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五十九
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從那一天起,那位蘇家老爺子就有了天天跑到司焉店裏面來逛的習慣,且一逛就是大半天,還拉着寧袖兒小聲的不知道究竟在說什麽。
而每當他們兩個在說話的時候,司焉就會在旁邊做各種各樣的事情,然後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來打斷二人的交談。
“你不知道,當初楚修可是一個人沖到了那家人的院子裏面,結果你猜怎麽樣了?”蘇名大笑一聲,說到最關鍵的地方卻賣了關子不再繼續說下去了。寧袖兒聽到這裏當然等不下去,連忙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他沒惹出什麽禍事來吧?”
蘇名輕輕咳了一聲,臉上還帶着笑意,正打算開口說出來,卻突然聽到旁邊發出了重重的一聲。
寧袖兒和蘇名同時朝着那邊聲音發出來的方向看了過去,正好看到司焉面前擺了一堆的書,而他正做出一副整理書籍的模樣。剛剛那一聲重響,應當就是他将那堆書扔到身前所發出來的。
蘇名皺了眉,連連搖頭道:“年輕人,你急躁什麽?脾氣那麽差,将來怎麽成大事?”
司焉淡淡道:“你們聊了一個上午了。”
“我知道。”蘇名絲毫沒将司焉的話當回事,接着又轉了頭對寧袖兒道:“結果啊,那裏面根本就不是什麽打家劫舍的賊人,就是老人在教訓家裏面的小孩兒而已,楚修就這麽沖進去,本打算除暴安良,卻是沒想到被人家給打包丢了出來!”
“哈哈哈哈。”寧袖兒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是笑到了一半又覺得後背一涼,于是連忙朝着司焉給看了過去,便見司焉神色看似平靜,但卻一手捏着書本,已是是将那書冊都已經擰得不成形狀了。
寧袖兒連忙咳了一聲,碰了碰蘇名道:“那……我們再說說別的故事?”
蘇名笑意微減,這時候也注意到了司焉的表情,他撇了撇嘴道:“你不用管那個年輕人,我們說我們的,他愛聽不聽,我們說的是楚修又不是他。”
真是不巧,司焉還真就是楚修。
寧袖兒本是十分想繼續聽下去,但若是再聽下去司焉恐怕就更幽怨了,她總覺得現在司焉的身前三尺幾乎都要陰郁得長出青苔來了。
好在那蘇老爺子又說了沒幾句話就遇見蘇家的人來了,他聽下人說了幾句話,這才有些不高興的對寧袖兒道:“我有點事情得回去了,過兩天我再來。”
“慢走。”說這話的倒不是寧袖兒,而是一旁的司焉。
蘇名多看了司焉一眼,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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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蘇老爺子離開之後,寧袖兒才小心翼翼到了司焉的面前來。
“司焉。”寧袖兒笑了起來,動作很小心的拉住了司焉的袖擺。
司焉低頭看着寧袖兒在扯着自己的袖擺晃蕩的手,低聲道:“怎麽了?”
“你是不是在生氣?”寧袖兒又問了一句。
司焉搖頭:“沒有。”
寧袖兒聽到他這話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氣,連忙道:“那就好。”事實上若說司焉不生氣那是假的,但是他這個人有個習慣就是,即使生氣了也絕對不會說出來,所以寧袖兒接着又道:“那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生氣了對不對?”
“對。”司焉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答應道。
于是寧袖兒問:“那你能不能告訴我,蘇老爺剛剛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司焉:“……”
司焉于是開始安靜的收拾自己面前的一堆東西,不再開口。寧袖兒就跟在司焉的身旁,然後開始出手幫他,畢竟調戲司焉也調戲了這麽久了,寧袖兒也知道繼續調戲下去難保不會将司焉給調戲得炸毛了,于是便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兩個人收拾了一會兒,嬴畫和秀書也一前一後回到了店裏面,兩人手裏面拎着一些東西,應當是在集市上面買的,寧袖兒很快問道:“你們一早去哪裏了?”
秀書道:“今天天氣不錯出去購置了些東西,都是司焉一開始說好的,不過還沒有買完,下午還得去。”
“什麽東西?”寧袖兒有些好奇,便湊過去想要看,但秀書卻一把揪住了那東西不讓寧袖兒看清楚,寧袖兒無奈之下只得朝着嬴畫看過去。嬴畫這次沒有幫寧袖兒,她只是低笑了一聲,對寧袖兒道:“你們應當餓了吧,袖兒跟我一起去弄些吃的?”幾個人一起到了暮州來住下,沒有人做飯自然是不行,但是這裏沒有一個是做飯的料,所以在鍛煉了許久之後,嬴畫總算是練成了一門做飯的技能,而寧袖兒跟着學了一段時間,也算是能夠打個下手了。
“好。”聽嬴畫說這話,寧袖兒也點了頭,接着與嬴畫一起往那邊廚房走去,開始準備今日的飯菜。
而等到嬴畫和寧袖兒離開之後,司焉才對秀書道:“我讓你找的人找得怎麽樣了?”
“人找到了,東西也都送過去了,他們說應該要過十天去才能夠準備好。”秀書笑意挂在臉上,他拿着扇子扇道,“沒有想到你會想得如此周到,那家店不錯,做出來的喜服肯定十分漂亮。”
司焉倒是沒有多說,只是有問了秀書道:“其他呢,準備得怎麽樣了?”
“一樣不差。”秀書點了頭,司焉要他準備的,不過都是些成親要用的東西而已。
“等一會兒吃過飯我與你一同去看看。”司焉道。
“嗯。”秀書應了一聲,兩人一同回了院子。
吃過飯之後,司焉與秀書果真就出了院子,朝着那繁華鬧市而去,兩個人一路走着,走了好一會兒,司焉才看着街邊的行人,忽的對秀書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我?”
秀書被司焉這話弄得一怔,接着苦笑了一會兒才道:“能有什麽事情?”
司焉道:“楚佑的事情,晉王的事情。”
秀書笑意更加勉強了起來。
司焉擡眸去看秀書,兩人對視了片刻,秀書終于無奈的搖了頭道:“你說得不錯,我的确有事情沒有告訴你。京城當中出了大事,晉王終于動手了,而小王爺的人馬也已經到了京城當中,如今與太子那方相持不下。”
遲疑片刻,秀書又接着道:“可是小王爺的情況很不利,若是繼續這樣,他贏不了。”
秀書說的情況,司焉自然是明白,他非但明白,且是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說到底,這一切的前因後果,事實上都還在他的身上。司焉默然片刻,忽的又道:“楚佑沒有聯系我們?”
秀書愣了一下,想來是沒弄明白楚佑為什麽會聯系他們,“沒有。”
司焉蹙眉,又接着道:“走吧,這件事情暫且不要同其他人說。”他們一行人一共就五個,其他人當然指的是寧袖兒他們等人。秀書聽罷點了頭,也沒有打算将這些事情給說出去。
兩人很快到了一處店裏,司焉和秀書看了還未完工的喜服,兩人又去買了些紅紙紅燭,這才回到了書畫店當中。
只是叫人沒有想到的是,兩人回去的時候,已經有另一個人在店裏面等着他們了。
等在店中的是一個穿着灰布衣服的男子,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但一頭的黑發卻是掉了大半,看起來有些狼狽。他原本就等在店中,寧袖兒廉貞和嬴畫都在他旁邊坐着,這時候看到司焉和秀書走了進來,幾人連忙便站了起來。
秀書臉上的笑意又更苦了幾分,司焉則面無表情的看了那人一眼,又看了看衆人,這才對那個人道:“你是?”
“國師大人!”那個男子一見司焉,當即便跪了下來,随即對司焉道:“我叫張春,是小王爺派我來找您的!”
“我知道了。”司焉看來一點也沒有驚訝的意思,只是微微皺了眉,似乎不大情願見到這人。
那名叫張春的人也看出了司焉的神色,他連忙道:“國師大人,小王爺這次讓我來找您,其實是有事相求。”
司焉早已料到了他會說這句話,所以在聽到那人開口之後,他立即便搖了頭道:“你回去吧,我現在已經不是國師了,我幫不了你什麽。”
“國師大人,你可以,這件事情非讓你們幫忙不可,小王爺現在已經……”張春說到這裏,幹脆又在司焉的面前磕起了頭來,一下一下動作極重,沒磕幾下頭皮就破了,鮮血便順着臉頰流了下來,看來十分凄慘。
寧袖兒這時候也看不下去了,便到了司焉的面前,低聲道:“你先聽聽他要你幫什麽忙好嗎?”
司焉看了看寧袖兒,終于輕輕點了頭:“好。”
張春聞言,連忙道:“國師大人,小王爺說,他想要從你這裏借幾個人。”
司焉挑了眉,沒說話。
見此情形,張春連忙接着道:“小王爺想借秀書兄弟,嬴畫姑娘,廉貞姑娘……還有寧袖兒寧姑娘。”
司焉的面色微沉,不過瞥了那人一眼,那人便不敢再開口了。
而聽到張春所說的話,寧袖兒等人也不由一怔。楚佑這借人,根本就是要借走司焉身旁所有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_(:з」∠)_從今天開始又是日更三千啦……
然後是不快點成親果然是會夜長夢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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