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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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陳初暝,周芝芳喜笑顏開。她起身,在一衆丫鬟的扶持下,挪動着她“三寸金蓮”的步子,朝女兒走去。
周芝芳的腳其實算不上真正意義的三步金蓮,小時候周家的老太太給她綁過,不過十歲的時候被周定邦親自拆除裹腳布,雖然已經拆除了裹腳布,可是畸形已經避免不了,所以她的腳還是比一般人的腳來的小。
“母親坐着,女兒過來。”陳初暝的骨子裏頭可是住着周夢然,所以她極其不願意看到一個“舉步維艱”的母親這樣的朝她走來。如果她還是原先的那位陳初暝,只怕是不會有任何動作的任下人扶着母親走到跟前,這樣她才會有安全感,才會覺得自己是被母親重視的,而不是像春所說,母親只想有一個男孩兒,她眼中只有父親和想生男孩的執念,而沒有自己。
親手扶着母親又坐回去,陳初暝向着周芝芳鞠了一躬。“母親,孩兒讓您擔心了。”
“這孩子,我們是母女,你是娘的心頭肉。是娘不好沒有将你照顧好。”周芝芳眼泛淚光,真情流露的道。接着她又命下人搬了椅子過來,讓陳初暝坐下。
陳初暝可以感覺到,周芝芳是關心自己的,只是母親的骨子裏還是太過于硬,而對父親又太過于軟弱,所以才導致了她失敗的人生。周芝芳在自己那本手劄中所記不多,女書中關于眼前母親的一切都是在前世的陳初暝那本所記。手劄中提到母親周芝芳屢次加害陳家骨肉,至使陳家差點絕後,後又發瘋病,周家來人想要把母親接回周家,母親拒絕,沒有辦法之下,陳家将她囚于高閣,以免傷人,後從高閣跳下,香消玉殒,時年三十五歲。
007 老祖宗
算算周芳芝離世的時間,剛好是陳初暝嫁去周家的時間。這說明了什麽?
前世周芝芳的死,絕對是有着貓膩,就不知道是這陳宅中哪路的牛鬼神蛇下去的手?
“咳,咳咳!”陳錦蓮重重的咳着,企圖引起周芝芳的注意,而周芝芳這時巴不得不用面對她,當着沒有聽見,繼續把目光關注在自己女兒身上。
“三姨娘,您這是怎麽了?那天您撞女兒的時候可還是力氣十足,可別這會兒得了風寒?母親,三姨娘身體如此的差,可有為她請來大夫?如果三姨娘病了如何伺候好父親?”陳初暝假意道。
“蘭嬷嬷,快些去為錦蓮請一個大夫來。”周芝芳眸光流轉,哪有不明白女兒的道理,連忙吩咐下去。
“看什麽病,我沒有病,周芝芳你不要給我左言而有其他,今天你是非給我不可?”陳錦蓮拿着手絹子一甩,指着周芝芳的鼻子道。
“還說是沒有病,連自己什麽身份都不知道了,我看三姨娘這病的呀可不輕。也不知道整個江甬有哪家的小妾會指着明媒正娶的正房,如此不分尊卑這樣說話?也是母親性子好,不予你這種偏門擡進來的計較。不過母親,您這樣放任也是不行的,父親再寵的無法無天,可如今這三姨娘怎麽看都是得了臆想的症狀,今天要母親的陪嫁,明天萬一她指到母親主母的位置,再或是指着主房奶奶的位置,去這樣兇巴巴的讨要,那不真真成了整個江甬的笑話了嗎?”
陳初暝的話一出,整個大廳全部笑做一團。有些不敢笑的也是極力的憋着。
主房奶奶的位置?那是什麽意思?那可是亂倫。
陳初暝的話一出,立馬情形扭轉,她只把陳錦蓮所讨要的“脫胎”玉換說成了周芝芳的陪嫁,這樣也沒有說錯呀,這“脫胎”玉是周家的陪嫁。憑什麽要給一個小妾?
“陳初暝,我撕爛你的嘴。”陳錦蓮氣的朝陳初暝撲了過去,她真的已經氣的完全不顧形象。
“你來呀,快來呀,大家注意呀,我家的三姨娘得臆想了,她要奶奶讓位呀!”陳初暝一路的狂奔,一路的喊,引得整個宅子雞飛狗跳,而陳錦蓮一路的追。
“你給我站住,我要撕爛你的嘴。”
“姨奶奶,您別去呀,那裏是老祖宗的宅子!”陳錦蓮入門一年,對各房不甚熟悉,可她身邊的丫鬟已經把整個宅子的彎彎道道摸透了七八分,什麽人可以沖撞,什麽人要退讓,這位叫紅子的丫鬟了然于心,就因為這樣,她看到陳初暝往那間院落跑去,吓得魂都沒有了。
而陳錦蓮此時整個又在氣頭上,早就忘記了丫鬟的警告。
在不經意間,陳初暝引着陳錦蓮已經穿過了長廊到了邊上的一座獨立小院。她也沒有辦法,按照陳初暝小時候的印象,她也不敢在祖母面前放肆,這位祖母是出了名的重男輕女,到時自己老爹往老太耳邊一吹風,那罰的反而是她,而記憶中住在偏門小院中的老祖宗可不一樣,這位是自己祖母的婆婆,很嚴肅的一個老人,女書中記載有一次三姨太鬧得過頭了,連帶父親都被罰跪了祖祠一整個晚上,這樣看來整個宅子,只有她還念着嫡長尊卑的觀念,所以陳初暝毫不猶豫的就往這位祖宗跟前跑了。
“都給我停下!”
嚴厲的聲音一發出,陳初暝停下了腳步,看到了一個滿頭銀絲面容嚴肅,穿着青花布衣六七十歲的老婦人。從她的穿着看應該是一位嬷嬷級的人物,應該是那位老婦人的陪嫁丫鬟,在女書中對這位的記載是一筆帶過的,一輩子沒有嫁人,伺候着老祖宗,絕對的心腹。
遇上她,陳初暝馬上停下了腳步,哪還敢放肆。偏院說大不大,說小其實也不小,只是房子沒有正房辦修的雕梁畫棟,一切都很平實。院子的後方開辟了一塊地,郁郁蔥蔥的種植着一些鮮蔬瓜果。房子擋着看不太全,院中的幾盆蘭花開的正盛着,看上去是老人精心培植的。品種有很多,但都較雜,是山上常見的,只有其中一盆三瓣頭圓肉厚,蠶蛾捧,捧瓣上有紅點。劉海舌,花肩平,花色俏,花葶高。很像一張笑臉的蘭花讓她多看了兩眼。這盆蘭花應該叫做“笑春”。“嬌花含笑靥留春。”,故名“笑春”。
“阿奶。”陳初暝向這位鞠了一躬,這是那個地方對年長的老人的尊稱。
聽到陳初暝的稱呼,老人面色好了一點,然後目光瞟向了正前方沖着陳初暝而來的陳錦蓮和她的丫鬟開口道:“你們是哪一個房裏的?”
“回嬷嬷,我們是少爺的人。我們家主子是少爺的三姨太。”陳錦蓮的丫鬟作了個揖回道,這個時候走也來不及了,可見來人只是太夫人身邊的一個仆人,她們的神情就倨傲了起來,如果今天是伺候老夫人的人,那情況就不一樣了,現在太夫人已經不管權,不當家,所以面前的人也是不過是老人家身邊的一條狗,有必要裝的像主子一樣嗎?丫鬟紅子和陳錦蓮心裏想道。她們戲子出生,在戲班子裏見慣了逢高踩低的手段,所以她們知道什麽樣的人該用什麽樣的态度對待。她們知道在這個院子裏只要沒有見到太夫人,沒有沖撞到太夫人,那麽就沒有什麽人能夠威脅她們。
“嬷嬷,這個這個丫頭對我極其的不敬,我要帶回去好好的教育一番。免得別人說我陳家沒有家教。”陣錦蓮原本以為這位就是老婦人,現在聽出來自己的丫鬟對她如此稱呼就知道這位不是主了,不是主,她拿個人回去,就管不着了。
“阿奶,哪有哪家的小妾教訓嫡女的道理,說出去真不怕丢了陳家的身份。”陳初暝恭敬的福了個身回道。意思就是陳錦蓮無理取鬧。
“小丫頭現在讓你牙尖嘴利,不過沒有人能救你,今天我就發落了你,看看誰會講話?”陳錦蓮眼睛一瞪就要上來抓人。而一旁的紅子眼尖的看到院子的後方有動靜,拼命的向陳錦蓮使眼色,已經晚了。
“吵吵鬧鬧的一院子菜都被你們吵得沒有神了。”
這時一位滿頭白絲的老人,從院子後面走了出來,她穿着一件灰布袍子,手裏拿着松土的鏟子。年紀看上去有六七十歲,不過陳初暝知道這位真實年紀最起碼已經有七十好幾了。臉上的皺紋不多,精、神、氣都相當的好,陳初暝最先被這個老人吸引的是老人的眼睛,一雙有神的眼睛不輸給任何的年輕人,瞳孔中的一層微白也擋不住老人家銳利的神芒。
008 庇護
“起來,祖奶奶眼神不好,過來我瞧瞧。從出生後呀,我都沒有怎麽好好的見過你。”老太太露着慈祥的笑,把手中的鏟子往地上一丢。那位婆子回屋端了一把椅子出來,放在了院子中,讓老太太坐下,又伺候她将手用毛巾擦試幹淨。
陳初暝毫不猶豫的跨上前,來到這位老人家的跟前。在老人觀察她的同時,她也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這位老人。祖奶奶的臉上的皺紋其實不太明顯,她的皮膚不是印象中貴太太的病态的白皙,而是有些黑茲茲,嘴角和眼睛周圍有些紋路,看的出來這位很喜歡笑。愛笑的人總是會在這兩個地方留下歲月的痕跡。
而愛生氣的人則會在額頭留下川字紋,在陳錦蓮的印象中五十出頭的祖母額頭上的川字紋,和鼻翼的八字紋就很明顯。那樣的面相感覺上會很難相處。
這位祖奶奶沒有束腳,讓陳初暝有些奇怪。像是祖奶奶這個年紀大戶出來,一般都是束過腳的,不過也有因為新社會而重新放開束腳的。她又注意到祖奶奶的腳不大,可能是後者的可能性較多。
“今年有十歲了吧!記得你生的那日,紅霞滿天。我說準是個美極的丫頭。果不然,你母親生下了你。”邊說老人細細端詳起陳初暝的臉,慈愛的拍着她的小手,在陽光的折射下,她的眼睛像是一道暖陽,讓她看得到光。
這個時候,陳初暝仿佛有一種錯覺,錯覺現在捧着她臉蛋和她說話的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外婆,她的外婆也最是愛捧着她的臉,在陽光下細細的端詳,會說:“瞧,這就是我家的夢然,像是從年畫裏出來一樣。”
有這麽一瞬,陳初暝失神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的老太正在說:“現在看來,我那天說的真沒有錯。這臉蛋兒整個江甬都找不出來了吧,像年畫似的,看着我就歡喜。”老太太看着她的眼睛眯成了兩道彎彎的月牙,好像很熟稔,态度親切。
不知覺間,陳初暝對這位老人親近了幾分,祖奶奶還是和她另一個世界的外婆有些區別。可是就因為面前祖奶奶的動作和這番話讓她對另一世的外婆起了想念。
這位祖奶奶這裏,平常也就逢年過節的來祖宗這裏一趟,母親不許,好像是因為祖母不喜小輩們親近祖奶奶,而祖母不喜祖奶奶的原因也很簡單,就像如今祖母和母親的關系是一樣的道理。
婆媳之間難有和睦,古往今來,這兩種關系總是很難得到平衡。
見陳初暝和老祖宗兩人眉來眼去的,那邊一直跪着的陳錦蓮可就跪不住了,嫁過來陳家一年多,哪裏有吃過這種排場?就算是去見嚴厲的婆婆也是跪了馬上就可以起來的。所以,她忍不住偷偷的起來了,在她想來反正這個家就陳雲帆一個兒子,而陳雲帆現在又最是寵她,他們家的子嗣都還靠着她的肚子呢,所以,她就再也忍不了了。
“奶奶,我屋裏還有事,明日再給您來請安。”陳錦蓮自顧自的起來,揉着發麻的雙腿道。
老太太眉頭一皺。看向邊上的嬷嬷。收到主人的眼神,嬷嬷面容一沉上前一步:“舒園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家裏長輩叫你起來了嗎?現在的小輩越來越不像話居然自說自話,當老太太這裏是戲園子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奶奶,我沒有。”陳錦蓮吓得立馬又跪回了原地。
“別的不多說了,香,你告訴她們錯在了哪裏?然後讓她們兩個在院門口跪上兩個時辰。”老太太的言語很輕柔,甚至嘴角還挂着不經意的笑,卻看得她毛骨悚然。看樣子面相也不能說明一切,從這個架勢上來看,這位在年輕時候也是一位雷厲風行的主,盡管如今年歲大了,可是那種當權者的氣勢還依舊在。一山容不得二虎,難怪作為媳婦的祖母對這位怨恨至今了,那口氣到如今都沒有辦法順暢。
“是。”那位叫做香的嬷嬷應聲。就朝着陳錦蓮走去。
“來,祖奶奶見着你喜歡,到祖奶奶屋裏去坐坐。”
老人随後慈祥的拉着陳初暝回屋裏,眉開眼笑,哪裏還有剛才半分的狠厲眼神?這才是真正厲害的人物呀,陳初暝心驚膽戰的想。
等陳初暝從舒園出來,已經晚飯時間,而周芝芳早就焦急的在院子外頭等候,原本她也想進去瞧瞧,可是看到院門口跪着的三姨太和那位叫紅子的丫鬟,她哪裏敢?
“初暝,你沒有事吧?”見到女兒周芝芳這塊心裏的石頭才落下,趕忙迎上去問道。
“娘,我沒事。”回來陳初暝現在還在回味着祖奶奶迎她進去講那一番話。
“我只能幫你一時,不能幫你一世,如果那位三姨太肚子有了,我也只能站在我們陳家子嗣的那邊。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所以祖奶奶和你說這番實話。”
祖奶奶說的話都很現實,可是卻是讓她非常的窩心,至少祖奶奶不是那種表面裝着慈愛,背後捅你一刀的那種人。所以她對舒園中的好感多上了幾分。
現在她要想的是怎麽樣才能破解這場危機。在整個陳家說實話能用上的人真的有限,現在連跟着母親從上海陪嫁來的人都不能信任,她都不知道還能相信誰?
上海?
陳初暝忽然想到了母親的娘家,也對,她怎麽把這茬給忘記了。現階段能對付陳家的只有上海的周家。哪怕外公外婆發來一封書信,陳家也是不敢動彈的,何況是讓一個小妾霸占周家的陪嫁物品。
009 媳婦和婆婆是一對天生的敵人
可是她怎麽樣才能将消息傳遞出去呢?如果讓母親去傳遞,以母親那驕傲的性子寧願是陪嫁品被霸占也不會吭聲去向娘家求助。母親的奶娘,更加沒有可能幫她。林嬷嬷只會聽母親的,否則不會請個醫生給她看病都不敢。
母親的陪嫁丫鬟更加指望不上了,在病**上聽到春說夏花遭遇時那咬牙切齒的口氣,就沒有半分指望了。
單獨出陳家去上海找外公外婆?陳初暝的腦中忽然閃現這麽一個想法,她也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吓了一跳。她雖說搞不清自己那個夢是真是假,可是身體是九歲的身體總是事實,不能因為做了一個荒蕪忌憚的夢就認為自己可以離開陳家去上海了。
可是不去上海還有別的法子嗎?似乎除了這一條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上海的周家對陳初暝來說非常的陌生,依據前世手劄上記載,也只有在陳初暝滿月的時候,外公和外婆來過一趟陳家看她,可那時她哪裏記得了事?所以對這一部分的印象就自動是沒有的。如果不是看過前世的手劄,她還不知道自己見過外公外婆。
要不知不覺離開陳家,那就要人從內部從中協助,還有前往上海的路和船票,也不是她一個小孩子所能買的。再說到了上海呢?她就能保證馬上找到外公外婆了嗎?所以錢首先就要準備充足的,可是陳初暝把壓箱底都翻出來了,也只是找到幾個銀元和一張百兩的銀票。百兩的銀票的來處她倒是有記憶,那是母親在年前剛給的,過年的時候周家拿來着不少好東西,不過被三姨太拿去不少,陳初暝就鬧了。為了安撫她,母親才給她這張銀票。
雖說已經是新社會,政府也發行了紙幣,可是如今的華夏內憂外患,紙幣根本就不保值,老百姓還是習慣用銀票或者銀元來流通。而在上海等大城市,英鎊、法郎、德國馬克也極為盛行。金額大點的,則無一例外的是金條來交易。
傍晚,用晚飯的時候,她見到了當家祖母的奶奶。五十歲上下的年紀,面容上只有微微的一些細紋,以八字紋和眉心的川字紋最為明顯,這樣的外貌印證了陳初暝靈魂中的另一半的記憶,面前的祖母顯然是一個比較會操心的人。臉蛋是标準的鵝蛋臉,五官精細,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一個美人。嬌小的身材穿着一件醬紫的對襟袍寬袖上衣,下身穿着對襟裙袍,裙袍中間繡着紫色的牡丹花紋裙帶。一頭青絲只夾雜着幾根灰色的發色保養的極好,挽起在後腦勺,梳了一個燕尾發髻,用一根翡翠碧玉點綴,簡單中透着大氣。她的手上左右各帶了一只通透的翡翠,一看就是好東西,脖子上戴着一串翡翠珠子,可以看得出老太對翡翠相當的喜愛。
自從清朝晚期,慈禧老佛爺獨獨鐘愛翡翠的說法被民間知道以後,民間大戶人家的太太小姐就跟風的都對翡翠情有獨鐘起來。而這位年輕的時候也應該是受那位的影響。慈禧老佛爺這一影響還真是影響了幾代的人。如果愛新覺羅知道後世有那啥老子的形象代言費,慈禧老佛爺怎麽也該賺個盆滿缽滿。也不至于要建一個區區的頤和園也要動用軍費,讓武運國趁虛而入,發動讓華夏恥辱的甲午戰争。
“姐姐,你身體總算是好了,下回可不要這麽不小心了?”在廳中一個和陳初暝年紀相仿眉清目秀的女孩子甜甜的笑着對她眨着眼道。
陳初暝回以微笑,沒有開口說話。這人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叫做陳茵。按理來說大戶人家庶子雖然被承認,庶女和妾室不能上桌的這個習俗還是沒有廢掉,陳茵和其母親是沒有資格上桌的。不過這個規矩在陳錦蓮進門以後陳家就沒有了。一年前,老太太當衆抱怨飯桌上太過于冷清,陳家人丁太不旺盛,所以她讓陳錦蓮一起上桌吃飯,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周家的小祖宗,也就是她的父親陳雲帆向蕭岚撒嬌的成果。
陳錦蓮都上桌了如果不讓二姨太上桌那也太厚此薄彼了點,所以二姨太蕭玫珠和庶女陳茵自然也上桌一起用飯了。說起來蕭玫珠還是陳初暝奶奶的家中的本家侄女,庶女出生。蕭家原本是書香門第,現在家道中落,原本對于這門親事蕭家的家長也就是蕭岚的嫡親哥哥是一萬個不願意的,就算他的女兒是庶女可是給別人家當小妾,誰會願意?可無奈家道中落還要靠着陳家支襯着,如果蕭岚不幫助蕭家,那蕭家倒的更快。
對于娘家蕭家,蕭岚是極度看不起的,她認為有這樣一個娘家是丢了她的臉。可是女人的心裏又相當的奇怪,她自己娘家家道中落,卻見自己媳婦娘家在上海名氣如此的響當當,卻覺得不順眼起來。所以這些年她從來沒有對周芝芳這個媳婦滿意過。就算每逢過年過節周家送來最名貴的賀禮她都覺着那是對她一種莫大的諷刺,即使,周芝芳從來沒有對她有一絲不敬。
所以說媳婦和婆婆是一對天生的敵人。
可這樣她該對自己娘家的蕭玫珠總滿意吧?剛擡來陳家的那幾年,老太太也确實對這位本家的侄女是好的,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加上這本家的侄女也只給陳家生了一個女兒之後,她就不怎麽好看這位侄女了。現在基本當她是透明。對蕭岚來說看周芝芳不順眼歸不順眼可人家的娘家至少每年會給她不少好東西,而蕭家呢,每年她還要貼出去,要不是她在陳家強勢,指不定家中要鬧出什麽幺蛾子。
除了這幾個人,陳初暝還看到了陳家的老爺子陳湬水,老人家一臉笑呵呵的樣子,哼着小曲上桌。看到她的時候眼睛一亮。
“小丫,你身體好啦!”陳家老爺子是個吊兒郎當的性格,據說年輕的時候也是去上海大城市上過學的,學完的時候還熱血的想和同學去國外見識一番,只是被家中的老母親給拽回來成親了,後來他和一幫同學也斷了聯系,唯一留下的那點熱血全部傾注在了古玩字畫上,當了一個标準的老纨绔。有一次抱着從墓地裏出土不久的一個青銅鼎直叫着老婆,連睡覺都不肯放手,蕭氏知道後,吓的把他趕去客房睡了一個月。
010 密室
“爺爺,我身體好了。”陳初暝福身回答。“爺爺,看您心情好像不錯,又得了什麽寶貝?”她來到陳湬水的身邊小聲的問道。
“噓!我們吃完飯再說。爺爺到時候偷偷的讓你看一眼。”老爺子神秘兮兮的道。
他的那些東西陳初暝知道一些,以往陳初暝接近陳湬水只是想在家中立足,包括前世手劄中記載,也是如此。只是陳初暝後來知道爺爺的懦弱之後,就對他沒有抱有希望。甚至有些看不起他。但是在被前夫送給那個日本大佐之後,是爺爺聽說之後趕着來到上海,在周家門口對周霖破口大罵,最後還被周霖打傷。那時她又對這個懦弱的老頭子看法有所改變。雖然陳湬水沒能改變她的命運,可是他卻是因為被人這頓打後,身體一落千丈,最後這陳初暝去送了他最後一程,而整個陳家的人對她更是又恨又怕。恨的是因為她陳湬水才過世,而怕的是陪她一起去陳家的那些日本兵。
這些都是在後世那本手劄中所記。連帶的陳初暝看着老爺子的眼光也不一樣起來。有些東西他不是感覺不到,也不是意識不到,而是覺得不重要,就不想管。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也會不顧生命安危的出現。
不過現在她主動的接近老爺子只是因為一個目的,那就是跟着老爺子混出門一趟,熟悉附近的地形。
“大少爺和三姨太呢?太不像話了,讓家裏所有人等他們兩個。”蕭岚的眼睛往邊上站立的嬷嬷一瞟問道。
“三姨太被太夫人罰跪了一個下午,少爺憐惜,就不過來用飯了。”
聽到嬷嬷這麽說,陳初暝的目光往母親看去,只間周芝芳的神色一黯,低下了頭去。
“真是個孽障,為了一個女人連飯也不好好吃了。嬷嬷,将少爺愛吃的幾個菜端過去吧,我們用餐。”蕭岚道。陳初暝則松了口氣,現在在沒有走出陳家之前,她要保持低調,低調,再低調。不能讓別人注目,這樣離家出走的機會就大很多了。
大戶人家吃飯講究食不言寝不語,所以一頓飯吃得沉悶,而又壓抑。不過符合陳初暝如今的情況,吃完飯,老爺子陳湬水就朝着她眨眨眼,意思就是讓她跟着他可以離開了。
陳初暝連忙扒完飯。在陳湬水起身後跟着起來。道了聲“吃完了。”就随着陳湬水要走。
“等等。”忽然蕭氏出口,讓陳初暝覺得很不妙。
“聽說今天你和三姨太一起去了後面的院子?”蕭氏目光犀利的看向她,順手将碗一推,傭人馬上遞上熱毛巾,她擦拭了手和嘴巴,一邊問道。
“回奶奶,是的。”陳初暝恭敬的回答。
“那院子的罰了三姨太,沒有罰你?”
什麽叫罰了三姨太沒有罰她?陳初暝非常不滿。這個蕭氏到底要說什麽?難不成罰她了才是應該?可是現在她和三姨太明顯不是一個級別的,所以就算是再不滿也不敢有半分的表現出來。她又不是活膩歪了,和這個房子的大BOOS頂。
“好了,既然是母親罰的就不會罰錯。你不問被罰的人,在這裏問一個被吓到的孩子算什麽?管好你的兒子,別老是寵着一個姨娘被別人笑話。”陳湬水難得開了金口對蕭氏下重口道。
“我這不是問問嘛?又沒有耽誤你多少時間,去吧去吧,老的這樣子,小的這樣子,一家子都沒有讓我省心一點的。”蕭氏揉了揉太陽穴,神色不善的開口。
而陳初暝聽了她的話是猶如大赦,她看向周芝芳,見母親對她微微一笑,她偷偷的對母親眨眨眼,明亮的眸子尤其的靈動。
“孫女這就告退了。”陳初暝福了一個身,轉身随着陳湬水出去。
随着陳湬水,她走進了後院一個書房,居記憶中女書中的記載,這裏是老爺子的書房,書房裏有一間密室,密室裏藏着很多古董字畫,知道母親死去後,已經嫁人的她回來過一趟,發脾氣闖進了這裏,将老爺子珍藏的古董字畫撕毀砸了一半,那時陳初暝恨極了自己的祖父一家,後來被祖父打了一巴掌,扔出了陳家。那次以後她再也沒有回過陳家一次,直至,她被周霖送給日本人,老爺子再次出現,那時她才明白什麽是血濃于水。可是那家人對母親的傷害也是事實。
“你好,你好,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忽然一個猶如孩童的聲音出現,陳初暝吓了一跳。擡頭,是一只黑色的鹩哥,鹩哥的頭上又一條黃色的條紋,又是雌性的,所以老爺子給她取名叫黃格格。陳初暝手劄中記載,黃格格很能說話,又聰明,什麽都一學就會,不過在陳初暝十三歲的時候這只鹩哥被父親拿去賣了,原因是陳錦蓮生了個兒子,她在徐雲帆面前抱怨,說陳湬水對一個鹩哥比對孫子還好,所以陳雲帆為了讨陳錦蓮開心,就把這只鹩哥賣了,還是賣到了外省,要是賣到附近,老爺子要拿回來那是太簡單不過了,陳雲帆當然不敢對老爺子說是他賣了黃格格,他只是說小厮喂黃格格的時候黃格格自己逃出去了。
為此,陳湬水哭了一天,絕食絕了三天,難過了好幾個月才恢複過來。
老爺子的書房很大,很寬敞,書桌書架都是上好的楠木精雕,邊上用一臺六扇紅木八寶屏風遮擋着,裏面有一張軟榻,供休息時候躺用,而軟榻的另外一邊放着矮桌上面擺放着一套紫砂茶具,只是老爺子平常喝茶不喜歡用小杯子喝,他喜歡拿起茶壺,嘴對着茶壺的嘴喝,就他來說這樣才叫暢飲。
老爺子來到書架上,拿起一本街上随處可見的百家姓,只見書架往兩邊移開,露出一條隐秘的通道。
這就是所謂的大戶人家的密道,很多大家戶人家都有這樣的密道,一、是藏值錢的東西,二、是躲避突發的危險。三、很多小說裏面偷情的橋段貌似都是隐藏在這裏的。
011 密室 2
跟着陳湬水下了密道,走過深而窄的階梯,剛開始還有上賣的光照亮着階梯,可是越往下,越黑,直到一點光線都沒有,陳湬水從身上拿出一個圓形的有拳頭大小的球,只是這個球發着暈黃的光芒,這一看陳初暝就看出這就是夜明珠。
夜明珠它是大地裏的一些發光物質,由最初的岩漿噴發,到後來經過地質運動,集聚于礦石中而成,含有這些發光稀有元素的石頭。經過加工,就是人們所說的夜明珠,常有黃綠、淺藍、橙紅等顏色,把熒光石放到白色熒光燈下照一照,它就會發出美麗的熒光,這種發光性明顯的表現為晝弱夜強。
在古代又稱“随珠”、“懸珠”、“垂棘”、“明月珠”等。現在有些地方還稱呼像月光般銀白色的夜明珠為“月明珠”,夜明珠按照珠體加工的圓潤程度和發光的強弱決定其價格。越是能發出稀有色澤的珠體價格就越貴。而爺爺陳湬水手中的這顆明珠只能算作普通級,否則陳湬水也不會拿着當做照明用的手電筒了,其實說起來這個夜明珠的作用不就是最環保的手電筒嗎,只是人類把它物質化了,才當成是寶物。
總算樓梯走完,而下面是一個用青石板裝飾的正方形的一件密室這間密室不大,最多只有十個平方,裏面存放了好幾個青石缸,裏面應該是糧食之類的東西。這些都是應急用的。而陳湬水所說的古董自然不會是陳初暝眼前所看到的這些毫無價值的東西,以前去大戶人家,也會進密室之類的,自然是清楚有能力的地主豪門不但會開辟出很多歌密室,而密室和密室之間還會形成密道。就像很多的古代有錢人家的墓穴都會為了防盜而做出雙穴,雙墓穴其中一個假墓穴是為了防止別人偷盜,而大戶人家的密室也是這個道理,只有家族的核心人物才有權知道,家族最珍貴的寶物是在放在哪一個密室。其他人都是沒有資格知道。
這也讓陳初暝馬上聯想到前世,她跟着一位海外客人去她的老家祖宅搬一些東西,因為那位很多東西都不知道是如何處理,怕處理不妥當會帶來不必要的損失,所以就聘請了她。
後來才了解到那戶人家在民國時期是當地很有名的一個豪門,因為戰亂長房的嫡子都逃難去了海外,留下的是一些庶子看管老家的家産,等嫡子走掉以後,庶子将家裏翻了個底朝天只找到一些不重要的古董,至于那些大頭什麽都沒有找到。
這幢大宅後來又幾經易手,成為過戰亂時期的辦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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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