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經過
蕭南雁将那根棍子拿在手裏看了看,是這四周樹上落下的枯枝。
他沒說話,順着來時的路往外走,只是路過一處草叢時頓了頓腳步。
那裏的草一大都凹了下去,血跡正好在凹陷的草叢中間,血跡的範圍不大,顏色也不是很深。
蕭南雁原本皺起的眉頭,這下子皺的更深了。
最終他什麽都沒說,領着人轉身走了出去。
白瑤瑾跟憐兒還互相依偎在一起,坐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原本她們乘坐的馬車,己經讓人給修理好了。
蕭南雁朝着她走了過去:“白小姐。”
白瑤瑾擡起頭,眼中驚恐不減,看到是他,沖着他微微點了點頭。
“白小姐可還能走?”蕭南雁看着她蒼白的面容,揮了揮手,準備讓手下的人扶着她上馬車。
然而他們才剛一靠近,白瑤瑾便像是瘋了一般,不停的揮打着:“走開,走開。”
蕭南雁手下的軍士看了眼他,似在詢問他的意思。
他擺了擺手,又沖着月兒道:“天快黑了,再不走一會兒城門關了,我們就進不去了。”他說到此處,又停了停:“況且白小姐手上的傷也要盡快處理。”
卻絕口不提那個死的不能再死的土匪頭子。
剛才他就瞥見了白瑤瑾手臂上那道口子,從上臂一直延伸到了下臂,看起來有些猙獰。
月兒也注意到了她手臂上的傷口,點了點頭道:“小姐這裏奴婢來處理,勞煩蕭将軍了。”
她始終沒有受到什麽實際的傷害,此刻早就己經冷靜了下來。
“小姐,奴婢扶您上車,我們回府。”
她說完便伸出手去扶白瑤瑾,這次她倒是沒有反抗,乖乖的跟着月兒上了馬車。
蕭南雁上馬,一擡手,隊伍便緩緩朝着京都前行。
他仔細捋了捋今天的事情,卻發現,好像是有一只手,無形之中在操控着整件事的發展。
今天他出現在這裏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給他報信。
他領着人趕到時,就見到了被三四個人國圍着的月兒。
救下月兒後,才知曉白瑤瑾被土匪頭子綁了進去。
他命手下的人偷偷的去搜救,就怕驚動了土匪頭子,白瑤瑾有個三長兩短。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的他的心也沉了下去,月兒不顧他的阻攔,喊了起來。
幸好,最後找到了人,只是白瑤瑾沒事,土匪頭子卻死了。
想到此,他下意識的朝着身後的馬車看了一眼。
放緩了馬速,落到了邊車邊上。
車內月兒摟着白瑤瑾的手一直沒有松開,像哄孩子一樣哄着她。
馬車行了一會兒,蕭南雁的聲音在馬車外響了起來:“白小姐,當時的事情能跟我說一下嗎?那人是怎麽死的?”
“蕭将軍,我家……。”
月兒話沒說完,卻見一直靠在她身上的白瑤瑾突然坐直了身子,她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剛想問她怎麽了,卻被她一個眼神給殺了回來。
她說不出那一下是什麽感覺,只覺得那一瞬間的白瑤瑾像極了從深淵裏爬出來索命的惡魔。
剛出口的話一下子就這麽斷了。
蕭南雁蹙眉,微微猶豫了一下:“白小姐?”
白瑤瑾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車內卻突然傳出了低低的啜泣聲,那聲音中夾雜着深深的害怕:“他要,他要……”
她說到這裏,似害怕又似實再說不下去,頓了兩次,始終沒有那兩個字說出來。
而後接着道:“我不停的跑……可是跑不過他……然後被絆倒……他追了上來……扯我衣服。”可以聽出,她語氣中是深深的恐懼:“扯了好久,沒扯開,然後他就拿了刀,我以為他要殺我,掙紮的時候,被劃了一刀,然後我摸到了棍子,朝着他刺了過去,血,好多血,接着他便躺在地上不動了。”
然後她的聲音慢慢的小了下去,只餘那低低的啜泣仍舊回蕩在空氣之中。
蕭南雁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倒是沒再說什麽,一時間整個車隊,除了馬蹄的聲音便只剩下車轱辘轉動的聲音。
月兒看着她,卻見她輕扯着嘴角,無半分淚水的眼睛閃動着她看不懂的光芒。
只是剛才白瑤瑾的那一眼,讓她心有餘悸,即便是有問題,這個時候她也不敢再問。
很快車隊便停在了平南王府的門口。
柳氏聽聞下人的禀報,披風都來不及拿,便腳步匆忙的往門口去。
她到的時候,白瑤瑾剛從馬車上走下來,柳氏看到她衣衫破爛,頭發不整的樣子,瞬間就哭了出來:“我苦命的兒勒。”
白瑤瑾先前經歷了那樣的事,此時見到柳氏,再也頂不住,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蕭南雁見人送到,也不多留,轉身便走。
只是腳才剛擡出去,便被柳氏叫住:“蕭将軍留步。”
蕭南雁轉頭:“夫人有話請講。”他雖然知道柳氏姨娘的身份,但此時倒也沒有刻意指出來,而是客客氣氣的喊了聲夫人。
柳氏朝着他盈盈一拜:“今日之事,妾可否請将軍守口如瓶。”
這個時候要是白瑤瑾傳出這樣的事,這輩子不是青燈古佛,便是一死了之了,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
蕭南雁抿着唇好一會兒,才道:“好。”
聞言,柳氏重重的松了口氣,謝過蕭南雁,又塞了一沓銀票給他,直說是給下面的人的茶水錢。
蕭南雁本是不肯收,但想到這錢不收,柳氏怕是不會安心,便也就收了下來。
柳氏讓人擡着白瑤瑾回了栖雪院,剛一進門,便吩咐人打了熱水,準備給她擦擦身子。
只是才剛剝了衣服,月兒手中的帕子便“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夫人。”
柳氏聽到聲音,趕緊轉了進來,但目光觸及白瑤瑾身上的那一片青青紫紫,她緊攥着的雙拳,指甲深深的陷進肉裏,塗了唇脂的雙唇抿成了一條線,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良久,她才似找回力氣一般:“你出去吧,我來。”還好屋裏只有她們三個。
月兒福了福身,轉身退了出去,只是剛走到門口的時候,便聽身後的柳氏道:“若是有第四個人知曉,你們一家子就等着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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