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11-2

宮裏的人都傳着皇上盛寵李貴妃,連日都進了李貴妃的寝室,直到吃完了早膳才離去。

這日,趙光義經過禦醫堂,他就想遠遠的看看元虤,這一個月來,他只讓元虤進書房不上十日,就怕元虤受了流言蜚語所傷。

「我說元太醫,皇上近日都上盛雨宮這事,你可知曉。」一位太醫嘲諷地說着。

元虤不作聲,繼續磨着藥粉。

「林太醫,莫要如此,咱們元太醫現下心情怕是不好受。」又是嘲諷的口氣,完全聽不出任何關懷。

「也是,我們元太醫年紀輕輕,便進了禦醫堂,想來也是…」那被喚作林太醫和另一個太醫對看一眼,壞心地一笑。

「你可不能這般說話,那龍榻也不是誰都能進,也要有元太醫這般姿色才能…」

話還沒說完,元虤便轉身離去,走出藥房,他好笑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藥缽,随地而坐,平日還有田太醫幫着他,今日田太醫出宮選藥材去,他便得自己承受。

深深嘆了口氣,元虤看向天空,伸手張開手掌,似乎這樣做他就能得救了,一瞬間他想着離開,眼神充滿對外面的渴望,宮裏的氣氛壓着他喘不過氣。

趙光義走向元虤,走沒幾步便又瞧見一旁的宮女經過元虤身旁,雖沒說話,眼神卻充滿嘲諷與鄙視。出了那庭院還隐約聽見她們嘲笑着說:「那便是那男寵元太醫」、「真令人不齒」、「好好的太醫不做,卻想着勾引皇上」

趙光義聽見這話,臉上一沉,那趙醒趕緊走向前去:「妳們不做事在這兒嚼舌根,讨罰呢! 」

「趙內官! 」那群奴婢趕緊跪下認錯。

趙光義聲音不是甚好,低喊着趙醒,那些奴婢吓得發抖,怎地就被皇上給聽見了。

趙醒原以為皇上會重罰宮女,豈料趙光義只是轉身離去,不做任何懲罰,趙醒看着趙光義的背影,心下有的感觸,他待在皇上身邊也有些時日,自然是知曉皇上所愛,皇上所慮。

這日,趙光義召了元虤入書殿,元虤依舊乖巧地磨着墨,磨完了便在一旁看書,也不擾。

待趙光義批完奏章,便見着他睡在椅子上,輕手輕腳地将他抱起,放上龍床,親了他的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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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完了?」元虤也沒張眼,還帶點倦意。

「嗯…這就來陪陪你。」躺在身側,讓他依偎在自己懷中。

元虤張眼擡頭看了看趙光義,摸着他的臉,畫着他的輪廓,輕輕親了下趙光義的唇:「我待會兒就回別院。」靠在趙光義的胸膛上,聽着心跳聲。

「虎兒…是我讓你…」

元虤并未讓他說下去,吻上他的唇,主動地拖着他的衣服:「我說了,我心甘情願。」若是連趙光義都為他傷心,他還有什麽自尊可言。翻身壓上趙光義,跨坐在他身上,雙手撐在他身側,看着他的眼睛。

看着元虤的眼,趙光義想着以往元虤所說的心甘情願,他惱着自己,口口聲聲說愛他的自己,都沒發現元虤的成全與配合。

倆人動情的身體,交織的汗水,趙光義進入元虤的那一刻,他看着元虤,用鼻尖摩擦着元虤的臉,元虤一愣,察覺趙光義的心情變化,張眼與他對視,看着趙光義的不舍與痛苦,元虤心裏一疼,還上他的頸。

在他耳邊說:「我沒事。」這樣就夠了,元虤說服自己。

趙光義将他壓在身下,閉上雙眼,感受自己在元虤體內,再将自己更挺入元虤穴內:「你怎麽可能沒事…」緊抱着他。

長發纏繞,剪不斷的思緒,理不清的情意,趙光義不懂,元虤也無法理清,他倆怎會變得如此痛苦,交合的軀體,已無法填滿內心的不安與心疼。

趙光義看着遠走的轎子,元虤不願留在宮裏,他清楚着,盡管心疼他的疲憊,還是讓元虤回去別院,現在的他,愛他便成元虤的負擔,遠離他,卻讓元虤真的成為…成為宮裏人嘲笑的對象,趙光義無法像以往任性地留住他,只能放手成全他。

這晚趙光義胡亂做着夢,腦海裏一直出現元虤問着他:「炅兒…若我…要你和我一起離開呢?」他的眼神清晰地出現在趙光義腦海,震得趙光義驚醒。

這才發現趙醒在門外急促地敲着門:「皇上!皇上! 」

「進來。」揉揉眉心,坐在床榻上。

「不好了!皇上! 」趙醒跪在地上,一臉驚慌失措。

「何事?」看着趙醒。

「那…那元公子被尹尚書挾持在西城門外! 」慌張的語調,趙醒已準備好承受皇上的怒意。

果真,趙光義從床上站起,臉上充滿怒意:「該死! 」

「昨兒個,臣确實送元太醫出宮了,可沒想到…那尹尚書竟如此大膽,在途中殺了禁衛,将人擄去。」戰戰競競。

随手套上衣服,怒意不減:「備馬! 」

趙醒趕緊令人備馬,帶上禁衛,想了想還派人通知陸大人和李大人。

趙光義心急如焚,抽着馬鞭,不過半時辰便見到尹尚書霸據西城門,将元虤綁在城門上的廊柱上。

趙光義手上一緊,心中的怒意再見到元虤的一剎那,又更憤怒。

「各位,看看啊!這便是我大宋的好皇帝! 」尹尚書在城上大喊,諷刺地笑着:「為了一位男寵,親自出征的好皇上!哈哈哈哈…」

百姓們雖被撤離,卻還是聽得見聲喊,都紛紛看了皇上一眼。

「尹尚書,你如此大膽,擄我大宋禦醫要挾朕,是何用意! 」一旁的禁衛将士馬悟可大喊。

「也沒有什麽用意,就想…」擡手一揮,便令人大開城門,一群羌族士兵沖進城門。

禁衛将士馬悟可大喊:「殺! 」

元虤在城門上大喊:「保護皇上! 」

奈何那馬悟可早已下令攻擊,嘶喊聲蓋過他的聲音,只有趙光義,盯着他的趙光義,清楚地聽見他的大喊,心裏一緊。

趙光義緊盯着元虤,見到尹尚書令人為他松綁,欲帶他離去,趙光義心下一急,抽上馬鞭沖往城門。

揮着寶劍,看見尹尚書将人扛上馬匹,策馬奔離,随後陸平紳帶着大批士兵,緊跟皇上奔去。尹尚書邊喊着命令,令人射殺趙光義,趙光義閃躲着飛箭,緊緊跟随。

趙光義一個跳馬,随手拾起地上飛箭,雙臂一擲,那箭頭直狠狠地涉入尹尚書馬匹的後腿,馬兒受到驚吓,胡亂跳着,震下尹尚書與元虤。

尹尚書趕緊持刀架在元虤,喊道:「趙光義!你就忍心讓你的男寵死在我刀下! 」

「尹尚書,你說錯了兩件事。」趙光義惱怒着直直逼近。

尹尚書後退了幾步,踉跄一下,都不小心劃上了元虤的耳,刀口極深,鮮血直流,尹尚書手有些發顫,趕緊站好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趙光義甚為惱怒,身後陸平紳已趕到,與羌族及尹尚書黨羽厮殺,他繼續走向尹尚書,憤怒地道:「一、他不是男寵,二、我絕不會讓他死。」

尹尚書見了情況不對,推開元虤便想逃跑,他這一跑,便被大宋箭手射得正着,趙光義趕緊扶上被推倒的元虤,那羌族統領見了尹尚書已倒地,作戰失敗,便想來個玉石俱焚,向元虤射出飛箭,趙光義一驚将他護在身下,反被元虤拉開,箭擦過趙光義手臂。

「炅! 」緊張地查看趙光義的傷勢,好險沒淬毒,用撕下衣布為趙光義綁好傷口。

趙光義抱着他:「還好你沒事! 」

元虤一愣,推開他:「你是皇上了,就這樣奔出來就我,太過魯莽。」嘴上雖念着,卻也心疼地看着趙光義,眉頭微微皺起。

趙光義欲拉他一同起身,轉身要離去時,忽地被元虤推開,那尹尚書撐着身子向前刺上一刀,這一刀刺上元虤的手臂,元虤雙手一推,那尹尚書向後一步,便被箭手萬箭穿心。

趙光義扶着元虤,元虤的傷比他嚴重數倍,傷口深可見骨,就劃在之前為他當肉墊時劃破的那傷口上。

「虎兒…」他心痛地撕下自己的衣布,綁好他的傷口,一把攬過他,欲同乘一匹馬回宮。

元虤臉色慘白,對趙光義說:「炅…放開我…。」

他無法再撐着,他無法坐在皇上懷裏,若無其事地進宮,元虤臉透着無助,他的自尊被摧毀的一點也不剩。

元虤和趙光義拉開一些距離,無法正視眼前的士兵。

趙光義停下,看着元虤,他不懂他倆為何被逼上如此境地,懷裏還有着元虤的體溫,胸前還染上一些元虤的血。

看着他欲哭的眼神,趙光義心痛,某些情感被摧毀着,元虤的自尊完全垮了,他清楚知道元虤撐不下去了,他也清楚知道他正失去着元虤…

元虤走向後頭,對陸平紳說:「陸大人,可否載在下到褚莊。」

陸平紳并沒有請示皇上,二話不說,拉上元虤載他往褚莊去。

趙光義和坐在陸平紳身後的元虤對看一眼,在快馬奔去的一瞬,趙光義見到了元虤眼中的悲傷、無助與…自尊被摧毀的絕望。

「元大人,還好嗎?」元大人眼底的無助,陸平紳看得真切。

元虤安靜了一會兒,便道:「陸大人…可以載我到東城市集嗎?」

「可你的手…」他第一次聽見元虤如此脆弱地哀求,想了想便轉向奔往東城。

到了東城門市集,市集上的小販紛紛問着元虤的傷勢,感情好得像一家人,這讓陸平紳有些吃驚,卻也伴着元虤進入市集。

元虤走至汪大叔攤子前,笑得虛弱:「大叔,」

「唉唷!元大人,你這是怎麽回事! 」趕緊拉上自個兒的板凳,讓他坐下,看了一眼陸平紳:「你是…?」揮了揮手,又道:「算了!我說元大人你怎麽傷成這樣! 」自顧自地拿出向大娘的黑藥膏,為元虤抹上。

元虤見了向大娘的黑藥膏,有着一絲哽咽:「大叔,可否幫我拿這項鏈給韓隐。」拉起汪大叔的手,放上虎牙項鏈。

汪大叔一見,心疼地說:「好。」

聊了幾句,汪大叔又遞上黑藥膏給元虤,便催着他回家休息,別礙着他做生意。陸平紳見此人如此不客氣,又見元虤搖頭笑了笑,滿臉疑問。

「汪大叔是好人,他見我受傷,便不想讓我費神,才如此待我。」元虤心情平複下來,靜靜地說。

「韓隐?他是…?」總有種元大人要離開的感覺。

「救我之人。」露出苦笑,沒有說明韓隐是誰。

陸平紳一愣,嘆了口氣:「那便好。」不再多說,這些日子,元大人應該也受夠了。

元虤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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