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身死

白瑤婳在屋內聽的清清楚楚楚。

披了件鬥篷走了出去：“帶我過去看看。”

剛說話的小丫頭眼中驚恐未散，聽到她的話，還是走在了前面。

綠荷的房間在後門丫頭們專門住的院子裏。

白瑤婳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摔東西的聲音。

小丫頭低頭瞄着白瑤婳一眼，沖着屋內道：“綠荷姐姐，大小姐來了。”

哪知不說還好，她話落，屋內摔東西的聲音大了起來，還伴随着綠荷一陣陣的叫罵：“滾，你們都滾，滾。”

白瑤婳眉頭輕皺，倒是沒有說什麽。

但小丫頭卻吓的臉色發白，不住的拿眼瞄白瑤婳的臉色，生怕她一個不高興，殃及池魚。

倒是憐兒，上去一腳就踹到了門上：“怎麽？臉毀了，命也不要了？”

白瑤婳一怔，倒是沒有料到，憐兒居然也有這麽爆脾氣的一天。

綠荷顯然也沒有料到，她們會直接踹門，一時間愣了一下，那張臉就曝露在了衆人面前。

原本清瘦的小臉上，現在全都紅成了一片，不少地方冒出了一個又一個的膿泡，有的甚至裂開了，正往外流着摻了血色的膿水，看起來惡心至極。

小丫頭吓的一把捂住了臉，随即又想到白瑤婳在邊上，雖然依舊害怕，可還是将手放了下來。

綠荷看着小丫頭的樣子，旋即笑了起來，拿過邊上放着的銅鏡，道：“怕了？哈哈哈……”

白瑤婳走了進去，目光落在地上那個用了一些的海棠花的胭脂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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擡頭對上綠荷那雙激不起半點風浪的眼：“沒有什麽想說的？”

綠荷一愣，原來平靜無波的眼中劃過一抹恨意，尖銳而又濃烈，最終卻是壓了下來：“大小姐為何要這般對奴婢？”

她最終還是不甘心，想要問個清楚。

白瑤婳似早就料到她會這麽問：“問這話之前，你應該先想想你是誰的人？又做了什麽？”

綠荷一臉錯愕，似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全都知曉，索性也不再狡辯：“大小姐是從什麽時候知道的？”

“上次青姨娘送過來的點心也是你動的手腳。”她說這話的時候并不是在詢問，而是肯定。

綠荷笑了笑，整個臉看起來卻更顯猙獰：“大小姐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再問。”

憐兒聞言，略顯詫異。

為什麽這些事她不知道？

白瑤婳沒有再說什麽，臨走前放了個小瓷瓶在桌上：“這個會讓你走的沒那麽難受。”

說完，她便出了門外。

冬日裏的暖陽，透着幾分蕭瑟，再冷卻也沒有心冷。

白瑤婳剛走到門口，卻被人一把抱住，緊接着響起了綠荷略帶祈求的聲音：“奴婢能不能求大小姐一件事。”

“你說。”她沒有推開她。

綠荷松手，對着她磕了個頭：“求大小姐能在奴婢走後，照顧一下奴婢的家人。”

白瑤婳沒有開口，憐兒倒是先一步道：“你在害小姐的時候，怎麽不想一下你的家人？”

綠荷低頭咬唇不語，似在等着她的回答。

白瑤婳頓了頓：“這事，你不應該找我。”

綠荷似早料到她會這樣說：“奴婢可以用別的換。”

“那你說來聽聽。”

綠荷眼中閃着一絲掙紮，說道：“奴婢知道大小姐的娘親并沒有死。”

白瑤婳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面色顯得有些凝重：“此話當真？”

綠荷點頭。

“你還知道什麽？”

“那大小姐是答應了？”綠荷眼中閃着希望的光。

白瑤婳點頭。

綠荷想了想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後面這些事，奴婢是不小心從柳姨娘那裏聽來的，當年夫人并不是死了，而是與人私奔了。”

私奔，在這個世界，抓住是要被浸豬籠的。

白瑤婳不知道她是怎麽回的靜風院，但是原主母親沒死的這事，卻成了她心頭的一個疙瘩。

她好像有些明白了為什麽白岩風看着她的時候，明明眼中有情，卻還是偏心偏的沒邊了。

晚上的時候，傳來了綠荷身死的消息。

白瑤婳吃了一半就 放下筷子。

心裏悶悶的有點難受，她知道她是有點矯情了，但是，畢竟這麽多年倡導人人平等，殺人犯法的教育，想讓她一下子就換過來，還是有點難。

吩咐憐兒将飯菜撤了下去。

白瑤婳喚了芸兒：“明日讓于禮進府一趟。”

芸兒估摸着是因為綠荷的事，卻沒有挑明，轉而問道：“小姐今日為何要答應她？”憐兒回來的時候，氣呼呼的，她不過問了幾句，她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說了。

白瑤婳想了想，卻也是沒有理出個頭緒。

她答應了綠荷照顧她的家人，但綠荷卻是因她而死，這步棋，走好了，能成為她手中的一柄利劍，但如果稍有不慎，那這柄利劍對準的将會是她自己。

至于為什麽會答應幫她，她覺得可能因為她還是沒辦法做到心如磐石。

心裏有事，白瑤婳晚上睡的并不怎麽安穩。

一夜連着醒了四五次，最後實再睡不着，幹脆坐了起來，看着空蕩蕩的房間發呆。

憐兒摸着點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白瑤婳披頭散發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她吓的趕緊跑了過去，抱着白瑤婳就喊：“小姐，你怎麽了？”

白瑤婳緩緩的擡起頭：“你再這麽搖下去，你家小姐的胳膊就要廢了。”

憐兒聞言趕緊松開手，一臉擔心的看着她：“小姐您沒事吧？”

白瑤婳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我能有什麽事？”

憐兒只覺得她眼神怪怪的，似後怕的拍了拍胸脯：“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白瑤婳伸了個懶腰，才坐床上走了下來。

憐兒給她挑了一件赭紅的挑絲雙窠雲雁裝，卻被她嫌棄顏色太老氣。

自己挑了件蔥綠色的紫绡翠紋裙，卻被憐兒一把拿了回去：“今天過年，小姐一定要穿的喜慶一些。”

說完，她又給她挑了件煙霞色的煙雲蝴蝶裙，看着她穿上，這才滿意了。

白忠不知從哪聽到了她院子裏死了丫頭的事，一大早就讓福管家過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