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受苦刑有苦口難言,蒙錯愛知錯心不移
君合汗如雨下,他萬萬沒想到建元王已知道了他未淨身之事,回想一番,方知是晌午從歆玉宮急着越牆而出,卻未及掩飾下身的不堪,不禁懊悔不已。他定一定心神,強笑道:“讓王爺發現了,是奴才自己露了馬腳,無話可說。”
建元王挑眉道:“你倒心寬。”
君合道:“王爺早已知道奴才的身份,而今知道我未淨身,又有何差別?”
建元王緩緩踱步回到桌旁,道:“你可知未淨身者混入後宮是什麽罪名?你整日在各宮走動,這些小主娘娘,如何分辯的清白?”說罷轉身看他道:“就連程容華腹中之子,恐怕也難說的清了。”
君合道:“奴才雖是細作,但絕無沾染後宮任一小主。”
建元王唇角一勾,道:“你沾染的,怕是夏炜衡吧。”
君合臉色一變,建元王又道:“那日他沖進竹林,将本王好一通折辱,當時我便覺得詫異,現在想來,你未淨身,他大約也是罷?你們兩個,倒是領了細作的名頭,跑到宮裏相好來了。”
君合一時語塞,建元王又笑道:“而今日你又從歆玉宮出來,莫非你與那小梅……”
君合氣極反笑,道:“王爺盡管胡猜罷。”
建元王笑道:“怎麽是胡猜,我可是親眼見着你下面硬挺挺的從裏頭出來的,裏頭是個什麽景象,想也知道了。”
君合本想分辯,但又怕帶出觀韬出來,只得三緘其口。
建元王複又坐于桌後,道:“事已至此,你究竟是什麽人,還不從實招了?”
君合一怔,道:“奴才是什麽人王爺不是一清二楚?還想問什麽?”
建元王微微一笑,道:“你是金杜安插的細作,只是既将你派入後宮,卻為何不給你淨身?”
君合道:“大人視我們如己出,不忍我們受淨身之苦。”
建元王聽罷連連大笑,道:“如此借口你也說得出?便是搪塞我也該想個好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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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合冷笑道:“奴才人都被王爺綁在這了,又何必再對王爺扯謊?”
建元王道:“金杜為人難道我會不知?你們不過是他的工具而已,什麽視如己出,當真可笑!”
君合道:“王爺有王爺的心思,若不信奴才,奴才也沒辦法。”
建元王幽幽起身道:“看來本王對你實在太客氣了,不給你吃點苦頭,你也不會說實話了。”
君合道:“王爺有什麽手段,盡管招呼罷,奴才賤命一條,死不足惜。”
建元王冷笑一聲,拂衣而去,不多時便進來了幾個的獄卒,手提着荊條、竹板、辣椒水、鐵簽等等,不一而足。君合縱然時刻做着就死的準備,但見了諸多刑具,心中也不免打顫,卻仍只是梗着頭不肯露怯。
一個領頭的獄卒取了一只鞭子,在辣椒水中攪了攪,道:“這位公子,王爺問你的話,你若肯說,只說招了,咱們就停手,叫王爺來,您也少受些苦,咱們也省些力氣。”
君合咬着牙,并不作答,領頭的便道:“那咱們就開始了,您多擔待,也甭記恨咱們,都是各為其主罷了。”見君合仍不作聲,便将手中鞭子一揮,啪得一聲響,君合胸口的衣裳立時破了一道,裸|露的皮膚迅速紅腫起來,火辣辣的痛感一跳一跳的。
尚未來得及喘息,第二道鞭子穩穩地又打在原處,登時皮開肉綻,血跡暈開了一片,辣椒水留在傷口上痛的如同火在燒一樣,君合死命的咬着牙,不肯出一聲,緊接着便又是第三道。
這獄卒不知給多少人上過刑,每一下都不偏不倚的打在同一道傷口上,因而看上去倒像是只有一道傷,但每一鞭落下去都疼得君合鑽心剜骨。傷口随着一下一下的鞭笞,撕裂的越來越寬、越來越深,鮮血早已浸透了衣裳,嘴唇也被君合自己咬破,滿身滿頭皆在冒汗,汗水浸到傷口上又誘發了一陣蟄痛。
不知打了多少鞭,領頭的終于停了手,道:“公子可想明白沒有?”
君合臉色蒼白,卻仍只道:“我沒有話說,王爺要問的,我不知道。”
領頭的一笑:“公子果然身板好,連咱們打的都累了。”說罷朝旁邊的人一努嘴,那人會意,與另一人各揀了一副夾棍上前套在了君合雙手上,而後緩緩地拉動着上頭的繩索,夾棍越夾越緊,指尖的疼痛狠命的刺激着君合頭腦,他終于不受控的大叫起來,兩人立時松了手。領頭的笑道:“原來公公是怕手疼的,早說合适了。”說罷一揮手,兩人又用力一拉,已是傷痕累累的雙手再度被夾住,君合又放聲大喊起來。
這一夜,君合也不知受了多少折磨,不斷地昏死過去又被冷水潑醒,施刑的獄卒換了兩三波,各有各的一套花樣,待到建元王再來到獄中時,君合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剝個精光,身上腿上已被打得一塊好肉也無,手指腳趾的指甲蓋也早被掀開,血污凝固在傷口處,觸目驚心,唯有臉上卻一下未動,只有君合自己咬破了嘴唇凝結的血痂。
建元王挑起君合的下巴,拿手拭了拭他嘴角的血跡,道:“現在如何?”
君合有氣無力道:“王爺問我是什麽人,我是金府大人撫養的孤兒,被大人視如己出,送入後宮當細作,再沒別的。”
“視如己出……”建元王玩味的重複了一句,道:“莫非你真的不知道?”
君合無力的看着建元王,建元王搖頭道:“怪只怪你說謊太多,口中一句實話也沒有,我實在信你不得。”
而後指尖順着君合的身體一路撫過他的傷口,最終停在他的分|身之上,輕撫了一番,道:“我以前只當你沒這個東西,還煞費苦心的設計安排,而今知道你有,卻又太晚了。”說罷笑了一聲,道:“你知道嗎?上刑最有用的就是上在這個地方,是個男人都扛不住的。可是我不能,你這裏……”說着又摸了摸君合的臉,“還有這張臉,實在有用。”
君合聽言,心中一陣惡寒,卻也無力反駁,建元王又道:“那怎麽辦呢?只能在旁的地方繼續用刑了,就算沒有這裏有效,多用一點,也是差不多的罷?”說罷轉身而去,臨走之前又丢下一句:“水和飯要給他,別讓他死了,不然你們也得陪葬。”而後又對君合道:“千萬活着,為了你那小情郎。”
君合被關在地牢中不知多少時日,每日除了吃飯喝水便是上刑,鐵铐從不曾打開,連拉撒都是在上頭站着解決,每每只有昏死過去時才得以休息解脫。君合意識混沌,究竟受了多少刑罰也不記得,腦中身上只有一個疼字,建元王偶爾來時問他話,他仍是無話可答,有時甚至連口也無力開,幾次甚至産生幻覺,将建元王看成炜衡,以為是他來救自己了。
如是不知捱了多久,忽有一日建元王的小厮來了,囑咐獄卒将君合的鐵铐解開,君合早已支撐不住,鐵铐一松,立時撲到在地上,任由獄卒将他七手八腳的擡起,挪出了地牢,在搖晃之中又昏死了過去。
醒轉過來時,卻見自己在一間廂房中,身體浸在一只浴桶中,水汽在眼前氤氲,還有兩名侍女正在服侍他沐浴,君合一驚,連忙拿手去捂住自己下身,兩名侍女微微一笑,道:“公子不必害臊,我們不過伺候您梳洗罷了。”
君合心中納罕,方才自己還在牢中被百般折磨,怎的一轉眼竟有人伺候梳洗了?精神慢慢醒轉過來,身體的痛處也開始複蘇。君合忍着痛活動了一下身體,身上大多是刑具造成的皮肉傷,縱然疼痛,至少未曾傷筋斷骨,将養兩日總會恢複,只是指甲蓋皆被拔掉,要重新長出來則多需要些時日,且手上腳上用力時實在疼痛難忍,而這數日受的最重的刑卻是一位大夫模樣的人用的針刑,每一針下去都刺在隐秘的穴道上,奇痛奇癢之苦皆受過了,若非他真的一無所知,恐怕早已招了,至今想起頭皮仍發麻。
兩名侍女服侍君合沐浴完畢,給他遍體鱗傷的身上上了藥,又幫他包紮了手指腳趾,給他換上了一身寬大的睡袍,将他攙到床上,君合向來未曾被人服侍過,一時手足無措,只是連日的折磨早讓他虛弱不堪,只得任由他們擺布。兩人給他掩上絲被,放下床幔,便叫人擡着浴桶出去了。
君合躺在床上,摸不着頭腦,不知建元王又在搞什麽名堂,卻也抵擋不住倦意,朦朦胧胧中又昏睡了過去。不知睡了多久,忽聽得開門之聲,忙睜眼去看,卻見一人緩緩行至床邊,擡手掀起床幔,君合看時心中大吃一驚,來者不是別人,竟是天同。
君合連忙撐着要坐起身,只是手上一用力,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天同眉頭一皺,君合忙拱手道:“公子……恕君合失禮。”
天同扶着床邊坐下,抓過君合纏滿白紗的手便看,君合的手腕被铐了數日,早已反複脫臼,被天同一抓,不免吃痛地輕哼一聲。天同疑惑,褪下君合袖口,果見手腕處一圈血痕,順着手臂看上去,觸目所及皆是傷痕累累,天同咬了咬牙,将君合的手甩向一邊,口中擠出兩個字:“活該!”
君合聽說,一時語塞,只得低聲答道:“是。”
天同生着悶氣,不去看君合,君合滿肚子疑問,卻也不敢貿然開口,良久,天同開口道:“建元王究竟要問你什麽?”
君合道:“問我……身世罷,他不肯相信大人無緣無故安排我入宮卻不淨身。”
天同沉思一番,問:“你如何說的?”
君合道:“我只說大人視我如己出……”
天同冷笑一聲,看向君合:“視如己出?你真這麽想的?”
君合不知如何答話,天同又道:“你先在這裏,我會想辦法。”
君合道:“多謝公子……”轉念一想,又道:“公子高升,君合還未道喜。”
天同又冷笑道:“有什麽喜,不過是金宰相的謀劃罷了。”
君合只得住了口,天同又道:“我救了你出去,多半也是回不了宮了。”繼而盯着君合的眼睛,道:“你跟着我罷,旁的事我會處理。”
君合一驚,猶豫道:“公子,君合說過,君合對公子只是——”
話未說完,天同忽猛然抓住君合雙肩将他壓在床上,惡狠狠道:“我不管你心中怎麽想!我說要你就要你!”
天同身子本單薄,但君合連日受刑身上一絲力氣也無,竟不得掙紮,開口道:“公子,你何必——”
話說一半,天同卻猛地吻上來,封住了君合的唇,君合驚得瞪大了雙眼。
欲知後事,且看下回:一廂情因情心生恨,半生緣無緣人成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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