11 假山
姜榆回了侯府先讓人把芍藥花種好了,然後與周明夜母女倆一起用了晚膳,送周明夜回了屋,親自到小廚房熬藥去了。
平昌侯府上下都知道,三夫人姜榆賢良淑德,把病弱的周明夜照顧得極為妥善。
時間晚了,府中已安靜下來,姜榆端着藥碗過洞門時不慎被絆了一下,托盤上的湯藥蕩了蕩,差點兒傾灑出去。
丫鬟連忙扶着她,“少夫人,還是奴婢來吧?”
“不用。”姜榆微笑着拒絕,“沒事的。”
這一日的月亮較前幾日飽滿了幾分,月色平鋪而下,與檐下燈籠的光芒交融,将庭院照得明晃晃的。
一眼望去,高處映在繁茂枝葉的飛檐翹角,低處的紅柱連廊、還有泛着漣漪的荷塘水面盡數顯現在眼前,偶有不知名的蟲聲響起,寧靜且安逸。
唯有樹影下與假山後等背光處,沒能得到月光眷顧,漆黑一片。
回卧房需要穿過碎石小徑,怕姜榆看不清腳下再摔着了,出了連廊後,丫鬟道:“少夫人稍待,奴婢去摘個燈籠。”
姜榆點頭,左右看了看,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順便将手上托盤也放在一邊,就着月色細細查看自己的手掌心。
她今日一直想着被梅戴雪送出去的芍藥花枝,熬藥的時候心不在焉,不小心燙着了手。
正朝着燙紅的手掌心吹氣,忽聽檐下摘燈籠的丫鬟“咦”了一聲,姜榆擡頭,見丫鬟正眺望着不遠處的假山。
“怎麽了?”
丫鬟收回視線,道:“奴婢好像看見梅戴雪了,不知道它什麽時候回來的,一轉眼又不見了。”
姜榆心頭一震,倏然擡眸,只見如水月色下,錯落的假山靜靜伫立着,除了微動的樹影,沒有一絲聲響或者影子。
她看得太認真,手指頭沒注意動了一下,正好壓在掌心的燙傷處,疼得她“哎呀”一聲縮起了手。
丫鬟忙道:“少夫人,要不還是請大夫來看一下吧?”
姜榆的心正高高吊着,根本沒心思與她說話,勉強按捺住洶湧的思緒,搖頭道:“不用,對了,我的玉镯好像落在藥爐旁了……”
這邊到小院只差那一小截穿過假山洞的小徑,丫鬟擡頭看了看,道:“奴婢回去取,少夫人你當心,別再摔着了。”
“嗯。”
丫鬟離去後,姜榆手掌按着心口做了會兒準備,微微舒了口氣,沒管放在一旁的湯藥,提着燈籠向着假山走去。
她走得很慢,腳步很輕,像是踩着棉花一樣,輕盈無聲,帶着一點偷偷摸摸的味道,心裏卻是忐忑又雀躍的。
今日給林旗送花枝的事是她臨時起意的。沒道理未婚夫君回京這麽久了,她只能與人客客氣氣道聲謝,就算說不了多少話,能見一面也是好的啊。
“梅戴雪?”她輕喊一聲,沒有得到回應。
姜榆已至假山洞前,看着漆黑的假山洞,略微蹰躇了下,才慢慢将燈籠往前遞去,燭光蔓延,照亮洞壁,裏面空蕩蕩的,不見人影。
姜榆懷疑是林旗将梅戴雪送了回來,可她沒親眼看見梅戴雪,也沒看見林旗,這會兒是不肯先喊出林旗的名字的,只是又喚道:“梅戴雪?”
一陣細弱的風不知從哪裏吹來,姜榆手上提着的燈籠搖晃了一下,她下意識偏身去擋風。
這一側身,姜榆徹底從月下隐入了假山洞中,緊接着,被人扣住了腰。
姜榆本能地縮起了身子,到了嘴邊的尖叫聲硬生生忍下,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什麽反抗也沒來得及做,就被箍着腰轉了半圈,後背微微一痛,被按在了山壁上。
她空着的那只手下意識地去推對方,剛擡起,就被擒住手腕一并控制住。
姜榆被迫仰着臉,微張着着唇,眼眸顫動,直直地對上了跟前人幽暗的雙目。
那是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像是平靜無波的深潭,又似乎藏着幾欲翻騰的暗湧。
姜榆動彈不得,又被這目光看着,心跳如雷。
她有些受不住,想要閃躲又不甘露怯,硬是撐着沒動,堅持了會兒,最終在那眼眸微垂落在自己眸中時,打了個哆嗦。
姜榆只覺得四肢忽然沒了力氣,手上一松,燈籠“啪”地一聲落了地,山洞中即刻陷入了暗黑。
兩人都沒有動靜,一尺之外是皎潔明月照着的庭院,另一邊也有一束月光從錯落的假山縫隙中照射進來,唯二人所處的位置,伸手不見五指。
一片凝寂,狹窄的空間中,姜榆聽了會兒自己的呼吸聲,後知後覺地發現林旗從頭到尾都像是隐形人一樣,沒發出一點兒聲音,不服氣地跟着放緩了呼吸。
“喵嗚——”一聲貓叫突然響起,姜榆被震醒,目光微偏,看見渾身雪白的貓兒在正窩在外面的假山上,沐浴着月光添爪子。
丫鬟很快就會回來,她沒多長時間與林旗相處的。
趁着黑暗看不清,姜榆咽了下口水,許久未見,現在要開口說話都變得艱難。
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要開口時,被人搶了先。
“林玖在哪?”林旗的聲音壓得很低,略微沙啞。
姜榆看不見他的臉色,只聽得他這聲音毫無感情,一點兒也沒有初見愛人的欣喜,這幾個字仿若一盆冷水澆在她心頭,讓她迅速冷靜了下來。
她不回答,努力鎮定,反問:“這麽久不見,你想問我的只有這個?”
林旗沉默,姜榆又道:“林玖是你妹妹,我怎麽會知道她在哪兒?你來逼問我是什麽意思?你有證據證明她與我有關嗎?”
明明是她當初用林玖的下落勾着林旗的,這會兒卻故意這麽問,就是篤定林旗不會出說當日偷聽了她說話,看見了她沐浴的事。
林旗果然沒說話,姜榆心中柔軟又羞澀,也不覺得他說話冷淡了,軟着嗓音催促道:“你說話呀。”
“林玖在哪?”林旗只是這麽重複。
他不回答姜榆的問題,姜榆也不答他。
姜榆仍被桎梏着右腕,兩人離得很近,除卻這兩處,再沒有別的肢體觸碰。
她有些不自在,動了一下,明知道林旗看不見她的表情,還是撇開了臉,帶着微微的埋怨道:“你要一直這樣抓着我嗎?我很不舒服的。”
她說完,手腕就被松開了,緊接着,被桎梏着的力道也松動了。
那只結實的手臂從她身後與假山壁間緩緩收回,并未觸及姜榆,只是微微擦過單薄夏衣。【沒有肢體接觸】
但是姜榆覺得這會兒自己的臉一定紅透了。
方才兩人有觸碰她覺得不自在,現在分開了,姜榆又覺得不滿意。
在那手臂完全離開她周圍時,她鬼使神差地順着向前一步。
兩人之間的距離頃刻間縮短,姜榆被風吹動的衣帶已經飄到了林旗身上。她深吸氣,兩手朝着林旗抱去,然而,未觸及對方衣裳就被抓住。【沒有肢體接觸】
“你做什麽?”林旗問道。
姜榆擡手時衣袖順着手臂滑動了一下,夜風吹來,拂在她手腕上,讓她胳膊上起了細小的疙瘩。【沒有肢體接觸,也不露手臂了,馬上要上夾,求求審核大大了】
她臉上滾燙,仗着林旗看不見,厚着臉皮道:“我、我站不住了,你故意吓我,我腿軟。”
“不都在你的計劃之中,有什麽可怕的?”
姜榆沒想到他會這麽說,放在以前,他都是順着自己認了的。
她頓了頓,微惱道:“你都這麽說了,那直接躲開不就好了?做什麽要抓着我?”
她沒能得到回答,只感覺被抓着的力道收緊了一些。
姜榆手臂上覺得痛了,有點氣惱,“你還不松開我?”
讓人不僅舍不得動彈,還想更進一步。林旗壓着呼吸,手掌再次收緊了幾分。
“抓痛了!”兩臂疼痛,姜榆心中旖旎全部消散,氣道,“你練武就是為了欺負女孩子的嗎?我都說了痛,你還不松開!”
也許是她的話起了作用,林旗手上動作僵住,慢慢松開了,同時往後退了一步。
“你往後退是什麽意思?你是在嫌棄我,不願意離我近一些嗎?”姜榆揉着手腕,睜大眼睛,咄咄逼人道。
總而言之,林旗靠近她是錯,遠離她還是錯。
“你說話……”
“有人來了。”林旗猝然出聲打斷她。
姜榆的聲音戛然而止,過了兩息,果然聽見有腳步聲傳來,伴随着的是丫鬟的自言自語,“怎麽只有藥放在這裏?”
“少夫人?”丫鬟喊了一聲。
姜榆大氣不敢出,黑暗中擡着眼眸看林旗,見他眼眸如星,也正低頭看着自己,她臉上又燒了起來。
腳步聲靠近,林旗忽地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別出聲。”
姜榆都未來得及反應,又被抱着轉了一圈,這下是從假山縫隙中轉了出去,背靠着假山,全然暴露在了月光下。
她努力壓制了,可在腰上軟肉被假山硌到,癢癢的,還是沒忍住發出了細微聲響。【假山,不是男主】
“誰在那裏?”丫鬟驚問道。
姜榆急忙捂住嘴,月色下見林旗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後随手撿起一顆石子,向着靜卧着的梅戴雪扔去,“砰”的一聲,石子砸在了它腳邊。
梅戴雪被吓到了,尖叫一聲蹿了出去。
“是你啊?你今日跑哪去了?少夫人找了你許久呢。”丫鬟與梅戴雪說了幾句話,然後抱着它穿過假山洞朝後院去了。
姜榆只與她隔着一座假山,偏頭就能看見丫鬟的身影。
等丫鬟徹底走遠了,她才敢喘氣,秋水眼眸微微擡着,拖着軟綿綿的嗓音道:“你又抱着我,是想做什麽?”
林旗雙目死死盯着她,衣衫下的手臂肌肉繃得緊緊的,好一會兒才克制住沖動,緩慢地放開了她,後退一步,低聲道:“別再撩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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