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心悅

“這關要不要臉什麽事？”許翊皺眉， 聲音沉沉，“我這是在陳述一個我發現的事實。”

“你是不是情感缺失？”溫清覺得與許翊已經無法溝通，雙手一兜西服外套， 将自己裹緊了噔噔噔往前走去。

許翊勾出車鑰匙， “走慢點， 我開車送你回去。”

“不用， 我讓湯離送我回去。”

溫清打開手提包拿手機的功夫，許翊已經給高迪撥過去電話， “高迪，湯離小姐務必由你親自送回去，就不要讓湯離小姐自己開車了。”

溫清回過頭，見許翊微笑着挂斷電話，氣得哼聲， “像你這種不要臉的資本家，就應該順應民意永久絕跡。”

“不好意思， 永久絕跡的是恐龍。”許翊邊說邊上前強行攬着溫清的雙肩，帶着她往自己停車的方向走去。

溫清被他攬着，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步伐加快了腳步，想反抗可她也沒了力氣， 被強行按到副駕駛座上以後， 溫清手握安全帶，對着許翊鄭重道：“趁着我已經身敗名裂，已經沒有商機，你趕緊放棄我吧。”

許翊手握方向盤， 回得更認真， “放心，我會讓你東山再起。”

溫清一愣， 心尖顫巍巍了一秒，之後她又質疑起來，“這種浪費成本的生意可不像是許總的處事風格。”

“說出放棄兩個字也不像是你的慣常性格。”許翊反擊道，“你是不是想趁機讓我放棄你，你好對那晚的事賴賬？”

“哪……哪晚？我怎麽可能會賴賬……”話語一禿嚕出嘴，溫清恨不能抽自己兩嘴巴子。

許翊仿似得到特赦，精致冰冷的臉泛出喜悅的光澤，“不賴賬的意思就是負責，你這是同意了？”

溫清閉嘴不再說話，仰頭倚着座椅閉眼假裝養神，她怕自己再一禿嚕嘴，就不好收場了。

“行，你就聽湯離的裝傻充愣吧。”許翊一副無所謂姿态，反正來日方長。

溫清不聽他說話，閉眼不給回應，許翊忽然探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動作很輕。溫清只覺頭發絲兒卷了起來，心尖被撓了一下，但她仍舊閉眼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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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路飛馳，一個電話打破了車裏的寧靜。

“許總，散布抄襲事件的來源已經有眉目了。”

許翊沉聲，“繼續查，連夜查，把這個人揪出來再來找我。”

溫清睜開眼，視線前方的許翊像一只饑餓的獵豹，渾身散發着戾氣，她正了正身，開口問道：“查什麽？”

“散布抄襲謠言惡意誣陷的人。”

“你自始至終都确定是謠言還派人查了？”溫清不可置信，随即卻輕笑出聲，“原來你是相信我的。”

低低淺淺一句話，許翊表情放松起來，“那你以為我今天舉辦新聞發布會是鬧着玩的？”

“你不是說是為了讓我欠你人情嗎？”

“兩者都有。”許翊目光掃着後視鏡，順便将溫清撇嘴蹙眉不屑的小表情收進了眼底。

“你很像你們家那只貓。”許翊對她的表情做着評判。

溫清不願意起來，“我有肉肉那麽肥嗎？再說我也不會像個二大爺似的整天蹲在沙發上睥睨天下。”

許翊笑了笑，“你對你家貓意見很大啊。”

溫清哼聲，“剛來我家的時候是一掌能托過來的很小的小貓咪，又粘人又可愛，每次小爪子抱上來就蹭得人心裏毛茸茸的。”

溫清回憶完美好，畫風突變，“那也就是剛來的時候，你看現在，還能一巴掌托過來？一屁股蹲你腿上能壓出兩團紅印子，現在也不粘人了，過着二大爺的生活，稍一不順心就往陽臺跑，再也不會張着小爪舔着小舌頭來蹭你了，那大爪子一呼，能直接把你撩床上……”

許翊聽着溫清喋喋不休地說着，唇角慢慢上揚，她從來沒在他面前說過這麽多話，也從來沒在他面前對于個人私事抱怨發過牢騷。雖然溫清只是在說一只貓，但許翊感覺他們的距離更近了些。

溫清抿唇，最終總結道：“從肉肉這個事情上看出還是不要結婚的好。”

許翊驚愕，“怎麽會得出這種結論？”

“怎麽會得不出，你把肉肉想象成一個男人，開始追的時候各種對你好，等追到手成家，就開始原形畢露，得像個二大爺似的供着。”

“你太武斷。”許翊瞥着她的側臉，線條勾勒完美，想說出口辯解的話又咽了回去，在這樣的事情上，行動力解釋一切。

車子駛進山間隧道，光線飛速後旋，一抹光亮在前方，像是神的召喚。溫清沒有太多的心情玩時光穿越，許翊卻記住了這個游戲，每次經過必有興趣設想，他眼望前方，開口問道：“如果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會選擇去哪兒？”

溫清一愣，随即答道：“十年前。”

“為什麽？”

“因為……”溫清停頓了許久才緩緩道，“因為那時父母健在，小風還能奔跑着踢球，我們爬山攝影徒步，我們講着最新的新聞，讨論最新發布的書，我們一家人還在一起。”

平淡的話語聽起來很沉重，溫清黑亮的眼神暗了下去，一瞬間看上去很疲累。許翊沒有回應，卻忽然抓上了她交疊在一起的手，大手包裹，溫熱相傳，溫清感受到一股暖意綿綿舒展開來。

一路飛馳到家，許翊停車，轉頭望着溫清，一動不動。那眼神在黑夜裏亮的吓人，溫清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感覺自己像是待宰的羔羊，她尴尬的呵呵笑了兩聲，“那我先回去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許翊沒有回話，傾身上前，溫清早有防備，側過臉後退緊貼着玻璃窗，溫熱的雙唇沒有預期而來，溫清慢慢轉頭，見許翊笑得暧昧，攬着她的腦袋輕輕吻了下額頭，“晚安。”

“你……你什麽意思？”溫清捂着額頭，很警惕。

“道一聲晚安。”許翊大方地放開她，開始解安全帶。

溫清像上了發條的皮弦，神情緊繃，“你做這麽暧昧的動作是什麽意思？”

“暧昧嗎？”許翊微微一笑，“這可沒你對我做的暧昧。”

溫清臉一紅，捂着額頭，推開車門奔回了家裏。

******

Smart酒吧裏，林竺坐在暗影當中的沙發皮椅上，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一個紮馬尾一身運動服的女人，帶着棒球帽坐在了林竺身邊，“經紀人說你來酒吧了，我還不信，你這是轉性了？”

“我怎麽就不能來酒吧了？”林竺有了些許醉意，話語含糊，女人又拉低了帽檐，湊上去一把奪下酒杯，“別喝了，明天還要上鏡。”

“你管我！”林竺搶過酒杯，情緒很差，“你是誰？憑什麽來管我。”

那個女人稍稍擡了擡頭，正是白绮默，林竺眯着眼睛，忽然傻傻笑起來，“小清，你不生氣了？你還是會來找我的。”

音樂聲音太響，白绮默沒聽清他說什麽，只是抓着他的手臂強行提起往外拖去，林竺搖搖晃晃靠在她的肩頭，笑得溫柔，“你還是放不下我的，對不對？”

白绮默猛然擡頭，“你是因為我才來酒吧澆愁的？”

“你不要再去找別的男人了，今後我來陪你，好好陪你。”林竺邊說邊低下頭吻了上去，白绮默反應不過來，就已經被摁在走廊的牆壁上，接受着含着酒氣的熱烈示愛。

林竺吻得用力，白绮默癱在他的懷裏臉紅心跳，但下一刻她又用力回吻了回去，這一刻她等了好多年。

半夜，溫清迷糊着抱着電話，語音視頻的另一頭，湯離頭上包着蝴蝶結，精神頭十足，“豬小清，你個傻貨，錄音被爆了還瞞着我？”

溫清一下從睡意中驚醒，“高迪都告訴你了？”

“這還用他告訴嗎？”湯離翻了個白眼，“娛樂新聞一刷一堆。”

溫清揉着額角，“先別提這茬了，我現在需要清淨。”

“好，不提這一茬，那下一茬，被你強上的男人到底是誰，你的讀者都猜瘋了。”湯離恨不能跳出屏幕抓着溫清問清楚，溫清腦子裏卻忽然閃過那個晚安吻，“湯離，我今天在閃光燈下差點暈厥，許老妖穿過人群穿過攝像頭護着我起來的時候，我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種光芒，這種現象怎麽解釋？”

湯離大笑，“解釋什麽？是他忽然罔顧人性去救你，還是你在他身上看到光芒？”

“不許笑，我問你，是不是因為當時閃光燈太多，我被晃瞎眼了？”

“也有另一種可能，”湯離解釋道，“就是你man太久了，第一次被男人守護，出現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