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七寸

白瑤瑾出了靜風院，臉上的笑容便立馬收了起來。

月兒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後，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她一個不爽，遭殃的便是她。

栖雪院，柳氏一見到她回來，便問道：“怎麽樣了？”

白瑤瑾生了一肚子悶氣，想着白瑤婳剛才趾高氣揚的樣子，恨恨的道：“娘為什麽要讓我去給那個賤人道歉。”

害的她一天的心情都不好。

柳氏嘆了口氣，暗道：“若是阿瑾有白瑤婳一半的心計，她也不用這般費心了。”

白瑤瑾見她不回答，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吼道：“還愣着幹什麽，倒茶不會倒嗎？”

月兒聞言，立馬上前給她倒茶。

被她這麽一吼，柳氏回神，定了定神道：“為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喜怒不行于色，別人才不會知道你在想什麽，像你這般脾氣，什麽都寫在臉上，還怎麽跟白瑤婳鬥下去？”

白瑤瑾被她說的不耐煩：“喜怒不行于色，喜怒不行于色，阿娘你除了會說這一句，還會什麽？說了這麽多，白瑤婳那個賤人還不是天天在我眼前晃。”

柳氏沒料到白瑤瑾連她也吼，沉了沉臉：“白瑤婳的事，為娘不是跟你說過，打蛇打七寸，要想一招致命，你就得等，所以，這也是為什麽為娘今天讓你去給她道歉的原因，你只有跟她走近了，你才能抓住她的弱點，才能一擊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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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白瑤婳剛睡醒，寧氏身邊的跟着的映紅就過來。

“你家姨娘怎麽樣了？”

上次答應過青姨娘要幫她保胎的，她說到做到。

映紅福了福身道：“多謝大小姐惦記，今兒便是我家姨娘讓我特意過來謝過大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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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上還有道淡淡的粉色印子，是上次那個婆子留下來的。

白瑤婳聞言道：“姨娘有心了。”

自從上次白瑤婳替青姨娘出頭以後，映紅對她就有莫名的好感：“其實今日過來，是姨娘讓我來問問大小姐，這事兒什麽時候能報上去。”

青姨娘的心思她很明白，這事紙是包不住火的，總有一日會露出來，但是，怎麽露，什麽時候露卻是個問題。

而且，這孩子一日沒有露出來，那麽便算不得白家的子孫。

她其實不太願意青姨娘過早的暴露孩子的事。

柳氏最近在她手上吃了不少虧，這個時候，青姨娘卻查出有孕。

想都不用想，她肯定會轉過矛頭，先處置了青姨娘肚子裏的孩子。

“你家姨娘想什麽時候公開？”

她動了動身子，芸兒忙拿過一邊的纏枝芙蓉紋枕頭，給她墊在了腰下，以便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映紅聞言忙道：“姨娘說這事兒全憑大小姐做主。”

這話她是不信的。

“你去回了姨娘，她若是想公開，那麽今晚便可以，但公開後結果是好是壞，這個便要她自己掂量了。”

白瑤婳說完，揮了揮手，映紅便退了出去。

能幫的她幫了，該說的，她也說了，至于怎麽選擇，那就是青姨娘自己的事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小姐，可要下來走走？”她整日都窩在炕上看書，看的身子都軟了。

聞言應了一聲，終于從炕上挪了下來。

憐兒給她拿了件紅色鬥篷，又塞了個手爐給她，才看着她出門。

外面雪倒是沒有下了，府裏有人掃雪，一路上倒是濕不了鞋。

白瑤婳出了門，看了看，一時間卻不曉得要去哪裏，想着幾日不曾見過老太爺，便朝着老太爺的院子裏過去。

等到了老太爺的院子裏，福管家才道：“老太爺還未曾下朝。”

白瑤婳擡頭，看看天色，這入宮都快一天了，怎麽還沒下朝：“這幾日都是這樣？”

“是的。”

她忽然記起上次陸秦川說的北漠一事，心下了然：“老太爺回來，您派人往我那說一聲。”

福管家拱手：“老奴省得。”末了又道：“路上濕滑，大小姐回去的時候仔細着點腳下，別磕着碰着，讓老太爺擔心。”

白瑤婳點頭，轉身默默的往回走。

心裏卻有些無來由的煩悶。

這種煩悶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了晚飯的時候。

今天是小年夜，晚飯都是聚在正廳用。

因為都是一家人，也沒什麽好避嫌不避嫌的。

男的一桌，女的一桌，也就這麽坐下了。

但讓白瑤婳詫異的是，上次被她打了的柳衛明居然還呆在府裏。

她本來以為，他早就回去了。

柳衛明看到她，眼神閃了閃，卻再沒有上次的輕浮，言談舉止間，倒是有那麽點像是世家貴公子。

就這樣一頓飯吃下來，倒也算是賓主盡歡。

白瑤婳吃的差不多，剛放下筷子。

就聽邊上“嘔”的一聲，青姨娘飛快的起身沖出了門外，扶着柱子就吐了起來。

只是吐了半天，卻是什麽都沒吐出來。

在映紅的攙扶下，她有些尴尬的走了回來。

柳氏臉色微變：“妹妹這是怎麽了？”

青姨娘臉色白的可以，扯出一抹笑：“妾也不知怎麽回事，就是最近老是想吐，可吐又吐不出東西來，還經常想吃酸的。”

這一下，柳氏的臉色便沉了下去：“妹妹可有讓府醫看過？”

青姨娘微垂着頭：“還未曾。”

“方嬷嬷，去叫府醫過來一趟。”

方嬷嬷領命，很快就走了出去。

白瑤素扯了扯她衣袖：“大姐是不是知道什麽？”

白瑤婳轉頭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覺得我應該知道什麽？”

白瑤素不語，卻是沒有再說什麽。

方嬷嬷出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将府醫請了過來。

這時，男桌那邊也早己停了下來。

府醫走到青姨娘面前坐下，替她把脈。

她一臉緊張的盯着他，生怕錯過他臉上的一個細微的表情：“怎麽樣？”

末了，府醫收回手，站起身，沖着白岩風的位置拱了拱手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青姨娘有喜了。”

白岩風聞言也是激動的不行，平南王府的人丁一向都不太旺，青姨娘這個時候懷孕，怎能讓人不驚喜？

卻唯獨白瑤婳，緊蹙着的眉頭一直沒有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