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三十
瞳滴子可以幫助小至的媽媽看見小至,見到女兒之後她獲得一段時間的清醒。
小至看着媽媽懷裏抱着的布娃娃,那是她從小到大的陪睡娃娃,娃娃的絨毛很髒了,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久別重逢,且是死別,她們沒有辦法說出任何語言,只好哭泣。
眼淚一滴一滴掉落在毛絨娃娃身上,洗不掉娃娃身上經年累月的髒。
很快小至媽媽又開始混沌,甚至不能認出小至。老七堵得難受,離開之後帶小至去了電影院、游樂場,給她買了很多毛絨玩具,還有很多她喜歡作家的書本。
然後兩人跑去逛街,在老七的撺掇之下,隐形小至偷拿了一個三塊錢的發卡。老七百寶使盡,終于換來小至千金一笑,但回到九十二號,小姑娘又開始哭了起來。
小至聽他講他們的偷盜經歷,笑了起來。
“我發現你法律意識怎麽這麽淡薄,”豐玥說老七,“還真玩神偷搭檔啊?”
老七今天看起來頗為憨厚,笑着說:“我後來付錢的時候多付了三塊,這不是好玩嗎?我跟你說,全世界就只有我能看見她的那種感覺,簡直太奇妙了。你們這個眼藥水,能不能送給我啊?”
豐玥一笑,陰恻恻地說:“你喜歡就每天滴一滴,保證你每天都能看到很多只有你能看得見的東西。”
老七立刻就不想要了,還給豐玥,這才發現部裏好像少了什麽,問:“那小貓呢?”
“留陰間尋歡作樂去了。”豐玥說。
老七瞬間對陰間充滿神往,感覺是一等一的花柳繁華地,恨不得接替惠明的職位去陰間走一遭。
他這時想起惠明,發現他怎麽這麽沒有存在感,半天一聲不吭,兩眼放空,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麽。
接下來幾天,豐玥也發現了同樣的問題,惠明非常之心不在焉,像是心底總在惦記着什麽事。
豐玥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他心裏到底是裝了什麽事,見他盯着手機沉思,模樣還頗為發愁,突然想到,這孩子不會是因為老是不發工資,沒錢花,導致抑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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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豐玥請老七幫她賣了一小塊她的存貨金條,換了兩萬塊,大手一揮,給惠明發了一萬塊工資。
她也不知道一般公司給小部員的工資是多少,覺得一萬塊,半塊金條,應該可以了。
惠明拿着厚厚一疊現金,茫然地看着豐玥,說:“這是什麽?”
“你的工資啊,一個月,夠不夠你花?”豐玥豪氣地說。
“哦,夠了吧。”惠明還是滿身寫滿了魂不守舍。豐玥又想,一定是他太久沒出門,憋壞了,于是給他半天假,叫他去逛街,順便給小藍買裙子。
惠明不負衆望地買了十條坦胸露乳的裙子回來,豐玥看着都替小藍羞,說惠明:“怎麽那麽省布料呢,是錢不夠嗎?”
惠明一聽就笑了,說:“豐部長,現在的衣服都不按布料收錢,人家賣的是設計。”
“啊呦,設計成這樣也就那妖豔小妖精能穿了。”豐玥嫌棄地說。
惠明立刻記下來了,豐玥不喜歡這種暴露的服裝。
下午練完功,豐玥到惠明房間,說要跟他談談人生。
她說:“你最近這個狀态很不好啊,是不是家裏有什麽事?”
惠明搖頭:“沒有什麽事啊,我狀态不好嗎?”
“自己狀态怎麽樣自己都不知道嗎?今天差點把東區的快遞燒給西區的騎手。”
“哦,豐部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認真。”
豐玥看他,明顯這話說出來都是心不在焉,她語重心長地說:“咱們這個工作,要的就是細心耐心,你這樣粗心可不行。快遞燒錯了,兩個區的騎手得自行交接,還得走文件上報審批。問題是要提交給我審批,這就很麻煩了,你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厭麻煩。”
惠明點頭,“我知道了。”
他怎麽記得就他來這裏的短短一個月期間,豐玥自己燒錯的次數,他連數都數不清呢。
但是他不敢說,有道是部長可以粗枝大葉,部員必須謹小慎微。
惠明說話的時候一直敲着桌子上放的水杯,末了他心一橫,握住杯子,問豐玥:“豐部長,你談過戀愛嗎?”
豐玥看他,“什麽時候部長的私事你也要過問了?”
惠明微笑着看她,她明顯有一點失措,眼神輕微躲閃,只好用兇他來掩飾。越看她越像一只奶貓,抓牙舞爪的,覺得自己一聲獅子吼,其實叫出來根本就是小奶音。
“那你談過戀愛沒有?”惠明非常锲而不舍,真誠地看着豐玥。
豐玥站起手抽他腦袋,惠明向後一仰,急速握住她手腕,說:“談過沒有?”
豐玥不可思議,雖然惠明一把抓住她腕子的行為表明了她訓練有成值得開心,但他這絕對是造反了。
“放開。”
“不放,不說我就不放。”
“放開。”
“你先說。”
豐玥被他捏得難受,叫喚,“疼。”
手腕上的手鏈被惠明捉着,硌到她了,惠明于是一滑向下,捏牢她的手,說:“有沒有談過戀愛?”
豐玥氣得不行,這小狼狗要逆天,她沒好氣說:“談過,談過幾百個,一年一個。”
“哪有,小藍告訴我你是民國的時候出的事,哪裏有幾百歲。”
豐玥氣炸,“行啊惠明,你出息了,我現在治不了你了是嗎?”
“那有本事你拿出你的小藍匕首刺我啊,或者你挖我的心炖來吃啊,你不是穿着畫皮,每天要吃一顆人心才能永葆青春嗎?”惠明笑。
豐玥不知道這小子的變化哪裏來的,她怎麽一個沒看住,那個誠惶誠恐叫她“豐部長”的小部員就基因突變成了現在這麽一副流氓樣。
她伸出另一只手摸向惠明胸口,說:“你覺得我是開玩笑的嗎?我數到三,你放手,不然你的小心髒今天就保不住了。”
惠明好笑地看着她,上次他就被孟天抽了一鞭子,她就能哭成那樣,還能掏他的心來吃?給她厲害的。
她數:“一——”
“二——”
“三——”
數到三的時候,惠明另一手輕輕覆上她擱在自己胸前的手,握住,低低說:“豐玥,我沒談過戀愛。”
豐玥兩手都被他攏住,只能用眼瞪他,皺眉說:“我不關心,叫豐部長。”
她完全亂了方寸,腦袋一片空白。
惠明柔聲說:“我沒談過戀愛,不知道怎麽讨女孩子歡心,也一直抗拒自己對你的喜歡。這幾天我想明白了,我想跟你時時刻刻在一起,想看你高興,不想讓你哭,這些一直在提醒我,我就是喜歡你。所以我想說,我喜歡你。”
豐玥忽然一笑,笑得她自己酸澀翻湧,她說:“你這幾天,就是在想這個啊?”
惠明點頭,清亮雙眼凝視豐玥,豐玥幾乎有點說不出口了,她狠狠咬自己的舌尖,吃痛之後,她才能把這一番話說出來:
“你就算沒談過戀愛也應該知道,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是互相喜歡的事。你喜歡我是你的事,我管不了那麽多。但重要的是,我不喜歡你。”
惠明黯然松開豐玥的手,豐玥覺得自己的心幾乎在絞痛。
沉默了一會兒,惠明探身從桌子下方拿出一個包裝盒,遞給豐玥說:“你不喜歡我可以,但是你成天嚷着要吃巧克力,這個你拿去吃。”
豐玥定了定神,想拒絕,又不忍。拿過來之後轉身就走,惠明拉住她手腕,說:“還有這些衣服,我覺得你會喜歡。”
沉沉的包裝袋提在手心,豐玥只覺得一顆心空空地懸着,好像走在懸崖邊,狂風呼嘯,一不留神就萬劫不複,一股惡寒爬滿她的脊背。
惠明真的是抽風了。
回到房間,她坐在梳妝臺上,從脖子上取下一只小鑰匙,打開底櫃的門。
掏出一個琺琅盒子,無意識地打開,絲絨布上卧着一只水鑽的蝴蝶發卡。她拿起來,對着鏡子戴在頭上。
劉海上翻,露出光潔額頭。這是适合她長卷發時候的卡子,這麽短的頭發,戴着像個傻姑娘。
絲絨布上一灘深色刺痛她眼眸,她伸手撫上去,手指像觸到靜電一樣,蜷縮回來。
他那時候流的血。
豐玥深吸一口氣,把琺琅盒子還有巧克力盒子一起丢進櫃子鎖起來。那些裝着衣服的袋子放到衣櫃最低下的格擋裏。
翻來覆去,一夜沒有睡好。
第二天惠明看她眼圈發青,臉色發白,心尖上最軟的地方被猛地戳了一把,他知道豐玥是在忍受着比他更難的克制,但是他不知道為什麽。
下午練功的時候,豐玥恹恹的,一個躲閃不及,被惠明絆倒,惠明趕忙撲過去撈住她,就地一滾。
正要下樓的小至一見樓下這麽一幅花前月下的場景,趕忙又輕手輕腳地走回二樓房間去了。
被惠明整個摟在懷裏,豐玥又想哭,生生忍住,冷冷地看着惠明,說:“今天就到這裏。”
惠明不起來,低低問:“為什麽?”
“因為我累了。”
“我問為什麽你不肯跟我在一起?你喜歡我的對不對?”
豐玥看向惠明的眼睛,眼淚終于忍不住,從臉龐滑落,“惠明,人鬼殊途。我不要你現在跟我在一起,是為了讓我以後因為你的離開而更加痛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網友:窦窦窦窦窦丶的日常投雷。
感謝小天使們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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