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慶寧宮細作現真身,忠慧府郡王布兵陣

“瓊煙。”

“瓊煙?”

君合吃了一驚,轉念一想,慶寧宮中人聰慧又低調的,除了瓊煙又有哪個能排上?只是他從未想過瓊煙竟會與建元王有瓜葛,便從未疑心她罷了。

建元王點了點頭,道:“當日賢貴妃遇害,我便對你有些疑心,就叫瓊煙去去查探查探,果然随便一翻便尋着了你的夜行衣和匕首。她将這事報與我聽,當時我已經打算好要把你安排到皇上身邊,因而讓她毀了證物又攔着搜宮的保了你一命,現在想來也是歪打正着了,不然我也再沒機會查到你的身世。”

君合沉吟片刻,問道:“那我這回出宮來,程容華那邊也是瓊煙在圓謊的?”

建元王道:“當初把你劫出來的時候,并沒有什麽善後的打算,也沒把程容華放在心上。只是慶寧宮的人在宮裏尋了你幾日也尋不着,瓊煙就差景陽宮的來問我了。我這邊也拷問不出你什麽,金天同還親自來問,我便覺着這其中不簡單,遂叫內務府僞造了你的出宮記錄,叫瓊煙去查了回程容華,讓她以為是你幕後的主使安排的。”

君合颔首道:“如此說,程容華尚對我還是懷疑的了。只是我若永不回去,到時皇上找她要人可該怎麽辦?”

建元王笑道:“程容華如此聰敏,自會打算好,內務府那邊已經記上了,程容華說你逾期不歸,以着人上報了。一個小太監出宮之後私逃了,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當然也不會有人報給皇上。待她生産之後,皇上若要人,內務府早有記錄,也算□□無縫——再者,到了那時,皇上想不想得起你也另說了,畢竟他那種薄情寡義的人,也未必會把你放在心上。”

君合聽了,才難得踏了踏心,炜衡卻道:“內務府的江公公是金杜的人,王爺如此安排,恐怕金杜會有察覺。”

建元王嗤笑一聲,道:“江永年那種人,只認錢不認人,你當他真是金杜的人?不過給他些好處,他便與些方便罷了。”

君合道:“安排未淨身的人入宮,如此危險的事情,金杜恐怕不會輕易給外人知曉,還是謹慎為妙。”

建元王笑道:“這你們可是不懂了,越是危險的事,越要交給這種人,對他們來說,便是天地變色改朝換代了,他們照樣游刃有餘,只要好處給足了,所有人都只想着用他們,而不會要他們的命。”

君合與炜衡相視一眼,便不再多言。

建元王道:“總之,晴雲之事,我會安排瓊煙去解決,你們今日各回各處,明日我會與忠慧王商議讨賊之事。至于往後的長遠之計……”說着無奈的嘆了口氣,道:“看來我只能重新打算了。”

君合與炜衡辭了建元王,出了府來,緩步超皇宮走着,拐出一個胡同來,見日已偏西,兩人立在黃昏中,皆有些黯然。

炜衡轉頭看了看皇宮的方向,說:“這回出來本來是打定主意與你浪跡天涯的,卻沒料到還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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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合強打起精神道:“等這事都解決了,我便同你走。”

炜衡微笑道:“你想去哪?”

君合歪頭想了想,道:“去浮陵看看?不知道當年我娘親長大的地方是怎樣的。”

炜衡颔首道:“還想去哪?”

君合又想了想,道:“金陵?冷大哥和程容華的故鄉,也想去看看。”

炜衡笑道:“你這是替他們尋根去了?”

君合亦笑道:“我從未想過此生能有什麽機會出京城去,更不曾打算過要去哪看看,只是聽了他們說了這些地方,才有些好奇罷了。”說罷又問:“你可知你父親的故鄉是哪裏?”

炜衡搖頭道:“不知,大約查一查也查得到的,不過我也并不很想去。”

君合問道:“為何?”

炜衡道:“沒什麽可去的,終歸我也不曾姓蔣,不過是個私生子而已,何必去看呢。”

君合聽了點點頭,又問:“那你想去什麽地方呢?”

炜衡咧嘴一笑,道:“我只想找個小村子,買一方小院,我耕田來你織布,慢慢變成兩個糟老頭子就好了。”

君合噗嗤一笑,道:“還買一房院子,你哪來的錢?再說了,不說我不會織布,你當耕田是什麽容易的事?上下嘴皮一碰便耕得了?”

炜衡轉了轉眼珠,道:“錢是個什麽東西?咱們到時候平了叛亂,那是多大的功勞,你六哥能不給咱們千萬兩黃金的?我說的耕田織布不過是打發日子罷了,咱們未必還要為生計發愁?不過整日飽暖□□之外找些樂子罷了,也不能一直在床上。”

君合提膝在炜衡臀上頂了一腳,罵道:“說不得兩句正經話就開始胡說八道。”

炜衡揉了揉屁股,道:“好了好了,不找這些樂子,都在床上,都在床上。”

君合将嘴一抿,氣呼呼的瞪着炜衡,炜衡無辜的瞪回去,道:“都在床上也不行?那不然地上、書桌上、牆上也試試?”

君合氣的擡手就要打,炜衡抱頭道:“怎麽又要打我了?這位王爺脾氣也是忒不好了罷!”

君合的手停在半空,怔怔的看着擠眉弄眼的炜衡,忽然改了個姿勢,一把抱住了他,炜衡唬了一跳,道:“這是怎的?光天化日的,倒不怕給人瞧見了?”

君合頭倚在炜衡肩上,喃喃地說:“你心裏也苦,卻總想着逗我笑,我也心疼得很。”

炜衡聽了,笑了笑說:“我不苦,我有什麽苦的?有你我就不苦了。”

君合放開炜衡,心中揪得慌,撫着他的衣領道:“回去之後萬事小心。”

炜衡道:“無妨,不是說了嗎,金杜不會動我的。”

君合沉吟道:“不是他,是公子。”

炜衡一怔,點點頭道:“你也要小心,去剿匪也是,還有你六哥也是。”

“他?”

炜衡道:“以他的心思,肯定不肯就這麽輕易放棄的,總會有辦法逼迫你做皇帝的。”

君合亦點點頭:“我知道。”說罷苦笑道:“真是好笑,一個皇位竟像個燙手的山芋,人人避之不及,說出去也沒人肯信的。”

炜衡握着君合的手道:“總之千萬小心,千萬千萬,若有法子,得空向我報個平安。”

“你也是。”

第二日,建元王果然邀了忠慧王到府上去,忠慧王便攜君合同去。

建元王将東海剿匪一事說與了忠慧王,不出所料,忠慧王聽了興奮異常、摩拳擦掌,恨不得即可出海殺賊,君合便适時的提起與趙家的婚約之事,叫忠慧王不要一時心急,需先将此事辦了再說。

建元王佯作不知,詢問個中緣由,忠慧王便将昨日之事又說了一遍,建元王聽了,笑道:“這是喜事,怎的聽你所言倒一副煩惱的樣子?”

君合忙插話道:“王爺有所不知,忠慧王其實心有所屬。”

忠慧王驚愕的看向君合,君合做出一副失言懊悔的模樣,道:“學生多言了。”

建元王卻大笑兩聲,道:“我自小看你長大,竟不知你何時已情窦初開?看上了哪家的千金?”

忠慧王看一看君合,見他臉上羞赧,卻偷偷的在給自己遞眼神,便心中了然,答道:“說出來六皇叔千萬別笑話我,那并不是誰家的千金,卻是一名宮女。”

建元王微微訝然,道:“竟有宮女能入你的眼?若真有此事,便納進房中做個妾室罷了,有何不可?”

忠慧王道:“旁的宮女倒也罷了,只是我看上的這個,卻是程容華的陪嫁丫頭,實在不便開口。”

建元王沉吟一番,問道:“那丫頭叫什麽名字?”

“晴雲。”

“也罷。”建元王嘆道,“你自小一向乖巧,難得有這樣的主意,此事我與你父皇提一提,只是我也不便與後宮嫔妃直接說……我想一想辦法罷!趙家的事你也先別提,這回去剿匪做得漂亮些,回來這兩家的事一并請旨,大約也能成的。”

忠慧王有些吃驚,萬萬沒想到此事竟就如此交予建元王了,簡直些難以置信。

回至王府中,忠慧王便翻起兵書,研究起水軍海戰的兵法,君合亦在書房中同他一起研究,兩人不時探讨起戰術的設置、兵力的部署,談的興起,不知不覺竟至了深夜。

如是熬了兩三夜,忠慧王拟出了一套讨賊剿匪的戰術方案,便借着入宮請安之時呈與了皇帝。

皇帝看了果然大喜,便拟旨撥精兵與忠慧王,命他出海剿匪,忠慧王卻道海上作戰只用當地水兵即可,不必大張旗鼓,只領了一隊貼身護衛便接旨出征了。

趙侍郎得到消息,連忙趕至王府,攔住正在打點行裝的忠慧王問道:“王爺,為何突然要去東海剿海盜?此前不是已經說定了與家妹的婚事嗎?”

忠慧王道:“本王應了,自然不會辜負令妹,只是婚事怎能急在一時?海盜之患已有數月,本王早就在計劃讨剿,并非一時興起。況且縱然不辦婚禮,趙大人急着将妹妹送進府上來,人才一入府本王便出海讨賊,反而不好。不如本王凱旋之時,再求父皇賜婚,趙大人顏面上豈不是也好看些?”

一些話說的趙侍郎啞口無言,自覺唐突,只得連連道歉,又恭維了忠慧王一番,預祝他得勝歸來等等,忠慧王早沒了耐心,一心都在戰事上,只一味敷衍他。趙侍郎讨了個沒趣,只得讪讪的去了。

打點完畢,忠慧王并君合領着一隊二十人的輕騎踏着秋風便裝出發了。

未知此去剿匪讨賊若何,且看下回:風雨客棧狐假虎威,煙花青樓甕中捉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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