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池院的夜色勾的殳引想起了一段往事,于是當晚便有些心緒不寧起來。蘇伐坐在他身上動了半晌,見他雙目直勾勾望着床帏頂部,似是心不在焉,便在他胸口打了一記,怪道,“大王若無心行事,何必強我做這勞累!”說畢便要起身來。殳引忙按住他的腰,讨好的捏了一把,笑道,“這才動的幾下便喊累了。”剛說便一挺身将跨在身上的人反壓在了床上。蘇伐吓的驚呼出聲。殳引忙捂住他的嘴,笑了笑,“如此大聲可不好。”說着手也不拿走,單就身下狠動起來。蘇伐半個身子被撞的東倒西歪,口又被捂着,只能透着殳引的指縫呼呼喘氣。殳引草草完事,也不待蘇伐定神,就将他環在腰上的手拿下,自己也從床榻下來,抓過一旁的衣袍披在身上。
門口掌燈的太監見他出來,就立即提着燈籠過來引路。殳引道了聲“去大殿”,那太監就朝一旁招了招手。也不知從哪個角落裏冒出來五六個小太監,紛紛點起燈籠在前面辟路。一行人六盞燈籠破着黑一路從石山長廊走到了越王大臣議政的大殿。
大殿兩角分挂了兩盞燈籠,被風一吹晃個不停。大殿門前駐着幾名帶刀侍衛,其見了殳引紛紛扶着刀單膝跪下。殳引免了禮,叫人将殿門打開。一進門便見兩側放着十根長銅柱子,均有半人高,銅柱頂部點着粗矮的蠟燭。這些蠟燭是算計好時辰的,一根恰好燃一夜,此時半夜已過,故而只剩半截。
殳引着人在君主正座的案上擺上燈火,那案上還放着前日早朝大臣上的奏章。殳引揮手打發太監們離開,“都去門外伺候着。”自己卻坐到了案前,翻閱白日未能及時批審的奏書。
等到第二日一早,公培寅前來殿前,見門前有太監守着,又見其中一人正是常日伺候殳引的,于是問道,“莫非大王這早已在殿內了?”太監知這培寅乃殳引寵臣,頓時也客氣的拜了禮,又親替他打開殿門。培寅一入殿,便見高堂之上殳引正伏案而睡,那案上的奏書推落了一地。培寅暗暗嘆一聲,上前将奏書一一撿起,這些奏書上皆是殳引潦草的朱批,可見是夜裏困極所致。培寅将奏書整理了放于一旁,一瞥卻見殳引臂下還壓着一封,再細看一眼,正是褚千裏請戰氓國的奏書。培寅心中正奇,這番殳引巧也醒來,揉着眼一副困頓模樣。培寅忙拜了拜。殳引迷糊道,“太傅免禮罷。”說着又張開雙臂朝兩側舒展了腰身。見殿下無人,便問道,“其餘官員呢?”培寅道,“尚未到早朝時刻。”殳引點了點頭。門外的太監聽得殳引醒來,速叫小太監送水來。
殳引由着太監替他洗手擦臉,轉頭努着嘴朝褚千裏的奏書一指,道,“太傅可知褚将軍請戰氓國之事?”培寅道,“略有耳聞。”殳引讓太監退下,自己拿起奏書說道,“從這奏書之上可看出褚将軍對越氓之戰有必勝的把握啊。”培寅道,“紙上談兵又何來言勝呢。”殳引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哦?聽太傅之言似乎并不相信褚将軍。”培寅道,“微臣并非不相信褚将軍領兵的能力,微臣不相信的是越軍作戰的能力。”殳引喝聲道,“如此說來此前越軍在有桓邊境大敗氓軍是全憑運氣?”培寅拱了拱手,道,“此前一戰,越軍取勝是天時地利人和。大王亦說是在有桓邊境,倘若越軍主動出擊氓國,行軍必先進入委佗,而衆所周知委佗群山圍繞。在有桓交戰兩軍尚且僵持一年之久,一旦進入委佗,大王認為越軍勝算還有多少?”培寅又道,“況且自大王登基以來,氓越兩國相安無事,再以大王勤政治國,越國已是國泰民安,大王又何必在此時挑起戰事呢?”
公培寅此番言論句句在理,殳引一時無可辯駁,只得說,“氓國近年來東征西伐已吞并諸多小國,委佗之境幾乎為氓國所掌控,本王若不居安思危,任其強大下去,等到氓國再次征伐越國就為時已晚了。”見公培寅正看着自己,殳引忙調轉頭,背對着他,“再說……再說了,本王在氓國期間多次遭受車奄戲辱,這番舊仇豈可不報。”公培寅道,“大王所言之事此前亦有,為何大王到今日才忽言說要讨伐氓國呢?”殳引被問的答不出,鼻中呼呼出氣,怒道,“本王說要讨伐誰便是要讨伐誰!太傅幾次三番出言阻撓是否另有居心呢?”公培寅忙拱手謝罪,“大王恕罪。微臣所言皆是為越國為大王考慮。”殳引擺擺手,不看他,說道,“罷了罷了。”
公培寅想了想,道,“大王倘若當真要讨伐氓國也不可急于一時。”殳引聽了忙問,“太傅快說,本王還要等到何時?”培寅道,“氓國軍隊征戰各國往往戰無不勝攻無不敗,究其原因,除氓國人體魄強健,骁勇善戰外,更受益一套完整有序的軍法。氓軍之中騎兵、步兵、射手分門別類,由不同副将統領,一旦疆場作戰則各自配合。而觀越國甚至其餘諸國,軍隊之中各種訓練毫無章法,無法做到物盡其用,而統兵作戰全由一名大将指揮,勝仗已是不易,要敗則一敗塗地。”又問殳引,“大王在氓國可見過男子蓄發?短發不僅可使人顯得精神氣派,在戰場上更是少了一項受制敵手的弱勢。”殳引聽得大贊,“當真只有太傅才有此見識!”
說着辰時已至,大臣紛紛入殿來,見殳引衣衫不整,而公培寅站了一旁,皆互相以眼會意。
殳引于朝上便與衆臣讨論整頓軍隊之法,又着人在旁将衆臣之意見拟錄下來,待與培寅共同商榷後頒布。臨朝末之時,殳引說道,“還有一事,本王當朝即可下令,凡國中男子今後皆以短發示人,再不可蓄留長發。”說畢朝堂之下頓時鴉雀無聲。殳引一眼掃過衆人,只見甄思伯一腳已踏出,殳引立即起身指着他,道,“丞相勿須多言,此事本王已作定斷。”那甄思伯卻不聽,一下跪倒在地,言辭懇切道,“大王,越國乃禮儀之邦,自來都是外國別族來向我們學習,我們怎可輕賤身份去學習蠻夷闵陌的習慣呢?更何況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可輕易斷發!”殳引拿起手邊燭臺擲到堂下,怒道,“丞相之言,本王不愛聽。退朝。”朝上其餘大臣除公培寅外見狀皆紛紛跪求道,“請大王三思!”殳引不理,将肩上袍子扯下丢在地上,快步走出殿前。他身旁的太監忙撿起衣袍跟上。
殳引當朝下了斷發之令,引的諸大臣極為不滿,又及朝後速傳了公培寅前去宮房商議整頓軍法之事。一位大臣瞧着培寅離開便哼聲道,“大王萬事皆與那公培寅商議,此斷發一事必與其脫不了幹系。”一人也道,“公培寅乃淇國人,其心必是向着淇國。而臣民儀容乃國之顏面,公培寅此舉正是替淇國欲羞辱越國啊!”衆人聞言紛紛點頭。又有不服者唉聲嘆息,“大王如此尊寵公培寅,如今卻上了他的大當。”立即有人接上話頭,冷笑着道,“只怕是大王早被媚言綽态迷糊了雙眼。今日早朝情形,諸位同僚難道還未發覺?”幾位老臣聽得此言都搖起頭來,“衣不遮體實在是有失體統。”“然此刻又有何人敢去言說一句呢,到時不僅烏紗不保,恐怕連這項上人頭也保不住啊!”說及此,大臣們不由都摸了摸脖頸。
衆人你言我語,唯獨甄思伯站于一旁不參與議論。大臣們發覺了皆朝他看去。一位年輕史官前不久受過甄思伯的絆子,此時便故意問,“丞相難道對此事毫無異議?”甄思伯擡起眼皮看他,冷冷道,“适才朝上進言你沒有聞得?”那史官亦是冷笑,“丞相之位乃一國重職,上至朝令下至民生,需事事關心。如今大王下此有傷國之根本的王令,甄丞相不予以力勸,僅在朝上進言一句,大王聽則聽得,不聽也罷了,那這丞相位子也未免做的太過容易了。”說罷又回身望着衆人哼哼笑兩句。甄思伯此刻已被衆臣圍住,又見此話一說,大臣們交頭接耳,也有點頭者也有期盼自己回應者。突然其中一位白須老臣拜首在地,求道,“望丞相為臣民做主!”衆臣見了紛紛跪在甄思伯面前,“請丞相為臣民做主!”
甄思伯被逼得一頭汗,此種狀況又實推不得,只得硬着頭皮道,“諸位大臣放心,本相便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勸大王收回成命。”說罷甩了甩衣袖,大步跨出殿外,朝殳引宮房去了。
反對此斷發之令者不止百官,如今一聽甄思伯要去殳引宮房谏勸,皆都意氣風發随同而去。甄思伯一見有百官相随,頓時也大起膽來,到了宮門口,見有太監相阻,便瞪目呵斥,強行入宮去。
殳引與公培寅于房中商讨政策,将貼身太監也趕了出去。那太監守在門口,忽見百人浩浩蕩蕩闖入宮來,便趕緊去回禀了殳引。殳引聽得帶頭之人是甄思伯,便皺起眉狠狠道,“那甄思伯太不知好歹!早朝之上本王已放過他一馬,這刻他竟還敢帶衆鬧事!”才說畢就見烏壓壓一群人堵在門口,又聽得衆人一齊下跪的聲音,衆臣道,“參見大王!”殳引怒視着那扇烏漆木門,冷聲道,“本王不想見你們,都回去罷。”甄思伯跪在最前,此刻便說,“大王請聽老臣一言,越國□□自……”還未說一句,殳引便氣的要跳起來,恨不得沖出去戳着其腦門罵,他兩步跨到門口,大叫道,“本王說過了不想聽你說話!丞相是聽不懂還是聽不見!你此刻最好識相的給我滾,否則本王就治你一個違抗君命之罪!”殳引此言一出,門外頓時噤聲。甄思伯本是拟了一肚子腹稿,準備以越國王族祖訓說起,再結合實際狀況說明斷發便是斷志,來規勸殳引。結果被殳引一吼,還未出口的半個字吓的吐不出也咽不下,一時掐着脖子連聲喘氣。跪在他身後的幾位大臣忙上前相扶,替他拍背撫胸口,好一陣甄思伯才喘過氣來。只是他在門外不知,殳引說罷也是連喘帶呼,面色赤紅。公培寅在身旁提醒道,“大王息怒。”殳引閉眼深吸兩口氣,方有些平複下來。
甄思伯雖是內抱貪濁,唯利是圖之輩,然他畢竟是一國丞相,又是三朝老臣,此時被殳引如此羞辱,如何還能忍氣吞聲,于是推開扶着自己的大臣,撲撲朝前爬了幾步,将自己頭上官帽摘下,捧在手中,對着門大聲道,“即使大王要治老臣的罪,老臣也還是要說!斷發之令乃亡國之策,臣懇求大王為了越國百年基業收回成命。倘若大王不肯收回,老臣寧可斷頭也不願斷發!”
Advertisement
殳引大怒,“好!本王就成全你!”說罷便将牆上的長劍取下,一把拔出,将劍鞘丢在身後,提着劍奪門而出。公培寅拉不住只得跟着出去。殳引将劍架在甄思伯脖側。甄思伯竟不懼死,反而閉眼擡起下巴任他宰割。殳引見狀更是恨,便手中用勁真要動手。大臣們此刻才回神過來,百人朝着殳引連連磕頭,“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公培寅也道,“丞相雖有言語過激之處,然其也是為了越國安危。請大王念在其輔佐過三朝君主,繞過丞相這次罷。”
殳引見衆臣磕頭相勸,連公培寅也出言相幫,心上雖怒卻下不去手。只見他劍柄越握越緊,指節格格作響,忽而劍身一轉,一手抓起自己頭上長發,擡劍便割了。大臣們本還頭如搗蔥,此時見殳引此舉皆都定住腦袋不敢再磕。殳引将一把頭發丢在地上,對甄思伯道,“身為丞相本該擁護王令,積極推行。而你不僅不以身作則,反而煽動群臣擾亂朝規,甚至以死相逼。本王今日饒過你,是不想落個殺害老臣的罵名,只是你這丞相就不要再做了。”說罷便拿過甄思伯手上的烏紗帽。甄思伯頓時洩了氣癱坐在地。
殳引将烏紗帽交于公培寅手中,又對衆臣道,“此刻起,本朝丞相便是公培寅。”衆臣相互窺觑,不敢言語。公培寅也不再推辭,接了官帽,向殳引行禮,道,“培寅今後定當盡心竭力替大王辦事。”殳引道,“丞相請起。”又将劍遞過去,公培寅毫無猶豫,舉劍也将自己長發割下。
自斷發之令後,公培寅又替着殳引緩慢推行諸多政策,越國朝風一洗。如此三年,越國便更加強大,百姓更加富足。只是官員之中記恨公培寅的人也更加多了起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