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及笄習俗
“奴婢見過老王妃,見過王爺,見過王妃。”嫦靜先是向乾王府地位最高的三人行禮,随即一一對着房間中的主子施禮。待行禮完畢之後,嫦靜附到書雲箋耳側,暗語了幾句。
待她說完,書雲箋立刻出聲喚住準備出房間門的曲闌。
“曲姑姑留步。”書雲箋輕笑了笑,目光看向乾老王妃,神态平緒無波,安然自若:“祖母,夜裏蘇菲難受的緊,所以雲箋讓婢女去傳喚了太醫。也怪雲箋的婢女不懂事,她将留守在太醫院值夜的太醫全部傳了過來。”
書雲箋此話,讓乾老王妃感覺到一種挫敗。想她活了幾十年,竟然被一個還未及笄的少女耍的團團轉。
花環之事太過突然,她根本冷靜不下來。一是因為陪伴了自己數年的寵物突然暴斃,她心中悲痛。二是因為,她想要借此怪罪書雲箋,以及責備容秋芙。
其實,她清楚的很,花環之死與蘇菲無關。
她以為事出突然,便可以将軍書雲箋一把。但卻不想,被将軍的人,是她。
“既然太醫來了,就讓太醫給這畜生瞧瞧。老身當真是不信了,當日那攪得老身這兒天翻地覆的畜生,會是今日這般柔弱模樣。”即使知道無法怪罪書雲箋與容秋芙,乾老王妃卻沒有露出任何的異樣,反而順着書雲箋的算計走了下去。
畢竟,她此時若是撤步,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針對書雲箋母女。這樣順其而下,反而不易察覺,讓人看到的不過是自己悲痛之下犯錯而已。
“那就讓太醫一驗,便知事實到底如何。”書雲箋自然知道乾老王妃的心思,她沒有點破,只是吩咐嫦靜将太醫傳了進來。
嫦靜共叫了三名太醫,在行完禮後,乾老王妃便吩咐他們為蘇菲診治。
三人分別為蘇菲號脈,并向乾老王妃禀告,所診治的結果與書雲箋所說無異。待禀告完之後,其中一個太醫的目光不覺看向書雲箋。輕咬了咬牙齒之後,這太醫終于是忍不住詢問。
“郡主,微臣有事想要請郡主作答。”
“有事便問吧!”書雲箋點了點頭。
“請問郡主,此白狐到底用了多少吃食?”他從未見過積食能出現如此詭異的景象。
太醫的問題讓書雲箋愣了一下,想起下午時分,蘇菲吃過的東西,她不禁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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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份牡丹蒸餃,一份明珠豆腐,兩只荷葉雞的雞腿,一份琵琶大蝦,一份翡翠魚丁,一份三鮮鴨舌,一份怪味雞片,一份芙蓉糕。”
書雲箋此話一出,面前的太醫嘴角一抽。
如此多的吃食得多大的脾胃才能裝下?這狐貍是豬嗎?
房間中其他人聽到這話,也都詫異至極的看着蘇菲嬌小的身子,臉上的神情清一色的難以置信。畢竟,蘇菲吃下的食物與它的個頭大小相似。
“郡主,這白狐積食太甚,消食的湯藥怕是無法服用,只能暫時餓上幾日。”那太醫沉默了片刻後開口。
一聽這話,蘇菲身子一滞,連忙擡頭看向書雲箋,兩只瞳石般瑩亮的瞳眸之中滿是懇求。
它不要餓肚子!
對于蘇菲的請求,書雲箋裝作沒有看見。視線有意無意的劃過乾老王妃,觀察她的神情。
有太醫為自己作證,這的确能夠擺脫嫌疑。不過,她相信書月樓不會讓自己這麽快得逞。
果不其然。
在太醫問話後未有多久,書月樓突然輕笑起來看向書雲箋:“郡主,二姐有一事不明,想要郡主能夠回答二姐。”
“二姐姐有事便問吧!本郡主會答複你的。”書雲箋亦是輕輕一笑,面對着書月樓。
兩人相對而立,且同為書天欄的女兒,讓人不覺相較起來。
書月樓天姿國色,風華絕代,眉目看起來雖還是有少女的稚嫩,但氣度沉靜。五官在房間中光華的籠罩下,麗質天成,明豔不可方物。
書雲箋清麗無俦,眉目如畫,容顏較之書月樓稍遜了幾分豔麗之色。不過,那溫然玉質的眸眼,秀雅絕俗的五官,卻勝過這世間的靈山秀水,春花秋月。
二人相對了片刻之後,書月樓的唇微微動了動,婉轉動聽的聲音在如此風雨颠簸的夜中依舊悅耳至極。
“郡主,你的婢女去太醫院請太醫前來,想必會先回雲箋閣再來東院。按照時辰來算,應該趕不及這麽快就回來吧?”
書月樓知道此番事情已經怪罪不到書雲箋身上,但是她有辦法,讓乾老王妃更加厭惡書雲箋。
聽到這話的瞬間,書雲箋便知道書月樓此話意欲何為。不過,她并沒有在意,因為無論如何,乾老王妃都不會喜歡自己半分。
更加的厭惡,倒也無謂。
“祖母的人來傳本郡主時,本郡主便吩咐了嫦靜,讓她一會兒直接帶着太醫來東院。這樣一來,便節省了時間。”書雲箋淡淡的回了一句,語氣聽起來十分的随意。
“原來如此。”書月樓點了點頭,說出的四字,極具深意,引人遐想。很快,書月樓美麗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溫和絕美的笑容,笑意看起來甚是溫和:“郡主如此深謀遠慮,當真是讓月樓佩服。”
對于書月樓這句意味頗深的言語,書雲箋不禁一笑,笑容溫靜安寧。擡手撫着蘇菲柔軟的毛發,纖白的手指與雪白的毛發似乎融為了一體,讓人難以辨別。
“二姐姐佩服本郡主?”書雲箋淡淡的開口,語氣之中帶着些許疑惑,目光在書月樓以及柳含煙母女身上徘徊。
她雖然不在意乾老王妃是否讨厭自己,但她讨厭被人當作踏板。書月樓想要借自己提升乾老王妃對她的喜歡,這想法是不錯,可是她不想配合。比起成為踏板,她比較喜歡将別人當做踏板。
“本郡主才要佩服二姐姐和柳側妃,雲箋來的如此之遲,儀容都無法好好整理。但見二姐姐和柳側妃,你們二人的儀容穿着當真是完美出衆。”
書雲箋随意的提醒,瞬間便将所有的矛頭指向了書月樓以及柳含煙。先前衆人并未想起此事,而經書雲箋這麽一說,的确是有些奇怪。
縱觀房間中的每一人,就連乾老王妃,都有些儀容穿着失态,但書月樓和柳含煙二人,卻穿着出挑,妝容精細,一看便知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但是如此深夜之中,兩人卻精心打扮自己,這怎麽說來都讓人感覺到怪異。
書月樓也是愣在當場,她從未想到書雲箋會從此處着手,将自己直接推到了自己挖的坑中。
說來也怪她自己,怪她太小看書雲箋了。
房間中一片詭異的死寂,能夠聽見的只有春日夜風吹動珠簾的聲音。此刻,無人願意先行開口。
“夜深了。”
不知過了多久,書天欄淡淡的說了一句,語氣深遠。
“的确夜深了。”乾老王妃應了一聲,聲音沉暗。“都回去歇着吧!”
“是!”
房間中的衆人紛紛行禮,從房間中離開。
書雲箋與容秋芙以及書靖幽一同行走,當走到離東院很遠的距離時,容秋芙突然開口。
“雲兒,你指出月樓和側妃的穿着儀容,是想要轉移母妃的注意,為娘親脫困嗎?”
若不是為此,她實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見容秋芙已經看出一切,書雲箋也就沒有隐瞞,她點了點頭,回答:“二姐姐最後那話,不過是想要利用雲兒讨祖母的喜歡,雲兒又不是傻子,憑什麽讓她利用?況且,雲兒剛到房間時聽到祖母呵責母妃,雲兒料想祖母又責難于你,所以便利用二姐姐母女早早結束今日之事。”
說完這兒,書雲箋抿了抿唇,目光徘徊在容秋芙的臉龐之上,似乎是有話要問。不過,她還未開口,容秋芙溫溫淺淺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母妃剛才在娘面前提起冊立柳含煙為正妃之事,說娘親身體虛弱,不問王府之事,說這幾年都是柳含煙打理王府,勞苦功高,足以位及正妃之位。娘親只是說了一句,冊立正妃需要皇上同意,我做不了主,母妃便呵責我放肆。其實,娘親真不知道,那話哪兒放肆了?”
容秋芙輕嘆了一聲,笑容有些無奈:“你父王的心不在娘身上,所以才會讓新人不斷進府。十多年過去,也就她們三人站穩了腳步,其他人皆都魂歸無處了。”
想當初,乾王府中的女子少說也有幾十人,個個花容月貌,年輕貌美。而如今,紅顏已逝。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女子的相貌和名諱,她都記不清了。能夠記得的不過是,那一幕幕争寵算計的場景。
見容秋芙面露沉思之色,書雲箋沒有再說什麽。她知道書天欄喜歡的女子不是她母妃,也不是柳含煙等人。
乾王府種滿紫荊,并不是因為柳含煙喜歡紫荊花,而是因為書天欄喜歡的女子最愛紫荊。
“你們女人還真是鬧騰!”書靖幽見書雲箋和容秋芙二人的臉色皆有些不對,思慮了片刻之後,打趣的開口。他行至兩人身後,攬住她們的肩膀。
“娘,雲兒,我算是明白了。男人享齊人之福的同時,麻煩也是不斷的。我怕麻煩,以後還是只娶一人,讓她沒有機會鬧騰。”
由于查詢無果,花環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沒有任何人因此事受罰。沒多久,書天欄便為乾老王妃新覓得了一只貓,由于全身雪白,所以喚作冰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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