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章節

白術這話正中紅心,一下紮在齊承墨的心裏,把他的話都堵在心裏,憋的臉都變了顏色。

“罷了。”齊承墨搖搖手,頭一次這麽想把白術給扔出去。

巫女見山站在庭中等的時間不長。她也不急,站在一棵楓樹前頭,看着上頭的葉子。這樹葉每次到了秋天便會染成如血般的紅,現在已經開始帶了點點的橘色,但總讓人懷疑,它們是否能在樹上安穩地活到發紅。

“巫女大人怎麽來了?”齊承墨出來的時候,感覺巫女見山都要貼在了樹上,“後頭的花園裏,許多花草都開了,要是巫女有空,就一起看看。”

“自然。”巫女見山轉過頭,上下打量了一下齊承墨。他身着巫雪國的宮裝,大片的白綢邊上帶着火焰般飛舞的紅色火鳳,挺拔如玉,比最初見時,多了點肉,愈發靈秀了不少。

白術和鐘堯相互對望了一眼,心底的戒備又各自加了一層,齊齊跟在後頭。

“你怕我?”巫女見山一踏上後花園裏的小石頭路上就先開了口。花園裏的宮人少,花樹稀疏,後頭兩個也離着些距離,正是說話的好時候。

“巫女大人說笑了。”齊承墨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臉上還多了三分的笑容來,“聽說您與陛下相熟,因此我自己緊張而已。”

“是嗎?我倒是覺得,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只是不願意說出來而已。”巫女見山轉過頭來,整張面孔藏在帽檐下,肆無忌憚地盯着齊承墨,“襲擊方城的,是杞國人。”

“杞國?”他們怎麽敢?齊承墨剛想反駁,忽然意識到,上輩子杞國被滅的時候應該就是明年年初。上輩子這個時候先帝還在,陳與巫雪國的關系還好,一樁樁事也沒有來得這麽急迫。

“所以,你為什麽從未質疑過?難道你不希望兩國交好,永無戰事?為什麽你從不主動争辯,人說什麽就信什麽。甚至連信都不寫一封,問一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巫女見山目光灼灼,只是都隐藏在黑暗裏,少了許多壓迫人的氣勢。

“我,我只是,我只是以為我早被抛棄了而已。”不然呢?說上輩子兩國不死不休,甚至揮兵将陳國滅了?齊承墨扭過頭,眼淚順着面頰滑落下來,滴在地上。

巫女見山愣愣地看着這一幕,覺得自己被碰瓷了。她分明只是問了兩句話,而且擦着要害,并沒有半點逼迫的意思。

更叫巫女見山不自在的是,林詩從一旁的假山裏冒了出來,走到齊承墨的身邊,把人抱到了懷裏,順便給了自己一個歉意的眼神。

林詩早早就來到了安和宮中。巫女見山來的時候與宮人說了,要來齊承墨的住處,消息自然就傳到了她的耳朵裏。不過,林詩是從後頭的小門進來的,盡管也有禁軍和陳國侍衛,但沒有人敢攔她,一路通行無阻。

“你還有我。”林詩抱着齊承墨,覺得他确實長了點肉,盡管依舊能摸到骨頭。她與巫女見山點點頭,臉色比往日溫柔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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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也沒用。”巫女見山冷哼一聲,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諷刺了一句,“就算現在在邊境攪和的是杞國,但陳國也早晚會出兵。因為巫雪在他們眼裏就是一塊肥肉,軟乎乎的肥肉,任誰都能咬上一口。”

“見山。”林詩不贊同地望了巫女加那還能一眼,仿佛在看一個被奪走糖果的小孩子,不服氣地在原地叫嚷,明明要責備卻又帶着溫柔和縱容。

巫女見山可算是知道二皇女為什麽每次看見林詩都會被她氣得半死,然後跳着腳要争皇位,即使自己半點勝算也沒有。這也太傷人了。

巫女見山忽然笑了起來。林詩就是這麽一個人,叫人又喜歡又讨厭。

“陛下怎麽在這兒?”齊承墨趴在林詩的肩上哭了一會兒才想明白。原來是自己誤了。現在什麽都沒有發生,他和林詩之前相處的也還好。林詩自小便被捧的高,也從未摔下來過,自然容易對旁人生出幾分同情。對自己是如此,想來對巫女見山也是如此。

畢竟巫女見山是懂事了之後,才被白塔撿回來的。

齊承墨悄悄地松了一口氣。沒發覺自己離林詩很近,腳尖也牢牢地指向她,整個人都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把她當做了可以依靠的山巒。

白塔裏,大祭司閑安暴躁地把藥碗摔在地上,來回來去地在屋內走來走去。她就知道,巫女見山不能回來,她一露面就沒有好。她昨天一回來,就鬧得自己自己威信掃地,只殺了兩個人,就叫這白塔裏人心浮動,所有人都對自己陽奉陰違,個個都等着她來主持大局。她就知道……

“啊”閑安一腳菜刀了碎瓷片上,臉都皺到了一塊兒去,忍不住又把目之所及的東西都扔到了地上。

守在外面的巫侍相互對視了一眼,又轉過了頭,什麽聲音都沒有。但閑安還是感覺到了門外如同鬧市般的嘲笑,和即将迎來譏諷的眼神,她猛地打開了門,眼睛裏好像開始冒火。

“來人,給我備車,我要進宮。”閑安的腳底流着血,但她好像感覺不到怎麽痛一樣。就好像紮進去的瓷片是一粒小石子,雖然惱人,但依舊可以忽略。

“是。”門口的巫侍低頭應了一聲,看着地上的血跡頭皮發麻。這樣的大祭司着實叫人心驚,連勸也不敢勸一聲。

守門的巫侍不敢,自然有敢勸的人。閑安風風火火地出了門,還沒走下一層,就被聞訊趕來的心腹死死攔住。

“大人去不得,皇室意欲控制我白塔多年,她們故意把巫女見山扣下,就是想騙您前去,然後在宮中呼喚禁衛,暗算于您。有巫女見山在手,她們盡可以說,是您急病,然後扶持巫女見山做大祭司。她們用心險惡,咱們可萬萬不能上當啊!”

“難道就這麽看着、等着?”閑安拔下鞋來,把紮進腳中的瓷片拽了出來,然後任由人塗好白藥,用白布包紮成個團子。

“當然不是。咱們要把巫女見山引回來。只要她進了白塔,就任咱們處置了。”心腹巫侍早已想好了說辭。

“她又不傻,咱們能想到的,她自然也能想到。”閑安覺得自己被包成了個粽子,看着腳上的圓包很是不爽,直想拿刀捅開。

“咱們有大祭司的遺旨在手,她不得不回來。”

後花園中,巫女見山、林詩與齊承墨在後山中坐定,各人前頭是金雨盞盛熱茶,中間放了六碟點心,四碟子幹果,滿滿地擺了一桌子。

“你倒是來的快,好像是我能把人吃了一樣。”巫女見山嘴裏半點不客氣,端着茶盞的姿勢倒是典雅,好像剛才那句話,根本就不是她說的。

“我本是有事來尋你的。”林詩頓了一頓,“昨兒聽說你回來了,一時急迫,直接把你接了進來,估計大祭司心裏也會有個疙瘩。所以,我有意請她入宮來,大家一見,你看如何?”

“在宮裏殺她恐怕要落人口實。”巫女見山一句話差點叫林詩嘴被裏的茶嗆着。

“咳咳,你這話聽着和二皇妹似的,簡直胡鬧。”林詩倒是有這個心,不過要比巫女見山圓滑一些。準備在路上動手。

“況且,她也未必敢進宮。”巫女見山搖了搖頭,端起面前的茶杯,“她如今服食五石散,暴躁得很,應該忍不了幾天,就會請我去白塔。她要是用大祭司的遺物吊着我,我也舍不得不去。我到底還要有一戰。”

“五石散?”這名字齊承墨熟悉。這東西最初是白塔流出來的,惡名昭著。他知道,還是因為滅陳之後,有巫醫用陳國貴戚試藥,最後服食過量致死。這東西,一旦染上了,就很難戒掉。那閑安不是大祭司嗎?她怎麽會用這種東西

齊承墨這一出聲立時就吸引了兩人的目光,見她們齊齊轉過頭來,只好道,“這東西恍惚聽人說過,似乎是個古方子,倒也忘了是哪國傳下來的了。聽說初初服食的時候倒是容光煥發,精神抖擻,可這藥卻不能斷,要天天用,否則就萎靡不振,生不如死。可服食多了,人也會慢慢廢掉,四肢無力,腦袋也不清不楚,根本挺不了幾年。大祭司怎麽會用這個?”

“也許是天意。”林詩看了巫女見山一眼,也許是上天相助。

明白

“剛才巫女見山在,我不好深問你。現在只有你我兩個人,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和巫女見山一樣,能預知未來?不過有時候,卻和你預想的不太一樣?”送走了巫女見山,林詩趁着齊承墨換衣服的時候把人堵在房間裏。

“陛下莫要胡說。”齊承墨緊緊拽着裏衣,總覺得心跳的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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