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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的陸雙寧來回看了幾眼,一副“我懂的”的樣子,了然于胸地笑:“行呢,我也有事,等大家閑了再一起出來喝一杯吧,有需要的盡管找我,一定得玩得盡興。”後面四個字說得意味深長。
靳以南失笑地搖了搖頭。
等對方走遠,靳以南還站在原地,陸雙寧猶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跟上來,他斂起笑容看了她一眼。
不得不說,靳以南冷峻嚴肅的神色有些吓人。
陸雙寧赧然地低下頭,避開他探詢的眸光,靳以南微微皺眉,剛才累積起來的好心情散了一些。可這次他沒打算讓她躲,他來這裏不是為了止步不前的。
“跟我站在一起有什麽問題嗎?”他習慣性地摸了摸袖扣,眼睛卻還一直睨着她。
“沒有……我只是怕、怕你朋友誤會。”
“既然是朋友,他能誤會什麽?”靳以南輕笑了一聲。
本來應該正式介紹見面的關系,現在卻有些尴尬甚至失禮了。
陸雙寧也心知,所以忐忑不安:“你在生氣嗎?”他似乎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表露這樣異樣的情緒。
她這麽問,倒讓靳以南冷凝的眉眼稍微舒緩了幾分,她總算是感覺得到他的不高興,而不是視而不見,這是好事。
只聽他平靜地說:“雙寧,我這幾天加起來睡不到八小時,千裏迢迢來到這裏不是為了離你那麽遠的。”
陸雙寧愕然地擡頭:“啊?你不是說來談公事的?”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或許我該換個說法?我這次來看看你,順便談點公事。”他把先前的話的主次對調,所透露的意思就不同一般了。
在酒店大堂璀璨的燈光下,靳以南的話剔透得讓人無法忽視,陸雙寧卻不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該說些什麽。
她給自己的評價是“矯情”,卻又無法不矯情,她跟不上靳以南的步伐,說好的半年,他卻在一開始就步步緊逼,她甚至搞不清楚他到底看中她哪一點?
是喜歡?還是征服?
靳以南說話依然不急不緩,替她緊了緊松開的圍巾:“算了,我們走吧,我餓了。”沒有再追問下去。
他是個謀定而動的商人。
同時,他也是個彬彬有禮的紳士。
晚餐并不是在酒店的餐廳吃的,靳以南帶陸雙寧去了當地一家私房菜館,點的都是她聽都沒聽說過的菜名,可是味道卻極佳,顯然靳以南不是第一次來這裏。
飯後靳以南問陸雙寧要去哪裏,陸雙寧想到他忙了幾天,又剛下飛機,就搖搖頭說回去休息,他也沒反對。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兩人下車走了一段路。
“現在就不怕被人看到了?”靳以南難得起了揶揄的興致。
陸雙寧漲紅着臉頰:“你快別說了,我都快無地自容了。”
“放心,我住的地方不在這裏,後面還有個溫泉山莊,和酒店是一體的,我每次來都住在那邊,不怕見到熟人。不過現在剛吃飽,不如我們先散散步?”
“哦,好啊。”
酒店的綠化做得很好,又地處南端,所以冬季也能綠意盎然,晚風雖冷,卻別有一番味道。
一路上都有光,可是夜色裏人煙少至,陸雙寧并不害怕,也許是因為知道靳以南熟悉這裏,也許只是因為靳以南這個人,他能給人足夠強大的安全感。
他還減慢了步子等她,兩人踩着光影,一步一步向前。
靜谧的空間,似乎更容易讓人鼓起勇氣。
陸雙寧猶豫了半晌,才終于開口:“我……對不起。”
并沒有說為了哪一件事,卻能意會到。
靳以南意外地轉過頭,透過昏暗不明的光看了看她,仿佛是在分辨她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麽,許久,他才慢慢地說:“沒關系,其實想深一層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明明有半年的時間,我卻理所應當地因為自己的處事習慣,反而忽略了你的感受。”無論做人還是做事他都不喜歡拖泥帶水,所以和陸雙寧之間的關系他急切想要一個結果,他要的結果,急進就在所難免。
他笑了一下,解釋道:“這樣丢下工作跑出來,可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不曉得會不會被人察覺到我假公濟私,不過我覺得無所謂。”
“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以南,謝謝你。”謝謝他這樣用心,她卻沒有配合好。
他卻話鋒一轉反問:“對了,你們是打算明天回去?接下來還要上班嗎?”她之前就告訴過他歸期。
陸雙寧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不過還是老實回答:“不用啊,我有兩天休息,下周一再上班。”
“很好,我本來還在想怎麽能讓你同意請假呢。”見陸雙寧愣眼看着自己,靳以南笑,“你剛才不是說謝謝我嗎?那不如這兩天留下來陪我工作吧!”
☆、10大海
将推遲回去的報備短信發送給組長的時候,陸雙寧還在懊惱自己剛才怎麽就答應靳以南留下來了呢?是不是因為她晚上喝了點葡萄酒所以腦袋昏了?
可她分明想過拒絕來着,當時靳以南的手機突然響了,卻不是來電鈴聲,他關了停了才解釋是個提醒鬧鐘,可那會兒是晚上九點,她奇怪他怎麽會調這個點數的鬧鐘,又不是上夜班的人……
上夜班的人,是她,九點她的節目開播。
靳以南沒有說,她也很鴕鳥的沒有再問,拒絕的話就更沒有說出口了。
然後他送她回來,約她明天早上一起吃早餐,她下意識就說了“好”字,就算是答應留下了。
其實她明知道暧昧不好,可是不知不覺就變成這樣的關系。
真是情願蒙頭大睡,睡到天荒地老,什麽都不要想,什麽煩惱也沒有。
陸雙寧輾轉了一晚上,第二天的清晨還是如期而至。
其他人訂的早機,早早就出發了,陸雙寧收拾了行李,把東西都歸置好,等到了跟靳以南約定好的時間才慢吞吞地來到了酒店大堂,沒見到靳以南,反而很快就有位大堂經理過來,說已經為她安排好了車。
經理的态度極好,笑容可掬:“陸小姐,靳先生在溫泉山莊,吩咐我們送您過去。”
這時靳以南的短信也恰好到了——抱歉,遇到熟人耽誤了時間,得讓你自己過來了。
陸雙寧這才放心地跟着經理走。
不過她在這裏住了四五天,還真沒發現原來這個酒店別有洞天,車子越過了他們昨晚散步的花園,就駛進了一條寬敞的林蔭大道,然後視野逐漸開闊,有個高爾夫球場,再看遠處就是一排排的獨棟別墅。
車子在休息的地方停下,陸雙寧剛下車就看見了靳以南,穿着黑色的針織衫,手裏拿着高爾夫球杆,正和身邊的人在說話,那個人正對着陸雙寧,她仔細一看,發現他恰好就是昨天在大堂裏遇到的靳以南的朋友。
好像聽到對方說什麽,靳以南回過頭來,朝陸雙寧招了招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陸雙寧,我的……朋友。”靳以南頓了頓,又說,“雙寧,這是我大學同學,宋柯。”
兩人互相點頭問了好。
跟靳以南嚴肅的性格不同,宋柯似乎比較活躍,一直笑眯眯的:“哎呀,剛打完球一身汗,我就先失陪啦,你們慢慢談……朋友。”先在他們之間打量了一下,然後就坐了陸雙寧來時的車走了。
話裏話外的意有所指卻讓陸雙寧覺得不好意思,這個宋柯分明是在揶揄昨天的事。
靳以南毫無所覺,拍拍她的肩膀:“他一大早過來非得讓我陪他比一場,所以沒去接你。”
“哦,那還分勝負嗎?”陸雙寧下意識問。
“其實就是随便玩玩,不過,他可從來沒贏過我。”他的語氣少見的不可一世,可見跟宋柯的關系很好。
陸雙寧覺得解氣,暗暗想:贏得好。
擡眼看過去,靳以南正把球杆遞給球童,貼身的針織衫把他的好身材襯得極為出色,這番容顏氣度再加上家世能力,怎不叫人嫉妒?
世上果真沒有絕對的公平。
對于連續幾天都吃工作餐的陸雙寧來說,今天的早餐豐盛得過分,靳以南真不是個會虧待自己的人,尤其在吃的方面,要求非常高。
飽腹之後,靳以南問她:“雙寧,不如把那邊的房間退了,今晚到這裏住吧?”
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的話。
“為什麽?”這不,陸雙寧差點把嘴裏的牛奶噴出來,杏目睜圓地瞪着他。
他們有發展這麽迅速嗎?
“這裏有溫泉。”靳以南遞給她紙巾,又看了她一眼,“你這幾天沒睡好吧?泡一下溫泉可以幫助睡眠,你明天下午還得坐飛機。”
陸雙寧摸摸自己的眼睛,是他的觀察力太強,還是自己的熊貓眼太明顯?
正想說點什麽,就看到他過去,拉開客廳的窗簾,今天的天氣大好,冬日的太陽和煦極了,他指着玻璃窗外,“這是連棟別墅,就是分了主次,那邊的空間相對會小一些。”
陸雙寧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還以為他獨斷專橫,其實不過是為她着想。
“你不要對我太好了。”陸雙寧猛灌了一整杯奶,悶悶地說,“我都沒能為你做些什麽。”
靳以南斂眸,對她好嗎?其實他也是有私心的。他的工作太忙,沒有時間慢慢地談感情的事,合則來不合則去是他一貫的風格。
可對陸雙寧又有些不同。
一方面他覺得陸雙寧符合他對伴侶的要求,可以的話他不介意馬上定下來,一方面又想她心思這麽敏感,他們的關系好不容易到了今天,如果太冒進會讓她卻步,所以他幾乎是沒有考慮就決定了來這裏。
相處時間多了,感情也就有了,他一直是這麽認為的。
“你不需要有負擔。”他不自覺伸手摸摸她的頭,“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去哪裏?”
“昨晚不是說了嗎?陪我工作。”
驅車将近四十分鐘,他們到了這裏著名的半月海灣,因為氣候宜人,所以就是冬天也有不少游客。
婆娑椰影,白沙藍海的景致綿延數公裏,果真不負盛名。
陸雙寧看見平緩開闊的海岸線,心情愉悅指數一直上揚,之前還遺憾因為太忙來不及來玩一趟。
只不過……靳以南說去工作,怎麽來這裏了?
來到一處人特別多的地方,時不時能聽見女孩子激動的聲音,陸雙寧順着熱鬧看過去,原來是有人在拍戲,因為兼職配音的關系,她也偶爾會出入片場,并不會太吃驚,還跟靳以南說:“那邊人好多,真的要過去?”而且是越來越多觀衆。
“跟着我走。”靳以南牽了陸雙寧的手,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拉着她繞了個大圈到了後方一個顯然是工作人員的入口,守着的小夥子要攔,他就報了名字,“我是靳以南。”
那是個愣頭青,似乎沒聽說過這個名字,還認真對了對手裏的人員花名冊:“可這上面沒你的名字。”
靳以南皺眉抿了唇。
陸雙寧的注意力卻不在他們的對話上,而是盯着靳以南和自己交握的手上,溫暖、有力,她試圖掙開,他卻看也沒看她就握得更緊了。
後來有另一個人過來,拿本書敲了愣頭青一下,才笑着對靳以南說:“靳總,您怎麽親自過來了?應該讓我們去接您嘛!”原來這個人是副導,把靳以南和陸雙寧迎了進去。
“你們忙你們的,我只是順便過來看看,不用特意遷就我。”靳以南這麽說,然後拉着陸雙寧在一個不顯眼的地方坐下。
“這就是你說的工作?”微服私訪?陸雙寧挑眉,用了點力氣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靳以南愣了一下,對上她倔氣的眉眼,不由得笑了,他揚起下颔說:“的确是工作啊,這支廣告是為了配合我們公司的新産品上市,挺重要的。”
這裏地勢高,陸雙寧看向不遠處,那兩個都是正當紅的明星,看樣子正在聽導演分析情景。
“要簽名嗎?”靳以南問,見她看得那麽專注,他以為她喜歡,“他們很受歡迎,幾乎超預算了。”
陸雙寧搖搖頭:“不用,我不追星。”
靳以南颔首,也不再說話,認真地看着拍攝情況,期間導演還親自過來了,他們兩人聊了有二十幾分鐘。
然後靳以南過來,對她說:“是不是悶着你了?現在好了,工作結束,我們去輕松一下!”
“就這麽快結束了?”陸雙寧驚訝道。
“噓。”靳以南無奈地笑了笑,“你就非得讓我承認自己在假公濟私嗎?”
讓陸雙寧紅了臉,又想起他那句“我來看看你的,順便談點公事”,一種名為“感動”的情緒在心裏悄然發芽生長。
拿他沒辦法。
“那、那要去哪裏?”
“來到海邊,自然是看海了,我都很久沒有度過假了。”
碧海藍天,不需要多做些什麽就自有一股浪漫風情。他們沿着淺白的海灘一路走一路聊天,最後甚至爬到了一處高高的岩石上,靳以南把陸雙寧拉上來,才發現已經好些人早就到了這裏拍照。
海風呼呼地吹着,比在海灘上要冷。
見陸雙寧唇色泛白,靳以南再一次用自己的外套把她裹得緊緊的。
“要不還是回去吧?”他關心地說,他本意只是想多相處多了解彼此,不一定得在這裏。
“不要,這裏很美,你都說了難得來一趟,當然得好好看看了。”陸雙寧想了想,又問,“為什麽要讓自己那麽忙?”
“我嗎?”
陸雙寧點頭:“賺錢不是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嗎?你好像忙得沒時間享受。”
靳以南微眯了眼:“不,我享受的是忙碌的這個過程,它已經成為我生活的一部分。不過像現在這樣把它丢開,出來輕松一下,似乎也很不錯。”
他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工作狂了吧?
見陸雙寧不贊同,他又問:“你是不是讨厭這樣?那我以後注意調整安排。”
“能有我什麽事啊?”陸雙寧小聲嘀咕,也沒敢讓他聽到,眼睛別開看向遼闊的大海。
靳以南很會拿捏分寸,沒有再問,又換了個話題:“喜歡這裏嗎?宋柯在這兒還有個度假村,這次時間緊,下次可以來這裏住幾天。”
看來那位宋柯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陸雙寧的眼神有些迷茫,看着這一片藍,莫名想起了早就塵封的往事。
她沒有接他的話:“畢業那年我們寝室的人一起去了一個室友的家裏,她家就在海邊,不過不是像這裏的觀光海灣,只是個普通的小漁港,每天早上都能聽到鳴笛聲,我們跟着室友的爸爸出海捕魚,我還不争氣的暈船了。”漁港沒有這裏的景色美好,可是她當時很快樂,她等那個人履行畢業結婚的諾言,回來娶她,可沒想到卻等來一通分手的電話。
那種在深淵裏沒頂的感覺她已經藏了起來,卻沒能遺忘,只要輕輕一碰就能記起來。
她現在這麽做對嗎?她跟眼前的這個人,合适嗎?會不會又再一次經歷痛苦?
靳以南深深看了她,似乎在等着她未完的話。
果然,陸雙寧又說:“我有時候會覺得,我跟你,就像那個小漁港和這片海灣,不像是可能在一起的,要不是因為楊老師,我們根本不可能認識。”
她連說了兩個不可能。
靳以南的臉沉下來,與她面對面正色道:“既然認識了,就說明完全可能,你覺得我做了這麽多,就是為了聽你這句話嗎?你是這麽不成熟的人嗎?”
伴随着他的問話,一個又一個的激浪撲來,他的手扣緊她的腰,身高的差距讓他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靳以南擡起她的下巴:“雙寧,我一直以為你已經要接受我了,不是嗎?”他的直覺從未出錯,她分明已經要接受了,是什麽讓她突然又改變了想法遲疑不前?
“我不……唔……”
陸雙寧所有的話都瞬間被堵在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裏。
她驚愕地睜大眼睛,試圖推開他,卻被他緊緊攫住肩膀動彈不得。
他的唇舌凜冽地侵占她的感官,身體也不得自由,只得任他予取予求,是那樣深刻,悠遠,深沉的一吻。
最後他貼着她的唇沉聲呢喃:“你是第一個對我說過這麽多‘不’字的人,以後不要再說了,我不喜歡,知道了嗎?”
☆、11霸道
夾雜着濕冷潮意的海風吹亂了彼此的發,背着光線,陸雙寧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依舊英俊非凡,狹長深邃的眼眸跟大海如出一轍,霸道卻又讓人輕易沉溺。
他們還是第一次如此靠近。
他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敲進她的心裏,讓她心亂如麻,只能無力地抓着他的衣襟,呼吸急促地質問:“你、你怎麽敢這樣做?”
畢業這幾年不是沒有人追求過她,可是她一個都沒有接受,生活過得如同苦行僧一般單調,不問情愛,只有他不顧她的拒絕,動搖她的堅持,一步步逼近。
也許她沒有理由推開像他這麽出色的人,她也告訴自己應該學會接受,可臨末總是帶着那麽一點猶豫。
猶豫對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而靳以南回答她的,是比剛才更深沉更炙熱的吻,好似這才是真正的他,霸道的他。
和陸雙寧接吻出乎意料的美好,讓靳以南有了久違的悸動,差點難以自控。
就在她滿臉漲紅,要呼吸不過來的時候,他才意猶未盡地放過她,低沉地說:“相信我,我敢做的事,可不僅如此。”
靳以南沒再用力,陸雙寧直覺地推開他,隔出的空間讓彼此都回到正常思考的位置,她緊緊地咬着唇:“那我同樣告訴你,我也不喜歡這樣!這算什麽?”
她暗恨自己剛才居然有那麽一瞬間意亂情迷地沉淪了!
可就是在最初,她跟……戀愛的時候,是交往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有了初吻啊。
靳以南這個人溫和有禮的外表下,潛藏着不容人拒絕的霸道,男女之間,男方占主動權是好事,可是這有些超過了陸雙寧的預期,也許是她的性格太古板了。
她認為,打算接受和已經接受是兩回事。
陸雙寧萌生退意,略略一動,發現靳以南的外套還披在自己身上,她出氣似的使勁一扯,塞回靳以南手裏,越過他自顧自沿着來時的路往回走。
“雙寧!”靳以南從身後抓着她的手臂,“告訴我,你到底在猶豫、在害怕什麽?”
他們彼此有好感,進展順利,他覺得交往下去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橫亘在中間的是什麽?
“我不知道!你快松手,我想回去了!”陸雙寧賭氣地甩開他,忘了岩石上都被海水拍打潮濕了,又急于拉開距離,她一個不小心就踩滑摔了一跤,整個人直接就跌坐在了石面上。
“小心!”不過是瞬息之間發生的事情,靳以南想扶一把都來不及,只能趕緊沖上去,蹲下來想看看她傷沒傷着,憂心問,“傷到哪兒了嗎?”
偏偏陸雙寧還不肯讓他看,咬着唇也不說話,似乎還在為剛才的事耿耿于懷。
“陸雙寧,我收回我剛才的話,你不是不成熟,根本就是個小孩子!現在是跟我賭氣的時候嗎?”靳以南動了氣,擰眉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問她,就碰了碰她曲着的右腿,還沒用勁就聽見她小小地“嘶”了一聲。
他的眉皺得更緊了。
“不知道傷沒傷到筋骨,暫時別走路了。”他又擡眼看她,發現她臉上在倔着,身體卻在發抖,他摸了摸着她的手背,是冰冰涼涼的,剛才生氣聚起的冷峻又不自覺溫軟下來,他仍舊把手裏的外套披到她身上,替她攏了攏,再弓着身說,“來,我背你。”
陸雙寧沒動。
“我已經很久沒有對人生氣過了,你一天裏頭能氣我兩回,也是本事。”靳以南側過身看她,“不過你不會想知道我生氣的後果的,乖乖聽話,嗯?”還真當她是小孩子來哄了。
可是他雖然緩和了語氣,臉色也平靜,說出話卻自有一股威嚴,迫使人服從他。
陸雙寧感覺到自己的腳确實很疼,這裏大小岩石錯落,她要獨自離開并不容易,于是眼一閉,就直接趴在了靳以南的背上。
“手摟着我,別松開。”靳以南又下指令,陸雙寧不照做他就颠她一下,威脅的意味很濃。
陸雙寧一失重就沒有安全感,自然只能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她在後面,沒能看到靳以南抿緊的唇微微上揚了一個角度。
因為是背着人走,靳以南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陸雙寧貼着他的背,能聞到他清淡的洗發水的味道,還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聲交織在一起。
她總是弄巧成拙,讓自己陷入這種尴尬的境地。
她慢慢睜開眼,看着海浪餘濤,忍了很久終于還是開口:“為什麽是我?我沒什麽特別的地方,有時候還特矯情,真的,矯情得令人發指。”防止他不相信,她還在最後強調了一下。
有這麽貶低自己的嗎?
靳以南再板着臉也忍不住笑了:“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就算有,我對她沒感覺也是沒有用處。”
兩個人得互相有感覺才能相處下去,不是嗎?
“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
“可在見你之前,我一直單身。我花盡心思都是為了接近你,你還要懷疑自己的魅力嗎?”靳以南頓了頓,“我還一直等你問我,為什麽把調了晚上九點的鬧鈴。”
陸雙寧別開臉:“我不想知道。”
靳以南仿佛沒聽到:“有個人,總在晚上九點上節目,我一開始只是好奇聽了一次,後來就覺得就算見不到面,能聽聽她的聲音也好。”
她做的并不是簡單的音樂點播,她會聊自己看過的電影,跟聽衆分享自己的看法,推薦自己喜歡的書,幫助有困難的人……
聽她做的節目,反而比跟她見面,更能了解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也清楚自己需要一個什麽樣的人。
他是個商人,自然知道怎麽做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許久。
“靳以南。”
“嗯?”
“你去開一檔節目,必定收聽率驚人。”
他有太多的方法讓人輕易折服。
靳以南先是一愣,繼而朗聲笑了出來,仿佛剛才的生氣板臉是她看錯了。
“我只需要一個聽衆就夠了,你說對嗎?”他意味深長地回了她。
陸雙寧覺得自己的專業是白學了,居然說不過他。
折騰了一番,他們總算又回到了沙灘上。
陸雙寧又開始不安分,拍拍靳以南的肩膀嘀咕:“把我放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的。”沙灘上人多,之前拍攝組的人又都見過他們,似乎不太好。
可靳以南是什麽人,哪裏會聽她的,徑自就背着她上了椰林石階,到達公路邊,等了一會兒,司機就開車過來接他們。
回到酒店靳以南就請了醫生過來,經過醫生的仔細檢查,确定陸雙寧只是扭到腳踝,沒有傷到筋骨,已經有些腫起來,需要休養幾天才可能好轉。
這下溫泉是暫時不能泡了,靳以南怕她再摔一次,不過他還是讓人把陸雙寧的行李都搬了過來,理由是現成的,她傷了腳,不方便來回走動。
因為這一個小插曲,說好的去潛水也擱置了,晚上也沒能去別的地方觀光。陸雙寧覺得自己被“看管”了起來,又急又氣又無奈。
陸雙寧剛洗完澡,就有人敲門,除了靳以南也不會有別人,她這次記得看了看沒有失禮的地方,才讓他進來。
靳以南一手拿了個文件夾,另一手托着個托盤,上面有兩杯東西。
他放下文件,把其中一個玻璃杯遞給她。
“什麽來着?”
“蛋黃果楊桃奶昔,熱帶特有的,你試試。”他說着又端起另一個馬克杯,一看顏色就知道是咖啡,他又說,“我怕你無聊,過來陪你。”
這好像不是在跟她商量的口吻吧?
越是相處,陸雙寧越是覺得他真的……想說幾句吧,見他已經坐在沙發上,低着頭認真地翻閱帶來的文件,又不好開口了。
她的工作已經結束,不可能再想對着稿件資料,就打開了電視,為了怕影響他,還開的是靜音,真不知道是誰陪着誰。
不過看他聚精會神的樣子,無怪乎別人會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
除了靳以南翻文件時會有點聲音,房間裏基本是安安靜靜的。等他看完整份合作材料,才放松下來往後靠了靠,揉着脹痛的眉心。
回過神來,才發現他還在陸雙寧的房間。
陸雙寧靠在床頭睡着了,手裏還拿着遙控器,靳以南才意識到她調了靜音,為他看了一晚上啞劇嗎?
他本來真的打算是來陪陪她,聊聊天什麽的,可又有事情急着處理,他一工作起來容易忘乎所以,委屈她了。
不過她能在他跟前毫無戒備地睡着,是太小看自己的魅力,還是高看他的定力?也許他該慶幸她足夠信任自己給予的安全感。
可她這樣安靜地陪着自己,他是開心的。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陸雙寧身邊,把她靠着的墊子拿開,悄悄扶她睡好,再蓋了毯子。陸雙寧累了幾天,這下睡得很沉,他這麽動作都沒把她鬧醒。他摸了摸她的頭發,低頭靜靜地在她的額上印了一個晚安吻。
為了彌補昨天的疏忽,靳以南第二天就帶了陸雙寧坐觀光車游了森林公園,體驗熱帶風情,在高處看海灣的景色跟在平地看很不同,更加瑰麗奪目。
看着遼闊的海天一線,陸雙寧覺得心靜下來了不少。
他們之間的話也不多,似乎都不約而同地忘了昨天的意外,相處融洽。
歸程在即。
靳以南跟陸雙寧坐同一個航班回去,選的是頭等艙,不過到了以後靳以南要直接再轉機去法蘭克福。陸雙寧用手機上網查了查,他至少要當二十個小時的空中飛人。
他本來直接飛去,就不用這麽累的。
“兩個小時才到,要不你睡一會兒吧。”陸雙寧這麽跟他說,頭等艙的環境舒适,他完全可以休息。
靳以南搖搖頭:“我們說說話。”
他突然覺得怎麽時間不夠用,兩天一下子就過去了,也沒達到他預想的進展。
“要想說話什麽時候不可以說呢,身體要緊。”
靳以南開玩笑地說:“是嗎?別等我回來你連我電話都不接了。”說完卻認真地看着她。
陸雙寧被他專注的眼神吓到了,不自在地說:“怎麽會?你、你想太多了。”
得她這句話,靳以南真的乖乖閉了眼休息。
到了以後,陸雙寧是直接出機場,靳以南還要轉國際廳出境,跟他同行的人已經先到并且辦妥了手續。
這趟行程應該很急。
陸雙寧不敢耽誤,很快就跟靳以南道別。
她說了再見,剛轉身,就被他從身後抱住,她完全怔住了,只能感受到他熾熱的體溫和清冽的氣息。
他将她轉回到與自己面對面,把自己的圍巾挂在她的脖子上,圍了兩圈還很長,把緊緊裹住,然後低下頭輕輕地說:“讓老徐送你回去。這裏冷,記得多穿衣服,腳傷更要注意,別走太多路。”
陸雙寧的理智還在游魂,愣愣地“嗯”了一聲回應。
“雙寧。”靳以南低聲喊她,然後又一次把她抱在懷裏,他呼出的熱氣撩撥着她混亂的思緒,薄唇一字一頓道,“不如等我回來以後……我們就正式交往吧。”
☆、12介紹
“快交代,你怎麽晚了兩天回來?還戴着這個回來的?”趙天藍抱着被子坐在了陸雙寧床上,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指着她衣帽架上挂着的男式羊絨圍巾逼供,“我跟你說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一點兒都不許隐瞞地老實交代!”
陸雙寧關了吹風機,順着她的話看了那條圍巾一眼,又移開目光,盡量随意地說:“在那邊恰好遇到靳以南,跟他坐同一趟飛機回來的。”
“靳以南?我的天哪!”趙天藍誇張地叫了一聲,把杯子往床頭櫃一擱,整個人挨到陸雙寧身上,“啧啧,陸小姐,你的文字功底可真好啊,恰好遇到還一起回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哪?中國那麽大,怎麽不見我恰好遇到吳彥祖?”
陸雙寧一下一下梳着半幹的頭發,沒好氣地說:“那又怎麽樣?”
“怎麽樣?當然是八卦進展啊,你們到哪一步了,腳都腫了這麽激烈,有沒有那啥……啊?”趙天藍笑得賊賊的。
“喂,你的想象力這麽豐富,在電臺當個小主播可浪費了,我建議你應該去當娛記才對!”陸雙寧推開她,“離我遠點兒,空調暖氣開了幾度啊,太熱了。”
趙天藍斜斜睨了她一眼:“我看不是我想象力豐富,是有人終于把你的心捂熱了!可喜可賀呀!”
出乎意料的,陸雙寧并沒有反駁。
“嗯,他提出想正式交往。”
“啊?”
“我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趙天藍激動得哇哇叫:“這個問題還要考慮?他都跨了半個中國追着你跑,相當有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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