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章節

這麽快?”陳放放不可置信,她和巫女見山分別的時候,還以為她一到上京,便會被閑安遣人暗殺,無聲無息地死在一個夜裏,也許等許多天後才會有人發現。但現在看來,好像是自己多慮了。

“你若是回信,也待我道一聲節哀,賀一句恭喜。既然大軍已到,‘天雷’也送了來。咱們也不必非要等白塔再遣人,今日修整,明天一早,奪回方城。”許是旗開得勝的緣故,二皇女倒是疏闊不少,還有空給林詩寫了信,除了上報如今的局勢,還客氣了兩句,請她先替自己把給陳家的聘禮下了,等到回去的時候,就拜堂成親。

“是。若二殿下能趁着陳國大軍未至,早日奪回方城,那陳國再用兵,也要掂量一二了。”巫女瑕也很是開心,畢竟巫女見山被當做大祭司繼任之人,培養多年,上上下下早已熟悉,到底比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巫女閑安,更叫人放心一些。

十數日後,二皇女奪回方城,杞國敗退的消息也傳回了國都。原本要發兵的陳國也漸漸沒了消息,左右只是自己境內集結,沒有陳兵邊境,說到底還有轉圜的餘地。

一場即将要來的大戰轉瞬間消弭得無影無蹤。二皇女帶着得勝之軍凱旋歸來之時,巫雪國終于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

滿天的鵝毛大雪,遍地的銀裝素裹。原本青石鋪就的宮道,如今成了一片雪白,只有經過花園的時候,會偶爾飄來陣陣幽香。遍尋之後,方才能從崎岖蜿蜒的樹幹上探得朵朵白梅,遠遠看去,幾乎和雪混為一體,看不出什麽分別來。

齊承墨穿着宮裝,遠遠看着,也和巫雪國的男子一樣,嬌弱,俊美。

合歡

上京宮苑內,被雪覆蓋的宮牆下,搖晃着一個個紅彤彤的燈籠。

“殿下,陳國遣使臣送來了賀禮,既有賀陛下登基的,也有賀大祭司見山的。聽說這回來的特使還在朝上轉達了國主對您的喜愛,還催促陛下早日舉辦婚典。”白術跟在齊承墨身後,看着滿宮的喜氣洋洋,不覺也跟着松快了不少。

門口的禁衛終于撤了。

“沒想到父皇這次竟然退縮了。”齊承墨卻并不如白術想的那般單純,事出無常必為妖。自家父皇的性子他了解,不是個遇着些難處就試也不試,輕易退縮的人,“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白術對齊承墨“盼望”兩國出事的心态很不理解,但他一向為齊承墨馬首是瞻,自然而然就順着他的思路,跟着想了下去。

“難道是咱們國中出了什麽事?”

白術話音剛落,身後就輕飄飄傳來一句問話,“咱們國中?”

齊承墨和白術背靠假山,已是站了許久。本以為此處無人,忽然聽見身後的人生,心底都是一個激靈,沒等回頭,就先慶幸,慶幸自己剛才沒說出什麽見不的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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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殿下心裏的咱們,依舊是陳國。”假山正中的小路上,兩朵黑壓壓地鬥篷伫立在中央,将四周的白雪都襯托得肅穆了許多。

開口的正是如今走馬上任的大祭司,巫女見山。哦不,該稱作大祭司見山了。

“原來是大祭司,我說是誰人走路,竟然沒半點聲響。”齊承墨臉上微笑,身體卻防備地往後縮了縮,“今日二皇女入京,陛下帶着文武百官都去前頭迎接。您怎麽還有空來宮中閑逛?”

“不是閑逛,是來參加晚宴的,沒想到繞個近路,還能遇見殿下。”大祭司見山手往後一伸,鐘堯及時遞上一個包裝精致的錦盒,“正好,這合歡香就直接送給殿下了。”

合歡香。齊承墨僵硬微笑,半步都沒有動,白術見此,只好慌忙上前,雙手接下,“謝大祭司。”

“如今三月已過,陛下給先皇的孝也要守完了。我巫雪國千秋萬代,沒有後嗣可不行。若是陛下久久不曾有孕,我這個大祭司說不定還要替陛下遴選側君。殿下有空,也多想想生這迫在眉睫的家國大事,否則日日想着故國,被旁人聽見,容易多心。”她本來無意敲打齊承墨,只是如今兩國形勢愈發微妙,他又身份貴重,因此才多說了兩句。

其實也挺招人煩。

“殿下,這東西……”白術觑着齊承墨的臉色,話含在嘴裏,等他進一步示下。其實若從陳國的習俗來講,齊承墨也沒受多大的委屈,只是大祭司見山來得太巧了。

“好好收着,晚上宴會之後,請陛下前來。”齊承墨色厲內荏,上輩子與這輩子比變了好多,但唯二不變的,就是林詩登上帝位,巫女見山做了大祭司。

前頭的大殿之中,林詩換衣服的間隙聽說了大祭司和齊承墨相遇的事兒,也順帶着聽說了她送來的香。

“促狹。”跟兩個小孩子打嘴仗一樣。林詩寵溺地搖搖頭,又問,“邊境可有消息?”

“沒有。”夢澤低着頭,也是一身盛裝,“自從陳國國主病了,邊境上就消停了不少。可陳國國都主戰的聲音,一直都沒有挺過。”

“宴席之後,大祭司會連夜趕往武汾,沿途的消息你可要瞞好了。”林詩換好了衣服出來,紅豔奪目,上頭金銀黑線,細細描繪的都是巫雪國中的山脈河流,還有一處比往日多出來的山河,悄悄繡在衣角,就在如今杞國的地方,等閑看不出來。

“陛下放心。前段征戰,埋伏在國中的探子都揪出來不少,大祭司往日行事也低調,一時半會兒覺察不出來。”夢澤上前幫着整理了下腰帶,“倒是宮中。正君的名分一日未定,陳國那邊就一日懸着心。不如今晚,就直接在宴席上宣布了日子,也好叫陳國特使寫個回信。”

“倒也是個法子。”

慶功宴上,林詩果然提了婚事。不過她還是矜持些,只提了二皇女的婚事。

“此次二皇妹為國守土,征戰有功,除了晉封長聖王之外,婚事也該提上日程。”林詩說到這裏,言笑晏晏地看向大祭司見山,“大祭司,您說呢?”

“年後的第一個月圓之夜是難得的好日子,正适合辦喜事。不過除了長聖王的喜事,陛下的喜事也不該再拖了。如今宮裏,許久都不見有嬰兒的哭啼聲了。”見山做了大祭司之後,說話也老氣橫秋了起來,雖然沒有搖頭晃腦,但那語調姿态,也很有些老太傅的神韻了。

“大祭司所言極是。既然是個難得的好日子,正好雙喜臨門。”筵席下頭坐着的朝臣紛紛應和,大家都知道,自己陛下對那個陳國皇子很是迷戀,謠傳陳國來襲的時候都不舍得處置,一力将其護在宮裏。

如今兩國交好,名正言順的時候,正該大辦。

“明年的正月十六?”齊承墨到是半點期待都沒有。就算日子再好,一想到陳國的未來,就什麽心情都沒有了。

“其實也不算晚。就兩個月的功夫。”白術有點糾結,“就是中間有個新年,身份上有些不尴不尬的。”

“往後尴尬的日子多着呢,不差這一日兩日的。”齊承墨嘆了口氣,正要教育白術,外頭就傳來了不小的喧嚣,“是不是陛下來了?”

齊承墨猜的沒錯。被衆人簇擁中央的果然是一身醉意的林詩。

林詩身上都沁滿了酒意,走動之間帶着濃濃的醇香之氣,将迎面而來的齊承墨幾乎熏了一個跟頭。

眼看着對面男子躲避地撇過臉,林詩也悄悄往一旁側了側,一邊吩咐人去打水洗澡,一邊離齊承墨遠了些。

“今天大祭司給了我一味香,陛下可要看看?”齊承墨只是被迎面而來的酒氣沖了一腦袋,本沒有嫌棄林詩的意思,見她帶着人就要轉彎,連忙擋在了前頭。

“我知道,見山都已經和我說了。你且等等,我先沐浴,再換身衣裳,免得熏了你。”林詩溫文爾雅,笑起來眼中還含着寵溺,多少叫人有些不好意思。

齊承墨對林詩這般的溫柔體恤倒是半點也不心動,反而有點隐隐的驚懼,就好似一只純潔的小白兔。一只和藹可親的大灰狼,依舊是大灰狼,要吃兔子的。

果然,半個時辰後,齊承墨被林詩壓倒在了床上。

“還有酒氣嗎?”林詩的臉離齊承墨的耳邊很近,兩個人幾乎就要貼上。

氣息相聞,說的就是如此。齊承墨心如擂鼓,分明不是第一次,但還是心虛腿軟,總是忍不住想要逃離。

“為什麽不說話?”林詩伸手撩開了擋着自己家的頭發,整個人都更往前探了一探,“這就是大祭司送來的合歡香,倒是比想象中的清淡。”

“嗯。薄涼清透,沁人心脾。”要論起香來,齊承墨有一肚子的話能說,但現在,他吭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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