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節
世間的煙火味道與他這般薄冷的人看起來是那麽的格格不入,可偏偏晏子真就是看見他這一上午都在做着這些瑣碎平常的事情。
窗外的雨來得迅疾。
天色昏暗下來,客廳裏的水晶燈散發的暖光更甚。
傅沉蓮衣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漫不經心地伸手拿出來,看見上面顯示的名字,他就直起身,滑下接聽鍵。
“傅老師……”
他聽見電話那端傳來女孩兒悶悶的聲音。
傅沉蓮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情緒低落,于是便道:“怎麽了?”
“我媽媽今天上午帶我去做檢查了,醫生說我之前腦袋受過傷,我失憶了……”贏秋一股腦地把上午的事情全都說給他聽了。
而傅沉蓮在聽到“失憶”這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神情僵硬。
他臉上輕松歡欣的情緒早已收斂殆盡,握着手機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我的腦袋上還真的有傷口,可是我一點兒都不記得我什麽時候受傷了……”女孩兒苦惱的聲音還在他的耳畔,可他卻已經陷在了那段只有他一個人記得的記憶裏。
“傅老師,我可以去你家玩兒嗎?我都還沒去過你家。”
當他恍惚回神,忽然聽見她在電話那端說。
傅沉蓮“嗯”了一聲,嗓子莫名有點幹,“好。”
電話挂斷之後,傅沉蓮站在那兒愣了一會兒,直到他擡眼看見晏子真時,他才道:“你怎麽還沒走?”
“……這就走。”晏子真低聲道。
“君上,那昨夜抓住的那幾個魔修……”晏子真已經轉身要走,但又想起來昨夜的事情,便回身問道。
“還問我做什麽?”
傅沉蓮輕嗤一聲,漂亮的眉眼透出幾分薄冷疏淡,“都殺了。”
“是。”晏子真颔首,再沒多說別的,徑自離開。
大雨如傾,傅沉蓮卻還是拿了一把傘出了門,今天他也沒有打車,開了放在車庫裏許久的那輛車。
等紅燈的時候,他的手指輕扣方向盤,心裏還在想着一會兒要去超市買些什麽菜,給贏秋做什麽好吃的。
她喜歡吃的東西太多了。
他一直數一直數,也沒能數得完。
先在超市裏買完菜,又拿了一購物車的零食,放到後座上,傅沉蓮回到車裏,正要發動車子的時候,他卻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麽,車內後視鏡裏映照出他那雙眼瞳裏仿佛有毛筆金粉夠勾勒出的蓮花輪廓,他并攏雙指,施術的瞬間,就變了臉色。
轉瞬之間,他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車內。
贏秋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兒走,只是有什麽東西在牽引着她,一步又一步地往前,她神情恍惚,根本沒有辦法思考。
“為了你,他可真是煞費苦心……”耳畔像是有一抹纖柔的女聲傳來,那語氣裏仿佛夾雜了諸多幽怨,更添一絲陰冷。
贏秋能夠感受到一顆顆的雨滴墜下來,打在她的身上,将她徹底淋濕。
但她卻什麽都看不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兒。
天色朦胧陰沉,雨也愈下愈大。
當傅沉蓮循着鈴铛的聲音落在嚴市之外的某座蓊郁大山的山巅之時,他就正好看見贏秋已經在一步步地靠近山崖盡頭。
“贏秋!”傅沉蓮瞳孔微縮,手中流光猶如繩索一般向贏秋飛去,卻是已來不及,他只見她整個人已如斷翅的蝶一般墜下去。
傅沉蓮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飛身往山崖下去。
贏秋的感官在此刻被驟然放大,她發現自己終于不受任何控制,卻也在急速下墜之中,風聲在她耳畔凜冽呼嘯,每一滴落在她身上的雨水都似一只手在将她推入更深的地獄。
直到有人穩穩地攬住她的腰身,那樣熟悉的香味襲來。
當他帶着她飛身上了山崖,贏秋早已在他懷裏止不住地顫抖,在意識恍惚間,仿佛又有什麽在她的腦海裏來回撕扯。
“父親,我從來沒有求過您任何事,如今我只盼您,放過阿秋,好不好?”少年嘶啞的嗓音在她耳畔回蕩。
一抹朦胧的身影擋在她的身前,身形矮下去,也許是他年少的脊骨,終于肯因為一個姑娘而彎折。
驕矜清傲的少年也許是跪了下去,就在那盛大的風雨裏,在膝下的泥淖間。
“傅沉蓮,你讓我很失望。”那抹蒼老陰沉的嗓音,該是少年那十幾年的人生裏最深的夢魇。
“為着這麽一個凡人,還是一個瞎子,你便枉費我這多年的教導,生出如此叛逆之心。”中年男人的嗓音在贏秋的耳畔來回往複,連冷笑都是那般令人毛骨悚然,“她若不死,我留着你,還有什麽用?”
“沉蓮,你還是不夠聽話。”男人頗為遺憾地輕嘆一聲。
刀劍碰撞的聲音,血腥迸濺的味道,那是仿佛深刻在她骨子裏一般,令她此刻便猶如身臨其境。
後來有一抹模糊的紅從她眼前下墜。
她聽到自己倉皇無措,猶帶哭腔的聲音:“小蓮花!”
那風聲就如同現在這般呼嘯着,她追着那一抹模糊的紅,義無反顧。
後來陰冷的山洞裏,她聽見少年哽咽的聲音:“阿秋,我不要父親,我什麽也不要了,但你要陪着我,好不好?”
“你陪着我,我就不疼,我也不怕……”
腦海裏少年的眼淚就落在她的手背,比此刻落在贏秋身上的冰冷雨滴要灼熱太多。
眼淚驟然洶湧地流淌下來,和着雨水一同順着她的臉頰滑下去,滴落在聲聲喚她的傅沉蓮的手上。
那時,他忽然聽見她呢喃了一聲:“小蓮花……”
作者有話要說:小蓮花:我要給阿秋送我的小魚們弄一個海底別墅!!!
——
今天的山栀子還是很愛你們!!啵啵啵!!!
17、多年夢魇
大雨如瀑, 冷霧彌漫。
傅沉蓮只聽到懷裏的女孩兒模糊地喚了一聲“小蓮花”,那樣熟悉的語氣差點讓他眼眶裏酸意乍湧。
當她昏睡過去,他身後便有蓮火蔓延灼燒出一片綿延的痕跡。
烏黑的短發早已被雨水淋濕, 雨水如斷線的珠子一般不斷落下,陰沉的眼眸輕擡, 身後一簇簇的蓮火從未被盛大的雨勢熄滅分毫。
流火在半空纏裹燃燒,一抹暗光逐漸凝成一個男人的身形。
也是此刻,那簇簇的蓮火驟然滅盡。
當傅沉蓮看見那樣一張熟悉的面容時,他的身體陡然僵硬。
“沉蓮, 怎麽?連我都不認識了?”懸在半空中的男人穿着绛紫的衣袍, 好似這連天的大雨從未沾濕他的衣袖半分,當他笑時, 便是慈眉善目, 仙風道骨。
可沒有任何人比傅沉蓮更清楚, 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有着怎樣一顆肮髒陰暗的心。
“我是不是告訴過你, 不要妄圖脫離我的掌控, 無論你在哪兒, ”男人笑得溫柔,看向他的目光仿佛從來都是如此慈愛,可他說出的每一個字, 都無端令人背後生寒, “我都能找到你。”
傅沉蓮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過,他竟然會在這裏, 見到傅凜。
眼前的這個男人從他兒時起, 便從來沒有教過他什麽人性本善,克己複禮,亦或是他人口中的君子之道。
從五歲那年起, 傅凜就讓他的手上沾了鮮血。
此後多年,他身為靈虛仙宗的少君,便同他父親傅凜一般,人前光風霁月,人後便随性妄為。
作為傅凜手中的那把刀刃,他早已習慣于聽從傅凜的命令。
那是他這輩子都無法洗淨的過往。
曾經的傅沉蓮從不知道什麽是對,什麽是錯,也許是從兒時起,對父親的那種本能的恐懼就已經深深地根植在了他的腦海裏。
那些穿透關節,纏裹在骨肉之間的跗骨絲會懲罰他所有的不聽話。
如果不是他在死人堆裏撿到了那個小瞎子,如果不是她當初倉皇無措地捏住他的衣袖。
那時她只穿着單薄奇怪的衣服,身上還沾了死人堆裏許多的血色髒污,她凍得鼻尖發紅,看起來有些過分狼狽,在那樣寒冷的夜裏,她瑟瑟發抖,慌亂間胡亂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她連聲音都在抖,“你可以不殺我嗎?”
在那之前,從沒有人敢如此接近他。
那時他的另一只手裏還握着一柄仍在滴血的長劍,周遭蔓延的火光照得劍刃透出薄冷的光,他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打量眼前那個看起來纖細又脆弱的姑娘。
她的膽子很小,可偏偏在他因為周遭越發濃烈的血腥味而止不住反胃時,她還試探着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一開始,傅沉蓮只是覺得她很奇怪。
她同他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他只看一眼就知道。
她看起來柔弱又可憐,就像是一只随時都能輕易死在他手裏的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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