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章節
了一聲,聲音又軟又奶,聽起來好似撒嬌。
林詩聽見動靜扭過頭,正好看見齊承墨閉着眼睛,睡得迷迷糊糊的。他那樣子很像是委屈撒嬌,又似乎只是夢中呓語,不過倒是比白天的針鋒相對,和往日的曲意柔軟看起來舒心多了。甚至叫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在他的臉上輕輕摸上一把。
“不要。”齊承墨好像感覺到身邊有個人欲行不軌,小臉縮了縮,一副泫淚欲滴的模樣。
“自作多情。”林詩扭過頭,又把臉朝向了帳幔。
也許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是容易多思。林詩把臉轉回來之後,剛才想的事兒全忘了,腦子裏亂糟糟的,又想起了先帝。
如果現在叫她說,她還能記得當初先帝是多麽的愛她,對她多好。她被立為太女的時候,先帝已經做了許多年的皇帝,她似乎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漸漸不太愛打理朝政了。考較自己功課的時候,常常懷抱着憧憬,真心為自己的進步而高興,為學業的怠慢而生氣。那個時候,她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快快長大,而後分擔朝政的。
到底是什麽時候,這一切開始變了的呢?
林詩已經記不起來了。最近的回憶裏,每次的縱容背後都帶着刻毒的捧殺,她從未在人前展露過對自己的不滿,只有在最後的夜晚,流露出真實的恨意和殺意。
現在想想,真要是死在那個時候,也沒什麽不好。
“不好。”齊承墨不知又夢到什麽,迷迷糊糊地轉了個身,嬌嗔着哼唧了一句。
什麽不好,你什麽都不知道。林詩被打斷得很不開心,冷着眼瞥了個眼刀過去,但齊承墨閉着眼睛,又背對着她,自然沒有看見,依舊鼓着臉,委委屈屈地在枕頭上蹭了蹭。
你也睡得着?林詩越看越生氣,這個齊承墨,來我巫雪國就不是揣着好心,說是來聯姻,其實就是來攪風攪雨的。開始的時候憋着勁兒下毒,現在想法子使壞。且等我登基之後,陳國有內鬥的時候,那時看我不揮師邊境,狠狠咬下陳國一口肉來,報這重重算計之仇。
“不要。”林詩正在心裏暗暗發狠,齊承墨卻像是聽見她的心聲一般,猛地轉過身來,整個人都擠了過來。
“不要出兵滅陳,求求你了。”齊承墨嘴上說着不要,身體卻很誠實,一個勁兒地往林詩的身上湊,一邊湊,還一邊癟着嘴嘟囔,“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你什麽都沒有,連人都是我的。”林詩眼看着齊承墨離自己越來越近,最後貼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自在地轉了轉頭,輕輕哼出一句。
誰知這一句卻是被齊承墨聽見了。他立時不願意了,雖然還沒清醒,但眉頭卻皺得更深,嘴動了動,想要說什麽,卻好像是被黏住了,最後只能哭唧唧地撅了撅嘴,什麽也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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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林詩被他這舉動弄得心煩意亂,移了移身子,想要離他遠一些,結果差點從床上掉下去,只好坐起身來,怒氣沖沖地坐在床邊看他。但心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氣什麽。
他怎麽能睡得這麽實?林詩看了一會兒,不由伸出手,想要把人弄醒。但手指一擡,又覺得自己這舉動着實幼稚,讪讪地把手伸了回來。
但齊承墨睡得迷糊,不知道身邊發生的事兒,只覺得原本在床上的東西沒了,雖然不知道是被子還是枕頭,但總歸少了點什麽,覺得委屈似的。因此齊承墨有就着林詩躺過的地方蹭了蹭,然後對着林詩的方向動了動鼻子。
真軟。
林詩到底還是沒忍住,伸手在齊承墨的鼻尖點了一下,繼而又手癢得緊,碰了碰他的紅唇。
“殿下,臣夢澤,有密報要奏。”正當林詩蠢蠢欲動的時候,外頭忽然傳來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裏分外明顯。
林詩飛快地把自己的手藏在了身後,猛地挺直了腰板。
處置
“大祭司去世的消息還要等白塔來報,今晚的消息,你就當從未收到過。”大暑那日,大祭司的挑撥誘惑言猶在耳,轉念之間,人就已經不在了。
“是。要不要去請衛将軍來?”夢澤并不意外,這種途徑得來的消息從來都拿不到臺面上。只是不能叫旁人知曉,否則怕是會出亂子。
“這大半夜的,動靜不要鬧得太大。宮中和上京的守備并無問題,也無需換來換去。先帝辭世本就惹得人心惶惶。要是再鬧出大祭司的消息來,上京只能更亂。”林詩說這話的時候正好站在屏風後頭,與床上的齊承墨離得很近。她說完話,才想起這床還有個人,轉過屏風,見齊承墨依舊昏睡,但心裏依舊不敢有半點懈怠。
她腦子裏那個話本已經徹底不見了,但當初國破家亡的悲痛還印在腦子裏,只要一想起,便痛徹心扉。
“你先出去吧,此事爛在肚子裏,順便給田岐去密信,叫巫女見山早點回來。至于報喪的隊伍倒是不急。停靈三日下葬,三皇妹就是飛也飛不回來。叫她安心在田岐,把事兒辦完了再回來。免得再出什麽亂子,還得旁人給她擦屁股。”林詩走回屏風那頭,低聲說完話,又回頭看了眼屏風,這屏風上頭蒙了一層薄薄的細紗,波光淩淩,能隐約透着光,看向對面。
對面的人依舊一動不動,好像真正是睡熟了,半點醒來的意思都沒有。
“把收來的密信都燒了吧。”林詩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傳我的旨。看好陳國驿館,一只蟲子都不許爬出去。”
“是。”夢澤跟着瞥了眼屏風,心中微微不解。既然這麽防備陳國皇子,不如就直接把人殺了,只有死人,才是半點秘密都不會洩露的。
林詩确實也動過殺心,但這殺心轉瞬即逝,很快就消散了去。她對齊承墨總是有一種自上而下的憐憫之情。那是一種早已有了旁人追逐之物,而後,對追逐之人的憐憫。這種憐憫要是叫齊承墨知道了,恐怕會更加憤恨,恨不得殺了她,挫骨揚灰,就像是二皇妹一樣。
不知不覺間,林詩的手已經碰到了齊承墨的唇上。他的唇色鮮紅,微微張着嘴,好像睡得熟了,連嘴邊都帶着可疑的晶瑩水滴。不過林詩并沒有因此打消疑慮,依舊收回了眼光,直起了身板,然後毫不留戀地走了出去。
“好好看着他。把屋頂的瓦片都撒上鐵荊棘,免得有人在上頭走動。”感覺到林詩出門,齊承墨終于睜開眼睛,捂住自己腿上的傷口,默默尾随到門邊,結果聽到了這麽一句。
他都做到了這把地步,林詩竟然依舊這麽防備。齊承墨抹了抹嘴邊的口水,皺着眉頭縮回了目光。
上輩子的時候,他用假裝睡着流口水這招騙過了不少人。那些伺候的宮人都以為他已經睡着了,說話做事都背着他,宮室的門口雖然也有守衛,但也不過是例行公事,哪有這般的嚴防死守。而且林詩疑心也太重也一些,明明都給他下了藥,還要在屋頂撒上利器,免得人趁着夜色從上頭來去。
這一招算得上是正中紅心了。齊承墨拖着腿走回了床上,一掀褲子,裏頭已是鮮血淋漓。
剛才他快要睡着的時候,就悄悄把白天落在床上挂簾子的玉鈎拿在了手裏。趁着林詩不注意,恨恨給自己來了一下子,就是不想睡死,好等林詩走後給外頭傳遞消息。這宮裏的探子雖然沒有了,但缺錢的宮人一直都在,只要他不露臉,使喚個宮人給他送消息,也不是什麽極難的事兒。宮裏封鎖的再嚴,穢物總要送出去。
可是現在,他這個屋子怕是都出不去了。
天雷,大祭司……大祭司死的事兒早晚會露出來,就算沒有他也會有旁人,倒是不用急于一時。而天雷這東西,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搞明白的,其實也不急。當務之急,倒是這腿上的傷口,瞞不到痊愈恐怕就會被人發現。到時候林詩恐怕就不會單單只是囚着他,什麽也不做了。
翌日清晨,服侍齊承墨的宮人剛一開門,就聽見裏頭一聲大叫,一趕過去就見齊承墨摔倒在椅子旁邊,撲倒在地上□□,而原本應該在桌上的杯子茶壺摔了一地。
“殿下,快,快去請巫醫,對按下摔了。”宮人連忙回頭喊了一聲,飛奔兩歩,直接沖到齊承墨的面前,七手八腳地把人扶起來。
“這,除了手,還有那處傷了嗎?”
齊承墨被人扶到床上,眼淚在眶中不停打轉,默默地指了下大腿,“腿上。”
“我看看。”
宮人一低頭,果然見褲子上破了一塊,上頭一塊不小的瓷片深深紮進了肉裏。
“殿下忍忍,奴婢先把瓷片拿出來。等巫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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