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章節

高,沒人能勸得了她。除了巫女見山,旁人還真壓制不住。

“田岐大軍到此,也就這四五日的功夫。至于巫女見山,那可說不準了。”看在這巫女帶來不少情報的份上,二皇女到底給了她兩分好臉色,但也僅止于此。

連環計

夜半之時,山下路旁的一處營地裏燈火通明。營門口燒了一處火堆,裏頭各處也都是燈籠,巡邏站崗的兵卒個個都睜大了眼睛,一絲一毫也不敢放松。聽說巫雪國的援兵已經到了附近,上官說,可能今晚便要襲營。

正想着,遠處的鳥雀便呼啦啦地驚起,紛紛振翅上天,四散着躲藏。雖然依舊沒有聽到什麽旁的動靜,但巡邏的兵卒已經握好了手裏的長矛和寬刀,緊張起來,做好了防守的準備。

“嘶”不知是哪匹馬的嚼頭掉了,竟然一聲嘶鳴了出來。但奇怪的是,雖然營中的巡邏守衛都做好了來襲的準備,卻沒有一個人去吹響號角,或者是擊鼓提醒,反而個個都瞅着一旁的小道,似乎等着人一來便做個鳥獸散,直接把這營地扔給對方了。

難道是故意埋伏的?

林中帶隊的孫将軍望了眼身後的二皇女,眼神裏很有幾分想要折返的意思。但二皇女卻半點附和的意思都沒有,依舊昂着下巴一指前頭,一意孤行地往前走。

這是個什麽章程?這位二皇女到底懂不懂兵法?孫将軍心底嘀咕,怪不得巫女瑕不願意來此。

“您說,二殿下此去,會不會太莽撞了些?對方用兵詭谲,又派出了大量的探子,光是我們截獲的消息裏就有不少上京的,二殿下的性子,估計對方都已經摸透了。”巫女瑕從二皇女出兵後就一直站在門外,說不擔心,根本是不可能的。

“這兩天臉上總有點癢,估計是結痂了。”巫女瑕沒理身後聒噪的巫侍,反而伸手隔着黑布,摸了摸自己臉上硬硬的瘡疤,“也不知道我這臉上會留下多少的傷疤來。不過也算沒白劃,到底撿出一條命來。”

“大人。”見巫女瑕避左右而言他,身後的巫侍愈發焦急,“咱們可要緊守營門,或是發兵去救?”

“不着急。要是杞國真的大軍來襲,咱們逃就是了。我與巫女見山曾有過幾面之緣,總會有個落腳的地方。”巫女瑕這話越說越叫人沒底,巫侍在後頭急的差點跺腳。正當此時,自家營地外忽然多了陣陣喊殺聲,襲營的號角也匆忙吹響了起來。

“走。”巫女瑕一拉身邊的巫侍,“咱們快走。”

“杞國前來襲營,那二皇女他們怎麽辦?”巫侍一邊跑一邊疾呼,也不知是誰,早早把馬栓到了附近的木樁子上,他們才走了兩步,便翻身上去,沖出了營地。

“放心,咱們走咱們的,二殿下自有上天庇佑。要是上天不再庇佑了,還有三皇女在、巫女見山她們呢。咱們顧好自己就是。”巫女瑕一邊說一邊策馬疾馳,帶着身後一直跟着她的幾個巫侍飛奔出了大營,和所有作鳥獸散的巫雪國将士一樣,也不看路,哪兒人少往哪兒走。竟是沒有一個人振臂一呼,要組織抵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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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咱們這麽一味逃下去也是那麽回事兒啊!”跟在後頭的巫侍們個個神情緊張,這可不是方城,雖然丢了,但探聽了來軍的底細,也算能将功折罪。這回丢的可是陛下的親妹妹,據說造反都能被赦免的二皇女。

“不急,”巫女瑕話音剛落,那被杞國占領的營地忽然傳來一聲連着一聲震天響。一時間,就算是跑出了半座山的巫女瑕也被震下馬去,在地上連滾了兩圈,才扶着樹,堪堪止住自己的身形。

幾乎是同一時刻,杞國營地裏周圍也忽然炸開,原本圍困在營地中的二皇女帶着人匍匐在地上,等到外面被炸得人仰馬翻之後,才齊齊跳起,士氣昂然地沖殺回去。

連環計。将多兵衆,不可以敵,使其自累,以殺其勢。在師中吉,承天寵也。

邊鎮戰火漫天,上京的宮中依舊靜谧如初。安和宮中,袅袅輕煙從黃銅猛虎的口中緩緩升起,四散空中,徒留下安神清和的香甜。

齊承墨窩在被子中,滿頭大汗,閉合的眼睛不住地轉動,嘴唇也在微微顫抖,好像是夢到了什麽驚恐萬狀之事,卻怎麽也逃不開,明明想要動彈,卻掙不脫夢魇的束縛。

林詩進去的時候,白術正睡得半死,雖然就把鋪蓋打在床邊,卻半點異動未曾發現。

“陛、陛下。”

林詩走到床邊的時候不慎碰醒了白術,她點了下頭,摸了摸齊承墨滿是汗水的額頭,往下扯了扯他的被子,“他總是魇住嗎?”

“這個……”白術也不知道。齊承墨睡着的時候比醒來的時候多,而且每次都是一頭的汗。

“算了。”林詩搖搖頭,把人轟了出去,然後俯下身子,叫醒了齊承墨。

“你醒了?”齊承墨一睜眼就看見了剛才夢裏的那個人。不過眼前的林詩比夢裏要年輕些,也溫和柔軟,無論是眼睛還是握着他的手,都熱乎乎的,溫暖的叫人眷戀。

“你來幹什麽?”齊承墨別扭地轉過頭,說話間帶着的鼻音好像在撒嬌,雖然話裏都是嫌棄,但半點沒有掙脫林詩握着他的手。

“我來看看你。”林詩慢慢把他的手放在唇上,輕輕蹭了一下,也許是生病的緣故,手上滾燙的厲害,和平時的冰涼半點都不一樣。

“今天陳國使臣上書,說邊境的紛亂是杞國所為,他們偷偷從陳國邊境處潛入巫雪,不曾與兩國遞文書,因此陳國也是受害之人,說要我解了驿館和你的軟禁,賠禮道歉,共商讨伐杞國之事。”林詩把齊承墨的手塞回到被子裏,問了一聲,“要喝水嗎?”

“我,想小解。”齊承墨滿臉通紅,眼睛遠遠地移到了一旁,嗓子還有點沙啞。

“我扶你起來。”林詩見齊承墨害羞的厲害,也沒敢提夜壺的事兒,只把人扶到屏風後頭,然後去外間的桌上,倒了點溫水回來。

齊承墨已經方便完了,系好了褲子,又吭哧吭哧地爬回了床,身上蓋了一堆被子,警惕地看着林詩,似乎是在提醒她不要随意過來。林詩也沒有半點不樂意,把手裏的水遞過去,看着他喝了,就轉身放杯子。再度回來的時候,自己手裏拖着一個凳子,沒有再坐到床上。

“我不準備放你們出來。”林詩開門見山,但此事早在齊承墨的意料之中,也沒什麽特別值得憤怒的地方。

“當然,我被關着都不放心,找了一堆人看着我。要不是我病了,你還想叫人給我喂藥。”齊承墨的聲音又小又軟,聽起來跟小貓似的,一雙眼睛帶着水光,看起來又軟又粘,“要不是現在白塔裏的巫女鬧騰,你是不是想把我直接廢了,然後換一個巫雪國的男人?”

“果然是生病了,說話像孩子似的。你是因為這點事兒生的病嗎?你難不成真喜歡上我了?這話你說出來,不過是哄我玩,順便也哄你自己而已。你我之間,本就不是什麽兩情相悅的事兒。最初是聯姻,如今一舉一動,也是牽扯兩國。在你心裏,陳國把你當棄子,但在我心裏,總是……”林詩這話說來惱人,齊承墨聽到一半就把身上的被子往頭上一蓋,轉過身,背對着林詩,一個字也不聽了。

“算了,你不願意聽,我就不說了。別蓋着頭,小心悶着喘不上氣兒。”林詩嘆了口氣,伸手扒了下齊承墨的被子,卻沒有扒動。只好顧左右而言他,“大祭司閑安靜的簡直不像話,我心裏實在沒底,巫女見山還鬧着要出宮。當初立國的時候就說好了,皇室與白塔各不相幹,可現在,都鬧得我腦仁兒疼。”

“先帝去世的那晚,閑安可沒幫着你少出力。雖然她瘋了些,但也算幫過你,你真準備置她于死地?”齊承墨被這話勾起了性質,回過頭來。

“她算怎麽幫我了。說句能與人言的公理,她害死了先帝,算是我的殺母仇人,我有心替先帝報仇,殺她扶巫女見山,本就是理所應當。再說句不能對上不得臺面的陰私話,有她在一日,我就得記着自己得位不正,是弑君弑母的小人。無論事先我知不知情,都被迫承了她的恩。雖不是委屈,但心裏想起來也難受。明明不是我做的,但受了利,總要承這個罪過,可心裏實在不甘願,只好把帳記在她頭上。”林詩覺得自己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仗着齊承墨出不去,什麽話都說,什麽陰暗都給他看。

“你倒是敢說。”齊承墨被林詩的“肺腑之言”驚呆了,呆呆地望了她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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