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節
上頭盡是工筆直墨所繪的城市宮牆,偶爾間雜些許圓形營駐,還有紅色的星點散落,不知其意。
夢澤粗粗望了一眼,意識到這大約是城防圖後便立時眨了眨眼眼睛,告訴自己将剛才所見都忘了,然後垂眼把手裏的冊子奉上。
“她去了巫女閑安的外宅?”林詩接過冊子,随手一翻,便見上頭寫了個本不應與她有交集的人來。
“是。但當時巫女閑安并不在外宅,而在白塔,兩人并沒有見面。”夢澤整理之前,都已經看過,聽見問詢,立時上前一步,指着第二本冊子道,“這是每次魚素大人去巫女閑安外宅時,旁觀者的口證。有意思的是,每次魚素去的時候,無論巫女閑安在不在,中間都會有一個人穿着巫女的黑袍中途離開,而只有等她回來之後,魚素才會告辭。”
“你的意思是……”林詩總覺得有些不可置信,“巫女見山天賦卓然,就算沒有大祭司力主,也是繼任的唯一人選。巫女閑安倒是很有些能力,不過她要是做了大祭司,這巫女和神跡也就慢慢淪為擺設了。她可撐不起來。”
“巫女閑安入宮的時間和次數,在第三個冊子上。”夢澤沒有回答林詩的話,而是繼續指點了下一本,“有幾個時間是正好與魚素在的時間重合的。不知道當時入宮的人到底是誰。畢竟上京中也少有人敢假扮巫女。假扮巫女者,必要經火燒、水浸、萬蟲撕咬,在萬人面前受盡刑罰而死。”
“你的意思是……”林詩擡起眼來,想要看看夢澤的表情,但見她斂目低眼,和平時一般無二,與巫女見山發病時并不相同,又開始暗自疑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只能繼續低下頭來,看着面前的幾個冊子。
巫女閑安、入宮、魚素……林詩實在不敢相信,自己身邊最為器重的女官竟然背着自己,暗中頻頻拜見陛下。這、這叫她該如何說服自己,有禦下之能,有歸心之德。
白塔的地下幽深而寬闊,除了西面一口巨大的水池還有旁邊的鉸鏈,剩下都本該是空曠的一片。而現在,東邊地上的一角,密密堆了不少的藤箱子,也不知道裏頭都裝了什麽,上頭又實實蓋了一層黃土。
見四下無人,巫女閑安端着一盞蠟燭,從上頭蜿蜒而下的石階上慢慢走下來,眼睛盯着那些箱子,像做賊一樣,輕邁輕擡,悄無聲息地走過去。
但是天不遂人願,她走到一半的時候,一腳踩上了兩顆散落的小石子,立時便發出磨牙般的刺耳聲音。
“嘎吱”
這地下夜半無人的時候太過寂靜空曠,但是人的喘息聲都能發出巨大的聲響,更何況這般撕裂的動靜。巫女閑安立時站在原地,四下看了一眼,見沒有人來,慢慢松了口氣。下一瞬,她又驚醒了似的,猛地一個回頭。
身後依舊是空蕩蕩,一片漆黑,什麽動靜都沒有。但巫女閑安做賊心虛,還是不放心,特地往回走了幾步,四處角落都用手上的火光查探了,确定沒有一個人,這才舉着蠟燭,繼續往前走。
巫女見山在聽聞田岐叛亂之後,特意去了一趟巫山,然後這些東西就被運到了上京。雖然巫女閑安不知道大祭司和巫女見山到底在玩什麽把戲,但這些被土埋着的東西,多半又是巫山那些觋師新做出來的玩意兒,奇淫技巧,仿照天相。不過是用來欺騙百姓,蠱惑人心罷了。這世間哪有這麽多巫女,又哪有那麽多的靈異之人。不過都是憑借這些東西罷了。
巫女閑安雖然鄙夷,但還是彎下腰,撣了撣上邊的土,準備細探究竟。可正當她摸到最上頭的一個鐵片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句低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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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閑安,大祭司找您呢。”
“誰?”巫女閑安猛地聽見動靜,身上的神經立馬繃得死緊,轉過身後卻不曾看見一個人影,直到重重的腳步聲從樓梯上一下下傳來,她看清來的人到底是誰。
原來是觋師寒江。一個長着鹿眼,看起來天真稚嫩,但眼角已經開始生出皺紋的男人。
“原來是你。我說誰敢假傳大祭司的話,還想把我騙走。”巫女閑安冷冷一曬,蠟燭發出的光芒照在她的臉上,映出她如玉般淨白而修長的臉頰,還有一雙淩厲狹長的眼睛。
“我可能是騙您,但巫侍祭呢?”觋師寒江往前走了一步,順便側了下身,露出他身後的巫侍祭來。若是齊承墨在這裏,必然一眼會認出,這位巫侍就是大祭司身邊攔着他不讓進,并帶着他去白塔頂層,最後狠狠得罪的那個。
“大祭司确實有話要對您說。”巫侍祭端着一張笑臉,但所有人都并不覺得他因此會很好說話。白塔裏該知道的人都知道,巫侍祭伸手了得,出手如電,曾經在戰場上接下過敵軍将領射來的箭矢。不過他常年跟在大祭司身邊,很少出手,也少離開。
“好。”巫女閑安沒說自己為什麽在這兒,也沒問他們是否監視了自己一路,只是點點頭,被他們倆一前一後地夾着,幾乎是被押送到了大祭司的面前。
“你來了。”大祭司的屋子裏燃了好幾盞蠟燭,床頭也挂了夜明珠,把屋子襯得溫暖又亮堂,連大祭司的臉色都跟回春了一般,紅潤潤,多了不少的生氣。
“大祭司。”巫女閑安半點沒有被抓包的自覺,見大祭司咳嗦還上前一步,幫着抵水遞布,自然而親切,“都說您身體不好,但我倒覺得,每次見您,您這精神都比上次好多了。相由心生,想來用不了多久,您這病就會好了。”
“我這身體要是好了,豈不是要耽誤你們這些孩子?”大祭司半點不受奉承,直直便怼了回去,“要是巫女見山說這話倒是還有兩分真情,你心裏是怎麽想的,真當旁人都不知道?說實話,小小年紀,像你這麽有心眼的人,我見的不少。能成為巫女的,也只有你一個。你怎麽成為的巫女,真是半點緣由都不知道嗎?”
“大祭司說笑了。若我不該成為巫女,自然走不出迷蹤森林,早死在裏頭了。能出來,就是上天的旨意。這話,還是上一任大祭司親口當着衆人承認的。”巫女閑安半點也不後退,甚至理直氣壯,“無論我是跟着誰,用什麽法子出來的,只要活着出來了,就是巫女。”
“上一任大祭司……”大祭司看着巫女閑安那張肖似上一任大祭司的臉,忍不住又咳了出來。玄女閑安是上一任大祭司女兒的女兒,趁着年紀小,特意安排着和巫女見山一起去的迷蹤涉林,通過了巫女試煉。但所有人都知道,若是再來一次,巫女見山能從迷蹤森林裏走出來,而巫女閑安,就不一定了。
“可惜了。巫女和皇室不同,并不世襲。”大祭司擦了擦嘴,搖頭苦笑一聲,“也不論才幹。”
後一句話刺得巫女閑安心髒疼。她垂下眼睛,聲勢終于弱了下去,“我知道。”
“所以才強求不得。”大祭司擡起頭,咽下了剛才倒流進嗓子裏的血。有點鹹,也有點腥。她頓了頓,面色不便地道,“尤其是陛下。她心機深沉,寡恩薄義。是個為了權位,連自己的女兒都能利用的人。和她牽連,無異于與虎謀皮。當初第一代巫女聰慧過人,又被上天鐘愛,且被戾帝背叛,戳瞎雙目,此骨鎖筋,囚與白塔。咱們這位陛下,雖然狠厲上不如戾帝,但對權勢的看重卻半點不少。你看她現在喜歡三皇女,可最開始,她對太女也是給予厚望,甚至用自己的二女兒做她的磨刀石,磨砺她善良的心性。要不是巫女見山說話不慎,叫她知道了天機,性子軟糯的三皇女也不會叫她看上。”
“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所求的,也不是與陛下争鋒。等到三皇女繼位,我自會将白塔發揚光大。陛下到底年紀大了,熬不過年輕人。”巫女閑安終于搶過了話頭,斂目道。
“她恐怕不會許你死在她之後去。畢竟她的先祖,就是第二代巫女。”
提早
巫雪國太女與陳國四皇子的大婚慶典在入秋的前一日。那一天依舊悶熱的厲害,蟬鳴聲都微弱了不少,前一天的時候,齊承墨終于名正言順地回到了驿站,準備大婚。這可是前世沒有的待遇,但他身邊和驿站周圍依舊密密麻麻塞滿了東宮的人。
那一晚驿站裏燈火通明。齊承墨在傍晚的時候就倒掉了巫醫送來的藥茶,叫白術假裝自己,躺在床上,然後悄悄換了一套仆役的衣服,跟着來往進出的下人混出了門去。
他要見一見二皇女。
二皇女因為太女大婚,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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