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十一王敬謝拒皇位,嫡長子壽夭遭毒手

“為王?!我?!”君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就是你。”建元王淡淡道,似乎已經料到君合會有此番反應。

炜衡也驚得瞪圓了眼,一時說不出話,君合心中思量一番,試探道:“你說的……可是郡王的王?”

建元王噗嗤一笑,道:“若真是王也該是親王,若封郡王豈非亂了輩分?”

君合以為建元王所指即為親王,心中才略略安定下來,不料建元王又道:“但我說的,是皇帝。”

君合再次驚地倒退兩步,口中說着:“這怎麽行?!”

建元王道:“怎麽不行?”

君合結結巴巴道:“我……我從未想過當皇帝……我怎麽能當皇帝?!我當不了的!”

建元王輕搖折扇,淡然道:“我說你當的了,你便當得了。”

終于,炜衡在一旁道:“王爺為何要讓君合做皇帝?”

建元王看向炜衡,笑道:“你不必多慮,便是老十一做了皇帝,也會立你為男後的,況且以他的性子,也是不會納什麽妃嫔小主的,你們照樣同現在一樣。”

炜衡冷冷道:“那我更不明白了,若令君合為王,又不納妃,如何延續皇嗣?”

“退位時傳給個侄子便罷了。”

君合與炜衡相視一眼,均不得其解,君合便問道:“那又是為何?為何不直接選個侄子即位?還要經我一手?”

建元王看着君合的眼睛,緩緩道:“我說過,因為他不配做皇帝。”

君合沉思片刻,心中領會,道:“你是說他不配做皇帝,四哥才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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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王微微颔首。

“四哥去了,你便讓我來替四哥?”

“正是。”

“荒唐……”君合失笑,“四哥已經去了,該做皇帝的死了,便會有第二個該做皇帝的人,怎能因我是他的胞弟,便該由我來做?”

“因為其他人都死了。”建元王冷冷道,“我們這一輩兄弟,只剩你我。”

君合一怔,炜衡在一旁接話道:“那麽王爺何不親自即位?”

君合忙附和道:“正是!無論怎麽說,你總比我适合!”

建元王面色平靜:“因為我不想做皇帝。”

“我也不想啊!”君合急得來回踱步,“你不想便讓我做?這是什麽道理?!就因為你是哥哥?就因為我是四哥的胞弟?”

建元王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君合一時氣結,手撫額頭嘆道:“我……我真是不知該說什麽了!”

“王爺,”炜衡緩緩道,“此前不知君合是十一皇子的時候,王爺是做的什麽打算呢?”

建元王看向炜衡,嘴角不易察覺的勾了勾,道:“打算一邊縱容金杜謀反,一邊輔佐忠慧王,待金杜□□之後,立刻幫着忠慧王再把江山奪回來。”

炜衡也不禁失笑:“王爺如此大費周章,讓皇上退了位、丢了命,最後大安不還是回到了他親子手上?”

建元王道:“我只恨他,不恨旁人。”

炜衡聽了無話可說,君合卻道:“可是忠慧王,他也不想做皇帝的。”

建元王挑眉道:“是麽?”

君合疑惑道:“六哥這是何意?明明忠慧王同我說過,是你教他收斂鋒芒、裝瘋賣傻,以避繼承大統之責的。”

建元王搖頭道:“我是曾這樣教過他,那是因為當年我把賭注下在了大皇子身上。”

說及大皇子,君合與炜衡面面相觑,卻都沒了主意,只因這位大皇子早在五年前便因病過世了,縱然在世時都傳說他冰雪聰明、謙謙君子、胸懷天下,但天妒英才,衆人皆是扼腕嘆息一番也便罷了,旁的再沒什麽坊間傳聞,因而他們對他也并不了解。

建元王嘆道:“當年大皇子是嫡長子,一生下來便是萬千寵愛,他自己也争氣,從不恃寵而驕,當真天生的真龍天子。我便把心思放在了他身上,想輔佐他弑父□□。”

“弑父?”君合吃了一驚,但轉念一想,以建元王心思口才,便是真的說動人弑父也沒什麽可意外的。

建元王颔首道:“這是我當日想的計策,讓他死在自己最寵愛的親生兒子手上,才讓我最痛快。”

“因此,你便引導忠慧王,讓他放棄争儲,專心輔佐大皇子?”君合問道。

“是。”建元王道,“其實便是我不勸他,他也比不過大皇子的,大皇子的人品才學,除卻四哥,再沒人比得上的。”

“可惜大皇子早夭,忠慧王又被你一路引偏了,你這一步倒是人算不如天算了。”君合嘆息。

建元王看了看君合,道:“若真是天算,我也就認了。”

君合一怔:“何解?”

建元王道:“大皇子是死于賢貴妃之手。”

聽到這裏,炜衡也驚了:“賢貴妃不是皇後手下的人嗎?”

建元王道:“什麽皇後的人蘭妃的人,哪個人甘心屈居人下呢?大皇子天時地利人和占全了,賢貴妃自然眼熱,想讓忠慧王取而代之,便鬼迷心竅下了狠手。可嘆皇後一直蒙在鼓裏,這麽多年還将她視為自己人,卻不知兒子的命都是被她害的。”

君合低聲暗嘆:“想不到賢貴妃如此心狠手毒。”

建元王道:“能一路熬到妃位,豈是等閑之輩?”說罷忽然笑了一下,對炜衡道:“你們殷婕妤當日用菊花茶挑撥賢貴妃之事,她豈能無知無覺?只是一時大意,只當殷婕妤不知茶性涼,故意由着她領了去,本想讓她腹瀉兩日,給個下馬威,不過沒成想她已有了身孕,反倒引火燒身罷了。”

炜衡聽了張口結舌,不知如何接話,建元王複又笑了一聲,嘆道:“只可惜她如此缜密的心思,到頭來卻被你一刀結果了性命,縱然說心計權謀殺人于無形,可真刀真槍在眼前了,也只能兩眼一閉了。”

提及賢貴妃一事,君合心中總是不舒服,聽了建元王這番話,便道:“怪道你當日知道是我們行刺卻并不聲張,想必也是為着我們替大皇子雪了恨,心中也反大快了罷。”

建元王輕笑了一聲,道:“确實,這宮中之人,誰生誰死都與我無幹,唯獨我心血傾注在大皇子身上卻被她斷送了,難免心中憤懑,只是她是忠慧王生母,我也不便下手,經你們之手除了她,反倒巧了。”

君合又問:“忠慧王可知道賢貴妃謀害大皇子之事?”

建元王頓了一頓,道:“這……我沒有同他提過,我也不知,他知不知道。”

君合點點頭,道:“忠慧王心思純粹,若給他知道了他的母親是這樣的,恐怕心裏實難接受。”

建元王卻笑道:“他倒也不至于純粹到這地步,他在後宮長大,耳濡目染,哪個人手上不沾點血呢。”說罷搖了搖頭又道:“只是這已經是當初的計劃,現今也不同了,照樣還走他的輔政王爺的路子便罷了。”

君合皺眉道:“假設真叫我做了皇帝,取了他父皇的命,此前還取了他母妃的命,他還能甘願輔佐我?我看這事絕對成不了。”

建元王一笑:“能成。”

“如何?”

建元王道:“只要你應承了,我自有辦法說服他。”

“我不應。”

建元王看着君合,不再言語,君合亦不卑不亢的回瞪着他,道:“我與你聯手,是想救這一幹人等的性命,功成之時我便身退,我絕不做什麽皇帝。”

建元王目光移向炜衡,炜衡道:“王爺看我也沒用,我定是聽他的的。”

建元王眨一眨眼,道:“罷了,你不肯應,我還能推你上龍椅不成,我再想別的法子吧。”

君合一笑,道:“六哥說這話,我也知是緩兵之計,只是今日我把話撂下了,将來你想出什麽主意,我也是不會應的。”

建元王眼皮一跳,道:“好好好,不逼你。”

君合看了看建元王,心中還是有些懷疑,卻也不便再說下去,于是道:“既然計劃都要推到重來,我還是先回忠慧王府去了,有吩咐時再喚我罷。”

炜衡道:“那我也回宮去罷。”

君合一驚,忙道:“你這就要回?”

炜衡道:“我都同你說了,晚回不如早回。”

建元王笑了笑,道:“你這臉上還挂着彩,回去可怎麽與殷婕妤交代?”

炜衡道:“無妨,本來我出來時同她說的也是替金杜辦事,耽擱了兩日,再回去還負了傷,她反不敢多問的。”

君合道:“那你回去先把那事說與觀韬和晴雲。”——說罷才想起來這回要來問的正事,忙将這事說與了建元王聽,請他拿個主意。

建元王聽罷,沉吟片刻,道:“這事急不得,忠慧王若想一并将趙家小姐與晴雲一并納入府中恐怕不易,我看須得尋個由頭先離京一段時日,待程容華這邊事情妥了,再回來一并請旨。”

君合道:“六哥能叫忠慧王離京?”

建元王笑道:“這有何不能?他對我是言聽計從的,我叫他離京,他定不會反對,況且近日東海常有海盜滋擾,他早就心癢難耐了,剛罰了這麽久的禁足,出來讨個讨賊的軍令,也算将功補過,皇上也會同意的。”

君合聽罷點了點頭,炜衡卻道:“他要出海讨賊,是要帶上你的罷?”

君合一愣,道:“現今我是他的門客,自然是要同去的罷。”

炜衡緊張道:“你水性又不好,出海太危險了。”

建元王在一旁笑道:“不過是些不成氣候的海盜,東海的水軍一向訓練有素,出不了事的,老十一這一輩子都沒出過京城,權當去看一看海了,你也不必太挂心了。”

聽建元王如此說,炜衡縱然心中還是憂慮,可看了看君合自在的神色,也不便再多說了。

君合卻又問:“六哥對程容華那邊也有辦法?”

建元王笑道:“你忘了我在慶寧宮有人了?”

君合大驚,忙道:“對了!我一直想問,你在慶寧宮中的眼線究竟是誰?”

建元王眨眨眼,開口報了個名字,未知說的是誰,且看下回:慶寧宮細作現真身,忠慧府郡王布兵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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