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章節
來,愣是等人跪着回完了話,想到自己可以探一探去西宮門的路,才許白術從地上起來。
安和宮的炭火足夠,地上也早鋪了軟軟的墊子,跪一會兒也沒什麽。只是白術少被人這般相待。雖然明知自己身份低微,論禮怪不得齊绾兒,但還是免不得對齊绾兒厭煩了少許,原本想要提點的話也都咽回了肚子裏。
照着她的性子,說什麽都沒用。
白術端着一張恭謹順從的笑臉,亦步亦趨地跟在齊绾兒的身後。眼看着她從安和宮一直走到了東門,又問了一圈宮人,原路走了回去,再繞道西門,最後在宮門口駐足良久,也不知道是想出去還是不想。
“殿下可要出宮?”白術這話已出口,就想給自己一個嘴巴子。齊承墨叫他跟着,可沒說要他撺掇。旁邊還有旁的宮人在,傳來傳去,說不定就是自己的罪過。
“出去也行。”齊绾兒其實是想看看那個藏匿之地的,但她掃了圈身後跟着的隊伍,浩浩蕩蕩,有十七八個人。這裏頭說不定都是誰的眼線,就算是叫齊承墨看出來了,她也不願意。想了又想,還是擺了擺手,“不過今兒個累了,等過些日子的吧。”
白術的心放回了肚子裏,低頭應得真心實意,“是。”
“這個時候,怕是該用膳了。走,咱們去尋四哥和陛下。”齊绾兒并沒有把毒藥帶出來,她只是單純地想叫林詩她們放下戒心。第一次和自己吃飯,肯定謹慎小心,可要是平日裏都做熟了,自然就容易放下戒備。
齊绾兒在心裏把算盤打得劈啪作響,沒想到一回頭卻遭了拒。
“陛下和正君的行蹤,是不許人打聽窺伺的。您要去寝殿,也要先遣人去請旨。等陛下恩準才行。這般貿然前去,怕是會被打回來。”跟着的宮人裏有老嬷嬷,一聽這話連忙開口,死活要堵上齊绾兒這想一出是一出的心。
無論她在陳國多麽受寵,在這裏都翻篇了。
“倒是我失禮了。”齊绾兒本想發作,一擡手,正好牽動了傷處。皺了皺眉,倒隐忍下來。心裏勸解自己,先不與這老貨一般見識。等陳國大軍殺來的時候,再一刀砍了她。
齊绾兒在宮裏溜達來溜達去的舉動,自然而然就傳到了夢澤的耳朵裏。當然,不必夢澤特意去說,林詩和齊承墨也都很快知道了。
但林詩現在沒工夫理會齊绾兒了。因為三皇女有懷孕了。
“她的孩子才落地多久,竟然半點都不知保養身體,又有了身孕。”林詩本不該管三皇女的私事兒,她那麽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總不能叫長姐操心一輩子。但誰也禁不住每次聽說她的消息,都和這些事情有關。
哪怕是與以前一樣,出兩首脍炙人口或者曲高和寡的詩詞也好,每次都是這些男女之事,說出去與旁國男帝後宮的妃子也不差什麽了。
恨鐵不成鋼。
“陛下息怒。三殿下雖然不顧惜身體,但有孕了總是好事。還是該下旨祝賀一番的。”魚素也覺得三皇女荒淫了些,但臉面上的事兒還是要做的。其實林詩也知道,但總要人給遞個臺階,這樣才好下去。
“這是自然。不過……”林詩頓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事,“叫夢澤來。我有話問她。”
“臣遵旨。”
半個時辰後,夢澤對着面前宮人,剛應了一句,就覺得腹內疼痛難忍,雙眼一黑,直接倒在地上。
“夢澤大人!”旁邊的宮人如何見過這般的陣勢,立時喊了出來。外面的人聞風而動,小小的屋室裏立時湧進來三四個人。
“快去請巫醫!”其中一個年老的嬷嬷喊了一聲,而後對傳旨的宮人道,“還請您如實回禀陛下。夢澤大人的身子,陛下也是知道的。不過這般突然昏倒,怕是還有蹊跷。到底如何,還要依賴陛下查明了。”
“是。”宮人面露惶恐,腳步虛浮,不知怎麽回的寝宮,也不知自己怎麽傳的話。
林詩倒很是鎮定。夢澤的身體不好,而且現在事物冗雜,人還太少,她早與夢澤說過要改制的事兒。
現在也算是提前辦了。
“命新入宮的侍吏桓庶、伍忌、遐迩子三人,”林詩一口咽下巫醫送來的安胎藥,使勁兒壓下了喉間的苦意,“共同徹查夢澤昏倒、陳國密探潛入,及宮中防衛等一應事宜。無論查出何等結果,都直接與朕禀報就是。”
“是。”
宮人剛應了一聲,外邊的殿門便“吱呀”一聲,開了縫隙。
當先進來的是齊承墨,後頭進來的則是捧着各色貢品的宮人。算算時日,都是從聽說林詩懷孕後開始準備的,各地送到宮裏的日子都差不多。也算是趕在一起了。
“我剛才聽說,夢澤大人暈倒了?”齊承墨一進門就開了口。要是放在幾天前,他怕是也不知道自己這話該說不該說。但也不知怎麽的,也許是和林詩耳鬓厮磨、說開了許多事,因此愈發無所顧忌。
“是。聽身邊的人說,可能是被人下毒。”林詩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看了齊承墨一眼,然後看了看送來的貢品單子和一同呈上來的小東西。
“還有佳禾?”林詩失笑,這早過了稻子成熟的季節,竟然能弄出這般的東西來,也不知該說那官吏未雨綢缪,還是該責備她們滿心阿谀逢迎,只顧媚上。
“不光有這些東西,還有杞國的人頭酒壺。”齊承墨掀開其中一個紅色綢子,露出下頭的頭蓋骨來,“上面鑲嵌了南海的珍珠,珠圓玉潤,和這森森白骨相得益彰。”
話是這麽說,可齊承墨的語氣并不好。這些都是杞國皇室的頭蓋骨,他們的主人在杞國被收服後試圖起兵複國,然後被鎮壓俘虜,據說挂在城牆上活活曬了好些天,最後幹渴而死,頭骨卻特意裝飾上海邊才有的物件,也不知道是在諷刺什麽。
林詩聞言溫和一笑,又把那紅綢子蓋了回去。
“夢澤小時候受了不少苦,來了東宮之後也不知調養休息。估計這一回能好好歇歇了。”林詩轉了一圈,然後叫人把人都趕了出去,拉着齊承墨的手問他,“夢澤不在,有些事恐怕還要你來幫我。”
“我?”齊承墨疑惑,“陛下要我做什麽?”
“幫我設一個局,請齊绾兒入甕。”林詩倒是半點都不避諱,“前些天陳國探子傳來消息,說如今陳國宮門緊閉,城門緊閉,街上多了不少的禦林軍,不少勳貴之家都被圍了起來。宮裏雖然還有聖旨傳出來,但具體是出自誰手卻不得而知。齊绾兒這邊成不成都無所謂,但你的那位大皇兄看來是真忍不住了。”
“你不怕我反手把毒藥下給你?”齊承墨沒有接話,而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尖。上頭用暗藍色繡了成團的花火,絢豔十足。
“我認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要是答應了,我就認真信你。你若是不應,我也不勉強。”林詩低頭一笑,“你自己選,我不逼你。”
終于
“你這麽做有什麽意思?”大祭司見山聽說林詩逼問齊承墨的事兒之後很是不解,“一個小小的齊绾兒,就是死在了咱們宮裏也沒什麽。若是怕做得太難看,就送她回去,在交界的地方弄死就完了,何必要折騰來折騰去,鬧出好大的動靜來?竟然還把夢澤給累病了。”
是的,根本就沒人給夢澤下毒,只是她常年勞累,不忌生冷,連巫醫開的藥也不知道按時用,生生把自己給熬病了。
至于什麽下毒之說,更是身邊人的無端揣測。她們跟着夢澤久了,日日都浸淫在下毒暗殺偷情報的世界裏,早忘了人還會生病吃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夢澤病了,是因為她與以前一樣,事事都要親力親為,因此才累病的。本來與齊绾兒的事兒就沒什麽幹系。一個區區的陳國公主,她父親和親哥哥都未必在意她的死活,甚至恨不得她死在這裏,好名正言順地派兵來襲。我又怎會在乎她呢?”林詩搖了搖頭,望着窗外的天空,陰沉沉一片,眼看着又要開始下雪。
“我只是想要一個人罷了。”天邊的雲團灰蒙蒙,氣息也很壓抑。林詩不自覺嘆了口氣,明明想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但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有點害羞,又有點恐懼。
“齊承墨?”大祭司見山實在看不過她這吞吞吐吐的樣子,“他不是在宮裏一直好好的嗎?我從來沒聽說他……難道都是你壓下去了?他到底都做了什麽?你又怎麽會……你真的陷進去了?”
“要是外頭人知道你這個大祭司如此聒噪,怕是個個都要目瞪口呆。”林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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