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高興,推着她不肯讓她幹活:“你怎麽不說一聲就回來?我等下再去買點你愛吃的菜。”
“您就別忙了,腰疼不疼?還是我來吧。”陸雙寧看了下流理臺上擺着的東西,“晚飯我來做,清蒸魚、青椒牛肉,再炒個青菜就行。”
“我閑着也是閑着,你難得休息,就別幹活了,要不出去陪你爸說說話。”游愛萍心疼女兒。
可陸雙寧不肯依她,堅持晚飯她來做。
知道女兒孝順,游愛萍歡喜之餘又嘆氣,這麽好的孩子,怎麽卻一直過得不太開心。
“雙寧,最近……有沒有什麽好消息?”游愛萍忍不住問女兒。
陸雙寧手一頓,擡起眼看着她媽,哭笑不得地問:“您想聽什麽好消息?”
“你明知故問!媽是問你,有沒有遇到不錯的人,你也是時候考慮結婚了。”
“媽,我現在還不想談這個。”
晚飯做好了以後,又等了等,陸雙寧的大哥陸家安才回家,他進門見到陸雙寧,表情有些意外,陸雙寧抿唇喊了聲:“哥哥。”
陸家安點頭,把東西放一放就坐到飯桌。
食不言寝不語,所以席上只有輕微碗筷碰撞的聲音,陸恒光和陸家安父子倆又都是嚴肅的人,吃飯的時候面無表情,就跟行軍打仗似的,陸雙寧覺得在她老師家裏吃飯都比在這兒輕松。
飯後收拾洗碗自然也是陸雙寧,她在就不可能讓她媽媽去做,陸雙寧覺得她媽媽很辛苦,幾次提過讓家裏請個家政阿姨,可她媽媽都拒絕了,說她爸不喜歡外人在家。
陸家安開了一家建材公司,平日裏應酬多,今天難得在家,一家人都聚在客廳。
陸雙寧洗好碗,她爸就喊她一起坐下來。
陸恒光劈頭第一句就是:“那個人你去見見吧!”可能早年在部隊的緣故,他說話的方式都傾向了命令式,盡管他本意不是這樣,見陸雙寧有些茫然,他接着就提了提,“就是上次你哥介紹的那個朋友,我已經見過了,是個不錯的人,家裏條件也可以。”
“我說了,我不想見。”陸雙寧的口氣有些沖,被身邊的游愛萍拉了一下,她眼神微斂,又放緩了語氣,“我還沒想好。”
可陸家安也不是好脾氣,覺得這個妹妹不聽話、任性,就不悅道:“沒想好?你還要想到什麽時候?難不成還要為了那個姓簡的終身不嫁?人家指不定孩子都有了,你等得起嗎?”
“我沒有在等誰。”也許曾經等過,可現在的她只是不再輕易付出感情,而沒有感情只是為了結婚而結婚,這種将就她不要。
另一個原因是,她反感她哥這種語氣這種方式,好像她必須聽他的,好像她已經沒人要了似的。
“沒有?”陸家安冷冷地看了看她,“那你為什麽還不想嫁?自己沒談,家裏介紹的也不見,你想想,就是你大嫂都比你還要小一歲。老實說,盧澤說看上你時我都覺得意外,他家裏條件好,想找什麽樣兒的沒有?卻一直拜托我約你,你別總擰着讓家裏為你操心,爸,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嗯,雙寧,聽你大哥的,先見個面相處一下,不合适也沒人逼你。”陸恒光站在兒子這邊,“還有你的工作,整天上夜班,忙得回家的時間都沒有,看能不能調調,不然就辭了吧。”
陸家安抿抿唇:“如果跟盧澤處得好結了婚,直接就不工作了,他們也不差那點錢。”說得好像這事已經成了似的。
陸雙寧的媽媽和大嫂都是全職太太。
可這不代表陸雙寧就喜歡或者接受同樣的生活,他們雖然是她的親人,卻沒有決定她人生的權利,再看她媽媽,只能是在一旁紅着眼幹着急,又不好多說話,屬于性格比較軟弱,丈夫說什麽就是什麽的女人。
陸雙寧怕媽媽夾在中間難做人,忍着不發火,卻固執地說:“我不會見什麽盧澤,更不會辭職,你們就別操心我了。”說着就站了起來,“臺裏還有事,我先走了。”
“爸,您看她總這樣……”陸家安拿這個妹妹沒轍。
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的确讓陸恒光動怒:“你坐下!”
陸雙寧捏着拳,耐着性子說:“爸,我不是您帶的兵,也不是哥的下屬,我有我自己的獨立人格,也清楚我在做什麽,希望你們能理解我一下吧。”
上次為這事吵過一次,她好久沒都回來,這次回家她不想重滔覆轍,沒想到還這樣不依不饒。
游愛萍忍不住勸:“孩子她爸,你別逼她了……”
“你別說話!”
陸雙寧實在呆不下去,只能像逃難似的,匆匆從家裏跑了出來,在漆黑的夜裏漫無目的地走着。
她很迷茫,靳以南的接近、家人的逼問以及記憶的湧現,都像桎梏一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慈善
地處南方的城市并沒沒有劃入冬季采暖,可是溫度低濕度大的氣候,寒冬一來襲也讓人十分難受,各式大衣羽絨服就悄然躍進了人們的視線裏。
陸雙寧的節目安排在晚上,她又怕冷,每天都得穿着可以包到膝蓋的長款羽絨去上班,當主持、寫策劃、開例會,周而複始,有時候忙起來還要加班到深夜。
不過自從那天在家裏跑出來以後,她就巴不得自己忙一點兒,再忙一點兒,她爸爸指定還在生氣,期間除了她媽媽來過兩次電話,靳以南也好些天沒有找她,聽說是出差了,這樣她才覺得可以喘口氣。
如果冬天可以把煩惱都冰封起來就好了,再冷也值得。
這天陸雙寧下班比較早,帶着一身寒意回到小公寓,客廳的吊燈亮着,應該是趙天藍還沒睡,她還開了空調的暖氣,瞬間把人烘得暖暖的,就是覺得有點兒悶。
陸雙寧脫了羽絨服,在沙發上癱坐下來,一臉疲憊,沒多久就聽到趙天藍敷衍的聲音似乎在跟誰在說話:“我知道,我知道,我去見還不成?您別再念叨了行不,我投降!”
又絮絮叨叨了一陣子,然後就見到趙天藍頂着個熊貓眼從房間裏出來,臉色并不好。
“你回來啦?我晚上做了蔬菜沙拉,留了些給你,要不要吃?”趙天藍摟了個抱枕,在陸雙寧旁邊的小沙發坐下。
可惜陸雙寧沒有胃口,就搖頭說:“你怎麽了?”
“還不是我媽?說又有人給我介紹了一個,苦口婆心勸了一晚上,跟我說得那人好得天上有地下無的,我想吧,對方再好都是外人,我才是她的親閨女啊,她怎麽就那麽迫不及待地把我掃地出門呢?”趙天藍表情蔫蔫地嘆氣。
“這就是傳說中的代溝,我跟你是一樣的,家裏也逼婚。”陸雙寧有同病相憐的感覺。
趙天藍歪着頭看她:“不,你和我還是不同的,你至少還有個靳以南可以擋一擋……怎麽樣,你們進展得順利嗎?”
“我跟他兩個星期沒見面了。”陸雙寧聳聳肩,“你別這樣看我,我和他還沒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地步,仍舊是朋友階段。”
“嗳,你快跟我透露一下,怎麽才能讓那位靳先生虜獲你的芳心,我好借此去敲他一筆,沒有如意郎君,有錢傍身也好啊。”趙天藍誇張地跟她開玩笑,接着又撇撇嘴,“我們這個辦公室,就我、你還有小梁沒嫁掉啦,真是軍情緊急一觸即發。”
陸雙寧好氣又好笑地瞥了好友一眼:“好歹是個主持人,用詞能準确點兒嗎?你既然心裏這麽着急,就應該答應阿姨去相親啊。”
“我只是不喜歡被強迫送做堆,好像拉郎配似的。”
其實趙天藍說得不錯,陸雙寧自己也不喜歡,不過她沒打算繼續說這個話題,想到了組長交代的事,就說:“上次我跟你提的那個策劃案,上面批下來了,組長說立意很好,讓我們放手去做。”
“真的?”趙天藍歡呼地抛了抛手裏的抱枕,“總算有個好消息了,那我要趕緊跟小梁提一提,她主意多人面廣,還得拉拉關系争取多一些贊助。”
陸雙寧點頭,她們這次策劃的是一個冬日送溫暖的公益欄目,主要是幫助一些福利院、貧困家庭和兒童圓夢的。
她們之前做方案的時候已經收集了一部分夢想卡片,小朋友們的心願都很小,一支筆、一只書包或者一件毛衣,對他們來說都彌足珍貴。
陸雙寧還想起了她曾經聯系過的那家兒童福利院,莫利他們之前做的一部動畫短片在網絡上的反響很好,看能不能趁這次機會一起送給小朋友們看看。
天氣一天比一天地冷。
福利院裏卻熱熱鬧鬧的,一群孩子們在動畫片放完以後,還拉着陸雙寧說還想繼續看,陸雙寧準備的兩個片子都播完了,只好跟這群小不點說下回再來,大家都有點依依不舍,讓她有些心酸。
孫院長跟陸雙寧道謝,通過她的欄目,近來有很多好心人士捐資捐物給福利院,連孩子們的過年新衣服都有了。
這時,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女孩被社工帶到陸雙寧跟前,社工為難地對孫院長說:“小怡聽了其他小朋友的話,就吵着要跟白兔媽媽說話,我說什麽也不聽,一直哭。”
陸雙寧看着眼前這個只到自己膝蓋的孩子,長得很漂亮,可是她眼睛卻沒有焦距,讓她怔住了。
孫院長把陸雙寧帶到一旁,悄聲解釋:“這孩子也是可憐,從小眼睛就看不見,父母就這樣把她丢下。”
看不見就該被抛棄了嗎?這樣的父母何其殘忍。
陸雙寧握緊拳,剛才有個片段就是白兔媽媽找孩子的……恰好就是她配的音。
靳以南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麽一幕,陸雙寧蹲在一個小女孩的跟前與她平視,拉着她的手,用很溫柔和緩地聲音跟她說話。
本來還一直哭着孩子,慢慢地破涕為笑,後來還主動親了陸雙寧一下。
陸雙寧愣了好一會兒,等反應過來又把孩子緊緊地抱住。
等孩子被社工帶回去,陸雙寧才後知後覺地看到了靳以南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來了多久了,筆直地站在門口的地方,比他身後的槐樹還要挺拔沉穩。
“你怎麽會在這裏?”陸雙寧驚訝地走向他,覺得不可思議。
“慈善也是企業行為和社會責任。”靳以南說得不疾不徐,“我也應該出一份力。”
“可你不是在出差嗎,怎麽會知道我來……”陸雙寧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汽車響喇叭的聲音,往教室外看去,一輛大貨車駛進了福利院的空地上。
然後有工作人員把一箱箱的東西往地上搬。
“我一直是你的忠實聽衆,還要我再解釋嗎?”靳以南定定地凝着陸雙寧,反而讓她不知道怎麽接話了,他就差說‘我是來支持你的’。
他們已經一個月沒見面,就是連聯系都幾乎沒有,陸雙寧本以為他們的關系就這麽過去了,誰想到還會這樣碰見?
“你這樣,讓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陸雙寧擰了眉。
靳以南比她有耐心,優雅地笑:“你平靜地接受就不會為難了。”
“你把我當成你的對手了?”
“怎麽說?”
“一出手就讓人毫無招架之力。”
“原來還可以這樣解釋。”靳以南明白地點點頭,“不過我并沒有這麽想的,當成伴侶會更貼切。”
他冷不丁地丢下那樣一句話,就被一通緊急電話催走了,留下不知所措的陸雙寧,就像是百忙之中,只為了來見她一面,才見縫插針地抽了點時間出來,不惜來回奔波。正如陸雙寧所說的,靳以南的攻擊力太強,她連還手之力都不知道從哪裏找,因為剛才有一霎那,她除了不自在,還有些莫名的感動。
好像不再只有她一個人。
他的大手筆讓孫院長喜不自勝,念叨着要送錦旗,得了禮物的孩子們也非常高興。
陸雙寧很感慨,想起先前自己還跟家裏鬧別扭,又覺得很不應該,比起很多人,她已經很幸福了,要學會感恩和珍惜。
她媽媽這幾年沒少為她的事難受,爸爸嘴裏不說,其實也是着急的,她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
突然想起了一句話,珍惜眼前人。
是不是應該像天藍說的,重新敞開心扉接納另一個人呢。
靳以南……
陸雙寧有種撥開雲霧的感覺。
她今天是跟臺裏的車子過來的,還有別的任務車子就先走了,她等下要自己打車回去,臨走之前她去跟孫院長道別。
孫院長正好在門口拉着一個女孩在說話,見到陸雙寧,孫院長笑眯眯地介紹:“曼曼,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陸小姐,就是她幫我們募捐,才有這麽多過冬物資送來的。”
于曼曼先認真看了陸雙寧一下,似乎頓了一秒鐘,不過很快就自我介紹:“陸小姐,你好,我是于曼曼,謝謝你的幫忙。”然後笑着伸出手。
聽到她跟自己道謝,陸雙寧盡管有些疑惑,不過沒有多問,還是伸手跟她交握:“你好,我是陸雙寧。”
很年輕陽光的女孩子,笑起來眉眼彎彎像月牙兒,聲音也嬌嬌的。
“院長,我也帶了些東西來,今晚可以給大家做很多好吃的,我很乖吧?”于曼曼的語氣像跟長輩撒嬌似的,很招人疼。
孫院長慈愛地點點她的額頭:“你呀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嘴饞,先進去吧,我送送陸小姐。”
後來還是聽孫院長提起,陸雙寧才知道原來于曼曼也是在福利院長大的,父母都不在了,還有一個哥哥也卧病在床。
那麽開朗的人,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曾經遭逢這樣的變故。
這世上,真是誰都不容易。
她還何必再耿耿于懷呢?
陸雙寧,你是時候要向前走了。
她這麽對自己說。
☆、好感
陸雙寧回去以後就跟趙天藍說了自己的想法,想聽聽好友的意見。
趙天藍果斷點頭贊同:“看來靳以南真有幾分本事,我沒看錯人,以後不用擔心你會孤獨終老了。”她說起這番話來頗為老氣橫秋。
陸雙寧哭笑不得:“趙大師,我怎麽不知道你還能掐會算啊?”
“那可不是?如果像靳以南這麽優秀的男人都不能讓你動心,再來別的男人還會更好?一直把人推拒在外,結局就只能是一個人。所以沖着他能讓你考慮重新開始新生活,就得給他點個贊。”
趙天藍有個趙氏理論:人生就是一場戲,不管接戲的情節好壞,按了開始就必須按部就班一直演下去,所謂停滞不前,不過是自欺欺人。
曾經的陸雙寧也是這樣自欺欺人,欺了這些年。
“更正,不是動心,只是有好感,我想靳以南也一樣吧。”陸雙寧認真而保守地說着。
他們都過了一見鐘情的年紀,被介紹見面以後還能繼續聯系,就是因為對彼此的印象都還好。
除了靳以南有時候會過分冷靜嚴肅。
趙天藍不在意地揮揮手:“有好感就是成功了一半,你沒看我相親了那麽多回,哪次有後續的?都不了了之了,還不是因為對那些人沒有好感啊?”
她是小事含糊,大事可不糊塗,門兒清呢。
她就覺得靳以南跟陸雙寧能成事。
陸雙寧既然下定了決心,态度自然也有了變化,跟靳以南說話的時候就不再有拒人于千裏之外的那種疏離感。
聲音其實很能體現一個人的心緒的,快慢高低、軟直輕重都能通過聲音傳達出來,從拒絕到接受,也能聽出來。
所以陸雙寧輕松自在的語氣,敏銳的靳以南輕易就察覺得到,他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改變了,可卻為這樣的改變而悅。
難得出現一個讓他有耐心,願意相處下去的人。
“你是明天休息吧?要不要再一起去爬山?”靳以南覺得自從上次跟陸雙寧一起出游以後,他們的關系就漸臻佳境,不妨再接再厲。
陸雙寧斜眼看了一下床上散亂的衣服褲子,有些頭疼地撫額,對電話那邊的他說道:“抱歉,我可能答應不了你了。”
“為什麽?”靳以南捏着簽字筆的手頓了頓,“你不喜歡嗎?”如果仔細聽,他的聲音會比方才繃緊了一些。
陸雙寧絲毫沒注意到,只是揉着太陽穴說着:“我們臺裏有個同事請假,組長臨時安排我替她去出差。”
“去哪裏出差,要多久呢?”靳以南擰了眉心,忍不住追問。
“我看看,你等一下。”陸雙寧在一堆東西裏翻出了行程表,看了一眼,就告訴他地方,“我是明天下午的飛機,算上來回的話也得一星期。”
“呵,好像時間總是不對。”
“嗯?”
“等你回來的時候,我應該在歐洲了,有個重要的合同要親自去簽約,不就錯開了?”
陸雙寧笑了一笑:“好像是嗳,可那也沒辦法,你忙正事要緊,還是等你回來再約吧。”
那句“等你回來”,讓靳以南不自覺地笑了一下,兀自拿着手機頓了好久,。
直到秘書室接進電話:“靳總,公關部的人來了。”
“進來吧。”靳以南收斂起笑容,回歸到嚴肅認真的樣子。
簡穎芝在門外深呼吸了幾下才敲門,然後從容地走進去,這是她第一次到這裏來,同事們戲稱為“面聖”,這次新産品推介的活動策劃很大型,他們幾個部門為了做好方案,可是沒日沒夜地在加班加點。
簡穎芝小心謹慎地把文件夾遞到了靳以南跟前。
“你先坐。”接着靳以南打開文件夾認真地翻閱起來。
簡穎芝坐是坐了,卻不敢坐實,她的膝蓋并起微擺向一側,表情略有些拘謹,可是眼睛卻大膽地往四周看。
這個辦公室很大,裝潢簡約大氣,将黑白灰的線條運用到了極致,跟主人給人的感覺是一致的——簡潔、內斂。
她再悄悄打量對面的靳以南。
他低着頭,可是仍然能看出英挺的輪廓,眉眼很深遠,唇緊抿着,真是讓人賞心悅目的男人,那麽年輕就能管理如此大一家上市公司,能力也一定非同一般。
這時,靳以南擡起頭來,簡穎芝很快就收斂起放肆的目光,變得恭謹有禮。
靳以南淡淡地問:“明星代言方面已經談好了?”
簡穎芝的上司出差,所以她作為助理來彙報:“談妥了,對方的形象很好,完全符合我們公司的産品形象要求,已經經紀人談好了,會全力配合我們的檔期,如果您過目沒問題,就可以開始着手廣告片拍攝。”說完以後,簡穎芝給自己的有條不紊打了滿分。
果然,靳以南點頭,他用筆敲了敲桌子,又說:“好,策劃案留下我再看看,你先回去吧。”
簡穎芝愣了愣,她本來還準備了好些話,現在完全沒有了發揮的餘地。
見她還沒反應,靳以南微擰眉:“還有事?”
“沒、沒事,那靳總,我就先下去了。”簡穎芝紅了臉,急忙起身。
她的辦公室比這裏低三層,看似不遠,實則差了一大截,她咬緊唇,知道自己不會就此甘心。
“等一下。”靳以南朝着她的背影喊了一聲。
“是。”簡穎芝立馬調整自己的表情,笑着回頭,“靳總,您還有什麽吩咐?”
“廣告拍攝地點選好了沒有?”
簡穎芝遲疑了一下:“這個還在聯系……”
“好的。”靳以南微眯眼睛,沒再多說就揮了揮手,等簡穎芝離開,他就叫了秘書進來,低聲吩咐了幾句。
陸雙寧是第一次去這麽南的地方,雖然是冬天,可是看天氣預報比這裏要溫暖許多,所以她還是厚薄的衣服都帶了幾件,和她同行的還有幾個市電視臺的前輩。
出發這天的天氣還算晴朗,陸雙寧來得比別人早,就坐在候機大廳,拿着IPAD翻看組長傳給她的資料。
大廳裏人來人往,陸雙寧看得很專心,驀地,大衣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她接起電話:“你好。”
“準備出發了嗎?”
是靳以南的聲音,陸雙寧放下IPAD,專心起來:“還有一個小時才起飛,你怎麽打來了?”
“想問問你去那邊有沒有安排住宿的地方?要不要我幫忙聯系?”
陸雙寧笑了:“食宿都有安排的,我和前輩們住在一起,應該還不錯。”她報了酒店的名字,好像放開心态以後,他們相處自在多了,關系比之前親近了些許。要是放在從前,陸雙寧肯定會說“不用你費心”。
不過再親近,也只是比普通朋友好一些,還不是戀人,靳以南只是問候了幾句就挂了電話。
陸雙寧有些摸不着頭緒,不過她也讓自己漸漸習慣靳以南說話做事、以及關心人的方式。
同行的前輩一一到達,陸雙寧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大家又介紹寒暄了一番,然後登機出發。
陸雙寧他們一行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不過這裏地處南端,天色還沒完全暗下去,而後天,這裏就即将舉行一個大型會議,他們負責跟進報道。
陸雙寧有過在電視臺工作的經驗,這次他們電臺經濟頻道的同事臨時不能來,就選了她跟過來,組長直言這是個學習的好機會。
不要只看眼前,不要拘泥于一方——是他們組長的格言。
吃過飯陸雙寧就開始了準備工作,她明天跟前輩去實地做前期采訪,資料一定要理解得透徹才行,不能再同行前丢臉。
果真如陸雙寧所料,接着的幾天忙得不可開交,這次共事的都是精英,還能接觸到了很多優秀的采訪對象,讓她學到了不少的東西,雖然辛苦,可是很充實,這一趟她覺得來得值得。
直到會議結束後,陸雙寧才松了口氣,把一直繃着的神經緩下來。
很多人就趁着休息時間去當地景點逛一逛買點特産回去。陸雙寧累趴了,躺下來以後一點兒都不想動,只想蒙頭大睡。
可惡的手機卻不停地在響。
陸雙寧在床上滾了好幾下,不得已又爬了起來,摸到手機看了來電顯示,還氣沖沖的臉怔了一下,幹咳兩聲才接:“喂?”語氣還有些沒睡醒的惺忪。
來電的是靳以南,這是他這幾天第一次打來。
“你這麽早就睡了?工作很累嗎?”靳以南關心地問她。
陸雙寧嗯了一聲,拉開窗簾看看天色,原來已經是晚上了,酒店花園的燈都亮了起來,月亮挂在天邊。
“我好像又吵了你睡覺,要不要給你叫個客房服務賠罪?”上一次去爬山,她也是沒睡醒。
“什麽客房服務?豪華大餐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晚上的原因,陸雙寧覺得他帶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性感,卻不會顯得輕浮,她也打消了起床氣,說笑起來。
客房服務她只在電視劇裏看過,所以在她的認知裏就是送吃的。
靳以南卻保密:“你等下開門就知道了。”
陸雙寧還沒反應過來。
不消片刻,她房間的門鈴就響了,唬得她吓了一跳,下意識問他:“真有客房服務?你別跟我開玩笑。”說着她就踩着拖鞋跑到門前,又有些不放心,從貓眼看了一下外頭是誰。
陸雙寧這下是徹底傻了。
她一手拿着手機,也顧不得什麽就用另一只手擰開了門,瞪大眼睛問着站在門前的人:“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驚訝
“This is room service!”靳以南眉眼含笑,又一本正經地看着陸雙寧。
本該在千裏之外的他像是會瞬間轉移一樣,霎時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陸雙寧的表情只能用難以置信來形容,這可不是月溪山到石山那一小時的距離,坐飛機也得花三個半小時的路程,他怎麽一聲不吭就來了?
客房服務……
陸雙寧突然想起來這一層住的很多同行都認識,靳以南也不是普通人,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話不多說就迅速伸出手抓住靳以南的手臂,猛一用力就将他拉到了房間裏,門“砰”一聲關上!
直到他看着她,她又看着他,這才覺得他們拉扯接觸的地方像烙鐵似的會發燙。
陸雙寧懊惱地松開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開眼,自顧自地解釋:“我是覺得站在外頭說話不方便,還是進來的好……呃……我……”好像越解釋越奇怪,外面人來人往,可這個房間又只有她一個人住,讓靳以南在外頭或者進來似乎都不恰當啊。
再擡眼一看自己的房間,桌上的采訪記錄會議資料擺得到處都是,換下來的衣服也搭在沙發上沒有整理,床鋪更是亂得不像樣兒,陸雙寧原本也是愛整潔勤收拾的人,可是這幾天她實在太忙太累了,只打算離開之前再整理的。
變數是突然出現的靳以南。
陸雙寧無奈,忍不住再問了一遍:“你怎麽會來這裏?”
靳以南答得自然:“我來談點公事,順便來看看你。”
“……抱歉,我這裏有點兒亂,要不我們還是出去再說吧?”陸雙寧快速簡單收拾了一下房間,根本就不敢看靳以南的眼睛,可是卻能感覺得到他在笑,太丢人了。
靳以南揚起眉:“好,飛機餐難以下咽,正好你陪我去吃飯吧。不過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要換身衣服?”
陸雙寧在聽他前半句的時候還在訝異他竟然是下了飛機就來找她了,然而到了後來,只能紅了臉。
他風塵仆仆而來,依舊是黑色的羊絨大衣配西裝皮鞋,細節無一不妥帖,在房間泛黃的燈光下還是很英俊,反觀自己……睡衣拖鞋,披頭散發,夜裏出去能吓人!
她懊惱地捂着臉,伸手從衣帽架上抓了一身衣服就沖進了洗手間。
這一連串的動作,讓一向嚴肅的靳以南,竟然忍不住朗聲笑了出來。
陸雙寧在他面前一直是矜持的、禮貌的、安靜的,這麽迷糊的樣子他是第一次見,興許是因為他來得太突然,反而能看到她不同于人前的另一面,這是更有生氣活力的她,這趟來得值得,為了空出這點時間,他已經連續加班了四天。
靳以南坐到陸雙寧剛才收拾好的沙發上,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本財經雜志來消磨時間,在他的認知裏,女人出門前,尤其和男士出門,打扮的時間不少于一個小時。
可是他正看到第三篇文章,陸雙寧就出來了,他下意識看了眼手表,不過是十五分鐘,讓他有些意外。只見她換了身紅色的毛衣裙,外面是一件深藍色的外套,再配高筒靴,那個大方得體的陸雙寧又回來了。
不過令靳以南印象深刻的,還是剛才穿着卡通睡衣不自知,傻愣地看着自己的小女人。
見靳以南一直盯着自己看,陸雙寧又忍不住看了看穿衣鏡:“我是不是還有哪裏不對?”她都有些神經兮兮了。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很漂亮。”靳以南收回目光,認真地說着。
完了,陸雙寧覺得自己臉上的溫度是不會降下去了,燙得可以煮雞蛋,她喃喃道:“那我們走吧。”她去拿包包的時候看到了靳以南放下的雜志,看了眼封面又說,“這個汪承奇也來參加了這次會議,好多媒體想采訪他都被婉拒了,好像是很神秘的人,大家都叫他‘汪傳奇’。”
靳以南看着她問:“哦,那你呢,也想采訪他嗎?”
陸雙寧搖搖頭:“我?怎麽可能輪得到我采訪這種大人物?”
“只要你想。”靳以南說得似乎毫不費力,“如果你想采訪他,我能幫你聯系,汪叔其實挺好說話的。”
汪叔?!聽他這熟稔的口吻,敢情還是認識的?
陸雙寧一直知道靳以南厲害,卻再一次見識到了他有多厲害。
“呃,我們小電臺就算了,我也不跑經濟線,不需要請動大人物。”陸雙寧收回訝異的目光,讪讪地笑了笑。
出去前,靳以南将搭在椅背的圍巾替陸雙寧圍上,這麽親密的動作讓陸雙寧意外地瞪大眼,就聽見他不疾不徐地說:“這裏晚上風很大,別感冒了。”
從房間一直到一樓大堂,似乎都沒撞到她認識的同行,也許是這個點數大家都出去吃飯逛街了,留在酒店的人不多。這讓一直緊着弦的陸雙寧稍稍松了口氣,雖然出門在外,可是自己來出差,身邊突然多了一個男性朋友也不好解釋。
不過她還遺忘了一點,就算沒有碰到認識她的人,可認識的靳以南的人不在少數。
而且越是擔心什麽就來什麽。
“以南!你怎麽會來了這裏,而且居然都不跟我說一聲?太不夠意思了哈!”一個微微發福,卻跟靳以南同樣年輕的男人迎面走來,一臉欣喜的表情。
“我剛到,也打算沒跟你客氣,都用你的名字check in了。”靳以南抿唇笑了笑。
對方沒覺得有什麽,這兒就是他名下的産業:“沒問題,全都記我的賬!你這是一個人?”
“我……”靳以南正想跟朋友介紹陸雙寧,卻發現她早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不在身邊了,瞥了一眼身後,她站得離他有幾米遠,于是他頓了頓,“我來談點事情。”
對方也是人精,在靳以南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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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軍爺,今天套路了沒
被父母逼婚,她随便拉了一個相親對象閃婚了,然而卻沒想到弄錯人,領完證後才發現自己嫁了A市第一軍閥世家的大少爺,權傾京城、尊貴霸道的太子爺司徒昊!OMG!他到底看上了她哪點啊?現在要後悔還來得及嗎?“你覺得我們再進去換個證可能嗎?”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男人挑了挑眉,“你是想剛領完證就變成失婚少婦嗎?”“可是……”“一年時間!簡雲薇,我們給彼此一年時間,如果到時候還是不能接受,那麽我們就離婚!”男人認真的說道。然而,一年時間不到,她就發現了,原來他娶她,真的是別有用心……“上校大人,我們離婚吧!”她将一紙協議甩到他的桌面上。男人一怔,唇角勾起一抹邪魅,“軍婚不是你想離,想離就能離!”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上錯賊船,被坑了,面對這個徹夜索歡、毫無節制的男人,她期期艾艾,“上校大人,我錯了,今晚求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