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章節

雜,天天人來人往的,沒幾天大祭司病情加重的謠言就會傳得漫天飛。

現在已經有人來時後悔了,後悔沒等到巫女見山回來,後悔早早投奔了大祭司閑安。

“巫山的人是傻了嗎?憑什麽要聽她的話?”閑安披頭散發地把冰碗砸到地上,赤着腳在地上走來走去。她身上披着的那件薄紗,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的肩上,都不用人去扯,一碰就會滑下來。

“我才是大祭司!我才是白塔的主人!她巫女見山只是一個巫女而已,她怎麽敢攔下我要的東西。還有巫山的人,當真以為我好脾氣,手底下沒人,非要用這些吃裏扒外的不可嗎?你這就出去給我張榜,我就不信收不來忠于我的巫侍!”閑安整個人像要冒火一樣,心底好像有一座火山,正在蠢蠢欲動,忍不住便想要噴發。

“畢竟‘天雷’不是凡物,若是巫女見山着人謊稱是您的旨意,巫山的人也未必能夠分辨。巫山到底離上京太遠,許多消息,知道的還是慢些。因此,看起來傻了一點。”巫侍晖跟着閑安多年,無論旁人心中如何浮動,他都絕不會叛走。

“呵,誰知道押送的人,到底是怎麽想的。現在巫女見山和林詩沆瀣一氣,專門想要把我拉下來,奪走這大祭司的位置。她們也不想想,要是沒有我,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誰?這大祭司的位置,到底還是我的。”閑安雙目赤紅,心中的邪火實在是無處發洩,終于怒吼了一聲,“走,咱們去巫醫元昊的煉藥房。”

“是。”

煉藥房只是個好聽的名頭,現在這裏幾乎變成了白塔的半個牢房,裏頭裝滿了巫醫元昊用來試藥的囚犯。以前白塔的牢裏都是關一些到處騙人的神漢、內部的叛徒,但現在大部分都是反對大祭司閑安,或者她看不順眼的人。本來就是要死的人,給巫醫元昊試藥正好。

閑安正昏昏沉沉地想着以前看不起自己的人,手就推開了煉藥房的門。巫醫元昊正在試藥,她把一個年紀不小的女人雙手從滾燙的熱水裏撈出來,然後仔仔細細地塗上自己配的藥膏。瞬間,有氣無力的啜泣□□又再一次響起。

“這是治燙傷的?”閑安聽見旁人的痛呼,心裏好像被冰水澆灌了一般,透心的清涼。原本暴躁如火的脾氣也收斂了回去,如同最初一般,內斂而溫和。

“且還要再試試。”巫醫元昊仔仔細細地把那雙手翻來覆去,眼睛一直盯着那雙手,半點都沒有落到閑安的身上。

不過閑安一點都不在意。她早就知道巫醫元昊的性子,也不在乎這個。更讓她滿意的是,巫醫元昊對巫女見山的态度更差,見了面也一個字都不說。

“不急。”閑安本來也不是來看巫醫的,她是來出氣的。

“你的藥房借我一用。”閑安點點頭,給了巫侍晖一個眼神,然後自己先走到裏間,尋了個凳子坐下,不一會兒,就見巫侍晖拖着個人走了進來,叮叮當當的,碰出了一連串的鐵鏈聲。

“大祭司。”巫侍晖把人往地上一扔,恭恭敬敬地道,“人都收拾好了,我出去等您。”

閑安點了點頭,往地上瞥了一眼,手腳斷折、下巴脫臼,四肢還帶着鐵鏈,果然收拾得了,再無半點反抗之力。閑安微微一笑,等着門再度關上,從身後的藥架子上拿下一沓子的銀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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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侍晖站在外頭,百無聊賴地看着巫醫給那個燙傷的手上上滿了藥,然後又眼看着那雙紅彤彤的手冒出了一個一個,密密麻麻的小泡泡,再然後就像是被扔進鍋裏的蝦,一蹦數尺高,不停地掙紮打顫,再被椅子上的鐵鎖緊緊勒住。

要是巫女見山也能被這麽困住就好了。她一日在外頭,大家一日不得安心。巫侍晖後背抵着藥房的石門,雙眼無神地盯着旁邊的油鍋。

左右得有人進油鍋,不是巫女見山,就是他們。現在白塔裏外都知道巫女見山回來了,一出手就連連劈死了兩個人,巫侍、禁軍、路人皆親眼見證,以至于議論紛紛,似乎下一個進油鍋的就會是他們了。

總要想一個法子,想一個悄無聲息就能弄死巫女見山的法子。

兩天後,林詩忽然得到了齊承墨病重的消息。

自那天她猜到了齊承墨的心結,脖子上便多了條血印子。衛卿看見了兩回,每次都抿了嘴,眼睛裏千言萬語,但一個字也不露。急躁的倒是太傅,跳着腳說了半日,恨鐵不成鋼地要林詩保重龍體,不要沉迷美色,甚至還說要遴選良家男子,充盈後宮。林詩好說歹說,才給她摁了下去。

但林詩怎麽也沒想到,齊承墨竟然一病不起,還燒得很厲害。

“怎麽病的這麽重?”林詩本來想等白塔和巫女見山的事兒都了明白了,再去搭理齊承墨。誰知道他竟然吹了點風,就直接病倒了。然後轟轟烈烈,直接高燒不退,一摸那額頭都燙得吓人。

“殿下身體一直就弱,稍有不慎,便會如此。”白術在一旁唉聲嘆氣,幽怨之意直沖雲霄。

“不僅如此,殿下心中存了死志,就算是鐵打的身子骨,也能折騰出重病來。”一旁伺候的宮人是個老嬷嬷,早憋了一肚子的話,根本擋不住,“前兩日陛下走後,殿下就再也沒有吃過東西,也就是這兩日燒糊塗了,才讓人喂下去點米湯。前兒個開始,殿下便趁人不注意,砸了茶杯,想要用碎瓷片抹脖子,被白術攔下了。昨兒個白術不在,殿下清醒了一會兒,自己跑到窗戶前頭吹冷風,然後暈倒在窗戶下頭。要不是宮人聽見動靜,只怕今天人就沒了。白術大人自稱心腹,卻連這些都不知道,整日裏跟在殿下身邊,也不知道都在幹些什麽?”

老虔婆。白術在心底暗罵了聲,哪兒都有你!

“他心情不好,怕是和我賭氣。”林詩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勸齊承墨。被子裏的人面色慘白,前些日子好容易才養出的小肉如今都已經不見,又恢複成初見時的清癯,甚至半點生氣都沒有。

“叫巫醫好好照看。你們也多用點心。”林詩本想叫人把內庫中陳國之物送來,但轉念一想又怕刺激得他更難受,只能嘆了口氣,不輕不重地吩咐一聲。

“他若想要什麽,就直接拿給他。若是想見我,也早點通傳。還有,”林詩摸了摸脖子上的痂,“把這裏的利器都收了。告訴這裏外的宮人,若是他出了事,這裏的人都要跟着殉葬。所以都小心些,既要勤謹,也不能一味聽話,更不許氣他。等事情都塵埃落定了,每人都有重賞。”

等事情都塵埃落定,這宮裏宮外,還不知是怎麽個場面。

林詩深深嘆氣,出了門,就看見巫女見山正等着自己。

“我把閑安從巫山要的‘天雷’給攔下了,叫她們直接送到前線上去。希望能給二皇女添功。”巫女見山一見林詩的臉就知道她心情不好,立時把自己所做告訴了她。

“你這是要把大祭司閑安給氣死。”林詩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非要這麽急嗎?”

“上京裏安穩太平可不容易。再說了,趁着她位置沒坐穩,我還能動動手腳,要是她真的一言九鼎了,那我的死期可就到了。”巫女見山自覺和閑安撕破了臉,當着來往的宮人直接道,“現在正好,最好真能氣死。那就便宜我了”

“本來還想請你去邊境壓陣,現在看來……”林詩心裏并不是十分有底,雖然接到了方城巫女的密信,那些兵卒果然都是杞國人,陳國還未曾動手。但陳國的探子也送來了不少的消息,陳與巫雪的邊境也開始催收糧食,很有大戰的架勢。

“等上京的事兒完了,我連夜去方城。不對,現在杞國已經占了不止方城一個了吧。”

“現在杞國已經占了以方城為軸心,半徑約數十裏的其餘五城,其中李家莊最為緊要。此地聯通南北,算是東南的中樞之地,必要想法子奪回來。”二皇女剛到前線附近,便見到了特意趕來的方城駐守祭祀,巫女瑕。

“杞國倒是不足為慮,他們人少,不敢孤軍深入。現在最緊要的,還是陳國。”二皇女點了點面前的沙盤,指着其中一處道,“咱們這兒也不安全。他們已經占領了方城,順着河道一路往上,若是坐船,到此地也不過半日。”

“二殿下可知田岐來的大軍何日能到?巫女見山大人,又準備何日出京?”巫女瑕對這位二皇女很不放心,雖然早就聽聞她最喜研究兵法,平日交游來往也是武将,但畢竟從未帶兵,也從未出過上京。偏偏她身份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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