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五十八
等到夜裏衆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間,寧袖兒才偷偷一人到了司焉的房間外面。司焉并未關窗,一眼就看到了正趴在窗口張望的寧袖兒,他便起了身開門對外面的人道:“有事?”
這句話問得倒并不多餘,因為寧袖兒就算沒事也經常來找司焉,不過這一次她卻是真的有事。支吾了一下,寧袖兒才道:“進屋去說?”
“好。”司焉絲毫不別扭的點了頭,然後回身走進了屋子裏面。寧袖兒很快也跟着走了進來,然後關了門才在司焉的屋子當中坐下,自己擺弄着桌子上面的一個小飾物道:“這個是什麽?”
司焉道:“前兩天出去的時候在街上看到的,就是個玉墜,被打算過兩天送給你的。”
寧袖兒聽罷一怔,盯着那玉墜看了好一會兒才道:“好漂亮。”
“你喜歡便好。”司焉似是不善這方面的言談,見寧袖兒誇了一句,便也不知該說什麽了。寧袖兒笑了笑,又對司焉道:“說到這個,你第一次送我東西也是送玉,而且還是你們國師府的家傳寶玉,我當時聽秀書說起來的時候都被吓到了,還想着你是不是一下子弄錯了才會把那個玉送給我……”
“的确是弄錯了。”司焉平靜的道。
寧袖兒:“……”她覺得司焉至少應該稍微不說得那麽明顯的……
司焉看着寧袖兒,“怎麽了?”
寧袖兒吐了一口氣,搖頭道:“你不會真的不知道那塊玉到底有多重要吧?”
司焉點頭:“後來嬴畫告訴我了我才知道。”
所以這當真是個大大的烏龍,一直到了這個時候寧袖兒才算是明白過來,她扭過了頭去,捏着手裏那塊玉墜悶聲道:“那這塊玉墜呢,你不會也就是随便看看覺得好看就給我了吧?”
司焉問到:“你不喜歡?”
“不是,我喜歡……”寧袖兒垂了眸子,本打算再說幾句,司焉卻忽的道:“本是打算當了別的東西來替你買更好的玉墜的,可是秀書不讓,我便只買了這個,若說是定親的信物,的确是有些草率了。”
寧袖兒聽到這話之後,一下子沒話說了。
隔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聲問到:“定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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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你已經答應我了。”司焉道。
寧袖兒當然知道自己答應了,她還知道自己答應得比什麽都快,就是生怕司焉給後悔了。她睜大了雙眸盯着自己手裏面的玉墜,“你的意思是……”
司焉認真看着寧袖兒道:“婚事我不想草率,但是如今我們在這裏無錢無勢,也就只有我們五個人而已,想來婚事也不會熱鬧到哪裏去,你會不會不滿意?”
“不會不會!”寧袖兒腦子一轉忽的又道,“你已經開始籌備了?!”
司焉理所當然的點頭:“籌備了好幾天了,就等你定下一個良辰吉日了。”
寧袖兒有種事情發展太快自己完全反應不過來的感覺,不過這一次司焉這麽主動倒是讓她震驚不小,她茫然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問了一句:“那……你怎麽都沒有告訴過我?”現在她一下子聽到司焉這麽說,竟有一種自己還沒有清醒的感覺。
“我總不能讓你來籌備。”司焉微微蹙眉,見寧袖兒這幅神色,不禁問道:“你後悔了?”
“當然不後悔……”寧袖兒怕的是司焉後悔才是,她一把抓住那玉墜收到了自己的懷中,“這個東西我已經收下了!你不能搶回去!”她已經打定了主意時時刻刻戴在身上,就算是夜裏有人來搶她也絕對不松手了。
司焉見她的模樣,忽的笑了出來。
不知為何,寧袖兒有種自己被司焉逗了的感覺……不過寧袖兒所了解的司焉一直都是十分正經的,裝着正經的捉弄人這種事情他一定做不出來,他一定不是在故意捉弄自己……
不過也在寧袖兒這樣想着的時候,司焉卻是将頭給別了過去,雙肩微微顫抖了起來。
憋笑憋得還真是辛苦,司焉果然是學壞了,也開始捉弄起人來了。
寧袖兒忽的湊近了司焉,幾乎是用唇重重的撞到了他的臉上,惡狠狠的親了一口道:“這是你捉弄我的懲罰。”
司焉回頭看着寧袖兒,眸子清澈漂亮,寧袖兒甚至還能夠從那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她一怔,然後又沒忍住在他唇上點了一下,放柔了聲音道:“這次是表示高興的意思。”
“我也很高興。”司焉說罷,也用嘴碰了碰寧袖兒的唇。兩人互相看着對方,皆是無言,一直到後來寧袖兒終于忍不住又坐回了自己那邊,趴在桌子面前。司焉則輕咳一聲道:“對了,你還未說你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麽事情。”
“對,我差點忘了。”寧袖兒經司焉這麽一提才算是想了起來,她連忙轉頭對司焉道:“今天來店裏買畫的那個老人……你是不是認識?”
司焉動作微頓,神色也斂了下來:“何出此言?”
“因為你一直盯着他看啊,那樣子就像是他欠了你好多錢一樣,可是那個人為什麽不認識你?”寧袖兒這般又問了一句,最後又想到一事道:“為什麽他硬要說你畫的畫是出自先皇楚修之手?”
“我……”司焉一句話還未出口,寧袖兒當先像是想起來了什麽重要的事情一般,打斷了他道:“我知道了!你當初一直說你不喜歡楚修,其實是騙人的對不對?你一直把他當做崇拜的對象對不對,所以你才連他的字畫都模仿了起來?!”
司焉:“……”
寧袖兒看他的神色,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說對了他在害羞還是自己說錯了他才這樣,所以她很快又平靜了下來,拉着司焉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司焉也沒有要隐瞞寧袖兒的意思,只讓寧袖兒坐下,自己則站了起來,拿過那桌上的茶壺和茶杯,然後開始動作娴熟的沏起了茶來。
司焉又開始倒茶了,從當初八歲的時候認識司焉到現在,寧袖兒只遇到過司焉倒過幾次茶,而這幾次當中,他要麽是生氣了,要麽就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說。
寧袖兒緊緊盯着司焉的神色,确定對方沒有在生氣之後才算是稍稍放了心,這樣看起來,司焉應當只是有話要說而已,可是他究竟是要說什麽話,才做出一副這麽嚴肅的樣子?
就在寧袖兒思考的時候,司焉的一杯茶也沏好了,他端着杯子送到了寧袖兒的面前,低聲道:“很燙,這次記得不要再一口喝下去了。”
“哦。”寧袖兒接過茶杯也不喝了,就捧在手裏面等着聽司焉接下來要說的重要的話。
司焉又是半晌的默然,等得寧袖兒都快以為他就是單純的想喝茶而不是有話要說了,他才終于微微垂了眸子,盯着那茶杯上面扶起來的一層薄霧道:“你猜測得不錯,我的确認識那個人。”
“可是你之前應該從未來過暮州才對,難道是那個人之前來了京城,所以你才見過他?”寧袖兒開始替司焉想原因。
司焉搖頭道:“我這輩子的确沒有到過暮州,這個人也從未去過京城。”
寧袖兒聽得糊塗了起來,連忙道:“這是什麽意思?”
司焉驀然擡了眼,對寧袖兒道:“那個人名字叫做蘇名,是暮州大富之家蘇家的老爺,大約在六七十年前,我跟他經常一起去暮州城最好的酒樓裏面喝酒,我們是朋友。”
“六……六七十年前?”寧袖兒整個人都怔住了。
司焉既然已經将話說了出來,便打算讓人弄個明白,他接着點頭道:“不錯,上輩子。”
寧袖兒還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她睜大了雙眸緊緊盯着司焉,好一會兒才終于發出了聲音來:“你說……上輩子?”
“不錯,我是上輩子死後才到了司焉的身體當中,成為了現在的司焉。”司焉這樣說着,又皺了眉道,“我剛到這個身體當中時,這身體才五歲。”
所以說……
寧袖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對,是非常的不可思議,可是一切又都那麽說得過去……因為她自己也是穿越過來的,穿越過來變成了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兒,擁有了另一種身份,而她一直以為像她這樣的情況只有她一個人……
司焉沒說話,等着寧袖兒反應過來,而寧袖兒沒有讓他失望的的确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她遲疑了一下才将信将疑的問:“那你上輩子叫什麽名字?”
“楚修。”司焉道。
寧袖兒:“……”
司焉道:“我知道這很古怪,只是這樣古怪的事情的确就發生了,事到如今,若你說你也有上輩子的記憶,我也會相信。”
“……”寧袖兒這時候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話語來表達自己此刻翻騰的內心波浪了,她只能尴尬的笑了一聲,然後順口接了一句話道:“真巧,我還真的有上輩子的記憶……”
司焉動作一僵:“……”
。
兩個人湊到一起解釋了半晌總算是才将一切給理清楚了,而等到理清楚了之後,寧袖兒才覺得自己更淩亂了……
司焉微微蹙眉,朝寧袖兒道:“所以你說你是從今後的世界來的?千年之後?”
寧袖兒點了點頭,但她覺得這完全不是重點,最重點的是司焉的身份才對……
她仍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朝司焉問道:“你說你是楚修?”
“不錯。”司焉應道,“我方才說了。”
寧袖兒還是覺得不能相信,于是又确認了一遍:“那個……楚修?”
司焉道:“應該是你想的那個。”
“所以你是先皇?!你是當今皇上的哥哥,晉王的親生父親,楚佑的爺爺!”寧袖兒滿臉的不可思議,緊緊地盯着司焉的臉看。說實話,在聽了關于許多楚修的神話,不對,是傳奇故事之後,寧袖兒對楚修也已經隐隐生出了一種膜拜的感覺來,認為這個人當真是個讓所有人都仰視的英雄,也為楚修的英年早逝而嘆息不已。
然而就在片刻之前,司焉卻告訴她,他就是楚修,他就是那個……英年早逝讓人嘆惋的英雄人物……
寧袖兒覺得這簡直比之做夢還要做夢。
司焉微微蹙眉,認真的道:“若是當真計較起來,你說得一點不錯。”楚佑的确該叫他一聲爺爺才是。
寧袖兒瞪大了眼睛。
不管司焉看起來有多認真,現在說話的表情看起來有多靠譜,寧袖兒還是覺得這個真相實在是太荒唐了……自己一直以來所喜歡的人,其實身體裏面一直裝着另一個人的靈魂,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被所有人都尊敬的先皇大人他老人家……
他老人家……
寧袖兒一下子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臉色突然之間變得更加精彩紛呈了。
他老人家,當初還是個八歲小孩兒的時候,她還曾經無數次開導過人家,把他當成真正的八歲小孩子來教……
“竟然是這樣……”寧袖兒捂住了臉,突然覺得沒臉見司焉了。
司焉倒是沒有想到這些,只是認真了神色對寧袖兒問到:“我對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我這輩子是司焉,但我也是楚修,我們要成親了,我不想隐瞞你。”
寧袖兒被司焉捉住了手腕,然後兩手慢慢下滑,終于将那被捂住的眼睛給露了出來,她有些遲疑的看着司焉,低聲問道:“你告訴我這些,就是因為這個?”
“不然會是如何?”司焉挑眉。
寧袖兒悶聲哼哼了一下,随即才道:“那你會不會怪我一直隐瞞你?”
司焉看起來并沒有生氣的模樣,他只是很認真的搖頭道:“在我看來你一直都未曾隐瞞過我。”
寧袖兒:“……”所以是她瞞沒瞞都是一個樣子麽……
不管怎麽說,寧袖兒和司焉總算是将這個事情給說清楚了,但是一旦說清楚了,想到從前的事情,問題便又更多了起來,寧袖兒還沒有忘記自己曾經在北陵塔當中對先皇的遺體做過的事情,也沒有忘記當時司焉的臉色。這麽多年來,這樁事情總算是叫她清楚了前因後果,不過這事情一旦細想,卻又讓她有點沒臉見司焉了……
只是寧袖兒最想問的都不是這些,她知道對于楚修來說,最為重要的是什麽東西。
楚修拼了半生打下江山,卻是在終于安定下來之後病逝,這是楚修此生最大的遺憾,她本是為楚修所惋惜的,但是如今楚修卻還活着,只是以另一種身份活着,那麽活下來的楚修,對這江山,又是如何态度?
像是知道了寧袖兒的顧慮一般,司焉低聲道:“當初楚修不是病死的,他是被人所毒殺的。”
寧袖兒微微一怔,随即道:“這究竟是……”
“緋玉對我下了毒,而楚肅也趁我毒發親手殺了我,當初我意識迷糊并沒能夠判斷出來,這些真相都是後來我利用司焉的身份查出來的。”司焉将這些事情都告訴了寧袖兒,寧袖兒一怔之下才道:“所以當初你一定要進北陵塔,其實也是……”
“不錯,我只是想去看看那屍體究竟有什麽問題。”司焉點頭道。
寧袖兒神色微變,又問:“那今後你打算如何?”
“不如何。”司焉搖頭,看起來十分平靜,“我已經與你離開京城了,我現在既不是楚修也不是國師,我只是司焉,京城的事情我現在管不了,但将來總會管的。”
寧袖兒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她問:“你将來會回京城去?”
司焉道:“或許會回去,但現在我還在等一個時機。”這個時機便在楚佑的身上。
而自從知道了司焉就是楚佑之後,寧袖兒便一下子變得奇怪了起來,這讓不明真相的其餘群衆覺得十分古怪。比如說衆人在店裏面休息的時候,秀書和嬴畫無聊了就會開始講起來隔壁曾經住過的那位先皇大人的傳奇經歷,而每次這個時候寧袖兒就會用十分怪異的神情去盯着司焉,想看看他究竟是個什麽表情,不過司焉什麽表情都沒有,因為他早就已經聽別人議論自己的前生議論習慣了。
等到嬴畫和秀書因為先皇的某個問題而有了争執的時候,寧袖兒就會幽幽地說一句話道:“你們不如問問司焉好了。”
于是兩人又将目光落到了司焉的身上,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寧袖兒會讓他們問司焉,但秀書還是問了出來:“司焉,我記得當年先皇的一手劍法很是厲害,但嬴畫卻說先皇最厲害的功夫是箭術,你說說他究竟最擅長什麽?”
司焉默默将目光從手裏的書冊上面移開,只說了一句:“楚修不喜歡射箭,最擅長的當然是劍法。”
雖然不知道司焉是怎麽知道答案的,但是這個問題被司焉很完美的解決了,于是第二天嬴畫和秀書又因為楚修的問題而煩惱了起來,于是很快他們又沖到了司焉的面前問道:“司焉,你說楚修上輩子究竟喜歡過多少女人?嬴畫說是四個,我說至少不下十個。”
司焉:“……”
那邊寧袖兒聽到了這個問題,立刻也湊了過來,表情看起來極為關心這個問題,但卻極力做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來,司焉看着她的神情,不禁微微勾起了唇角,他道:“沒有,楚修上輩子沒有喜歡的人,取了一個名門女子也只是為了生下子嗣而已。”事實上說到這個司焉才當真是有些愣了,上輩子他一門心思只将目光落在了整個天下,卻是忽視了許多東西,甚至連正常人所擁有的東西都沒有,等到死的時候,或是說,等到死了之後,他才發覺自己當初的目光亦是太過狹隘。
而又過了幾天,那位叫做蘇名的老者就又到了司焉他們的字畫店當中,寧袖兒見了他,連忙笑着招呼,但蘇名卻是微微皺了眉,只對寧袖兒問到:“那天那個畫畫的小夥子呢?”
寧袖兒明白他說的是司焉,便應道:“他在裏面休息,我去叫他出來?”想着司焉看了老朋友肯定會心情好上不少,寧袖兒便進屋去将司焉給叫了出來,司焉亦是很快就到了店裏,見了蘇名才問了他這趟來的目的。誰知蘇名卻是緊緊盯住了司焉,對他道:“那日那幅畫我回去仔細琢磨過了,那當真是你畫的?”
司焉點了頭。
蘇名又道:“那你再畫一幅給我可好?”他指了指一旁的筆墨紙硯,沉了聲音道:“現在就畫,我就在這裏看你畫給我看。”
司焉微微皺眉,并沒有打算答應他的話,但他卻是十分執拗,并說是司焉不肯畫他便不肯離開了,寧袖兒無奈之下只能朝司焉看去,司焉終究也是坳不過他,只得提起了筆随便畫了起來。
老者看着司焉的話,越看越是緊緊皺起了眉,幾乎将全副心神都落在了畫上面,寧袖兒也跟着看司焉畫畫,但她如今已經知曉了真相,自是比誰都明白司焉的心思,她猶豫了一會兒便開始同蘇名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老先生,你對先皇的畫作這般熟悉,你當初與他是不是關系十分要好?”
“那當然。”蘇名說起了這件事情,不禁挑起了眉道,“你去那街上問問那些老人,誰不知道當初我蘇名和先皇楚修乃是這暮州城當中的小霸王?”
暮州城小霸王……當真是一個十分形象的名字。
寧袖兒有些震驚的看着司焉,司焉面色不改,手上卻是一動,險些将那畫紙戳出個洞來,紙上面也被弄出了一個墨團來。司焉默然無言的去收拾,收拾不掉便幹脆換了張紙開始重新畫,那邊寧袖兒卻是對蘇名說的話感了興趣,連忙接着問道:“你們為什麽會被稱作暮州城小霸王?”
蘇名撫着胡須笑道:“那個時候我們才十二三歲,就是兩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子,說起來我們會有這個稱呼,倒還是多虧了楚修那小子。他鬼點子多,這暮州城裏面就我與他關系好,他就整天拉着我跟他一起玩,裝鬼吓人,偷別人家的新娘子出來藏在房頂上,在別人的大門前鑿洞,什麽事情都做過,時間久了別人就這麽叫我們了。”他說到興起,不禁揚了眉梢,好一會兒才嘆道:“那時候都渾,誰也想不到後來自己會成一個什麽樣的人,我沒想到我會成了蘇家的主子,當個生意人當了這麽多年,楚修他……他也肯定想不到自己會成為這天下的主子,更想不到自己會死得那麽早……”
蘇名撚了兩根胡須在手,講到這裏忽的一皺眉道:“照我說啊,楚修那個歲數就走了,多半也跟他年輕那會兒不檢點有關系。”
寧袖兒:“……”這天下間敢這麽說的,怕是也只有這位跟楚修一起長大的蘇名蘇老爺了。
她聽到這裏,不禁忍了笑往司焉看了一眼,司焉這時候幹脆已經把筆給放了下來,不畫了。蘇名見此情形便豎了眉道:“小子,你怎麽不畫了?”
司焉聲音異常清冷:“旁邊有人說話,畫不下去。”
這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叫蘇名閉嘴。蘇名聽他這樣一說,本是想要發怒,但是又看他手底下的畫紙,終于也妥協了下來,擺了擺手道:“成,成,你畫,你畫,你快些将這畫畫好,我還得帶回去給人看看。”寧袖兒本以為蘇名就這樣不說了,一下子還覺得有些惋惜起來,像剛剛這麽聽聽中二時期的司焉做的事情,其實感覺還是十分有意思的。
二就在寧袖兒這樣惋惜的時候,沒想到蘇名很快又轉了頭對她道:“小姑娘,跟我出去,我們去外面說,我再跟你說說當年楚修為了三兩銀子拿着一把木劍大鬧青樓的事兒。”蘇名看起來已經說上瘾了,這時候竟主動的拉着寧袖兒又說了起來。
而作為聽衆的寧袖兒聽他說了這話則更加的高興了:“好好好。”沒想到司焉竟還有這樣神奇的往事,寧袖兒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司焉那被自己錯過的童年,再也沒有比聽蘇名說這些故事更有意思的事情了。
司焉獨自站在房中,看着慢慢往外走去的兩個人,神色顯得越發……幽怨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揭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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