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大占即破,淇國局勢風雨飄搖。公培寅為此特上書殳引。殳引前日已見奏書,卻不在第二日早朝時相問,反到朝畢後單獨宣了培寅入宮。培寅拜了再拜,最後跪地懇求殳引履行承諾,出兵救淇。殳引走至他身旁,公培寅仍伏在地上,殳引微微彎腰拍了拍他的肩,道,“丞相請起罷。”培寅又磕了頭才起。殳引見他聲色俱哀,已無往日從容,便輕輕搖了搖頭,道,“嗳,先生為了淇國,不顧身份,聲聲句句苦苦哀求,本王心中是既敬又恨哪。本王當初委以先生重任,便是看中了這份忠心。然此刻才知先生這份忠心只為故國,本王實在是心痛啊。”說着便背過身去,不再看培寅。培寅雙手抱拳,說道,“臣與大王前有師徒之情,後有君臣之義,臣至始至終都未違背這情義二字。臣只是懇請大王以大局為重,以信義為重,立即出兵,萬萬不能再怠慢了。”

殳引突然仰頭大笑,笑畢才道,“以大局為重,以信義為重……丞相如何得知本王不是以大局為重,會不守與淇太子的約定呢?”說罷轉身,雙目炯炯盯住公培寅,道,“丞相既然如此思鄉心切,那本王便派你與褚将軍一同領兵前往淇國如何?”公培寅一愣,複而道,“臣領命。”殳引登時眼珠爆出,哼了一聲,咬牙道,“好!有丞相擔任此戰軍師,越軍必能出奇制勝!”公培寅不去理會其言語中的不悅,反而順其話語說道,“臣當盡心竭力協助褚将士驅退氓軍。”殳引看了他一會才點了點頭。那公培寅終得事成,只心中卻仍有一事。殳引以為其回心轉意,忙道,“丞相請說?”培寅道,“臣自來與朝中官員不合,此次随褚将軍出征,若無大王禦诏,恐諸将士不服。”殳引想一回,道,“此事丞相放心,本王自有辦法。”

第二日朝會,殳引便命褚千裏帶精明五萬前去淇國相助。褚千裏領命。殳引看了看公培寅,問褚千裏,“褚将軍認為此戰勝算如何?”褚千裏道,“未有十分也是有九分勝算。”殳引挑眉,“哦?這九分如何得來?”褚千裏道,“氓軍千裏之外,遠渡洛河,期間又遭遇淇兵頑強抵抗,如今雖已占據淇國部分城池,可恢複兵力卻非幾日休整,若趁其疲憊糧盡之時,大舉進攻,豈非如摧枯拉朽一般容易。”殳引哈哈一笑,道,“将軍所言甚是。”又道,“既如此,不如乘勝追擊,一舉拿下氓國如何?”褚千裏本是搖頭擺耳,甚為得意,此刻聞言頓時大驚失色,道,“氓國國力強盛,國內軍隊操練有術,兵強馬壯,若單憑五萬人馬想一舉攻下恐怕不易。”殳引道,“将軍莫慌。本王早已替将軍想了對策。”于是一指公培寅,道,“丞相神機妙算,若由他擔當軍師,氓可破矣。”培寅一驚,立即道,“大王切莫急功近利,若想拿下氓國必須從長計議,待臣與褚将軍領兵回朝後,再與大王細拟對策。”殳引不悅道,“氓國不除終是本王心腹大患,一日在側,本王便寝食難安,況且你我單說氓國實力強大,可到底如何強大法,如不親自對抗,終究不能知根知底。”公培寅方欲說,殳引便揚手止住,道,“丞相勿須多言,你二人一旦将氓軍驅出淇國,便立即追擊,剿滅其餘部。到時本王将另外派十萬兵馬從西側攻入氓國,到時兩隊人馬成夾擊之勢,且看氓國如何應對。”話已說死,千裏與培寅皆不再多言。

殳引又命人取來寶劍,他将寶劍當堂舉起,高聲道,“此劍乃本王随身佩劍,今日賜予丞相,見此劍如見本王,望丞相此行能有神助,為本王立下一大戰功。”說罷親自走下堂去,交于公培寅。培寅見衆大臣都以眼會意,不出一言,又覺左側有冷光射來,擡頭才見是褚千裏怒目而視。培寅接過寶劍,向殳引拜了拜,道,“多謝大王賞賜。只是培寅乃謀臣,此劍只怕微臣使不來。”殳引側頭看他。培寅抱劍又拱了拱手,“寶劍配英雄,褚将軍為越國立下諸多汗馬功勞,實是當今大英雄,大王何不将寶劍贈于褚将軍?”殳引笑道,“此劍本王已賜于丞相,丞相要送與誰便是丞相說了算。”培寅拜了謝,回頭朝褚千裏看了看。褚千裏已收起冷色,換做不解。培寅抱劍至跟前,雙手托着遞與千裏,道,“此行千難萬阻,培寅與将軍必要齊心協力以完成大王宏願。”褚千裏欣然接受,道,“丞相乃軍師,介時還望丞相多多指點。”兩人相對行禮,似是心無芥蒂一般。

殳引下命驅氓救淇,公培寅與褚千裏率軍整裝待發。

褚千裏率先鋒先行出發,而公培寅領兵緊随其後。軍中頗有不服培寅者,途中便故意尋他麻煩,不聽其號令。于是公培寅宣布,凡軍中有不守軍規者,不遜私情皆依軍法處置。這軍中有一隊行兵甚為懶散,領兵的将士如夷,乃褚千裏親侄。起先此隊人馬編在前列,兩日後落至中列,又複兩日落至末列。這日查點,竟已落下行軍十裏。公培寅怒問負責點兵将士原因,那将士支吾不敢言,而其餘小将皆發出嗤笑聲音。培寅拿人逼問,“如此藐視軍法之輩,為何不早言!”又指着點兵将士道,“來呀,拖出去重打三十軍棍以示警戒!”将士這才露出懼色,慌道,“不是小人疏忽,是此處無人敢得罪此人哪。”培寅冷笑道,“哦?此乃何方神聖,你倒是說來我聽聽。”那人道,“領兵将士乃褚大将軍親侄,末将也曾提點其此事,其非但不聽反叫手下将我狠打了一頓,是故末将不敢說啊。”公培寅喝到,“是其違反軍規在先,你有什麽不敢的,無非是念其親故,怕折損自己将途!如此更加不可饒恕,再加二十軍棍!”那将士被人駕着胳膊拖出去,一時不遠便傳來聲聲慘叫。諸将見狀,面上頗有驚色,互相看了看,都不敢再嘻笑。公培寅以目掃過衆人,說道,“三軍就地休整。”

等至午後,那落後的一隊兵馬方才趕至。如夷見衆人皆紮營在此等候自己,本是大搖大擺頓也萎縮起來。又見衆軍官站在兩側,只看自己,都不與自己講話,軍中氣氛凝重,瞬也不敢皮笑,只默默站在衆人身後。公培寅站在最內,看見了他,便撥開衆人,親至他跟前。如夷見其不茍言笑看着自己,心中雖慌,可還是挺了挺胸,拿下巴看着培寅,道,“不知丞相有何事?”培寅道,“你可知衆将士休營自此是為了什麽?”如夷偏過頭去,嘟囔道,“還不是你讓他們休營的。”培寅聞見,不待其準備,便大喝道,“蔑視軍法,不思悔改!來人,将其拖下去斬了!”如夷忽的腿一軟,跪了下來,雙手趴地跪爬幾步,拉公培寅袍角求饒,“丞相看在我舅舅的份上,饒恕末将這次,饒恕末将罷!”公培寅不予理會。待人将他拉下去時,便聽得如夷大叫,“我乃褚将軍親侄,你今若殺了我,舅舅是不會放過你的……舅舅救我啊……是不會放過你的……”待聞一聲兵刃之響,人頭便滾地,那大叫聲才止。公培寅轉身對衆将士道,“若再有違抗軍命者,下場便如其人!”

自此那些不服将士雖心中有怨言,卻不敢再明目張膽表露。

此事不知如何傳至褚千裏耳中,褚千裏大怒,其雖未必對這個侄子如何親厚,可如今培寅不顧僧面佛面,當衆将士之面砍了如夷的頭,必然有損其在軍中威嚴。只是如夷違法在先,培寅又是依仗軍規處置,憑此并不能借題發作。褚千裏悻悻然,手握緊挎刀,狠狠道,“定要教此人吃些苦頭才行!”

行軍方至嵇洲地界,公培寅便悄悄分撥三隊人馬從東面繞行。自己則帶隊從南入境與褚千裏回合。

褚千裏先至爾沼。爾沼彼時已被氓軍攻破,褚千裏命三千精兵乘夜突襲。爾沼不過淇國邊陲小城,氓軍留守兵将并不多,又及城內淇國百姓痛恨其侵占自己家鄉,雖已降首,可一旦聞及越軍前來相助,便在城內自發組成民間軍,與越軍精兵裏應外合,射殺守城兵将,打開城門将越軍放入。褚千裏領兵攻入爾沼,不費兩日便将氓軍盡數剿滅。待公培寅大軍到時,褚千裏已在城中受百姓擁戴多時了。

大軍即到,褚千裏以大将軍身份清點三軍,繼而發現少了三隊人馬,便驚問,“莫非這途中已遭氓軍攔截?”一人回報,乃公培寅遣隊另行。褚千裏十分不悅,親自找公培寅質問,“丞相以軍師身份協助我作戰,何以自行作主,遣派将士卻不同我商議?”公培寅道,“當時将軍先行,已不及商議。”褚千裏哼一聲,問此行兵馬遣去何處。答說,由東繞至洛河。褚千裏兩撇八字須抖了抖,道,“氓國大軍由洛河攻入,主攻一路必存留大量兵力。僅派區區三隊兵馬,豈不是去白白送死嗎?”公培寅微微搖頭,說道,“将軍此言差異。氓軍既已占領淇國都城淮告,其主要兵力必定已遷往大占、淮告二城。此二城守住,淇國可得。況且派遣三隊兵馬并非為同氓軍正面交戰,而是為布置後局。”褚千裏道,“此話怎說?”公培寅道,“一旦我方攻破大占、淮告,便是氓、淇之戰結束之時。氓軍撤退必經洛河,屆時你我領兵追擊,若後方未有伏擊人馬,越軍不善水戰,洛河一戰便不好說了。”褚千裏聞之有理,便不與多說,鼻中呼呼出氣,沒好氣問道,“既然丞相已有作戰對策,不知下步我軍該如何走?”公培寅從袖中取出長卷,攤放至案上,“此乃淇國地貌圖。”褚千裏不屑道,“這有何稀奇,淇國地貌我已……”走近一看便就閉嘴了。原是公培寅這幅地貌圖比之越國軍中所繪詳細十倍。非但河流、山地、城池,即便是山中小徑皆繪制在上。褚千裏又驚又奇,道,“丞相從何處尋來此圖。”培寅微微颔首,道,“正是我親筆所繪。”褚千裏不言瞥眼看他。公培寅指着圖中道,“此地越過山丘便是淇國糧倉有谷城。氓、淇交戰多時,氓軍糧草必已耗盡,此有谷便是如今氓軍糧草供應之地。越軍如能攻占有谷,便如遏住氓軍咽喉,到時再想破大占、淮告豈不容易的多。”褚千裏湊身細看,點了點,又道,“只是既然是糧草供應之地,氓軍必會派重兵把守。恐怕攻之不易啊。”公培寅道,“确實不易。所以有谷必須智奪,若與之正面沖突,必會耗損兵力。”

二人在軍營之中細拟行軍策略,過了三日方才思得良策。褚千裏雖不明說,心裏也着實佩服公培寅計謀。

先鋒兵馬與大軍回合,越軍大隊從爾沼城後山穿行。淇國多水沼澤之地,雖是寒冬,卻仍有毒蟲出沒。軍中有不甚者被垂挂樹杈的蜘蛛咬中頭皮,當下便腫出個大水泡,不到半日那水泡破裂,小将頭部便發腫腐爛,軍醫敷以膏藥,卻不見好。到第二日中午已不能行走,昏迷過去。若依軍規,三等以下兵将,行軍途中爆疾,便就地棄之。于是便有将士報之褚千裏,褚千裏立命三軍暫歇,自己前去看那小将。小将躺至藤筏之上,頭腫如磬,此時已神志不清,口中流涎,哼都不哼。褚千裏皺了皺眉,翻開小将頭皮,見潰爛處皆是膿血,便命人取來短匕首,将其頭皮刨開,那膿血似小流激噴而出。褚千裏割除那人頭發,徒手将膿血擠出,直至頭部由紫轉紅,方才住手。再喚軍醫前來敷藥救治,又親将人擡上筏榻,對衆将士道,“無論軍官亦或小兵,只要尚存一口氣息,便要随軍行進,不許丢棄!”衆人大聲答,“謹遵将令!”

公培寅騎馬立在不遠處,此事盡數落入其眼中,心中不免贊嘆褚千裏為人,這便是其百戰百捷的原因罷。

Advertisement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