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章節

“臣不是不信殿下,只是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那個陳國皇子今晚還有意要暗殺殿下,您這才多大會兒的功夫,就許他随意進出。那他要是繼續在膳食中下毒呢?殿下自身的安危難道不顧了嗎?”衛卿不是傻子,小五是他審的。他早就懷疑那個齊承墨是故意裝傻扮弱,手裏還捏着毒藥,暗搓搓地準備害人呢。

“對了,你等會兒就去把他手裏剩下的毒藥要出來。順便告訴他,若是這上京有一個人因此毒而死,那所有人都會知道他手裏就有這種藥。而我林詩要是有了三長兩短,你必要殺他陪葬。”

入宮

“離京中最近的祭壇,也就是巫女所也只有三十多裏遠。現在叫信鴿傳信,再等他們進程,應該也就兩個時辰。那個時候天還沒亮,動靜肯定不小。”到了書房,林詩便鋪開了地圖,很快找到了上京附近一個小小的白塔圖标,立時算了下路程。

“殿下,咱們都能收到信,宮裏應該也會有消息。田岐雖然偏了一些,但總是陛下的子民,應該不會作壁上觀,視如無睹,定然要派兵的。咱們這麽折騰一個來回,未免太大動靜了。”衛卿跟着進了書房,他對地圖上的地形布兵和建築熟悉得很,只掃了一眼就知道林詩說的是哪處。不過,既然巫女見山能悄悄給林詩送信,那旁人自然也會給陛下送信。林詩這般折騰,實在是畫蛇添足了。

“叛亂的消息,最多也就遲一個晚上。最遲明天早上,陛下定會宣人進宮,商議出兵讨伐之事。可也只是商議而已。陛下一向有遏制白塔巫女們的心思,她要是知道巫女見山先走了,帶的人又不多,說不定就會拖延出兵的行程。只有叫百姓和二妹等人都早早知道了田岐的事兒,一雙雙眼睛盯着了,這出兵才不至于拖沓。”林詩借着昏黃的燈光又鋪開另一張地圖,這一回是整個巫雪國的全境。上京居中,田岐居西,最南邊是一條河,對岸就是陳國。

“要不是巫女見山走的這麽急,又只給您送了密信,也不至于要這般籌謀。”衛璧從來沒見過巫女見山的樣子,他每次看見那黑袍都覺得不自在。

他總覺得,裏頭要麽藏了個醜陋至極的怪物,要麽藏了個心機頗深的美人。想想都覺得不舒服。

“還有二皇女的府邸,你親自安排人,給府上的長吏送過去。不要叫長安君先知道了。我這個舅舅啊,就不會什麽擺得上臺面的手段。他要是先知道了,怕是會勾結姬武,出賣大軍路線。”林詩說到這兒,心裏愈發不安。也瞞不了多久,最遲明天,大家就都知道了。

“臣明白。”衛卿點頭,東宮裏頭的人,今晚也都別想出去了。

二皇女林真被人叫起的時候一腳踹翻了燭臺,蠟燭落在床邊的帳幔上,立時就燎了起來,火苗一下竄了三尺高。

林真被這突如其來的火焰驚了一下,算是徹底醒了。也沒顧着救火,黑着臉先出了門。

“到底出了什麽事兒?”林真披了一件單衣,站在寝殿外,看着府裏的侍衛宮人趕來救火,臉黑得如墨炭一般。最好是有大事,要不然她活劈了長吏。

“殿下,剛收到密信,田岐出事了。”長吏面色嚴肅地把信遞了上去。雖然不知道這信是誰人送來,但一看裏頭的事兒,怕就是個攪混水的。

這分明就是巫女見山寫給太女林詩的信。

“田岐?”二皇女一心沙場,旁的不曾多問,祖輩如何掙下的基業,倒是沒有半點不知的。田岐那個地方,本就是易守難攻,當地民風又彪悍,所信之神也與她們不盡相同。當初要不是堵在西進的必經之路上,頻頻窺伺騷擾我軍駐地,也不會在後來凱旋的時候,順手開疆拓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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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前些日子還說今年風調雨順,天佑我巫雪國。出了事兒,連上書都不敢,還想要太女把這事兒報上去。她們真是好算盤。”二皇女掃了眼這封經林詩修改後的信,有點想要進宮請命,自請出兵。

要是她帶兵滅了叛亂,就是名副其實的英雄,也利于她掌握兵權。要是再遇上巫女見山,順手一刀殺了,更能砍去她一道臂膀。省得整日在京中宣揚林詩的賢德,聽着就讓人頭疼。

“殿下,火撲滅了。”二皇女正想着好事兒,而便忽然傳來侍衛的聲音。她擡頭一瞧,果然寝宮裏頭只冒出點點黑煙,原本的紅色火光已經不見了。

“辛苦了。今晚救火之人,皆賞雙倍月例。”房子燒了無所謂,對頭有了麻煩,她二皇女就是高興。

“是,”長吏頓了頓,“那……您今晚住後殿?”

“都行。”二皇女擺了擺手,拔腳卻往後院的校場走。

翌日早上,天剛蒙蒙亮,林詩就收拾齊備進了宮。剛到了議事堂的外頭,就看見外頭停了二皇女的車架。沒想到今兒竟不是騎馬來的。

林詩微微皺了下眉毛,腦海裏第一個浮現的就是這等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後才想起,二皇女竟然來得比自己都早。

“殿下。”聽見外頭響動,門裏跑出個人內官來。是個五十多的男子,很有些年紀了,不過眉眼間依舊可見當年的動人風采。

這人林詩熟悉得很,在她剛會走路的時候就跟在陛下身邊,這一晃許多年了,旁人來來去去,只留下了他一個。

“黃內官。”林詩點了點頭,“二皇妹進去了?那我在這兒等等吧。”

“殿下放心,陛下要知道您來了,必會立時宣召的。”黃內官笑起來如春風化雨。他一向與人為善,與三個皇女的關系也很好,不過就是運氣差了些,跟着陛下這些年,連個側君的名分都沒混上。

“這倒是不急。”讓二皇女多說兩句也好。林詩臉上挂着笑臉,腹中卻暗暗思索。依着二皇女的性子,說不定她又想要領兵,此行危險,陛下又不想她出京,當然不應允。她說的越多,陛下也必然越煩躁生氣,還不如多留一會兒。

“太女殿下,陛下宣您進殿。”黃內官還沒說話客套,裏頭就又出來個小宮女,走到林詩面前行了一禮,然後快嘴說了個幹淨。

“這麽快。”林詩一看這模樣,便猜到陛下大約叫二皇女煩的不行。

罷了,左右自己都來了,給母親捷哥圍,也算是做女兒的孝心。

一進殿,林詩果然得了二皇女的怒視而來的目光。

“田岐匪亂,昨夜快馬入京來報,半個上京都被攪起來了。”這一早上,本就被不省心的二女兒吵了一個早上,頭疼得很,再一看這個不聲不響,暗地裏攪風攪雨的老大,皇帝立時頭更疼了。女兒都是債,早知今日,當初不如生下幾個兒子來,還能少一些麻煩。

“是,兒臣已經都知道了。”林詩乖巧垂目,一副恭謹模樣,仿佛把這事兒宣揚出去的并不是她一樣。

“祖輩基業,總不能在朕手裏敗了去。朕決意派兵,以剿不道。你覺得,主将遣誰人合适一些。你二皇妹剛才還自薦來着,想要為朕分憂。”皇帝揉着腦袋,就算國中近兩年無災無害,國庫富足,可一要在內平叛,一要在外征戰。兩線作戰,糧食武器還有兵丁徭役……一樁樁一件件,都叫人頭疼。

“若依武功本領,治軍之道,二皇妹去平叛,倒是殺雞用牛刀了。不過是一個小小村落的民夫,借着天災,蠱惑蠱惑當地的百姓,本不是什麽大事。只是當地郡守失蹤,估計也是被山洪淹了,當地無人主持大局,又叫他們殺了祭祀巫女,才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依着女兒說,遣兵平叛也不必着急。在此之前,選一個能在平叛後壓得住的郡守,才是當務之急。”林詩低着頭,也看不出到底在想什麽。

“叫郡守随軍倒是可行。你有人選嗎?”皇帝看着林詩,這事兒本該內閣來管。她已經着人去宣林丞相,估計這時候也該到了。當然,跟着一起的還有太尉和幾個将軍。

不過這些,就不必先告訴林詩了。

“兒臣倒是想起一個人來。前兩年也是田岐遭災,後來又鬧瘟疫,所臨地方州府中,唯有澄縣的縣令措施得當,防救有力。當時陛下還層下肢嘉獎過。不如這回,就遣他去代理郡守,試一試他的能力。若他能成,再說之後的事兒。”林詩來之前早把這前後的事兒都想好了。這個澄縣的縣令,曾經師從太傅,也算是自己一脈的人。平叛的将領,她已經不奢望了。

“她……朕倒确實是有些印象。”林詩一提,皇帝便記了起來。那時候收到奏報,田岐難治,不少地方的州府都大力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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