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安胎之藥
對于這樣的容秋芙,書天欄心中感覺不好,但表面之上卻依舊沒變。看了容秋芙幾眼,他的視線轉向辛紅袖,語氣瞬間柔了下來:“紅袖,王妃既然這樣說了,那你就向王妃請安吧!剛才在薔薇堂,你不是一直纏着本王,說要給王妃請安嗎?”
“王爺,紅袖先前未向王妃敬茶,這入門之禮并未形成,今日既來給王妃請安,紅袖想,這入門之禮不如一并行了,王爺覺得可好?”辛紅袖看着書天欄,美貌的面容上,笑意仿若盛開的花朵,美麗芬芳。
聽到此話,書雲箋覺得,這辛紅袖倒也不算太笨。知道找機會行入門之禮,免得她無法坐實她的夫人身份,在乾王府中身份尴尬。
容秋芙自然也不想為難辛紅袖,不過絕大部分的原因,是她難得搭理這女人。點了點頭,她看了看青雀,道:“青雀,去準備茶。”
“是,王妃。”
青雀很快便端着茶走了過來,見此,辛紅袖上前到容秋芙面前跪下。
端過白瓷冰裂紋茶碗,辛紅袖看向容秋芙,語氣溫順悅耳,如黃莺一般,婉轉如歌:“王妃姐姐,請用茶!”
“嗯!”容秋芙一句話也沒有多說,既沒有吩咐辛紅袖什麽,也沒有告誡她什麽,更沒有為難她半句。接過茶,她正準備喝的時候,辛紅袖突然捂住微微隆起的腹部,神情看起來似乎極為的痛苦。
“啊……疼……”辛紅袖滿臉痛苦的開口,身子微微顫抖。
見此,書天欄立刻從羅漢床上起來,蹲身扶住她的肩膀:“紅袖,你沒事吧?”書天欄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急切,望着辛紅袖這般模樣,他動作輕柔的抱起她,走向房間裏閣。
“書天欄,你做什麽?”見此情形,容秋芙站了起來,目光深幽的凝視着書天欄的背影,語氣冷淡寒涼。
他這是要讓另一個女人躺在她的卧榻之上。
“王妃沒有看見嗎?本王是在抱紅袖去卧榻上休息。”書天欄回頭,目光冷淡的看了容秋芙一眼,語氣與容秋芙相較冷上百倍。
聽到這話,容秋芙立刻走到他的面前,目光冷銳的看着他:“書天欄,這是我的房間,裏面放置的是我的卧榻,你是我的相公,你可以睡。但,你的女人不能。”
“為何不能?”書天欄有些詫異容秋芙現在的這般模樣,因為在他的記憶之中,容秋芙一直都是一個溫婉如水,優雅安靜的女子。他幾乎沒有看見過容秋芙此時的表情,就像是……就像是涅槃重生的鸾鳳,羽翼舒展,扶搖九霄之上。
辛紅袖注意到書天欄的不對勁,目光狠厲的看了容秋芙一眼。随即,她不動聲色的将銀針刺入自己的穴道,想要演的更加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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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嫌髒。”容秋芙冷冷的說出這五個字,秀雅的容顏上仿佛附了一層秋霜。就如同她的閨名,秋芙,秋日的芙蓉,豐姿豔麗,而又冷寒高傲。
初聞這話的瞬間,書天欄有些反應不及,遲疑的片刻後,準備離開之時,辛紅袖極為适時的開口:“血,王爺,妾身流血了,王爺,妾身的孩子會不會保不住啊!”
辛紅袖抓住書天欄的錦袍,表情看起來畏懼而又無助。見她這般,書天欄有些不忍。再看容秋芙此時的樣子,想起她剛才的那句話。
髒,她到底是在嫌棄誰?
是紅袖,還是他?
“王妃,紅袖如今胎兒不穩,其主要原因在于你,你如此這般阻攔本王,是想要她胎兒不保嗎?”書天欄望着容秋芙,語氣冷淡的質問着她。
“臣妾不敢,這尊卑嫡庶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她連妾室都不算,怎麽能在臣妾的榻上休息,臣妾這般,不過是遵循老祖宗的話,臣妾并未覺得有任何不妥。”容秋芙冷淡的回答,似乎此番就是不願意如書天欄的意。
但她越這般,反而讓書天欄越發的生氣。
“本王今日就是要讓紅袖躺在王妃這兒,王妃你覺得你能攔住本王嗎?”書天欄說完,便直接越過容秋芙走向房間裏閣。
于此,容秋芙沒有再說話,只是身子微微顫了顫。
“娘。”書雲箋有些擔憂的看着容秋芙。
“我沒事。”容秋芙對着書雲箋一笑,笑容看起來極為的單薄。
書雲箋見容秋芙這般,目光漸漸的沉凝下來。随即,她看向青雀,出聲道:“青雀,去請太醫過來。”
話剛落音,跟在辛紅袖身邊的奶娘,立刻跪了下來。“啓禀郡主,我們家夫人的身子一直都是由百草堂的劉大夫照顧,若是突然換了大夫,定然不了解夫人的身子,無法好好照全夫人。”
“那好,你去請劉大夫過來。”書雲箋不動聲色的看了那奶娘一眼,見她神色微恙,心中已然有了猜測。
吩咐完之後,書雲箋向容秋芙說了一聲,便走到了房間裏閣。
此時,辛紅袖躺在容秋芙的卧榻之上,臉色看起來蒼白,整個人看起來極其的嬌憐柔弱。書天欄坐在卧榻邊,雙手緊握着辛紅袖的右手,并且還不停的和她說着安慰的言語。
“父王,雲兒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書雲箋走到書天欄身側,語氣一如往常,溫和淡雅。她俯身靠近辛紅袖,清麗如畫的臉龐上,笑意柔和。“紅夫人不必擔心,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
說着,書雲箋的手附在了辛紅袖的手腕,瞬間,她的眼瞳沉了下來。
這女人,還真是喜歡沒事找事。
“多謝郡主,多謝!”對于書雲箋寬慰的話語,辛紅袖立刻出聲感謝。但是同時,她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嘲諷以及諷刺。
書雲箋這時并未在意太多,自然沒有看到。在不動聲色的為辛紅袖診脈之後,她只是站在一旁,想要看這個女人接下來有什麽戲碼。
這之後,大概過了兩刻鐘,一個身穿灰藍色直裰的中年男子背着藥箱進了房間。
“草民劉永見過王爺!”中年男子跪下向書天欄行禮。
“不必多禮,快些來為夫人號脈。”書天欄揮了揮手,似乎此刻對于這些繁文缛節絲毫不在意。
“是,王爺。”劉永快速的站了起來,走到卧榻前時又跪了下來。民間大夫自然不像太醫那般懂得禮節,他直接将手附于辛紅袖的手腕之上號脈。
對于此,書天欄雖然有些不悅,但此時倒也沒有計較這事。
很快,劉永收回手,雙手合十,向書天欄行了一禮。“啓禀王爺,夫人動了胎氣,雖然孩子無事,但若是再有什麽大的碰撞,這孩子極有可能保不住,所以一定要小心謹慎。草民這就開一些安胎之藥給夫人服用,只要謹慎照顧,定然不會有事。”
“如此最好。”聽到劉永的話,書天欄暫時安心下來。他握緊辛紅袖的手,目光溫柔的落在她蒼白的臉上,“紅袖,聽見了沒?孩子無事,你不用太過擔心。”
“是,妾身明白。”辛紅袖對着書天欄一笑,眼角有眼淚流出,但表情看起來卻是高興的。
見此,書天欄擡手為她拭去眼淚,聲音越發的溫柔似水:“孩子沒事是好事,別哭了,會傷身的。”
“嗯,妾身知道了。”辛紅袖說完,便動了動身子準備起來。劉永見到她這般,立刻着急的出聲阻止。
“夫人,使不得啊!”
“為何?”辛紅袖滿是不解的看着劉永,眼眸之中卻有着一絲淺薄的笑意。
“夫人剛動了胎氣,需要卧榻好好休息幾日,若是随意亂動,極有可能會再動胎氣。這二動胎氣,可是極有可能保不住孩子啊!”劉永煞有其事的說道,表情看起來認真到了極點。
話語落下之後,辛紅袖有些為難的看着書天欄,表情極為的無奈:“王爺,妾身……”
辛紅袖的話還未說完,書天欄便擡手示意她不要說話,辛紅袖立刻閉上了嘴。随後,只見書天欄慢慢的轉眸,視線看向站在珠簾邊的容秋芙,聲音冷漠,語氣冷淡:“王妃,紅袖如今不宜起身,王妃作為王府的女主子,應該關心府中之人,讓紅袖在你的房間中休息幾日,應該可以吧?”
容秋芙覺得書天欄此時的話當真是好笑,他既然已經決定了,又何必問她?是嫌她現在還不夠窩囊、不夠丢臉嗎?
不過這辛紅袖既然這麽想睡她的卧榻,那就給她。免得,浪費時間精力演這一場戲,到頭來卻什麽都得不到,這不得委屈她了嗎?
目光看向劉永,容秋芙開口,聲音溫和:“劉大夫,照你的意思是說,辛姑娘如今不宜亂動,可對?”
“是。”劉永不解容秋芙為何突然詢問自己問題,但考慮到她的身份,便很恭敬的回答了。
“那還真是麻煩了。”唇角微揚,容秋芙突然笑了起來,笑容看起來甚是無奈矛盾。她上前,走到卧榻邊上,手輕輕的扶着卧榻上垂挂的淡藍色百花穿蝶幔帳,修長的指尖似乎萦繞了一點光澤,看起來極為的嬈麗。
目光轉向書天欄,容秋芙輕笑了一下,道:“王爺,臣妾身子一直不好,換了房間無法入睡。王爺心疼辛姑娘,但也不能讓臣妾之後的幾日無法入眠。臣妾怎麽說也是王爺的發妻,而辛姑娘連王府的妾室都算不上,王爺讓一個外人居住于臣妾的屋子,這若是傳出去,王爺覺得臉面如何?”
容秋芙停了停,手從幔帳之上慢慢的滑了下來。
“不過,既然辛姑娘如今不宜亂動,臣妾若是趕她離開,也倒顯得臣妾太過小氣。那臣妾就大方一點,将臣妾的卧榻送于她,下人們就這樣擡着卧榻,将她擡回薔薇堂,這方法應該可行吧?”容秋芙的聲音溫如春日暖陽,不緊不慢,不急不緩,讓人覺得她仿佛千百年來安然不倒的孤峰,沉靜的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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