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觸犯法則》下

杜宇聲最近覺得一語破很奇怪,動辄就對自己露出很溫柔的微笑。

對,就是很溫柔,讓人雞皮都起的,很惡心的微笑。

就好像現在他站在窗口,也能透過背感受到一語破那灼熱的視線。

杜宇聲有點緊張兮兮地回頭,對那道黑色的影子偷偷瞄了一眼。

喔!喔!喔!不看還好!

一看又來了!他頭疼!

各位讀者,請看!我剛才只是偷偷瞄了一語破一眼而已,他就輕輕地一笑,神色很溫和,與以前冷冷冰冰的模樣,完全是另一個人!

「破爛,最近你被鬼上身嗎??」

杜宇聲小心翼翼地問道,眼神還包含擔憂的神色。除了這個理由,他想不到對方那條神經不對勁。

原本溫和的俊臉,此刻臉上一僵,灰色的眼睛一定,輕輕皺起眉頭,抿嘴不語。

許久,一語破才語氣平淡地說道:「死神的職位比鬼高,普通而言,鬼根本就上不了其身!」

杜宇聲一聽,臉上一變,小跑過來,沒頭沒腦地說:「難道你病了?」

語氣和眼神再次透露深深的關心。

對!一定是這樣,

上次砍人事情一定吓到了破爛!杜宇聲已經在心裏暗自下定論。

他想碰對方,卻又不敢,一臉幹巴巴地望着對方,企圖用目光檢查對方哪裏不對勁。

「你為什麽會這樣想?」

一語破很明白,想要知道眼前這個小鬼怪腦子裏面到底是裝什麽東西,便要直接問出口,要不你永遠猜不到他在想什麽。

就像,他到現在也不明白杜宇聲為什麽喜歡自己?

而且,還是一往情深地陷下去,就算他被拒絕都屢敗屢戰!

「你最近有事沒事都對我笑,就像變了另一個人一樣,我很害怕啊!破爛,告訴我,你是不是病了?」

杜宇聲用自己的理解去解釋對方突如其來的「微笑」與「溫柔」。

聞言,一語破愣住了,伸手摸上自己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暗忖他有笑嗎?

可是,連自己也沒有留意到呢。

只是,望着杜宇聲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可是,他又無法用文字把那種感覺描繪出來。

「我笑了?」一語破輕聲問道,劍眉微微挑起。

杜宇聲點了點頭,暗忖道,壞了!連自己笑也不知道,病得很嚴重了!

一語破聽後似乎在沉思,灰色的眼睛靜靜地看着杜宇聲,然後淺淺一笑,說道:「我沒有生病,只是看着你就覺得很想笑。」

杜宇聲滿頭黑線,這是什麽原因以及理由啊!

我長得很可笑嗎?還是,我臉上沾上了什麽髒東西?

他猛地跑去抓起櫃子上面的鏡子,上下照了幾下,苦着一張臉。

鏡子中的少年,呈現出精致如洋娃娃的臉容,水汪汪的大眼睛,頂着一頭肆意飛揚的五顏六色頭發,正在看着自己。

「破爛,你覺得我哪裏長得不好看?」

杜宇聲放下手中的鏡子,自言自語般地問道。

他從有記憶開始,就一直被人誇他長得好看,難道都是騙人的?還是,那些人的審美觀不同死神,有着巨大的差別?

一語破眉毛一挑,毫不回避地回答:「頭發。」其實,他很早就想說出口了,只是沒有機會說出來而已。

兩個字,杜宇聲如遭電擊。

急忙擡頭問:「不好看嗎?我覺得很像風流倜傥,玉樹臨風,帥氣無敵的俠士啊!」這頭發他花了很多心思,坐了五個小時椅子,叫發型師所營造出來的發色啊!而且,還花費不少呢!

一語破想了想,還是直接告訴這個小白癡事實。

「你的品味很有問題!頭發像流氓,還有整個房間為什麽要弄出粉紅色」

一語破把心裏的疑問都問出來,從很久以前起,他就覺得杜宇聲的品味很驚人!

不但把頭發染成五顏六色,而且房間不是堆滿洋娃娃,就是亮晶晶的珠片,一片粉紅色,比少女還少女心。

想要成為闖蕩江湖的俠士,卻喜歡粉紅色,難道要當粉紅俠士?

一想到那副模樣,雞皮都起了。

「你不可以歧視我的愛好。」

杜宇聲有聲無力地反駁道,不知覺将手中那塊粉紅色鏡子藏在背後。

「是你叫我說的!」一語破依舊面不改色,抱着雙手,淡淡地說道。

杜宇聲心裏納悶,暗忖難怪對方不喜歡自己,自己不但是男的,連種類也不是對方喜歡,對方當然不會動心啦!是誰說情人只看心靈的美,不在乎外表?

我屁!去!去!去!

一個禮物包裝不好,怎能吸引人家去打開,從而去研究裏面,欣賞內涵啊!一道閃光在杜宇聲上腦海上倏地亮起,他嘴角一彎,嘿嘿地笑了幾聲。

「好,我決定了,我改!」突然誓言坦坦地說道。

一語破不由地覺得好笑,有時候眼前的男孩就像一個童心未泯的小孩子,簡單純潔。他看着這樣孩子氣似的杜宇聲,心裏飛閃過一絲悸動,突然有點想捉弄着屁小孩。

「剛才你誤會我有病。」

一語破原本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可是,現在他卻想抓住一個機會,好好糊弄對方一下。

「對不起嘛!」

杜宇聲小聲說道,把手中的鏡子放回櫃子上,低眉順眼地來到一語破的面前。

「要懲罰你。」

一語破冷冷地說道,伸出手,輕輕捏住對方的下巴,将其擡高,讓彼此的視線對等。

其實,最近他都變成實體,動不動就碰碰杜宇聲,讓杜宇聲常常覺得莫名其妙,卻又暗自高興。

「啊?」

杜宇聲想掙開對方,但又不敢。因為,一語破眼裏雖然沒有寒意,卻語氣生硬,冷冷的,讓人不寒而栗。

「裝啄木鳥。」

一語破說出古怪的懲罰,繼續捏住杜宇聲下巴,手指輕輕蹭了一下。

「那是什麽啊?」

杜宇聲暗忖怎樣裝啊?裝魚兒,小貓,小狗都比這個容易,好不好?

一語破似乎看出對方的難處,好心地解釋道:「啄木鳥喜歡啄什麽?」

「樹啊!」杜宇聲立刻回答道。

「把我的臉當成樹。」一語破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嘴角勾起一絲好看的弧度。

杜宇聲一愣,渾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

等回過神後,意識到對方所說的話,臉色漸漸染上紅雲,他暗忖,對方的意思不就是等于,間接叫自己吻他嗎?

「破爛,別開這種玩笑愛……」

杜宇聲別過頭,小聲說道,耳根也微微發紅。

雖然,吻自己喜歡的人,任何人都會高興,但是大前提之下,也要雙方兩情相悅才會歡喜至極。

一語破還想說什麽,卻突然臉色一變,冷冷說道:「出來吧!」

話一落下,原本只有他們兩人的房間憑空出現了兩個長相怪異的人。

他們的臉部都是動物的嘴臉。

一個是牛頭一個是馬面,而且身上分別穿着黑白的衣服,看起來就像古代侍衛的打扮。

「小人參見戰鬼。」兩人不約而同地躬身行禮,同時恭敬地說道。

空氣一下子好像降低了好幾度似的,異常地冰冷,像陰森的冰寒,從腳尖掠過過四肢,刺骨一般的寒意,凍結每一寸的神經。

那冷意不同冬季裏面的寒冷,而是像陰森森地氣息,帶着詭異的寒冷。

杜宇聲吓了一跳,差點叫出聲。

可是,靜下來後又立刻心生不安,為什麽會有兩個古怪的人憑空出現在這裏的呢?

而且,看那裝扮以及臉容,就像中國傳說之中的牛頭馬臉,專門引領死者到地府去的鬼差。

他的眼睛望向一語破,企圖對方能告訴他答案。

一語破敏銳地發覺其視線,垂目一望,輕輕點了點頭,示意杜宇聲不要害怕,對着那兩個非法闖入的入侵者,冷冷地低聲問道:「冥王叫你們來的?」

牛頭與馬臉互相對視了一下,接着其中一個上前,首先發言道:「戰鬼,冥王陛下今次異常生氣,您違反了冥界的法律,陛下下旨要小人将其帶回冥界受審。還望合作。」

說完,拱了一個手。

另一個鬼差卻毫不客氣地接口道:「你可以反抗,但你的一言一行将會成為呈堂證供。」

杜宇聲覺得心裏毛毛的,看着一個人頭是牛的臉部,而下半身是人類正常的身體,正在蠢動嘴巴說話,簡直就像在作噩夢一樣,他多麽想立刻清醒過來啊!他下意識移動腳步,躲在一語破的身後。

可是,他剛才聽見了什麽?

抓一語破回去受審?破爛,到底犯了什麽錯誤啊?

而且,看對方的架勢就像人類的警察要捉嫌疑犯的時候所說的口吻,讓人惴惴不安。

「破爛!」杜宇聲不由自主地伸手捉住一語破的一片衣角,目露擔憂,輕聲喚道。

「大膽人類,竟敢觸碰戰鬼閣下!」

長着馬臉的大聲吼道道,心裏詫異其人竟然看得到他們的存在。

同時,還企圖沖過去教訓其下等的人類。

怎料,一語破快速地擋在面前,擋住其去路。

「他是我的獵物。」一語破冷冷地威脅道,他的意思是在警告對方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能不能動杜宇聲分毫。

「戰鬼,聽聞你對下等的人類生了憐憫之心,不舍得将其誅殺,原來都是真的?」

馬臉不能置信地問道。他不能相信在冥界以殘酷強大聞名的戰鬼竟然會對人類手下留情!

可是,今日所見,他覺得戰鬼處處都護着這個下等的人類!加上,最近在冥界流傳有關戰鬼的醜聞,想來無風不起浪,應該都是真實的。

「我的過錯,只有冥王可以審判。」

一語破不假思索地回答,語氣十分平淡冷靜,沒有絲毫的慌張。

反倒是杜宇聲越聽就越不安,他感覺這次的事情應該和自己有關,隐若覺得是自己牽連了一語破。

他抿緊唇,手裏加緊了力度,扯着黑色的衣角。眼眸盯着那寬闊的背影,一眼都不眨。

「那麽請閣下跟我們走。」

牛頭馬臉再次齊聲說道,作出一個「請」的手勢。

「破爛,你要去哪裏?」杜宇聲不肯放開自己拉住對方的衣服,擔憂地問道。

「我很快就會回來。」

一語破沉默了一下,凝視着杜宇聲,淺淺一笑,輕聲說道,眼神溫和不已。

杜宇聲在心裏隐若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可是他又不敢細問,只是吐吐吐吐地問道:「這是……承諾嗎?」

一語破點了點頭,似乎又覺得不夠,出聲道:「是的。」

他輕輕拉開杜宇聲捉住自己衣角。

轉身背向他,對其牛頭馬臉說道:「走。」

在消失于房間的一瞬間,一語破聽見耳邊傳來杜宇聲的呼喊:「破爛,我會等你回來的!」

然後,他便進入了另一個空間去了。

地獄的三途河,一片綻放得妖異紅豔近乎紅黑色的紅花。

濃厚的花叢,彷若烈火一般絢麗鮮紅,奪目異常,鋪滿通往忘川河的兩岸。

佛經曾說:「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為這種不詳的花增添了凄美的傳說。

一語破經過的時候,總覺得這一片火紅十分刺眼,猶如要燒傷眼眸似的。這種感覺到讓人感到不安。

此花,寓意花葉不相見的相思,世間上最折磨人的一種病。

一語破淺淺地彎嘴角,他想起杜宇聲有一次曾記說過的話。

「人們說牛郎與織女每年才相見一次,很凄慘。破爛,你覺得呢?」杜宇聲擡起頭,朗聲問道。

當時他正在看天文的星座書,偶爾在書上瞥見一個星座。

「也許。」

當時自己是這樣含糊的回答。

其實,他并不知道什麽是相思之苦,那種斷腸的思念到底是什麽回事,可是每個人的價值觀都不一樣,所以在失去最重要的東西面前,應該任何人都會悲痛欲絕。

就像他當年,破産後一無所有,連那僅餘的自尊心都蕩然無存,那種惶恐的感覺,這是比什麽都讓人害怕的。

因為我們在乎,所以害怕。

可是,杜宇聲當時卻燦爛一笑,揚聲道:「我卻覺得他們很幸福啊!有誰可以讓對方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被思念呢?」

當時自己是怎樣的表情呢?

忘記了。也許,是微微的驚訝,也許是依舊臉無表情。

但是,心裏卻小小地吃驚了一下。

原來,有些事情,換一個角度來看就會有完全不同的價值。

「堂下何人?」

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地獄兩排的大臣分別站立在兩旁,全部的目光都投向剛剛踏入此處的黑色影子。

大殿的中央前方的寶座,斜斜地躺坐着一位身穿華麗黃袍的王者,她是冥界的女皇,史上最年輕的唯一女帝皇。

此時,那一雙金色的眼睛也靜靜地落在一語破的身上。

「小人向吾王跪安,此人正是戰鬼,一語破。」牛頭馬面恭敬地行禮,向上位的王者彙報道。

她的一頭酒紅色的頭發奪目異常,金色的眼眸帶着玩味的笑意,臉容具有中性之美,秀氣中帶着凜然,但是全身卻散發駭人的氣場,讓人的恐懼油然而生,直到心尖之處。

她緩緩地揚聲道:「原來,你就是戰鬼,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金色的眼眸細細地大量着眼前的站立得筆直的黑色身影,很少人也有面對她的強大的魔力而散發的氣場,還可以面不改色。

由于一語破擁有冥界最強戰士的頭銜,所以見到王者可以免去下跪之禮。但即使面不改色,其實他的背後已經汗流如水。那魔力實在不是任何人可以抵抗的了。

她的笑意再加深了一點,揚起手,輕輕一揮,那牛頭馬便面心領神會地恭敬退下。然後,她再緩緩的調整好姿勢,低聲道:「你有什麽話想辯解?」

「沒有,我承認罪行。」

一語破如實地回答,語氣沒有一絲起伏。

其實,他并不緊張或者害怕什麽,雖然當時救杜宇聲是下意識的反應,沒有想過後果。可是,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選擇這樣做。

他無法看着那個男孩受到一點的傷,這是他心裏最真實的想法,比一切都來得重要。

即使,這樣會影響本來該死亡的人們的命途,他也覺得不後悔。

而且,世界上沒有後悔的藥,只有承擔自己選擇而導致後果的行為。

既然,他已經擾亂了生死簿的編排就理應受罰。

「真爽快。」

冥王眉毛一挑,輕笑道。她接下旁邊随身護衛遞上的數據,一目十行,淡淡地說道:「的确,證據确鑿。」

大廳之下原本鴉雀無聲,此時卻竊竊私語。

冥王倏地冷眼一掃,騷動的大臣們立刻噤若寒蟬。

「那你立刻從人間返回地府,這個檔案,讓他人接手,奪去戰鬼的頭銜,降級為守城門的士兵吧!」

冥王果斷地下命令,她是一個效率與能力都讓人佩服的女皇。

即使語氣帶着慵懶,卻不減半分威嚴。

聞言,一語破心生不妙,急忙說道:「吾王,屬下想繼續執行此檔案,這樣類似的事情,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你,竟然敢違抗命令?」

女皇笑而不怒,只是感興趣地挑了一下眉頭,揚聲道。

她微微地別過臉,看向身邊的護衛,輕聲道:「奉劍,你說朕應該怎樣判決?」語氣夾着一絲疑問與好奇。

她身邊的護衛是一位五官精美,臉上卻有一道疤痕,并擁有尖利的目光的男子。

整個冥界都知道他是女皇的随身侍衛以及最寵愛的下屬,擁有無數個特許,可以自由進出宮殿,帶劍進入女皇的卧室,每天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

而這個人也是一語破平時互相交流劍術的對象,鳴侍劍。

既然,女皇問他的意見,是否有心放過自己一馬?一語破不禁在心底暗忖道。

「既然,戰鬼想完成此任務,屬下認為未嘗不可。只是,死罪可免,獲罪難逃。」鳴侍劍垂目,低下頭,恭敬地說道。

一語破想向對方投下一個感激的眼神,這是他的感謝。按照鳴侍劍的性格,他從來不曾牽涉女皇的政務。

他從來只有絕對的服從,身心都為女皇而效命,擁有絕對的忠誠。

「好,竟然奉劍向你求情,那麽就判下刀山,下油鍋的懲罰。如能,忍受非人的折磨,朕就答應你的請求。」

女皇微微一笑,立刻揚聲說道,金色的眼眸染上一抹笑意。

一語破沉默不語,只是點頭聽命。

杜宇聲每天都坐在樹下,等着那道黑色的影子,可是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他依舊看不見那個人。

他很不安,自從那次砍人事件後,他就感到很不安。

一語破為了他在人類面前施展死神的力量,會不會帶來一些麻煩?要不,那些牛頭馬面也不會來帶一語破走呀?

自己該不會再也看不到對方一面吧?

杜宇聲努力地搖頭,他想揮去這樣的想法,可是心裏的不安就像無底洞,彷佛要把他吞噬似的,一片骨頭不剩。

他伸手摸上地上那鮮嫩的草地,喃喃自語道:「春天已經來了。」

一雙黑色的鞋子出現在眼前,手的前端,。

杜宇聲驚喜地擡頭一看,脫口而出:「破……」

話,還沒有說完,他就看到一個陌生的臉孔,那一張臉上布滿七橫八豎的傷痕,将其五官毀得面目全非,不堪入目的程度。

杜宇聲吓得後退一步,尖叫出聲。

「膽子真小。」

對方口氣十分不好地說道,拉上袍子上的帽子,把自己的樣貌完完全全地遮住。

杜宇聲雖然害怕,可是看見對方有着和一語破的打扮,而且聲線和夢中曾經聽過的那道聲音很相似,就鼓起勇氣問道:「你是殘?」

「原來……你記得我啊!」

雖然對方遮住了臉龐,可是杜宇聲感覺對方在笑,有種毛毛的感覺。

他忍住心裏的害怕,問道:「破……破爛,他怎麽啦?」

杜宇聲很擔心那個人,可是卻不知道如何尋找那個人,只好趁機問道。

「嘿嘿!小子,算你有良心,那塊冰塊為你受點苦也值得。」

殘笑嘻嘻地說道,帶着諷刺的語氣。

「啊?他發生了什麽事情啦?」

杜宇聲沒有聽漏當中重要的字句。

「他為了你,妨礙了該死之人的正确時間,又在凡人面前施展其力量,理應受到懲罰。」

殘故意緩緩地說道,他慢慢地欣賞對方漸漸發白的臉龐。

這一張精致如洋娃娃的臉部,實在很适合驚恐的表情。

杜宇聲臉色蒼白如紙。

他想起初相識不久,一語破曾經跟他說過的話,每一個都有既定的時間死亡,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上次,他企圖救助被砍的兩父子,結果把破爛也牽涉了裏去。

「破爛,現在還好嗎?」

杜宇聲急忙地問道,他越想越害怕。手收緊,心裏惴惴不安。

「他正在挨千刀之苦,滾油之燙。」

殘靜靜地說出一語破正在承受的懲罰。那是一種極道皮肉之苦的刑罰,不會讓人死,只會讓人生不如死。

他聽說,本來冥王打算對起手下留情。怎料,一語破拒旨不遵,企圖叫王者收回命令。雖然,最後得到人幫他求情,但是死罪可免,活罪卻難逃。

當時,他看見一語破被吊挂在刑場的木柱子之上,全身沒有一塊皮膚完好,人已經處于不太清醒的模樣了。

「你何苦?不再接觸那男孩,對你也許是好事,為什麽這麽執着?」

自己忍不住出聲問道,他本來像狠狠挖苦那一塊冰塊的,可是看到對方一副凄慘的模樣,就軟下了心。

他不明白為什麽一語破要為對方做到這種地步?那男孩到底有什麽吸引力?

一語破聽見他的話,困難地擡起頭,灰色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氣如游絲地回答道:「這是承諾,我答應他,一定會回去。」

沒有多餘的話,只有短短的一句,簡直讓自己吐血。

竟然為了這種理由就要面臨如此殘酷的刑罰,真不知道他的心裏在想什麽。

「到底是為了承諾,還是為了那個他。」

自己當時一針見血地揚聲道,暗忖一語破可以騙別人,可以騙自己,可以騙那個男孩,可是騙不可他。

那雙灰色的眼眸掠過一絲驚訝,然後靜靜地沉澱下來。

殘當時在心裏想,如果那種感情也可以沉澱就好了,可是在一語破的言行舉止中,他覺得對方已經不能回頭了,只有下陷,直至到達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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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魚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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