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二十九
藍貓盯着眼前的人,一張配得上“俊美”這詞的臉,陰郁冰冷,雕刻精致,眼睛像黑曜石一樣灼然有光。
藍貓本來就沒有一定要穿衣服的道德觀念,又覺得眼前這人好看成這樣,看看她的身體也沒什麽。
她摟住男人的脖子,問:“我在哪?”
男人聞到她身上少女那種清淡發甜的氣味,很久不說話的嗓子啞而澀,“在我家。”
藍貓跳下地,腳步輕盈,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男人看着她的身體,她像山中純白精靈,誤闖進人類土地,有輕微的茫然。
她望着男人的家,穹頂鑲嵌着大大小小夜明珠,很多古老的物什,很多金玉珠寶,她忽然發現,這人家裏沒有門。
她悚然轉身,“老王?”
老王站起來,找了一塊古老的白色綢緞丢給藍貓,“嗯。”
藍貓一秒鐘都不用就把自己裹起來,新仇舊恨化作這樣一句話:“你個王八蛋,你拔我的毛!”
老王嘴抿成一線,發出一聲幹澀的笑,“對不起。”
藍貓一個哆嗦,老王說對不起?感覺這三個字的存在就不是為了給老王的填充詞彙庫的。一瞬有點不好意思,老王那次薅她毛,還不是因為她先手欠撓了人家一爪子。
再看他,衣衫破爛,胳膊胸口好多細細血痕,不消說,她抓的。
她踏步過來,坐在地上仰頭看老王。對于還沒徹底擺脫貓的習性的她,還是這個視角比較舒服。
她問老王:“你怎麽長得這樣?你偷了別人的畫皮嗎?”
老王低頭湊近她,拿過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臉,說:“你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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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貓感覺到他的臉異常冰冷,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塊大理石雕像,沒有生命力。但就算是雕像,也只能是米開朗琪羅米老師的手筆,別人再努力再勤奮也雕不出這樣的。
藍貓就勢手向後,觸到他的耳垂,笑說:“原來你也有軟軟的地方啊。”
老王捏住她的手,說:“不要亂摸。”
藍貓看他的手,指甲長到堪比清宮戲裏帶着甲套的女人,裏面還有泥垢。她說:“你指甲髒死了,快剪了。”
他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清潔,即使身上挂着乞丐都不要穿的破布,指甲肮髒。
老王把兩手伸到藍貓面前,說:“那你幫我剪。”
藍貓橫了他一眼,啊,這張臉美得跟天神一樣,她被擊中了,剪就剪。
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把小金剪刀,藍貓拿過老王的手,細細幫他把長長指甲剪斷,怕剪傷了他,認真極了。
她把白綢像浴巾一樣裹着,露着白皙一段肩膀。
老王忽然把頭垂在她的肩上,臉挨上她的肩。藍貓覺得麻酥酥,怪舒服的。就是老王跟之前她以為的形象大相徑庭,讓她難以适應。
剪完最後一指,老王忽然說:“小藍貓,你長得挺好看的。”
藍貓揚了揚自己瀑布一樣的長發,說:“那當然。老王,老貓我要去找豐玥了,她怕是要急死了。”
老王說:“你應該還要幾天,才能自由變形。”
藍貓指着他的牆,說:“那你幫我多開幾塊磚,我爬出去。”
“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老王拉住藍貓。
“那你跟我一起出去啊,外面可好玩了。”藍貓跟老王認識幾百年了,這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模樣聽到他的聲音,覺得又可愛又美貌。
“不要。”老王用一種近乎撒嬌的語氣說。
藍貓覺得自己現在化形成人,要表演炸毛這個絕活頗為不容易,但她着實被這個嬌病小公主吓得不輕。
她努力用一種“乖哦寶寶”的語氣說:“哦對,豐玥說你的體質怕陰氣,那我先出去,到時候再來找你。”
老王看着自己說:“不行,你得對我負責。”
藍貓看着被她撓出來的抓痕,心想這熊孩子怎麽還學會道德綁架了呢?她敷衍說:“負責肯定是要負的,但是你想要我怎麽負責啊?”
“留下來,不許出去。”
藍貓看着這個活了一千年還是跟小白臉一樣的男人,想,天天看着這麽個大美人,不出去也罷。
老王的“門”外響起敲門聲,豐玥的聲音傳進來,“王叔,藍貓怎麽樣了?”
這聲音一出現,藍貓就敏銳地發現了老王的變化。他一下子變得非常不自在,渾身肌肉猛地緊繃,眼球無處安放。
這要是只貓,就能焦躁到原地開始轉圈圈。
藍貓馬上明白他的症結在哪裏了,這個老王,分明是個一千年老朽的社交恐懼症患者啊。
她拍拍老王的手,說:“我去跟她說,你別怕。”
老王遠遠地坐在“門”的對角線位置上,焦慮地朝她這邊看。
藍貓拆掉剛才為了把她送進來老王拆掉的四塊磚,探出腦袋去,開心地叫:“豐玥!”
豐玥看着這顆頭,第一時間扭頭看惠明,惠明果然被這個酷似呂後的發明人彘的東西唬了一跳。
藍貓哈哈大笑,“小明,你別害怕,是我啊。”
從前藍貓的聲音就是貓的聲音,不辨雌雄,化形成人之後,她聲音清麗,宛如珠玉相撞。
“小藍?”惠明遲疑地說。女孩子長發垂在臉頰邊,豐玥給她撥開,被她的模樣驚豔到,有一瞬的愣神。
“怎麽了,不認識了?”小藍桃花眼一眯,眼尾更加飛挑,“忘恩負義啊。”
豐玥說:“也不是……就是,你他媽怎麽這麽好看?”
看這頭,基本能判斷身材也不會是肥碩的。豐玥感慨,要麽人家怎麽說上帝給你閉上一道門的同時給你開了另一道門呢?作為一只扁臉肥碩了這麽多年的貓,她可真算是苦盡甘來了。
小藍化形之後一身媚骨,嬌笑着看惠明:“小明,你說,我好看還是你豐部長好看?”
豐玥擡起自己的手,五指張開,心想也只能這麽不憐香惜玉了。
她把手扣在小藍頭上,生生把她給擠洞裏去了。
“你你你幹什麽!”小藍頭被迫縮回去,大叫。
“怕惠明看了移情別戀。”豐玥冷冷說。
小藍嗖地一聲,又将頭探出去,說:“你怎麽這麽霸道呢,有本事我們公平競争啊。”
豐玥心情非常好,她心情好的時候,就願意嘴欠,說:“不,你被解雇了。”
小藍一臉鄙夷,“誰稀得回你那破地方似的,好了咱們江湖再見吧。”
她的頭猛地縮回去,一會兒丢了一對銅鈴铛出來,“指路鈴,下次過來的時候給我帶幾件超級無敵好看的衣服,坦胸露乳那種,懂不?”
藍貓化形,從前用來指路的眼化成銅鈴,豐玥可以借助這對鈴铛找到鐵圍山。她把鈴铛拿過來,說:“你是打算跟老王過一輩子了嗎?”
小藍的頭又伸出來,惠民對她這種娴熟的烏龜式操作表示敬佩,她壓低聲音用氣音跟豐玥說:“我跟你說,老王長得簡直天神一樣好看,我打算這幾天把他拿下。”
豐玥乜她,“多好看?”
“我這麽跟你說就很直觀了,老七跟他之間差了一百個惠明。”
“我怎麽那麽不信呢?”豐玥帶笑看着惠明,惠明已經長得夠人神共憤了,真要比他還好看一百倍,那得是電腦合成的吧。
“不信拉倒,總有一天你會信的。”小藍說,“過幾天我能自由化形了再出去,你們快遞送完就快回去吧,一會兒城門又關了。記得我的漂亮裙子啊。”
她頭縮進去的一瞬,豐玥忽然出聲:“等下。”
一雙好似有旋渦的眼盯牢豐玥,豐玥心說:妖孽,連她看了都要動心,老王這種千年單身漢,能忍得了幾天?
豐玥壓低聲音,悄悄說:“老王快到時候了,你別真的動情了。”
別情愛傾瀉,到時候覆水難收。
“沒事,我現在愛他,主要就是愛他的顏,”小藍渾不在意,“再說了因為朝生暮死就不享受朝陽的,也就你一個了,我可是堅定的‘人生得意須盡歡’黨。好了,你的哲學老師要下線了,還有什麽要關照的嗎?”
豐玥搖搖頭,看她縮進房間,把四塊磚一塊一塊合上。
這個沒證書剛上崗的哲學老師,說的話,怎麽竟然有點道理呢。
宵禁開始前的最後一秒,豐玥把摩托車使出了城門,周圍鬼哭狼嚎的聲響中,惠明開始了小藍老師引發的哲學沉思。
小藍老師說得對,他想要等到自己變得強大再去表明心跡,但是到了那個時候,說不定一切就都已經變了,也許他跟豐玥這種未滿的好感已經不再,也許有其他的人,其他的事,讓他更加無法開口。
就好像你想要延遲享受一根冰棍,到最後冰棍會化。好像你不舍得把嘴巴裏的口香糖丢掉,嚼到最後,連一點味兒都沒有了。
愛情不是君子之交,水淡茶清,而是烈火烹油,鮮花着錦。
此時此刻,一切都已剛剛好了,他還在等什麽。
回到營業部,老七剛把小至送回來,小至哭過了,眼睛紅腫得像個桃子,老七正在逗她開心。
見到豐玥和惠明,小至擦了眼,說:“豐玥姐姐惠明哥哥,你們餓了嗎?我去給你們下碗馄饨吃?”
豐玥搖搖頭,拍拍她腦袋,說:“見過媽媽了?”
一時間整個營業部又成了老七的主場,他一張鋼口,說書先生一樣把他們今天的經歷娓娓道來。
作者有話要說: 即日起到二十七號,每天單更一章,六點,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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