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音音
因為前一日落了臉面,醒來後,姜榆沒敢再和林旗單獨相處,不管是眼神還是小動作都收斂了很多。
慢吞吞洗漱後,她跟周明夜說起昨夜那個丫鬟的事情。
周明夜在隔壁睡了一個安穩覺,對這事渾然不知,聽罷,擰眉道:“下人若是有異心也該沖着我來,去找你做什麽?”
姜榆撐着下巴搖頭。
“是不是……”周明夜遲疑了下,“……你和林旗的事情被她發現了?”
姜榆一陣羞澀,撐在下颌處的手慢慢遮住了半張臉,又搖了搖頭。
她直覺不會,林旗小心着呢,不會讓她落入難堪境地。但是仔細一想,她離了京之後警惕心就低了很多,說不準是她自己表現得太過,被丫鬟察覺到了。
也不是沒有可能。
姜榆有點犯難,若真是這樣,人家丫鬟也沒做錯什麽,她總不好随便懲治別人。
她讓林旗盯着那丫鬟了,想去問問林旗有沒有看出什麽,但是顧及着昨夜的事情,拉不下臉面去找他,連正眼也不敢看他一眼。
磨蹭了會兒,下人過來問幾時啓程。
姜榆不敢與林旗獨處了,也不願意繼續往保州去,離錢家老夫人的壽辰還有三日呢,提早到了那裏,也是整日跟人噓寒問暖,都沒有自由,誰要去啊。
再說她又不是周家真正的兒媳婦,等周明夜身份曝光,她與明昌侯府半點關系也沒有了,根本就沒那個耐心與人扯東扯西。
正想着拖延的借口,瞧見了隔壁人家院子裏伸出來的樹枝,上面沉甸甸的,挂滿了黃橙橙的杏子。
姜榆眼睛一亮,差人敲了隔壁的院門,想問人家買幾顆杏子。
隔壁只有一個農婦與幾個幼兒在,乍見這一堆仆從吓了一跳,聽聞來意,躬着腰讓人進來。
丫鬟們摘着杏子,姜榆怕髒了手,只在一旁看着。
她看着果樹,一旁的幾個孩童則是偷偷摸摸盯着她看。孩童眼神不知遮掩,被姜榆察覺了立馬扭頭,欲蓋彌彰得很明顯。
姜榆裝做沒察覺,被看了好一會兒,才逮住三個孩童,掩唇笑道:“看什麽呢?”
幾個小孩擠做一團躲農婦身後去了,農婦誠惶誠恐道:“小孩子不懂事,沒見過仙女娘娘一樣的人物,夫人息怒!”
姜榆哪會跟小孩子計較,笑道:“不礙事,我瞧着你家幾個孩子乖巧的很,養的真好。”
姜榆這話說的羨慕不已,農婦看着歲數不大,孩子都三個了,男孩虎頭虎腦,女孩白白淨淨,真好。
她誇得真情實感,又讓丫鬟去取蜜餞分給幾個小娃娃,農婦卻吓得直發抖,生怕她是看上了自家孩子想要讨走。
很多大戶人家的娘子生不出孩子,又借着家世不準做丈夫的納妾,就從外面抱養,趁着孩子不記事打小就養在身邊。
若是一直生不出孩子,就當成親生的養着,以後還能養老。若是後來有了親生孩子,這抱養的就能當成下人使喚了,或者再給趕回家去。
農婦雖貧窮,卻也不願意自家孩子遭遇這些,急忙道:“夫人一看就身份尊貴,一定能兒孫滿堂,長命百歲。”
“兒孫滿堂?”姜榆重複着,眼眸低低轉了一圈,朝着外面守着的人影睇去,雙頰微紅,輕哼道,“早着呢。”
這更讓農婦惶恐了,慌忙把幾個孩子往屋裏推,又張皇道:“夫人還這麽年輕,孩子早晚都會有的……說起來,隔壁鎮子上有個觀音廟,求子可靈了……”
姜榆不信鬼神,但這給了她拖延行程的借口,摘了杏子就讓人改道去隔壁小鎮上。
成親三年肚子都沒動靜,她想去求子再正常不過了,下人們偷偷使着眼色,套了馬車朝着觀音廟的方向去了。
姜榆與周明夜還扮演着吵架了的小夫妻,正好周明夜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林旗,幹脆地另乘一輛馬車。
姜榆捧着一籃杏子坐在車廂裏,從晃蕩着的簾子下看見了林旗的身影。盯着看了會兒,手不自覺地摸上了嘴角,昨夜那柔軟的觸感仿佛又出現在唇上,她耳根子慢慢紅了,小聲嘀咕道:“誰沒膽量了,不就是……這樣那樣麽……”
她成親前可都學過了,一本書從頭到尾全都看完了,又不是多難的事情……
羞了會兒,姜榆突然蹙眉,她沒經歷過親密行為,所以會被吓到,林旗是怎麽回事,吓唬女孩子的事做得那麽自然?
她心裏起了疙瘩,才想起她從沒問過林旗在外面到底有沒有人。她自己相信是一回事,林旗親口承認是另一回事。
姜榆忍不住想多了點,他又不知道周明夜是女兒身,肯定以為自己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了,那林旗是真的因為喜歡她所以不介意,還是因為他自己也已經染了風月?
這猜測讓姜榆脖子都惱紅了,昨日的羞窘全抛在腦後了,她可不委屈自己,唰地一聲掀開簾子,怒瞪着騎在馬背上的林旗。
林旗偏頭看過來,視線先是落在她嘴角上,再不動聲色地移到她雙眸上。
姜榆不出聲,就氣惱地瞪着他,眼中噙着淚,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
林旗莫名其妙,細想了下,以為她小心眼還在為昨晚的事情生氣,腰身一低,在馬背上彎下了腰,人湊到了馬車的小窗口。
銀色面具突然靠近,姜榆本能地往後退,發覺自己露了怯,手往小窗上一搭,重新向前趴去,黑白分明的眼眸繼續惡狠狠地瞪着他。
馬蹄聲與車轍聲交雜着,前後仆從們的視線被寬大的車廂擋住,根本看不見一側的林旗的舉動。兩人都沒出聲,前面坐着的牽紅與車夫也半點兒未察覺到。
“生什麽氣?”林旗聲音低得只有姜榆能聽見。
姜榆沒本事跟他那樣控制住聲音,不說話又覺得窩火,暗自氣了會兒,忽地伸手朝着他臉上的面具探去。
手到跟前,林旗腰身一挺從她眼前離開了,讓她的手落了個空。
林旗皺眉,“還沒和離,別總是動手動腳。”
姜榆簡直要氣死了,她這回是要動手摘他面具,又不是要親他!他自作多情!而且還拒絕了自己!
氣急了,姜榆一巴掌拍在窗棱上,弄出了聲響,外面的牽紅聽見了,回身掀開簾子一角,探頭問:“怎麽了小姐?”
姜榆氣道:“碰到只臭蟲!髒死了!”
“啊?”
“沒事,已經被我趕出去了。”姜榆說着,朝着小窗外的林旗橫了一眼。
林旗卻沒連個餘光都沒給她。
姜榆更是生氣,悶聲指使道:“你不許騎馬……”
“不對勁。”林旗出聲打斷,肩背直挺挺的,跨坐在馬背上遙遙向前方密林看去,一雙眼睛銳利如鷹。
他目不斜視,吩咐道:“去前面看看,不要打草驚蛇。”
“是!”護衛神色凜然,悄然離去。
而姜榆順着他的視線朝前看,越過前面的馬車,只看見道路兩旁綠樹成蔭,是再正常不過的景象了,“什麽不對勁?”
“太靜了。”
姜榆忙側耳聽了聽,耳邊聒噪的蟬鳴聲不間斷地響着,很吵,但又有一種詭異的寂靜,讓人心慌。
林旗都說不對勁了,肯定是有問題的,她借口累了要歇息讓人停下來。
姜榆被扶下馬車,剛應付完下人,前面的護衛已快步到了林旗跟前,低聲道:“七哥,已經查探過了,前方有一夥人埋伏着,都是有些身手的,身上有血腥味,來者不善。”
這離京城不遠,姜榆從未聽說過有這種大膽歹人,聽得心驚,“是什麽人?”
護衛搖頭,林旗轉身低眼看她,道:“這就要問你們了。”
姜榆确信自己不曾得罪過人,那只能是周明夜的仇人了,“溫絮之的人?”
“不是。”林旗否決,“他說過,放過周明夜這一次。”
“若是他說謊騙你呢?”
“沒必要。”林旗淡然地說完這一句,擡頭看向前方,臉上銀面具在日光的照耀下閃着寒光。
“那就是方才那個農婦有問題,她故意引我走這邊的……她怎麽知道我一定會去拜菩薩?”姜榆半是自言自語,半是疑問,沒等到林旗回答她,一擡頭,看見了周明夜。
周明夜聽了下人的傳話正迎面走來,目光被林旗面具折射的日光刺了一下,腳下躊躇了幾分。
“七哥”還是護衛時她能視而不見,可知道這是林旗之後,她警惕的同時,也十分窘迫。
現在前面出了事,她做人夫君的,再放着姜榆與護衛獨處就不合适了,不得不硬着頭皮過來了。
“音音……”
只開口說了兩字,氣氛陡然一冷。
林旗擡步往旁邊走了幾步,吩咐護衛回頭去盤問方才碰見的農婦。
周明夜尴尬,為了裝病特意抹白了的臉僵硬無比,而姜榆眼角卻挂起了笑。
她不僅不怕了,還得意起來,故意提高了聲音對周明夜喊道:“夫君——”
聲音是能掐出水一樣的低婉悠長,喊出的同時,餘光朝林旗身上飛,見他身形一僵,猛地轉了過去,黑色勁裝下幾乎能看見繃起的背肌。
姜榆偷笑,又上前攀住周明夜的手臂,捏着嗓音道:“夫君,前面出了事怕是會有危險,你和我待一起,七哥會保護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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