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宮中有女子有孕了

洞口出來後,十一當先跳上去,再将虛軟着腳爬上來的仇小貝拉進山洞裏,再是樊沉兮,和護着樊沉兮的另一名影衛。

山洞裏頭怎麽樣暫且不知,但入目的先是一處平臺,裏頭黑乎乎的洞不知通往何處,一上到平臺,仇小貝就再支撐不住地坐在了地上,連喘了幾下,另一邊,影衛将一同帶上來的輪椅打開放好,讓樊沉兮坐上去。

仇小貝顧不上休息,爬起來到樊沉兮身邊,撸起他的袖子給他檢查,果然,他的胳膊內側一片摩擦出來的紅腫,她心疼得要命,忙把傷藥掏出來給他抹上,怕他疼,還鼓着腮幫子給他吹吹。

他一手被塗藥,另一手就撫上她的頭發,眸色變得有些淡:“你的夫君無能,還得讓你為他操心。”

若他的雙腿是好的,他完全可以一路背着她上來,而不是讓她時刻擔心他有沒有事,懷着孩子本就辛苦,她還得為他奔波勞累。

仇小貝給他擦好藥,将袖子拉下來:“夫妻本就是一體的,沒有什麽我為你操心你為我操心的事,誰不好了,另一個都不好過,不是嗎?”

她包住他的手,在其手背上吻了一下,仰頭朝着他笑得可甜可甜:“您不用為我擔心,我承您厚愛,有許多許多的好運氣,我跟孩子,都不會有事的。”

他早就在很久以前,将她保護得很好了。

他頓住,随即便笑了,雖然是那種淡淡的,可她就是覺得他笑得很好看。

暫且休息後,他們開始朝着這次的目标進發,那個黑乎乎的洞。

……

魏情要氣死了。

她特意稱病沒有跟樊沉兮到雨虹別院,就是想摸到東宮庫房裏偷一樣東西。

淩皇後哪怕死去多年,她曾經統帥過的三軍,也早已被打亂重新穿插在各個軍隊中,可據說,只要能拿出淩皇後曾特質的一塊令牌,哪怕有一部分兵已經被同化,但同樣會有更多的兵冒出來擁立你。

更別提,還有傳說中的那支奇兵,只要有那塊令牌在,就能把那支消失多年的奇兵召回來!

當她知道,這塊令牌很可能在庫房裏,自然是要偷偷找尋一番,樊沉兮在的情況下肯定是不可能得手的,可樊沉兮自己要到別院去住幾日,可不就是她的機會。

雖然貼身婢女說,那麽重要的令牌就放在庫房裏,是不是太随意了?

“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她當時是這麽跟婢女說的,“就因為大家都覺得,這麽重要的東西,不可能放在那麽顯眼的地方,就越要擺在那裏,誰都不知道令牌什麽樣,大赤赤地擺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

反正只是探查一番,就算沒有她們也不吃虧,魏情多少有點自知之明,以樊沉兮對她的厭惡程度,不見得一起在別院裏待幾天就對她另眼相待,還不如把機會放在這裏。

再怎麽不被待見,她也是皇上和太後欽定的太子妃,明面上,東宮的人都不敢對她不敬,她便借此,将一位能夠進出庫房清點的管事那偷來了鑰匙,仿造了一把。

再以一下莫須有的名頭,将看守庫房的守衛調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她先讓自己的人上去找茬,擋住他們的視線,她親自潛入進去。

因為能夠在這群東宮侍衛裏鬧出點水花的,定然得她近身的婢女才有那威信,也因為令牌太過重要,種種算下來,只得她親自進去找尋了。

相比外頭重重戒備,真進到庫房裏頭,發現裏面非常的……靜,莫名的,魏情心裏竟冒出幾縷寒意。

她讓自己亂想,且跟外頭的人約好就一炷香的時間,時間到後,會再鬧一次,好給她機會出去。

庫房裏,架子多,櫃子多,還有各種各樣的盒子、箱子,甚至有沒有收起來,直接擺在桌上的珍品,好比就放在正中的由上等翡翠打造的高大兩米的樹,紅得滴血的珊瑚,挂在牆上的絕跡書法或古畫,更有成竄的當裝飾品挂着的鴿子蛋那麽大的珍珠……

不用去翻箱倒櫃,單單放在外頭的這些就價值連城,她從不知道,一個近幾個月才崛起的,多年不被代價的太子,哪來如此豐厚的家底?

饒是家中富裕見過不少奇珍的她都有些心動了,好在她還記得自己的首要任務,按捺下來開始翻箱倒櫃的尋找。

她想着,哪一天真正成為東宮,乃至于整個皇宮的主人,那麽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到時候她可能反倒無所謂了。

架子上和一些沒上鎖的盒子箱子倒好說,但更多的都上鎖了,魏情這兩天準備的鑰匙也只能開其中幾個,但能開的,都沒有令牌類的東西。

東宮的侍衛不是那麽好糊弄的,這次能進來,多少是他們對太子妃這名頭的忌憚,下次還不一定能找到機會,而再拖下去,樊沉兮一回來,就更別想了。

每次在太子面前,她都有種他将她完全看穿,想偷摸着做什麽事都很可笑的感覺。

所以只考慮了一下下,她便打算撬開那些鎖。

她挑選了藏得最隐秘的盒子或箱子來撬,可就在她撬了兩把鎖,除了被裏頭的東西晃了眼睛外,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時候,庫房裏間,也就是她所在房間的門被踹開了。

太過突然,讓她連個預兆都沒有,只能人贓并獲地程露在靜寧和另一名管事面前,她的一只手拿着作案工具,一只手拽着鎖。

靜寧驚訝地喊道:“太子妃娘娘?怎麽會是您?”

這一喊,後面沒進來的人,也都知道是誰偷闖庫房了。

“我、我……”魏情實在找不到措辭,幹脆站起來,拿出自己的氣場,反過來逼問靜寧,“本宮乃堂堂正正的太子妃,進來東宮庫房裏找樣東西怎麽了?”

靜寧可能意識到她會這麽不要臉了,笑笑地道:“可是太子殿下,并未同意您可以進來。”

“本宮就是東宮的主母,這些本就應該由本宮來管。”

“那也得殿下同意。”靜寧還算客氣地說,“不如請您先回去,等殿下回來了,再請他商議?到時候頒下令來,奴才們自不會再阻攔您來這裏。”

魏情哼了哼,走到門前,對着靜寧和管事冷聲道:“這是本宮和殿下的事,不牢你們這些奴才操心,還不讓開,真是被你們攪擾得一點心情都沒有了。”

等靜寧等人朝兩邊退開時,她高昂着頭走出去。

魏情自然沒那麽無惱,不過是給自己離開這的“正大”理由,才強撐着氣場跟靜寧怼,想着先出去再說,再怎麽說自己太子妃的身份,他們不敢對她怎麽樣,她該擔心的是樊沉兮回來以後會怎麽追究她,還得先想想辦法。

只是她沒想到,這件事竟然很快就傳了出去,不僅東宮的人都知道了,外頭也都聽說了,太子妃在太子不在時,迫不及待地就在太子還沒将“主母”的權利交給她時,先偷偷地進了庫房。

這時代哪怕對女子稍微寬容一些,也是基于在男子(丈夫、父親)為主的基礎上,魏情的行為,可以算偷盜了,如此的冒犯自己的夫君,女人聽了唾棄,男人聽了搖頭,想着自家後院要進了這個的妻子,自己的錢財豈不是要被敗光?

娶妻當娶賢,就是想讓正妻給自己守好後院、錢財,太子妃倒好,剛新婚,趁着太子不在就偷丈夫的東西,簡直了。

魏情知道這些傳言後,氣得絞碎了帕子,當下就把靜寧叫來申斥,靜寧很無辜地說,當時以為是竊賊,自然是帶了一批人進去,誰知道是太子妃娘娘啊,那麽多人,嘴長在他們身上,靜寧表示管不住,也無法查是誰先說出去的。

不等魏情繼續指責,太後那邊來宣她過去,無非也是訓斥她不像話、不穩重、太貪、太急躁等等,罰她抄寫心經一本,魏情回來後,又撕爛了一條帕子。

然而這時候,她的貼身婢女給她帶來了一件讓她十分震驚的消息。

小桃是很小的時候就伺候在魏情身邊了,将魏情的性情學了個十成十,她幫魏情到守庫房的侍衛跟前鬧事,侍衛忍着她多時,在“發現”有人闖入庫房後,終于可以理所當然的對她不客氣後,一掌把她打了出去,打死是肯定不會的,可還是把她打出了內傷。

魏情自己都被氣着了,哪裏管得到婢女,小桃只能自己去找太醫看看,好在太子妃名頭在東宮外的地方還是好用的,雖然只是小小婢女,但也有太醫肯巴結地為她瞧瞧,給她開了方子。

她本想讓人給她熬藥,在魏國公府時,多的是想讨好她的小丫鬟給她做事,可在東宮,倒不是說使喚不動,東宮的人訓練有素,至少明面上都太子妃和太子妃的人都挺客氣的,她們要是不作,那種仗着太子妃不受寵就欺辱她們的事,在東宮裏不會發生。

問題是,小桃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子妃企圖偷盜太子庫房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她總覺得東宮裏每個人都不懷好意,要是交給他們來給自己煎藥,還不知道會在她藥裏放什麽呢,想讓魏國公陪嫁過來的其他丫鬟來煎,但能陪嫁過來的總共就那麽幾個,奶娘的傷沒好不能下床,其他人要伺候在太子妃身邊,最後,她只能自己給自己煎藥。

一個人在膳房裏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裏熬着,跟着魏情的她沒有主子的命卻學了主子的病,被煙一嗆就受不了,氣性大地踢翻了一旁的架子,架子放在這麽偏角的地方就是沒怎麽用的,推積了許多雜物,也不怎麽牢固,被她一踹就倒了,連帶着幾個罐子都翻了出來,其中一個罐子倒出了些藥材渣渣,是煎熬過的那種。

且看樣子,是不久前倒在這裏的。

小桃覺得奇怪,什麽藥材煎熬過需要藏在這麽隐秘的角落裏?

于是,她趁着他人不注意,将那些藥材渣渣収起來,再把這架子大概的整一下,繼續裝樣子地給自己熬藥,而後才悄悄找了個時間又去了趟太醫院,找巴結她的太醫看看那些藥渣。

“這……這是安胎藥啊。”

小桃一驚:“你确定?”

東宮再此之前只有一位側妃,已經亡故,太子妃更是剛進東宮,還沒圓過,那這不過擱置數日的安胎藥是給誰的?

她将此事禀告給魏情時,魏情也不敢相信:“你說真的?這怎麽可能,太子他、他不是不行嗎?”

“娘娘,誰說太子他不、不行了,”畢竟是女子,說到這種事上,小桃也有點不好意思,“他是說過他身體不好,可沒說不能、不能那個啊,他說不定就是故意迷惑您的。”

“可他現在也沒旁的女人……不對,他身邊還有好些宮女,就說那個靜安,天天跟着他,這次別院也跟着去了。”說不定早跟太子有一腿了。

魏情坐直了身子,越想心頭越是不安,若真有別的女人在她之前懷有太子的孩子,那對她的地位有很大的影響,“可若是真有女人懷了他的子嗣,他為什麽不說,為什麽不給她一個名分?”

主子寵幸自己的貼身宮女并不算什麽事,皇上都有過封自己身邊的宮女為嫔的先例。

“會不會是,殿下他想要保護那個女人?”

魏情一聽,點了點頭:“有這可能。”

別看樊沉兮現在勢頭正猛,但只要他一日不能站起來,他的存在就是尴尬的,他的子嗣也會被所有人惦記,那他想要保護對方而隐瞞下來,不是沒可能。

可這也更加說明了,樊沉兮對那女子的重視,無論她對樊沉兮感情如何,都是她不允許的。

她的手抓着帕子,無意識地擰着,小桃見了,寬慰一句:“娘娘不必煩心,既然被殿下小心藏着,那女人的身份肯定是低賤的,只要找出來,還怕沒有法子對付嗎?而且,現在也不能确定就是殿下的,說不定是那個宮女跟侍衛勾結,穢亂宮闱呢?要是後者,您也抓到了東宮的把柄了,不是嗎?”

如此,魏情才冷冷地揚起嘴角。

另一邊,一名太監急忙忙地找到了靜寧。

“你說,那些安胎藥的藥渣不見了?”

“是啊,我們都是堆在一塊,隔一段時間再一起處理掉的,這兩天忙了點還沒處理,今天經過時覺得不對查看了下,發現不見了。”

畢竟是很隐晦的事,要是每天都處理,太過頻繁更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便将不用的藥渣收集到一塊,隔一段時間處理一次。

“怎麽會不見,你可有好好檢查清楚?”

“都找過了沒有,但是,我聽說,中午那會,太子妃身邊的那個婢女小桃,曾經在那附近煎過藥,試想,膳房的都是自己人,對貝公公的情況多少知道一點,三個月以來沒出過事,她一來藥渣就不見了。”

“你是說,可能是被她拿走的?”靜寧眉頭深鎖,“要這樣的話,事情可能就不妙了,你再去找找,可別弄錯了。”

那太監離開後,靜寧馬上聯系負責盯梢太子妃那邊的人,得到小桃一天之內去了兩次太醫院的消息,立馬将此時彙報給別院的太子知曉。

不過這時候的太子,正和仇小貝,帶着兩名影衛,探索于山壁間的一處山洞。

十一和另一名影衛十二,各拿了一顆夜明珠,勉強将通道照清,而他們正在走的這條甬道,一開始還能走了四個人站在一塊,越走就越窄,到現在僅僅一人通過,也越來越抖,從幾乎感覺不到斜度,到手臂需要撐着兩邊來防止人自己往下滑。

終于,在他們都要弓着背才能行走時,走在前面的十一傳來消息,說看到了一個只有一米高的石門,還是拱形的。

十一試着用力一推,門絲毫不動,再試着往外掰,門開了,打開時,因為封閉許久的原因,不少塵土往下掉,在夜明珠的照耀下,都能看到飛舞的飛塵,十一擺了擺手,便弓着身子當先鑽進去。

仇小貝等了等,等到十一傳出“沒事”,她才第二個鑽進去。

一進去,仇小貝就被目之所及的一切驚住了。

別看外頭的甬道又窄又低,那道拱門就那麽點高度,可裏頭的天地就大了去了。

她和十一踏在一個半圓的地面上,半圓的邊是溝渠,站在門的那段望出去,溝渠就那麽一點,等站在半圓的邊再看,那溝渠足足有三四米的寬度,可見整體面積有多大,溝渠裏流淌着像是銀水的液體,溝渠的兩邊,一是他們所在的這半圓,另一邊還有比這半圓大上兩倍的地面,但那塊地面也被與半圓溝渠連接的豎直的溝渠分成了兩塊。

整個畫面就是,一大塊面,中間半圓劃開,另一半在豎直劃開,總共分成三塊面,豎直的溝渠一直延伸出去,直到地面的盡頭,再如瀑布一樣飛流直下,在下面,是一個比他們所在三塊地面加起來還要大要寬廣的“銀水井”,或者說“銀水湖”。

除了那站得這麽遠都能感受到壯闊的“銀水湖”外,比較吸引她注意的是,三塊面上,都分別站了兩個穿着盔甲的兵,但這不是她所看到的盔甲将軍那樣是靈氣所化的盔甲形狀,而是真真正正的盔甲,穿着盔甲的人閉着雙目,從那形狀和面色來看,不是活人,倒像是幹屍。

因為震驚,仇小貝呆了許久,回過神來發現十一竟然也這麽站了許久沒有反應,這實在不像是平時訓練有素的樣子,還有,他們進來這麽久,怎麽沒聽到樊沉兮和十二叫他們?

“十一?”她喊了一聲影衛,但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她也沒耐心去等,就先回身去看身後一米來高的小拱門,就見坐着輪椅的樊沉兮被十二推了進來。

“沉兮!”

仇小貝喚他,并朝他走去,她本來就沒走出多遠,幾步就回到門邊了,可走近樊沉兮,她發現了他的不對。

他沒有看她,連個餘光都沒給她。

這要是在安全的地方倒沒什麽,可在這種未知的,可能有危險的地方,以她對樊沉兮的了解,他應該會第一時間先确認她是否無恙。

“沉兮?殿下?”

仇小貝眉頭皺起,擔心地伸出手想搭在他肩上,這幾乎是下意識的行為,從未想過會被阻止,而這次,她還沒碰到樊沉兮,十二就從後頭跳出來,拔出侍衛裝扮應有的佩刀朝她揮來,要不是她覺得不對多了提防及時推開,那刀非得隔開她的脖子不可。

“你做什麽?”

她不可思議地一手捂着脖頸,雙眼瞪向擋在樊沉兮面前的十二,讓她更不敢想的是,樊沉兮終于朝她看來了,可冰冷戒備的目光就像看一個陌生的敵人。

“怎麽回事,你們怎麽了?”

“什麽人?”十二在她試圖再靠近時舉刀揮來,逼得她再次往後退,還完全不認識她的質問,“想做什麽?”

什麽個情況?

“你們怎麽了?”她先是問十二,随即側着頭去看樊沉兮,“殿下,我啊,小貝,你怎麽會不認得我?等等……這味道?”

她一進來這裏,就先被當前的景象所震懾,且這裏氣溫低,會影響人的嗅覺,讓她忽略了,空氣中很淡很淡的香味。

如果她沒有判斷錯誤,這是一種會讓人産生致幻的香氣,而且藥效極強,在你不知不覺聞到一口,你已經中毒了自己卻毫無所知,根本不知道自己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而她因為對各種毒藥免疫,這致幻的香氣影響不到她,但有什麽用,四個人裏,坐輪椅的樊沉兮武力值都比她高啊,也不知道他們看到了什麽,要是把她當成壞人要殺她,她能從能力高強的兩名影衛下逃脫嗎?

怎麽辦?

冷靜冷靜,凡事相生相克,她能找到解藥的,她盯着樊沉兮冷然的俊顏,咬着牙下着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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