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萬冊福地就是畫天峰下的十二福地之一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會兒,眼見季禾這邊沒什麽事兒了,還對新得手的幾樣法器頗有些興致盎然,賀瀾就打算離開:“那我就先回去了。”
季禾點點頭,也沒打算留人。
他現在對寒冰刺的興趣可比對賀瀾的興趣大多了!
“真人!宗主有請!”賀瀾剛站起身,還沒走,忽聽殿外素璇的聲音遙遙傳來,一時有些訝異。
他頓住了腳步,季禾也猛地擡頭看向殿外。
沒一會兒,一襲象牙白的飄逸長衫就出現在二人的視野內。
季禾伸手扶額,不由覺得驚奇。
怎麽又是南山!
素璇帶南山進了殿,矮身行了個禮後就退下了,一時殿中只剩季禾、賀瀾和南山三人。
“何事?”季禾擡手飲茶,神色淡淡,動作優雅,一派的名士風流,。
南山笑容和煦,猶如春風:“師叔,師尊有事相商,還望師叔莫耽誤時間。”
一旁的賀瀾忽然眉心擰了擰。
他怎麽覺得南山這會兒笑得挺……勉強的?
季禾無所察覺,只是皺了皺眉:“集英有說是什麽事嗎?”
照理說……他既然是個冒牌貨,集英也知道他什麽都不會,應該不會找他商量事兒吧?
他好想知道是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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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關重大,南山不敢透露,還望師叔體諒。”南山微微一笑。
诶嘛……還搞這麽玄玄乎乎的?
季禾放下手中茶盞,站起身就往殿外走,邊走邊說:“既然不說,本座去了便知。賀瀾,你同本座一道去。”
賀瀾應了一聲,趕忙跟上季禾。
賀瀾當然得跟着。他已是元嬰期修為,可以直接禦氣,帶季禾一起去流雲峰,南山便不能與他們二人同行,季禾自然也就少了一□□份暴露的可能。
待南山追出殿外,眼中已經只剩下二人禦氣飛遠了的渺小背影了。
“浮薇……”南山微微垂下眼,側臉一派寧和,唇角卻微不可察地抿了起來。
……
流雲宮外。
集英真人一襲玄色廣袖長袍,緩步迎向宮外的數十人,拱手問候:“瑤華副島主今日來此,我流岚宗上下甚是欣喜啊,諸位裏面請!”
遠在東海之濱的蓬萊島,雖是雲荒大陸人界中的三大修仙宗門之一,但向來以不涉門派之争為行事準則,蓬萊島與流岚宗各自門下的弟子雖然有彼此交好的,但大都是私底下的情誼。今天來流岚宗拜會的,卻是蓬萊島上的二把手,在整個修仙界也頗為出名的蓬萊島上的副島主,瑤華,一個元嬰後期的女修士。
雙方進了流雲宮外宮專門用來待客的大殿,彼此客客氣氣地說了幾句話後,瑤華副島主擡手喝了口茶,笑了笑說起話來:“此次打擾,甚是冒昧,還好流岚宗高義,并未怪罪,我蓬萊島諸人頗感此情。只是,這茶都喝過一巡了,浮薇真人何時能到呢?”
集英真人略略凝眸,笑得客氣疏離:“瑤華副島主既有因由來我流岚宗,那便拿出誠意可好?不過一時半刻的,多等等罷!”
瑤華被集英的話一噎,咬了咬牙,暗自提醒自己大事為重,這才把心口的火氣壓了下去。
“浮薇真人到——”二人正彼此交鋒,卻聽守門弟子的唱喏一聲接一聲地傳了過來,待話音落下,殿內諸人便看到了一道緩步行來的挺秀身影。
微風吹起了那人身上素色的鲛绡廣袖長袍,紛飛如蝶,光影交錯間本就瑩潤白皙的膚色上籠罩着淡淡的陰影,卻顯得本就極為俊秀的眉目間多了幾分朦胧的美感,步履從容,身形翩然,端的是山中高士世外仙人的冷傲風流。
蓬萊島諸人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幾分驚豔。
當真是浮薇真人!
瑤華面上的不滿神色收了起來,笑吟吟道:“一晃數十年未見,浮薇真人風采依舊,瑤華一見,心向往之啊!”
季禾恍若未聞,走到集英身邊的一把寬大座椅旁坐下,賀瀾低眉斂目,跟在他身後站定。
季禾與集英彼此交換了個眼神,集英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哦,看來這逼裝得很到位很漂亮嘛!季禾彎了彎嘴角,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既然我師叔都已經來了,瑤華副島主,可否将您的來意說明了呢?”既醉站在集英真人的身後,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不疾不徐地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盞。
瑤華方才對浮薇真人的恭維仿佛被流岚宗衆人跳過了,她也不在意,此刻面上的神色卻是舒緩平和的,她定了定神,看向季禾:“浮薇真人如今也有四百多歲了,修仙路途漫漫,浮薇真人可有過尋一道侶,舉案齊眉的想法?”
季禾眉峰一跳。
靠!這是來說媒的?還是……自薦枕席?
他扭頭看向集英,集英面無表情,示意他繼續聽。
站在季禾身後的賀瀾饒有興致地看了看瑤華,眉角上的紅痣變得耀眼了幾分。
“我蓬萊島雖遠在東海之濱,但并非蠻夷之地。浮薇真人數十年前曾偶然間造訪我蓬萊島,想來如今尚有幾分印象?”瑤華依舊笑眯眯的。
季禾不說是也不說不是,按浮薇一貫的冷豔高貴範兒來,眯着眼淡淡地看着她。
瑤華毫不氣餒,喝了口茶,繼續說:“雲荒大陸人界修仙宗門中,最負盛名者,當數雁行門,流岚宗和我蓬萊島,但魔道之中,枯骨門,萬惡盟發展極快,隐有扛鼎之勢,而且前不久,三百年前身死的沅陵老鬼重生,奪舍歸來,任何一個動靜都有可能動搖如今雲荒大陸和平穩定的大好局面。”
季禾回頭看了賀瀾一眼,眼中明明白白地寫着“這關我們什麽事”,賀瀾不由失笑,想起現下的場合又趕忙斂了唇角笑意,擡眼示意季禾,讓瑤華說完。
“我蓬萊島雖不涉世事,但雲荒大陸的生死存亡與我蓬萊島息息相關,萬不能置之不理。瑤華不才,替島主來貴地走一遭,希望貴宗能考慮同我蓬萊島結盟,共同防患。”瑤華笑了笑,“當然,先前問起浮薇真人,自是想要與貴宗結秦晉之好,以圖宗門彼此之間情誼久長!”
等瑤華這長篇大論一通的說完了,季禾好笑之餘又有幾分稀奇,面上淡淡心中興味地問:“說的倒是好聽,蓬萊島上是誰想嫁我?”
這話一出口,瑤華的面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雲荒大陸上修仙者男女皆有,因而男女大防變得不是那麽重要,但作為女子,基本的矜持還是要有的。季禾的話雖然是實話,但對于未嫁女子來說,卻是太過露骨,怎麽說都不太好聽。
瑤華皺了皺眉……
罷!罷!罷!浮薇真人一向冷傲,旁人不易接近,嘴上厲害些也是性格使然,沒必要計較!更何況……的确是他蓬萊島上門求親,當然要把姿态放低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無良作者有事要忙,最近一周開始隔日更,喜歡的寶貝兒們動動手指收藏一下吧!
☆、姑射天女
“說來慚愧,是舍妹。”瑤華微微一笑。
“舍妹一向冷傲,不愛與人親近,浮薇真人去往我蓬萊島的那次巡游,正好遇上舍妹。瑤華雖不知浮薇真人具體風采如何,這數十年間,舍妹卻常常同我提起您與她的畫眉臺相逢。女兒家心思重,提的多了,我這做姐姐的,免不了要替她操心。腆着臉來貴宗,也是有這個意思。”
季禾愣了愣,頭腦風暴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好像聽說過畫眉臺這個地方。
畫眉臺……
季禾暗搓搓地掐了把手心,對了!落霞湖!
那天他和賀瀾一起下山,在落霞湖旁的一個涼亭裏碰到的那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曾同他說起浮薇的種種事跡。
其中就有這個所謂的“桃花”——曾與浮薇在畫眉臺上偶然相遇,從冷清冷性變得春心萌動,還寫下過“翩若驚鴻婉若龍,畫眉臺上喜相逢”的姑射天女!
我靠!還能攤上這種事!
季禾心裏幾乎是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他下意識地側頭看了看賀瀾,又被賀瀾陰沉如水的面色吓了一跳。
“當然,浮薇真人可能覺得有些意外。”瑤華緩緩飲盡杯中清茶,“我蓬萊島此次來拜會集英宗主,并向浮薇真人提親,并非一時興起,實乃島主深思熟慮後的決定。我們還要在貴宗停留幾日,諸位倒不必急于答複。但若要做決定,瑤華還是希望諸位慎重些。”
這話……前面是溫聲細語的解釋,後頭,就是不動聲色的威脅了。
給了蜜糖再打一棒子麽?
當我流岚宗好欺負?
一旁充當背景板的集英冷冷地挑起嘴角,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瑤華:“瑤華副島主已是五百多歲的人了,說話怎還不慎重些?老話說過,嘴上沒縫兒,辦事可不一定牢靠。”
季禾差點想笑出聲來。
诶嘛!之前怎麽沒發現集英嘴上這麽不饒人!明明是一宗之主啊大哥……這忍一忍就過去的事兒,還非得在嘴上跟人家讨回來啊!
瑤華面上的笑容一僵,過一會兒才咬着牙說:“這就不要集英宗主操心了。”
雙方又彼此打了幾個機鋒。
瑤華覺得再往下說就有可能談崩了,趕忙主動請辭,集英随即讓既醉同另外幾個弟子帶着蓬萊島衆人去了流岚宗往常的待客之處——鹿鳴福地。
沒一會兒大殿中就只剩下了集英,季禾和賀瀾三人。
集英首先開口:“我不打算答應。”
“大哥您是哪件事兒不打算答應吶?”季禾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剛才在蓬萊島來人的面前繃得太緊,他得緩緩。
“當然是都不打算答應。”賀瀾大馬金刀地往一張空着的座椅上一坐,眉峰深深鎖着,黝黑深沉的眸子裏卻亮的出奇,“一是蓬萊島給咱們畫了張大餅,抗衡魔道?成不成兩說,真成了,誰要閑瘋了要來當這個出頭鳥!二是求親這事兒,怎麽看怎麽都不簡單!”
集英深以為然,點了點頭:“自仙魔大戰後,雲荒大陸已平靜了近千年,無論是修仙者還是普通人,都在彼此制衡的前提下過的還算安穩,雖然小沖突不斷,但不至于有大到挑戰修仙秩序的矛盾。單憑蓬萊島人的一面之詞,就要我們相信魔道即将打破規則,威脅正道秩序,明顯不現實!這是想把咱當二傻子耍呢!”
說到最後,集英本來就冷峻的臉上明顯多了幾分煞氣。
季禾不明所以,但也不完全糊塗,伸手撐着額角看他倆:“也就是說,蓬萊島壓根沒他們自己說的那麽高風亮節?”
集英淡淡地“嗯”了一聲:“浮薇與我在四百多歲時已是化神修為,你旁邊杵着的賀瀾前幾日進階了元嬰……卻還不到兩百歲。瑤華如今已有五百多歲,卻只是個元嬰後期的修士,而以她的修仙資質,能當上副島主,恐怕還是托了蓬萊島任人唯親的福。倘若蓬萊島真是不想參與正邪兩派的争鬥,那島主就不會派瑤華來我流岚宗了。不過是想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罷了。”
季禾偷着觑了賀瀾一眼,卻見賀瀾的臉色同樣難看,不由感嘆了一下。
靠!他們這三言兩語的,完全陰謀論了啊!
話說……這姑射天女,長個什麽樣?
……
事關重大,集英只是三言兩語地說了說,也沒指望立馬拿個主意,這場小會沒多久就散了。
集英自回了流雲宮內宮不提,季禾跟着賀瀾往自家那一畝三分地走,瞧着賀瀾凝重的神色,不由擡肩撞了他一下,奇道:“想什麽呢?連回去得禦氣都忘了?”
賀瀾側頭看了看他,卻見他眉梢眼角都是好奇,只能認命了:“走罷!看來你先前沒聽太懂,我再仔細跟你講講。”
“蓬萊島遠在東海之濱,很少涉足中原,也很少參與別的門派争鬥,久而久之,就有了個孤标傲世的行事準則。但蓬萊島上雲遮霧繞,靈氣充裕,奇花異草數不勝數,對于修仙者來說,能在那裏歷練一回,收獲自然是極大的,因此吸引了不少修仙者踏足。而那瑤華副島主剛才提起的畫眉臺,就是蓬萊島玄冰寒潭不遠處的一個觀景臺。”
“姑射天女跟你師尊就是在那兒碰到的?”季禾插嘴問。
賀瀾點了點頭:“這事兒說起來也巧。姑射天女名瑤真,的确是瑤華副島主的親妹妹,而蓬萊島島主,就是她們的兄長,宗主方才說的任人唯親,也是這個緣故。我師尊的寒冰長弓你是見過的,他在數十年前曾用掉了一支寒冰箭,眼見寒冰箭用一支就少一支,而蓬萊島上的靈獸又不少,師尊便帶我去蓬萊島,想碰碰運氣,再找一只靈獸拔骨做箭。那日我追一只靈獸追到了畫眉臺,不巧正碰上在畫眉臺觀景的姑射天女。”
“不是那姑射天女看上你師尊了嗎?”
“別急,聽我說。當時我有點……狂躁。姑射天女可能被我……吓了一跳,師尊又恰好出現,我就老實了。我師尊數百年間容顏未改,讓人一見傾心什麽的,還是有很大可能的,然後……那句‘翩若驚鴻婉若龍,畫眉臺上喜相逢。’就不知怎麽的流傳出來了。”
季禾躬下身,雙手撐住膝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半晌才開口說話,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哎!你師尊這算是……英雄救美嗎?可你當時……都做了些什麽!姑射天女都能被你吓了一跳,老天!”
賀瀾眯了眯眼,眸光中有幾分威脅之意。
總不能說……
他當時還是只獅子,一只還不能靈活自如地變換身形的……大獅子吧?
捕捉那只靈獸時,他沒想那麽多,追着追着就追到畫眉臺去了,眼見那只靈獸要跑,當然得竭盡全力撲上去啊!原形不夠,那就變大一點再撲……正好,撞上修仙者裏雖然冷清冷性但膽子不怎麽大的姑射天女了。
可恨的是,最後那只靈獸還是跑了!
師尊的寒冰長弓接連近百年都只剩下九支了!
尤其是現在就只剩八支了!
“笑夠了我們再說些別的。”賀瀾伸手摟住了季禾的肩,另一只空着的手擡了擡,往二人腳下一劃,随即便騰空而起,直直地禦氣往畫天峰上的清岚宮去,“說是正邪兩道,哪能分得那麽清楚,連三大宗門之一的雁行門都是亦正亦邪的存在,流岚宗也不是完全幹淨。蓬萊島這次派人來,還是個地位不低的副島主,想表明與我們結盟的誠意,但結了盟,要做什麽?說白了……還是既得利益者對現狀不滿,想要再添把火,把自己的欲望燒得更猛烈些。”
賀瀾的聲音有些低沉,禦氣飛行時,因為身高的差距,他略略低頭說話時,呼出的氣若有若無地拂過了季禾的耳垂,季禾頓時手腳僵硬,神色也有些尴尬,不由開口轉移注意力:“我還以為……你們這些正道中人,不是最看不慣橫行霸道欺男霸女的事兒麽?”
“哈哈。”賀瀾忽然笑了起來,笑得開懷時胸膛鼓動,忍不住又伸手揉了一把季禾的頭發,神色揶揄,“你當正道中沒有肮髒事兒?太陽底下無新事,不過是揭露出來和藏着掖着的區別。就拿蓬萊島來說,上一任島主為了提升自己的修為,專門豢養了數十個爐鼎體質的男寵和女寵,照理說,修仙之人想死還是挺難的,他愣是自己作死,得了馬上風死的。”
季禾沒注意到賀瀾手上的動作,對他說的八卦倒是頗為好奇,“還真有因為馬上風死的人啊!集英之前沒跟我說雲荒大陸的各種勢力的角逐啊競争啊什麽的,可遇到這種事兒,是不是得宗門內的長老商量商量再決定?你一說吧……我覺得答應了就得被蓬萊島牽着鼻子走,沒準最後還是個純粹出苦力的,挺不爽的。”
賀瀾應了一聲,聲音有些凝重:“所以啊……這事兒得好好考慮。魔道暫時還沒招惹出什麽□□煩,還沒到必須答應的時候。宗主說他不打算答應,那就是給你透了個底,如果要有長老會議,你倆得站一邊兒。”
“那不是廢話麽。”季禾翻了個白眼,将賀瀾仍放在他頭頂的手拿開,啧了一聲,“我這麽廢柴,而且還是個掉包貨,要是跟集英作對,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賀瀾不由失笑,低垂了眉眼去看季禾,眼前人的眉梢眼角裏蘊含的盡是戲谑的笑意,他卻忍不住怔了怔。
這般生動的表情麽?
其實……季禾的脾氣還挺可愛的。
“喂!看啥呢!”季禾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抱怨着說,“剛我問你姑射天女的事兒呢!”
賀瀾忽地回神,擰了下眉,略略松了松摟着季禾肩膀的手,季禾身體微微一晃,神色頓變,條件反射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疾言厲色:“徒弟!你這樣不對!”
“你想什麽呢!”賀瀾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季禾生怕自己從半空摔下去,死拉着他胳膊沒放,他也不好說什麽,“你不是不習慣挨太近麽,我松一松,沒想把你扔下去。”
季禾抓着賀瀾的胳膊,但沒打算放,啧了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麽,你要抽風了我可怎麽辦!徒弟,你放松點,別繃那麽緊,繃太緊了胳膊抓着不舒坦,不過你小臂上肌肉不少麽!”
“說正題!你剛問姑射天女什麽?”賀瀾咬了咬牙。
“哦,這個啊。我覺得集英說的有道理,兩件事都不能答應,不然答應一件拒絕一件得多尴尬!但是……姑射天女長得好看不?我看那瑤華滿臉煞氣的,她妹妹也不知道怎麽個樣子?我這人吧,美女見得還是挺多的,不是特漂亮的我估計很難入我的眼,雖然我現在單身而且還是個廢柴,但這也不影響我以後的生活啊你說對吧?不過麽,都敢寫下‘翩若驚鴻婉若龍,畫眉臺上喜相逢’的豔詩,還敢找人上門來跟修仙界有名的美人浮薇真人提親,這姑射天女應該挺好看的吧。傳說中姑射天女冷清冷性,這一見浮薇就立馬春心萌動了,你師尊得有多大的魅力啊,诶呀我跟他長了張幾乎一樣的臉,怎麽我拍戲就只能挑些王爺啊貴公子啊書生之類的演!還想演個變态啊殺人犯啊之類的反派,沒來得及呢我就穿越了,這人生咋就這麽的戲劇化……”
“到了!”賀瀾從沒想到一個人聒噪能聒噪成季禾這個地步,一到地方立馬拎着季禾跳下半空落到了清岚宮內浮雲殿前,擡手一指,眉峰如聚,“趕緊的,你回你的浮雲殿,我回我的長風殿,不然我就是你剛說的變态啊殺人犯啊之類的反派了!”
季禾瞅着他不像開玩笑,三步兩步地趕緊蹦進去了,将将拐彎時又突然回頭,忽地又笑得熱烈燦爛:“徒弟,不要總皺着眉嘛,多好看的一張臉啊,這一皺眉難看啊!”
賀瀾瞟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往另一個方向的長風殿走,伸手揉了揉眉心。
這是老天在懲罰他一百多年過的太順遂了嗎?
師尊不在,怎麽就來了這麽個家夥!
要是思維正常,還能把對話進行下去,思維一跳脫,簡直就是脫缰的野馬啊!
作者有話要說: 無良作者有事要忙,最近一周開始隔日更,喜歡的寶貝兒們動動手指收藏一下吧!
☆、一個無恥的小賤人
“真人,瑤華副島主攜徒求見。”
素璇進了浮雲殿,見季禾正在看書,猶豫了一下,還是通報了一聲。
季禾擡頭,疑惑地看着素璇,“你說瑤華副島主?”
素璇點了點頭。
靠!求親啊聯盟啊找集英不就好了麽,為啥來找他?季禾恹恹地把手中的《寒冰訣》收起來,想了想,示意素璇将人領進來。
等素璇出去了,季禾趕忙坐直,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巧精致的酒盞,手指在酒盞邊沿上敲了敲,嘆了口氣:“趕緊來,瑤華帶着她徒弟來找我了。”
長風殿的露臺上,剛練完基本功的賀瀾□□着精壯的上身,正擦着臉上的汗,扔在一旁的衣袍忽然動了動。
他皺着眉走過去,彎下腰扒拉了幾下,從衣服裏拿出了一個同樣小巧精致的酒盞,手從那道流雲紋路上拂過,季禾清越中帶着幾分抱怨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待聽完了,賀瀾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收起眼中一閃而過的詫異,披上外衣,直接往浮雲殿去了。
到得浮雲殿時,季禾正伸手撐着額頭,似笑非笑地看着瑤華和她身邊一個容色姣好的碧衣女子。
賀瀾緩步走到賀瀾身後,不發一言,低眉斂目地站定。
瑤華贊賞的眼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兒。
浮薇真人向來冷傲,不易近人,教出來的徒弟倒是懂規矩,尊師重道的很。
她緩了緩語氣,盡量使自己看起來更加可親一些:“真人莫要以為瑤華方才是在胡言亂語。因舍妹愛慕真人,蓬萊島才更加傾向于同流岚宗結盟。當然,您若是與舍妹結為道侶,我蓬萊島上的奇珍異寶,任君取用,且有我蓬萊島做靠山,您在雲荒大陸的地位也必與往日不同。這對真人您不是也有極大的好處麽?”
賀瀾的某種逐漸釀起一股厲色。
他大略明白先前他還沒來時,瑤華同季禾說了什麽了。
這是明的不成來暗的了?五百多歲才是元嬰級別的修為,這腦子都長哪兒去了……不說先前在畫眉臺上,師尊對姑射天女瑤真并無特殊之處,單說流岚宗,宗主同師尊是幾百年師兄弟的深厚情誼,為了自身利益就輕易反叛宗門這種事,傻子才會幹吧!
果不其然,他側了頭去看季禾時,季禾也正擡頭看他,嘴角略略勾起了一抹顏色分明的譏诮笑意。
賀瀾覺得自己本就沒擔心,但看懂季禾嘴角笑容裏的嘲諷意味時,竟莫名覺得自己更加安心了一些。
“瑤華副島主這話是何意。”季禾擡手飲茶,杯中是素璇剛剛沏好的清茶,淡淡的苦澀茶感萦繞舌尖,卻很是可口,“你這是把我當傻子看麽?”
瑤華愣了一下。
數十年未見,浮薇真人似乎說話直接了不少,往常只是話少,看着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不好接近,如今怎麽嘴上這麽直接?
眼角餘光瞥見賀瀾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瑤華頓感自己瞎操心。
人家徒弟還沒說啥呢!
“非也!”瑤華微微一笑,繼續游說,“我今日既來,自然是做好了功課。浮薇真人手中那把極品靈器寒冰長弓,如今可還有趁手的寒冰箭?”
季禾有些訝異,收起了眼中的玩笑,端正了神色看她。
瑤華一看,覺得有戲,“若我蓬萊島的消息沒錯,浮薇真人前不久曾在魔道的血海用掉了一支寒冰箭,且遭人暗算,受了傷。如今雲荒大陸上的靈獸越來越少,能夠自願拔骨給他人的靈獸則更少。而這雲荒大陸上出名的煉器師可不多,能輕易再做一把極品靈器的人更少,倘若不久後有一日,您的寒冰箭用完,那寒冰長弓,豈不就成了廢物?”
她伸手拉過一旁安靜站着的面容姣好的碧衣女子,笑了笑:“這是我座下新收的徒兒,真人別看她安安靜靜的不愛說話,這小姑娘可是化形不久的妖修,若是流岚宗與我蓬萊島能夠結成秦晉之好,日後這拔骨之事,咱們好商量。”
拿捏住人的短處,打一棒子再給一棗嗎?
賀瀾與季禾相互對視了一眼,竟都能從彼此眼中看明白對方的意思。
瑤華真是一個無恥的小賤人!季禾撇撇嘴,擡頭看賀瀾時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廢話,我又不認識她,哪知道她是這種人!賀瀾瞟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
瑤華見師徒二人默默地眼神交流,識趣地不去打擾,等季禾再次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看她,這才笑吟吟地開口:“真人考慮得如何啊?”
季禾神色未變,手指拂過手中茶盞的杯沿,半晌才略略地挑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地說:“副島主的提議甚好,不過麽……我流岚宗地大物博,總歸還是能找到一兩只自願拔骨的靈獸的。更何況……你又如何确定,我那剩下的寒冰箭,會很快就用完呢?”
瑤華神色頓變!
蓬萊島上靈氣充裕,奇花異草自然不少,珍禽靈獸也是随處可見,但這些都是蓬萊島的私有財産,蓬萊島上又有護島大陣,沒有島主的允許,旁人無法從蓬萊島上帶走一花一草。因而對于蓬萊島的珍禽靈獸,其他修仙者通常只有羨慕的份兒,如今她提出如此優厚的條件,連自家徒弟都能貢獻出來,自願為浮薇拔骨,浮薇居然敢如此駁她的面子!
瑤華狠狠地捏着手中的茶杯,胸口起伏不定,很是惱怒。
一旁默不作聲的碧衣女子伸手按在她的肩上,低聲說:“師尊,莫讓外人看了笑話。”
對!不能讓外人看了蓬萊島的笑話!
瑤華緩了緩氣,皮笑肉不笑地問:“看來浮薇真人是不打算同意我蓬萊島的求親了?”
一直站在季禾身後的賀瀾忽地伸手按在了季禾的肩上。作為一個實際意義上的築基修士,面對瑤華一個元嬰後期修士,季禾先前曾感受到強大的神魂威壓,此刻卻奇異地絲毫不怵,更能輕松淡定地與她對視:“不只是這一件。蓬萊島欲與流岚宗結盟一事,我更是插不上手。”
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了。
你瑤華想要讓我答應蓬萊島的求親,這樣我就抹不開面子得為結盟一事出點力,努力促成此事,但我既然不答應求親,那我也不會幫你說話,促成蓬萊島與流岚宗結盟了。
瑤華也不是真傻,這會兒早明白了。
合着人家師徒倆是把她瑤華當猴耍呢!
“既然如此,浮薇真人還是自己珍重吧!若有一日求到我蓬萊島上,可別忘了我瑤華的今日之恥!”瑤華簡直要氣炸了,本來順過來氣兒的心口又隐隐作疼,她也懶得應付了,直接拂袖而去。
“當我這浮雲殿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麽?”季禾忽地笑了一聲,擡眼看了看賀瀾。
賀瀾會意,伸手捏了個訣,遙遙往前一劃,瑤華同那碧衣女子的面前倏然竄出了一道火牆,奇異的是火牆并未蔓延到殿中的其他事物上,只在瑤華師徒二人面前跳動,擋住了二人的出路。
“浮薇真人這是真要撕破臉?”瑤華回身,意味深長地問。
“非也,非也。”季禾擡手慢悠悠地喝茶,“你不是覺得我性子冷傲旁人不易接近麽?我得讓你瞧瞧我待客的熱情才好。”
瑤華來訪的當天晚上,集英就傳喚了流岚宗內包括他在內的幾位長老議事,還好流岚宗內都是明白人,瞧不上蓬萊島的當面一套背地裏一套的假惺惺的做派,都沒同意結盟。
既然沒打算結盟,那給點顏色看看,讓人知道流岚宗并非軟弱可欺,也是不要緊的。
這可是作為流岚宗宗主,集英真人的原話。
瑤華等了幾日沒見消息,來找他打聽,還試圖引誘他倒戈,不給點顏色看看,怎麽行呢?
他可沒胡作非為!
瑤華見季禾似笑非笑的神情,暗自提醒自己冷靜!冷靜!冷靜!這才把将要迸發的怒氣給收了回去。
五百多年裏,哪有人如此給她氣受!
偏生這人還是流岚宗的護宗長老,修仙界裏有名的修仙奇才,修為比她高出許多,修仙界裏,一向強者為尊,她怎麽敢得罪!怎麽能得罪!
瑤華是土木雙靈根,一旁的徒弟剛化形不久,沒什麽修為,這會兒只能靠她來了,手上一劈,一股股還帶着腥味的泥土拔地而起,頓時将火牆遮了個嚴嚴實實,手中随即挽了個花兒,寬大袍袖中飛出一條條綠藤,纏繞在了那一層厚厚的泥土上。
賀瀾沒打算再出手。
那道火牆沒一會兒就熄滅了,空氣中只剩下淡淡的燒焦綠藤的味道。如果殿門口沒有那散落着的一層草木灰,誰也看不出剛才發生了什麽。
瑤華雖然氣咻咻的,但作為蓬萊島上的副島主,畢竟理智還在,這還是在人家流岚宗的底盤上呢,面對的還是浮薇真人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化神期修士,自己再怎麽受氣也得忍着了!
她沒回頭,幹脆原地站着說話:“浮薇真人,先前之事,您就權當瑤華沒來過,您也沒聽過。我如今修為不如你,有些事暫且饒過去了,但風水輪流轉,且看蒼天饒過誰吧!”
話說完,瑤華便帶着自個兒徒弟匆匆離開了浮雲殿。
瑤華走後,季禾很久都沒說話,他這一沉默,賀瀾也不好開口,瞧着季禾捧着茶杯一臉的若有所思,賀瀾突然很想問他在想什麽。
“我決定了!”季禾忽然狠狠地拍了一把座椅的扶手,騰地站起來,臉上一派的鄭重認真。
☆、讓你三招
“你決定什麽了?”賀瀾挑了挑眉。
季禾扭過頭,直直地盯着他:“剛才瑤華有一會兒的氣勢特別咄咄逼人,那是不是元嬰修士神魂的威壓?”
賀瀾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點點頭,“是。”
“之後你把手放到我肩上,再面對瑤華時,我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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