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芄蘭才至門口,見殳引屋裏的丫頭正小心掩上門。芄蘭上前問道,“可起來了?”丫頭道,“還睡着呢。”芄蘭“嗳”了聲便急急推門進去,見殳引裹得跟蠶蛹似的在床上,只剩幾根頭發還翹在被子外。芄蘭忙喚道,“哥兒怎的還在睡,宮裏馬車都已候在門口了。”說罷便去扯殳引身上的被子,抖了幾下才将殳引從被子裏抖出來,見殳引仍閉着眼,芄蘭推了推他說道,“哥兒再睡,我可就撓你了。”說着一雙冷手便塞了殳引頸間,殳引縮着脖子躲,芄蘭只追着撓,殳引無法只得坐起身來,皺眉道,“你現在怎的也如此讨厭了。”
芄蘭不理他,起身道,“現在可不困了?”
殳引跳下床,道,“我只不想入宮,你讓馬車走罷。”
芄蘭奇道,“一大早又作什麽怪,何況那馬車是接你的,我如何能讓他走?”又拿旁邊衣服過來,“快換了衣出去罷。”
殳引不肯,只坐回了床上,不瞧芄蘭,說道,“你且回說我病了。”
芄蘭道,“那不可,被姑爺知道了還不得罵。”
殳引道,“我倒情願被罵幾句。”
話說殳引是如何寧願被罵也不肯上學的?原是入春後,殳引便随邵君令入宮學習了,這宮內學堂除公主皇子外亦有外戚子孫,然與皇家非親非故的只殳引一人。因二皇子殚癡鈍而三皇子車奄桀骜不訓,學堂之上便以車奄獨大,壞脾氣的李太傅也讓他三分,盡其胡鬧不敢多加管制。殳引去時第一日尚且無事,第二日便發現自己桌椅被搬了學堂門外,三日被搬出書房置于廊庭內,四日則愈發遠了,已到隔壁彩雲閣……如此每日去,殳引便吊一顆心怕自己尋不到桌椅而只能站立着聽完一課。而昨日殳引至學堂內,見自己桌椅并未搬走,心喜或許是他們厭倦了捉弄自己,然才至桌椅旁,便見桌上、椅上盡是蟲土鳥糞,堂內其餘學生也指着他大笑,殳引又羞又惱,雖明知是車奄起的頭,但念他是皇子又不好與他動手,便只摔了桌子去打笑自己的人,正值李太傅進來,在堂所有人皆指說殳引先動的手,殳引便被罰了站于課堂之外。有此一事,任憑殳引如何性情平穩順從也再無法低聲下氣去了。
芄蘭不知其中原委,又勸幾句。殳引聽的煩,便道,“你別在此啰嗦,要去告狀只管去,無論今日我打斷腿還是擰折胳膊都不會去的。”
芄蘭道,“少爺今兒怎麽回事,好好的倒用這話來吓我。”見殳引低頭不答,芄蘭無法,只得出去謊稱殳引病了,打發了馬車離開。
殳引因逃了學,怕殳桧見了問自己,便半天躲了房內不敢出去,下午吃畢飯,讓丫頭去打聽,丫頭半日才回,說“姑爺已經出去了”,殳引這才溜去找文苒,結果去他屋內只撲了空,問文苒身邊伺候的丫頭,皆答不知道去哪了。殳引懶懶的在府內閑走,雖值春夏交接時分,天氣景色無不怡人,然卻覺得心中煩悶之氣更甚。
游至以前習武的院內,遠遠見空地上立兩人,正是培寅與文苒。殳引及近,見文苒所打的拳法自己見所未見,想是自己入宮這段時間培寅新教的。站着看幾番,愈發覺得那招式、身法精妙不凡非以往所學能比,忽的那股煩悶氣便似遇了碳粒星火,在他胸腔內燃起來。殳引見地上一塊小石,便裝無意踢踹了朝文苒飛去,文苒正專注練拳,倒沒注意,小石直直朝他臉上飛去,即要砸上時,培寅一側身拉了文苒躲避過去。文苒一吓,再看地上正滾動的石子才明白發生何事,偏頭去瞪視殳引。殳引瞥着眼故意不看他,上前将石子撿了拿在手中颠着玩。
培寅放開文苒,說道,“少爺怎的這麽不小心,如砸傷了人可如何是好。”
不問還好,一問更掀怒氣,殳引喝到,“你原是我的老師,我倒未見你教我時如此盡心盡力。”
培寅拱手道,“少爺開歲即入宮去了,我還未來得及教這套拳法。”
殳引冷笑道,“先生說這話可真教我覺得好笑,我不過入宮學習半日,先生倘若真有心,等我回來了亦可教我。”
Advertisement
培寅道,“少爺果真覺得如此,那培寅日後必定每晚教習少爺,不出三月,少爺即可趕上祝公子。”
殳引聞言心中更是恨,便咬牙道,“你且只管教他,我可不稀罕。”說畢将手中石子狠狠朝文苒擲去。
文苒身子一閃躲過了,正惱殳引無理取鬧,哪想殳引見他身手如此敏捷,那恨就愈加激烈,大喝一聲,“我道今日要來試試你是否當真這麽厲害了。”說着便朝文苒撲去。文苒沒想他會動手,來不及躲,便被他抱了腰往地上按去,他忙去推殳引肩膀,殳引早已怒的失了心,死死抱着握起一拳便朝他臉上捶,文苒疼的直叫了聲,當下也抓着殳引的衣服一陣亂打亂踹,培寅趕緊将兩人拉開。
引、苒二人分別跌坐了在地上,衣服已被扯亂。文苒緊鎖着眉起身,殳引見他眼角一塊淤青,自知自己下手重了,文苒狠狠道,“你要發瘋找別人去,只別來找我了就是!”說罷便走。
殳引正悔自己不該拿文苒出氣,聽他此言更是懊惱的不知如何是好。
文苒不願見他自不會再同他玩了,殳引心說與其閑悶在府中不如去外面逛逛,于是也不帶随從獨自一人去了集市。
此時節正是風輕雲淨之際,殳引去了外面,置身于鬧市之中,一時間心中頹霾竟被這熱鬧給沖淡了,心下暢快起來,只擠在人群裏四處亂瞧亂玩。逛到一處賣玉飾挂墜的攤鋪,見一塊長壽果模樣的扇墜做的精致可愛,便要買了回去送給文苒,問賣家是何材質,賣家說是翡翠,殳引拾起拿在手中,見墜色渾濁不清不似平常所見的翡翠,便知是假,若買個假物回去倒枉費了自己一番心意。于是就将扇墜還了回去。
殳引眼睛瞧着別處,才要轉身,竟不知身後正來人,于是便一頭撞在了此人身上。被撞之人當即罵道,“不長眼的奴才……”然才罵出口便收住嘴。原來此人并非別人,正是當朝上卿朱申道之子朱颠。朱颠性格風流,常逛于煙花風月地,喜美姝愛娈童,此刻見殳引形容俊俏,目裏流光,頓時心下生出癡意。殳引知自己魯莽撞了人,方要道歉,卻見朱颠一條細眼溜溜盯着自己,心中便不快起來,即要發作,又瞥見其手中持的折扇上吊着塊白玉墜子,此玉通透光澤竟是平常所未見的,便想若将此送了文苒,保定他不會再氣了。于是作禮道,“是我不小心,沖撞了公子,還望公子恕罪。”
朱颠涎着臉笑道,“即是沖撞了本公子,單單幾句賠禮的話我可恕不了你的罪。”說着眼睛示意随從将殳引圍困起來。
殳引見其不過比自己長個兩三歲,便以為他是以大欺小想作弄自己,全沒想到朱颠還有別的主意。殳引道,“不知公子要怎樣方肯饒恕我呢?”
朱颠道,“你若誠心要道歉,就随我去一地方,我說你做,若我高興了就不怪你剛才沖撞之舉,說不定還會賞賜你一些東西。”
殳引立即道,“當真可以賞賜我東西麽?”
朱颠本是随口說了,他見殳引衣衫華貴不似普通人家,然卻說出此言便皺眉道,“你若讓本公子高興了,賞賜幾兩銀子有何不可。”
殳引搖頭道,“銀子我不要,我只想求公子一件寶貝。”
“哦?不知是什麽寶貝?”朱颠斜眼瞧他。
殳引指着那白玉墜子,說道,“公子如果願意,可否将此扇墜贈與我。”
朱颠一愣,随即大笑起來,“你小子倒是好眼力,此玉可是與京上貢的寶物,攜此物者可百病不染,這世上統共才兩塊,一塊為當朝三皇子随身佩戴之物,另一塊便在此了。”
殳引聽了更喜,疊聲贊道,“果真是個寶貝,果真是個寶貝。”
朱颠冷笑道,“你想讓我将此贈送給你?”
殳引道,“公子如不願贈送,殳引可出價相買。”
朱颠眼珠一轉,說道,“可不知你是否值這個價呢。”
殳引道,“不知公子要價如何?”
朱颠指着前方一處窄巷,道,“不忙,我們且去那處細談。”
那窄巷是個密閉場所,只有入口,後方砌一面高牆,殳引才進去,那四個随從便一人站一角圍了殳引,朱颠站于人群之後,抱手冷笑。殳引不知何意,但要發問,只聽朱颠道,“剛才我所說的你可記得?”
殳引見此景知是不好,于是雙手藏于背後偷運功,想趁朱颠疏忽搶了白玉去。聽朱颠問,便答,“公子不妨直言。”
朱颠見殳引面色坦然,半笑答話,心中更是喜歡的緊,恨不能直撲上去,于是揮手叫随從圍近了,自己從人後踱出來,與殳引對面而站,他将折扇在殳引面前一揚,“你只按我說的做,這墜子我就送與你。”
殳引道,“不知我該如何做呢?”
朱颠伸手指去勾殳引的衣襟,說道,“你且先将衣服脫下。”
殳引當下大吃一驚,雖他如今才十四歲,然成日與小厮家仆厮混,也從一些混話中知了大概。如今親逢此事,不禁心中大動,不知是羞是惱還是另有他意,但見他滿面通紅,瞪起雙目,朱颠剛要欺身媟亵,忽然間眼前一晃,手掌頓時一陣生疼,回神哪還見到殳引的影子,再看手中,只見一條血痕從頭至尾貫穿掌心,而那折扇早不見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