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章節

天崩的本領,旁人也只能望塵莫及。”姬武搖了下頭,不小心牽動傷口,不覺又抽動了下嘴角,皺起了眉頭。

“田岐雖然易守難攻,道路崎岖,但到底不過彈丸之地,你們膽敢反叛,朝廷必遣大軍圍剿。就算是沒有我,你們剛經歷了天災,大軍圍困之下,也堅持不了多久。我來此,只是為了巫女正名立威的。”巫女見山想得更通透,舉一國之力征伐一地,兩者強弱懸殊,結局總會差不多。不會因為自己一個人天生好運,就能扭轉乾坤。

“這話是實話,但旁人卻未必會信。”姬武搖了搖頭,“奇襲你們的隊伍久去不返,我就覺得不好。因此在這一線天布下重兵,親自帶隊,就怕人少了,再叫你們偷得空隙逃出去。沒想到,竟然趕上地龍翻身,還是功虧一篑。不過,要是沒這麽巧,沒有地動,你們又有什麽法子,來過這一線天呢?”

“沒法子。只能硬闖。”巫女見山搖了下頭,“其餘的路我們都探了。一處懸崖,一處斷橋,還不如這個地方寬闊些。若是一擊不成,只能圍着重兵防守,不叫一粒糧食運進去,然後尋各處水源投毒,把你們逼出來。”

“若是外頭安穩還好,若是要與旁國作戰,恐怕就會松懈。”姬武不敢動彈,但眼角眉梢寫盡自傲。只要拖下去,自然會有變數。

“不錯。因此我才來了。”巫女見山看出姬武的得意,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如今身敗,淪落成階下囚的事實。

“看來果真是命定。無法強求。不過,”姬武一擡右眼皮,目光鋒利,“你也別高興得太早,運氣這種事兒,說不定哪一天就沒了。到時候,無論你們在白塔裏折騰出多少機關都會像我們今天一樣,終究逆不過千軍萬馬,也再蠱惑不了百姓的心。”

“我正要問你此事。我觀你言行,也算是個有識之士,為何非要聚衆叛亂,鑄成大錯。”巫女見山心中早有疑惑,“是此地官吏暴虐,還是白塔中有人貪婪,施騙斂財,才逼得你們不得不反?”

“難道就不能是我貪好權位,想要做皇帝嗎?”姬武挑着眉,冷冷地看向巫女見山,“難道巫女大人不曾看過田岐的縣志?此地原本就沒有女子為尊的舊例,風俗也與巫雪國大不相同,根本就與巫雪國毫無幹系。不過是因為離着巫雪國近一些,正好遇上個好大喜功的皇帝,才将田岐吞并。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倒好似理所應當是你國疆土了。”

原來如此。巫女見山點頭,如此倒也說得通了,“是我狹隘了,男子生出野心也是該當。”

“成王敗寇罷了。”姬武聽見巫女見山這恍然大悟的語氣,突然就沒了說話的興致,剛才憋在心中的氣也瞬間消散。此去田岐,再無險地。就算是設伏,也抵不過重兵,況且此次精銳盡出,敗局已定,他也不希求能活命了。

“你要何時殺我?”姬武問。

“不急,拿下了田岐就用你祭天。”巫女見山嘆了口氣,“早日解決這兒的亂子,早日回京。”

“難道上京出了事?”姬武立時聽出了巫女見山的未盡之意。

“算是吧。”巫女見山憐憫道,“若你這亂子晚上一個月,來此的巫女就不是我了。”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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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女見山走出去好久才聽見身後姬武不甘怒吼。她本應生出些捉弄人之後的開心來,但嘴角一動,眼睛裏卻留下淚來。

夢呓

夜半,巫女閑安卷着鋪蓋住在裏,就在大祭司上頭的屋子,隔壁就是巫女見山的住處。白塔裏潮濕陰冷,被子都濕濕的,帶着霧氣的沉。巫女閑安睜着眼睛,瞪大了望着照進室內的月光,一點睡意也沒有。

“撲撲撲”

門口傳來輕輕地聲音,似乎在敲門,又似乎只是輕拂,那畏縮的樣子好像是在做一件見不得人的事。

這樣的事情巫女閑安倒并非第一次見,立時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披着個衣服直接開了門。門一拉,外頭那個靠着門的人身子一斜,整個人差點倒進來。

“是你?”竟然是一直診治大祭司的巫醫。巫女閑安防備地皺了下眉頭,她來幹什麽,是來給自己挖坑的。

“大祭司去了。”巫醫慌慌張張地說了一句,身子畏縮地靠在角落,眼睛卻一個勁兒地往外張着,生怕旁人路過看見,發現自己和巫女閑安說過話。一時也沒察覺到巫女閑安戒備的神色。

“是大祭司吩咐的?”巫女閑安立時沉着臉快速問了一句,而後一動不動地盯着巫醫,想從她臉上看出破綻來。當然,什麽也沒有。

巫醫先是疑惑地一愣,繼而才反應過來巫女閑安的意思,立時有些委屈,又有些哭笑不得,最後搖了搖頭,面上帶着一言難盡的表情看了巫女閑安許久,“大祭司死了,秘不發喪。我深夜來此也來只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真正安排給你報信的人是觋師寒江……算了,我說什麽你也不一定會信,就當我今晚沒有來過。”

“等等。”不管怎麽說,有人來示好,總不能把人退拒在外。巫女閑安一把拉住巫醫,通身摸了摸,而後從脖子上拽出一個金蓮吊墜來,遞給她道,“這點小東西不算什麽,只是個信物。等我做了大祭司,總要把上下整頓一番,到時候,你就是我的人。無論何事,我都會想着你的。”

巫醫接過那金蓮,又探究地看了巫女閑安一眼,終究是将信将疑地點了點頭,也扯了個虛僞奉承的笑來,“那就多謝了,大祭司。”

“承你吉言。”巫女閑安真誠一笑。等巫醫走遠了,她關上門,回到屋子裏,掏出一個紅木盒子,裏頭密密麻麻裝滿了金子做的小蓮花項墜,又撿出了一個,帶在脖子上。

要是所料不錯,今晚說不定會有另一個人上門。

果然沒過多久,觋師寒江也來了。他的模樣與巫醫如出一轍,都是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樣,說了話半點也不留戀,十分的心虛。巫女閑安照例也給了觋師寒江一個金蓮花的墜子,而後承諾說,以後做了大祭司,必會照顧他。

觋師寒江戒備着點頭的模樣着實真誠,要是沒有先頭報信的巫醫,說不定巫女閑安就相信了他。不過現在,巫女閑安一個也不信,誰知道這是不是個連環套,就是想騙她動作,而後奪了她繼承的資格。

這個渾水,還是要旁人來第一個蹚。不如,就由即将登基的太女林詩來。她的身份正好,能叫白塔裏的人知道戒備。順便也叫這些人明白明白,就算她和巫女見山再好,也不能代替巫女見山,如今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半個時辰後,夢澤就收到了宮外飛來的鴿子,上頭只有五個字,大祭司病亡。夢澤不敢怠慢,立時端着燈籠從禦書房一路走到寝殿,想要面見林詩。沒想到,竟然撲了個空。

林詩正和齊承墨并排躺在床上,衣着整齊,目光幽遠,直直地盯着床頂上繡着的白鶴飛天。

其實繡帳上的東西沒什麽好看的,無論是林詩還是齊承墨都已經看了許多年,再好看的花樣也引不起人心裏波動。只是林詩半夜突然來了,還一句話也不說,直接就擠上了床。齊承墨被巫醫喂了藥,腦子裏迷迷糊糊的,就算心裏有氣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看着人躺在自己身邊,然後哼哼唧唧,不情不願地被擠到了一邊。

齊承墨眼睛很沉,漸漸就黏在了一起。白天他已經睡了許久的,但是喝了藥之後,依舊頭沉的厲害。來看他的巫醫還是最初東宮的那個,也算是和他熟了。端藥來的時候與還安慰他,說這藥雖然嗜睡,但對他的身體好,他的心疾本就要少思多睡,這藥正對症。

對症個屁。都是說出來好聽的話,要真是好藥為什麽當初巫女見山來的時候不用,現在用。不過是為了讓自己安靜些,故意的。最多也就是藥不成傻子罷了,怎麽可能真對身體好。

不過這話當然不能對着巫醫說,平白得罪人。齊承墨在宮裏更是孤立無援,聽說繼二皇女後,被關進地牢的第二個人就是白術,剩下陳國的人都留在了東宮,一直也沒有帶進宮來。宮中的守衛依舊是禁軍統領徐峰,但衛卿也跟着排了值,另領了一隊人,主要就是看守自己和長安君。

聽說長安君又鬧了。這回是絕食。後宮裏的人都愛絕食,手段單一,也不一定有用,但回旋的餘地很大,就算最後不成,也能吃東西補回來。不像是用刀自殘,就算割破的僅僅是一道皮也不容易長回來。

“真笨。”齊承墨忽然嘟嘟囔囔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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