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萬冊福地就是畫天峰下的十二福地之一

間就感覺壓力小了很多,是不是你幫了忙?”

賀瀾猶豫了一下,又點點頭,“是。”

“所以啊……徒弟,幫幫忙呗!”季禾裝正經不到一分鐘,實在忍不住破功了,一把扯住賀瀾的袖子,整個人都往他身邊挨過去,“以前就覺得你老厲害了,剛才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能攔住瑤華,大神求帶求幫忙!”

“你都聽見瑤華剛說啥了對吧?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咱玩大了,瑤華以後肯定要攜私報複啊我又不是你師尊哪來的化神期修為就現在這築基的水平單獨碰上她百分百玩完!我突然發現修仙是這麽牛逼的一件事啊,金木水火土各種靈根好像都好厲害的,哪天咱倆來對打一回試試實踐出真知嘛沒準我就能水平再上一層樓……”

季禾嘴裏嘀嘀咕咕連磕巴都不帶打一個地把話說完,賀瀾全神貫注聚精會神地聽他說話,在合适的地方打個逗號什麽的,才算是聽明白了季禾的意思。

他扯了下嘴角,看着跟他挨得挺近卻一無所覺的季禾,眸色略暗了幾分。

季禾這狗脾氣……其實挺可愛的。

有時候他不小心跟季禾湊得近了,摸個頭摟個肩什麽的季禾就得炸毛,可季禾主動湊近時,自己卻奇異地沒什麽不舒服的感覺了。

“季禾。”他忽然開口。

“啊?”季禾應聲擡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鬼使神差的,賀瀾擡起手,又摸了摸季禾的頭發。

季禾瞪大了眼表示抗議,賀瀾卻沒動靜,手依舊放在季禾的發頂,低垂着眼睛,黝黑深沉的眼眸正注視着他,季禾不由撇嘴:“咳……我明白的,你又想起你師尊了是不是?”

是嗎?

賀瀾略勾起嘴角,不說是,也不說不是,神情自若地把手收回去,轉身往殿外走,聲音裏隐隐生出了一絲笑意:“正好沒事兒,陪你練練手吧。”

聞言,季禾大喜,剛才的尴尬瞬間就沒了,眉開眼笑地追了出去。

……

Advertisement

賀瀾挑了畫天峰後山的一處山谷。

山谷空曠,很是幽靜,有溪水潺潺,也有鳥鳴山澗,有茂林修竹,也有紅花綠草,時不時地還有幾只野雞野兔從草叢中蹿過。

只是,沒有人。

“合着您帶我來這兒就是不想讓人瞧見吶?”季禾覺得這地方生态不錯,挺對自己胃口,但放眼一瞅,除了他跟賀瀾,就沒見過其他活人。

賀瀾走到溪水邊,蹲下來掬起一捧清水往臉上拍了拍,回頭看了一眼季禾:“你不怕被人看見,我當然就不怕。”

季禾立馬焉了,亦步亦趨地跟到溪水邊上,在賀瀾旁邊蹲下來,把手伸進水裏攪了攪,清澈見底的溪水裏有幾尾蝦游過,蹭得他手心微微的癢。

當然怕被人看見!

他又不是化神期修為的浮薇!

築基修為的師父跟元嬰期的徒弟對打,尼瑪人家能信嗎!

一看就能看出這其中的道道好嗎!

季禾郁悶了一會兒,捉着溪水裏的魚蝦逗了逗,瞅着賀瀾,忽地笑了起來:“來吧!今兒你要是陪我練得我開心,咱就弄燒烤吃。”

燒烤?

賀瀾發現季禾不管什麽時候都能樂呵得起來,莫名覺得自己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挑了挑眉,“好啊!”

季禾看了半個多月的《寒冰訣》,裏面的心法術法都淺顯易懂,他又時不時地試着行氣、冥想,連水系靈根的術法都學了幾招,現在對陣賀瀾,季禾覺得自己充滿了自信!

畢竟是賀瀾把自己的修為壓到了築基,明确表示用對等的實力對打,不會欺負他嘛!

“讓你三招。”看季禾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賀瀾擡手,在虛空中畫了個半圓,眼睛裏閃過一絲戲谑。

季禾沒用寒冰刺,他打算先試試,看自己能不能直接操控掌中水。

他往後退了半步,腦中想到的是前兩天剛練過的‘天女散花’——好吧,這個名字有點女氣了,但是招式很好看!

意念一動,季禾随即擡手,虛空中的手指微微一動,指尖仿佛有光,迅疾地劃出了一道長線,下一刻,漫天水珠出現,直直地撲向賀瀾!

賀瀾身形一晃,季禾幾乎沒看清他是怎麽動的,就見賀瀾已經閃身退到了水珠的射程之外,避開了所有水珠的攻擊!

“一招了!”賀瀾站定,低沉喑啞的嗓音裏隐隐含笑。

季禾不慌不忙,神情自若地繼續出招。

漂浮在半空中的漫天水珠瞬間被他收回掌心,季禾擡手,在虛空中畫了個半圓,掌中水珠已經凝聚成了一股強勁的水柱,掌心一翻,水柱仿佛自帶了羅盤方向,迅速竄到了賀瀾身邊,然後水柱再次散成了水珠,意欲将賀瀾牢牢包裹在其中。

“領悟力不錯!”賀瀾仍未出手,矮下了身,長腿疾風一掃,整個人就以不可思議的角度蹿了出去,逃出了水珠如同漁網般的禁锢。

季禾咬了下牙,決定放大招了——

他的手中瞬時灑下一把冰淩,腳尖一點,整個人踩着冰淩騰空而起,手掌翻飛,嘴裏輕咄一聲:“起!”

無數細碎的冰渣子裹挾在漫天的水霧裏,朝賀瀾撲去!

賀瀾隐約感覺到季禾把《寒冰訣》理解得挺不錯,這才半個多月,就能形成冰渣并靈活操控,日後進階必然也是極快的。

想歸想,他依舊躲得甚是靈活。

“三招用盡了!”賀瀾騰空而起,準備出手。

季禾此時已穩穩落在地上,額頭上隐隐出了些汗,臉上卻頗有些興奮:“再來!這感覺倍爽!”

靠!以前拍仙俠劇,完全就是吊威亞以及各種特效,最後才能有看起來牛逼哄哄的各種招式,自己現在完全是真槍實彈地上了啊!

怎一個爽字了得!

“第一招是長虹貫日。”賀瀾沒用自己的上品靈器瀾淵劍,只是右手往前一劈,一股強勁的風攜着掌中火便迅疾地撲向季禾。

真開始與人對打了?

季禾看着撲向自己的火龍只呆愣了一秒,随即反應過來,掌心翻飛,祭出掌中水,化出一條水龍,與迎面而立的那條火龍纏鬥在了一起。

一紅一白相互交纏着,火龍時而侵吞水龍,水龍時而迎頭壓倒火龍。

季禾神情緊張地看着它們纏鬥,賀瀾倒是輕松的很:“你沒戰鬥經驗,多練練就好了。”

季禾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再看向自己的水龍時,發現水龍赫然被火龍實力碾壓了!

火龍搖頭擺尾,一口将越來越小的水龍吞了下去!

哦老天!簡直太可怕了!

季禾來不及多想,繼續揚起鬥志:“來!再來!”

火光映襯下,賀瀾那粒右邊眉角上的紅痣顯得更為耀眼,他語氣淡淡,眼角卻微微一挑,帶出幾分溫和笑意:“好!”

兩人對打了沒一會兒,戰鬥就結束了。

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季禾氣咻咻地撲到賀瀾身上,扯着他的胳膊:“你都讓了我三招了!我為什麽還會輸得這麽快!”

賀瀾怔了一下,對季禾突如其來的動作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嘴裏安慰道:“你這是第一次實戰啊,我當初修煉時還不如你呢。”

“真的?”

“騙你幹嗎?”賀瀾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他忍不住又摸了把季禾的頭發,“我師尊也把修為壓到了築基,沒用任何法器,讓了我三招,我在他手下只走了九招。”

季禾本來還對賀瀾不如自己的事兒有些幸災樂禍,這一聽,頓時就焉了:“我比你也沒好哪兒去,咱倆就對打了十招!十招!十招!誰知道你後來有沒有再放水……”

賀瀾低垂了眉眼,靜靜地看着季禾。季禾微微揚着下巴,嘴唇抿着,眼睛卻出奇的發亮,仿佛漫天星子都碎了,跌進了他的瞳孔裏。

這會兒是黃昏,散成了绮練的餘霞在季禾的臉上柔柔地鍍上了一層光,朦胧裏又有點,暧昧。

賀瀾的手還放在季禾的發間,季禾也還扯着賀瀾的胳膊,兩人本來就離得不遠,他們投在地上的影子被夕陽無限拉長,遠遠看去,仿佛挨在了一處。

賀瀾的喉頭滾動了一下。

他忽然感覺嗓子有點發幹。

不知怎麽的,季禾也原地站着沒動,一直擡頭看着賀瀾,連扯着賀瀾胳膊的手都忘了松開。

賀瀾看到季禾額頭上若隐若現的汗珠,也看到季禾不住抖動的如鴉翅般濃黑的眼睫,也看到季禾瑩潤明亮的眼睛裏,自己的倒影。

他動了動手,将手緩緩移到了季禾的肩上。

他忽然很想知道,那顏色漂亮的唇,親上去會是什麽樣的味道。

是屬于師尊的清冷絕塵,還是屬于季禾的活力四射?

賀瀾緩緩低下頭時,季禾仍舊沒動。

極為短暫的一秒鐘,仿佛被緩緩拉長。

“徒弟!趕緊的!”

季禾忽地湊到了賀瀾的耳邊,低聲喊着,聲音焦急又欣喜:“兔子!就你後頭那只!”

賀瀾的動作猛地僵住,整個人也随即回過神,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季禾從他身邊蹑手蹑腳地跑過,迅疾地撲到草叢裏,一把逮住了那只呆呆的灰色野兔的一系列動作,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

季禾開心死了,在草叢裏打了個滾,抱着那只在他手裏不停掙紮的野兔嘿嘿直樂,還把野兔舉起來,沖賀瀾這邊晃了晃:“兔子!等會兒我們可以烤野兔吃!”

賀瀾覺得自己離瘋子大概只剩一步之遙了,他咬着牙問季禾:“你剛才一直在看這只兔子?”

“是啊!”季禾抱着兔子走過來,莫名其妙地瞅着他,“不然看什麽?看你啊?”

我以為……你是在看我。

賀瀾自認沒那麽大臉皮,趕着承認自己的想法。

“烤野兔?那我去砍木頭。”他可能需要做點事來讓自己冷靜一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從今天開始,恢複每日一更,還是中午12點喲,喜歡的寶貝兒們動動手指收藏一下吧!

☆、暧昧升級喲

一只又大又肥的兔子。

一個很有經驗的廚子。

一堆又幹又直的好柴。

外帶賀瀾順手抓回來的一條魚,自己摘的幾根水靈靈的野菜,季禾對這頓晚飯充滿了期待和想象。

賀瀾在一邊看着季禾忙活,時不時搭把手遞個醬料、給烤魚烤兔肉翻個面什麽的,心情居然挺放松。

“好吃不?”季禾将一只烤好的兔腿遞給賀瀾,自己守在火堆前等烤魚熟,頭也沒回地問。

賀瀾覺得季禾挺能折騰的,往常他在外頭歷練,随便烤點東西能吃就行,偏這回季禾還給刷了各種醬料,臨了還灑了一層椒鹽,兔肉肉質本就鮮嫩,此時入口,除了嫩滑的口感外還有着幾分醬香的濃厚香醇,因為灑了層椒鹽,就連烤焦的地方也誘人回味。

“嗯,”賀瀾點點頭,頗有興致地從兔腿上撕下一塊,遞到季禾嘴邊,“你不嘗嘗看?”

季禾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頭一歪,就着賀瀾的手把那塊肉吃了,心情舒坦得眉眼都彎了起來:“這才叫跟着師尊有肉吃,懂麽?”

賀瀾失笑,手指仿若不經意地擦了下季禾沾了點油漬的下巴,随即将手收回來,看到季禾有些發愣的樣子,不由勾起了嘴角:“只是擦了下你下巴上的油漬。”

他翻開手,手指尖上還是明晃晃的。

季禾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轉過頭去繼續盯着烤魚。

靠!大家都是男的,相互之間幫忙擦下嘴啊擦下臉啊什麽的不是挺正常的嗎!賀瀾喜歡浮薇又不是喜歡他,他別扭個什麽勁兒?

要說更親密的動作……又不是沒有過。

連“摸頭殺”這種充滿了少女心的動作,賀瀾這家夥都幹過好幾回了!

自個兒想那麽多幹嗎?

烤魚都發出‘滋滋’的聲響了,季禾才回過神,手忙腳亂地從烤架上把魚拿下來,又取了随身帶着的寒冰刺來分魚。

賀瀾的目光裏帶了點複雜,寒冰刺……分魚,季禾這腦回路究竟是怎麽長的?

“吃啊,幹嘛愣着?”季禾把分好的魚都碼在了一大片樹葉上,見賀瀾只直愣愣地看着他,很是不解,“你不會已經吃飽了吧?”

賀瀾‘哦’了聲,本來想忍住不問的,還是忍不住破功了:“用寒冰刺來分魚,可還順手?”

季禾恍然大悟,把嘴裏一塊焦香的魚塊嚼碎了咽下去,這才笑眯眯地說:“我還以為你怎麽了呢。寒冰刺很好用啊,這麽好的東西只用它來練功多浪費!我之前還用它切過西紅柿切過南瓜,比清岚宮膳房裏的那把小刀不知好用了多少倍!哦……切魚吧,好像是有點大材小用了。沒事兒,你以後會慢慢習慣的。”

賀瀾目光閃爍,他現在感覺季禾真的是越來越好玩了,總忍不住想再逗逗他:“幹脆我再做把專門切菜的刀給你好了,身為流岚宗的護宗長老,用自己法器切菜多沒面子。”

“別,別!千萬別!”季禾嘴裏還嚼着根青菜,連連擺手,“瑤華那小賤人還沒走呢,萬一不小心讓他們給看到了咋辦!”

賀瀾其實很想說,被發現的可能微乎其微——

蓬萊島的那群人住在流雲峰上的鹿鳴福地,他跟季禾又基本上在自家的畫天峰待着,今天如果不是瑤華親自來,指明了要見浮薇,外人輕易是上不了畫天峰的。

畢竟他師尊生人勿近的性子不是只說着好聽的。

不過季禾如此小心翼翼……

也沒什麽錯。

只是,他忽然有點……心疼?神魂替換這樁事,從頭到尾,怪誰都可以,唯獨無法怪季禾。

賀瀾神思有點恍惚,想到那個滂沱的雨夜,自己在揭開季禾的僞裝時,那一刻曾有過的崩潰瘋狂。

他差點就殺了季禾。

那會兒他是真的想過要殺人的。

誰管季禾是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到底是誰,他只知道自己的師尊沒了,連個招呼都沒打就強制進行了神魂沉睡,留下一個對師尊滿懷愛慕的他,別無選擇地面對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挺幼稚的。

在魔道血海裏掙紮了一百多年,又被師尊收為親傳弟子數十年,本以為早就褪去了最開始的懵懂嗜血,神智不化,誰知道一朝就能被打回原形。

但作為妖獸的本能又讓他無比清楚明晰地感覺到季禾對他的善意。

這個人……又啰嗦又愛折騰,一點都不像師尊,卻又能在必要的時候僞裝得極好,唬住了南山也唬住了瑤華。

偏偏,卸下僞裝的時候,又能夠心懷赤誠,對人的心思透明單純得一點都不摻假。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啊。

吃完了燒烤,天已經黑了,夜色如同潑墨浸染一般逐漸籠罩了山谷,天際新月如鈎,朗星滿綴,淡淡的星月光輝灑落下來,間或有幾聲鳥鳴蟲鳴,整個山谷都是一片靜谧的朦胧。

兩人沿着山路緩步徐行,清風徐徐,拂動衣襟。

“季禾。”賀瀾忽然低聲開口。

聲音低沉,仿佛春風輕吟。

季禾覺得這會兒山朦胧水朦胧鳥朦胧花也朦胧的都快成瓊瑤筆下談情說愛的聖地了,心裏正飄忽着不知道在想什麽,猛然聽到賀瀾喊他,整個人突然就跟被電流擊中似的,心裏忽然酥酥麻麻的癢了一陣兒。

哎喲,徒弟你沒事兒喊這麽帶感這麽煽情做什麽!

當然季禾沒好意思這麽問,他定了下神,不鹹不淡地“嗯哼”着應了一聲。

“跟我仔細講講吧,你的那個世界。”賀瀾的聲音依舊低低的,認真聽來頗有幾分沙啞的性感。

季禾呆了呆,腳下就不免慢了一步,他反應過來,趕上去伸手拍了拍賀瀾的後背:“徒弟,幹嘛突然想聽這個?你讓我說,我肯定沒問題啊,就是怕你又想起你師尊了可咋辦,我不想當炮灰啊好嘛!”

“不會。”賀瀾笑了笑,側頭去看他,眼神頗為戲谑,“若稍後我有流露出半分将你二人混淆的意思,你可以及時讓我清醒過來,無論什麽方法。”

先前還是正常的音調,說到最後時賀瀾忽然低了聲音,夜風微醺,尾音仿佛帶了鈎子,勾得季禾忍不住心神一顫,季禾正扭頭看他,忽然覺得自己腦子不太夠用,“徒弟,你……蠻帥的。”

這真是實話。

季禾眯着眼睛,嘿嘿笑起來:“我說真的,真挺帥的啊,是我特想要的那種長相,特別man,有男人味。我就不行,以前總有人說我長得好,比女的還好看,這話哪兒是誇人啊,我是個男的對吧?不過麽,你說你一大老爺們,怎麽就眉角上還能長了顆紅痣?這要是個女的,沒準就是美人痣了。”

賀瀾挑了挑眉,卻沒說話,朦胧月色下就連季禾方才說到的那粒紅痣都變得柔和起來,沾染了似有似無的暧昧氣息。

“你想聽什麽?”季禾伸手搭在賀瀾的肩上,仰着頭看他,語氣裏突然有點傷感,“我呢,前十八年人生沒啥好說的,按部就班地上學、念書,高中畢業拿了電影學院的通知書,開心的要死,跟我爸媽出去旅游,在高速上出車禍了,然後我爸媽沒了,只有我還活着。醫生下死亡通知單的時候,我臉上血都沒來得及擦就哭了,好幾天沒睡着覺。葬禮那幾天我整個人都是懵的。渾渾噩噩地過完了大一,暑假的時候一個表叔找我,說我們家欠他三十萬塊錢,還拿了借條給我看。我家雖然說不上大富大貴,也不至于欠人這麽多錢啊!可我爸媽都沒了,又沒人作證,再不信我也得信啊,從大二開始就讓學院老師介紹給各種劇組跑龍套了,我得還錢啊不是?”

“還好專業課學的不錯,有個老師對我挺好,介紹的劇組挺靠譜,跑了幾次龍套之後就試着演了個有點分量的角色,男二號還是男三號來着,就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那種吧,莫名其妙的就紅了。剛開始接戲那會兒,特稀罕,什麽戲都想接,能掙錢啊,後來把錢還掉之後就不亂來了,畢竟我年紀又不大,打好基礎才是最牢靠的。後來簽了個還算靠譜的公司,找了個還算靠譜的經紀人,畢業好幾年,怎麽着也算是熬出來了。哦,對了,我去找表叔還錢的時候,你知道他幹了什麽嗎?直接把存了三十萬塊錢的卡又還給我了,笑話我說終于能看到我活蹦亂跳了。我那會兒才知道,生活還真可以比電視劇都狗血,還真的有親戚擔心我因為父母的事兒把自己困在原地走不出來,用欠債還錢這一招拉我一把。其實還挺……感動的吧。”

季禾蹦蹦跳跳的跑到賀瀾前面,站住了直勾勾地盯着他,表情忽然變得嚴肅:“你說,穿越這種事,怎麽就發生在我身上了呢?我一大好青年吶,要顏值有顏值,要身材有身材,要錢有錢的,娛樂圈不知道多少不入流的十八線小演員想往我身上撲,我怎麽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賀瀾本來見他說的傷感,手都搭到他肩上準備安慰他了,聽到季禾羅裏吧嗦的一通抱怨,沒忍住,笑出來了。

這孩子咋這麽逗呢!

“笑啥!”季禾伸手排掉賀瀾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湊近賀瀾,低低笑起來,目光閃動間似有潋滟流光浮動,“還想安慰我對吧?我又不是玻璃心,心情好的很。要不,我唱個歌給你聽聽?”

此刻兩人已經挨得很近了。

月光如銀,柔柔地落在季禾的眼底眉梢,他略略笑一笑,瑩潤的眼睛便熠熠有光,他伸手挨上賀瀾的唇,‘噓’了一聲:“不要說話喲。”

賀瀾垂眼靜靜地看着季禾,不由怔怔的,忽然想起“月下看美人,另是一番情景”這句話來,細忖之下,覺得不是沒有道理。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随浪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季禾的聲線不高,卻出奇的清亮,哼着歌時還帶了點刻意飚的高音,賀瀾雖沒聽過這種調子的歌,一時卻也有些別樣的情緒。

清風無言,冷月無聲。

唱完了,笑完了,季禾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大晚上的,他又沒喝酒,怎麽膽子就大了這麽多?

季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困惑裏不能自拔,不由伸手想揉揉眉心。

賀瀾忽地伸手,在季禾的動作之前将手放在了他的眉間,嘆息着輕輕揉了揉。

季禾愣住了,擡起頭時卻看到賀瀾略微彎起的嘴角。

賀瀾身後是婆娑的樹影,清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天際月輪殘照,也為賀瀾眉角的那粒紅痣蒙上一層暧昧的柔和。

“你……”季禾動動嘴,沒想到賀瀾會有這樣的動作,腳順勢就往後撤了一步。

小路其實挺平坦,季禾往後退完全沒有摔倒的可能,倒是賀瀾,下意識地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媽媽咪呀!

季禾覺得自己這個時候開啓吐槽模式特別煞風景,跟畫風更是不搭,但他好像……真的被雷住了!

雷到賀瀾的手就那麽放在他腰上,低垂的俊朗疏闊的眉眼離他也不過幾寸時,他仍舊是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徒弟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

他跟賀瀾的距離也着實忒近了點兒……老天!怎麽手都抵到人家胸膛上去了!

要擱以前,跟自己的好哥們湊這麽近就算了,尼瑪賀瀾喜歡男的啊還是人家師尊啊!

賀瀾靜靜地看着季禾臉上一系列的表情變化,眼角微彎,忽然低低笑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說實話,有木有期待發生點什麽!

嗯哼……就是逗個樂

☆、照夜玉獅出現

季禾覺得自己這個晚上大概要睡不着了。

在已經睡了好幾個月的床上翻來覆去滾了好長時間,愣是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他‘騰’地翻身坐起來。

窗外月色正如霜。

他伸手揉了揉亂掉的頭發,頂着一頭雞窩穿上鞋子,吧嗒吧嗒地走到茶幾前倒了一杯茶,悶頭灌了下去。

呸!呸!呸!

大半夜喝冷茶的感覺可真不怎麽樣。

素璇她們是忘了換茶了嗎!

好吧,這次是徹底睡不着了。

反正沒得睡了,季禾煩躁地推門出去,準備随處溜達溜達。

實話說,從山谷回來的路上,除了下意識地摟了一下腰,賀瀾也沒對他做什麽。但季禾回過神之後,就被自己的反應給驚到了。

他實實在在地給了賀瀾臉上一拳,賀瀾沒避開,嘴角立馬就紫了!

然後他就跑了跑了跑了!

落荒而逃?

季禾下意識地伸手按在自己的嘴角上,想到自己那一拳的力道,不由啧了一聲。

現在好糾結……要不要去跟賀瀾道個歉什麽的!

他真不是故意的……

夜深了,整個浮雲殿都顯得靜谧冷清起來,季禾走過長廊,穿過庭院,下了臺階,漫無目的地閑逛,連自己往哪兒走都沒注意。

天際冷月高懸,繁星滿天,已經快入夏了,夜風拂過衣襟,并不涼,反而很是舒服,季禾遙遙看到“長風殿”三個字時,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不覺中居然走到了賀瀾住的地方。

老天你在暗示我去跟賀瀾道個歉?這麽晚了啊……人早都睡了吧!

季禾擡了擡腳,想了想又打算縮回去,過一會兒又擡了擡腳。

這次是下定決心了,不就是道個歉嗎!大老爺們磨磨唧唧的沒意思!

季禾一撩衣袍就往長風殿裏走了。

走近了才發現,賀瀾住的地方說是叫長風殿,實際上卻是将正殿副殿打通了。走上臺階,穿過空庭,見到的整個長風殿就是一個特別寬敞的大房間,而且晚上也沒有什麽值夜的人,比浮雲殿都寂靜冷清。

季禾驚訝地看着這裏的布局,一草一木,一桌一床,看起來都極為舒适,不同于浮雲殿的尊貴,反而充滿了返璞歸真的意趣。

完全不像是賀瀾這種性格的人住的地方啊!

咦?書桌上還放了個毛絨絨的皮球?鋪的地毯居然是姜黃色的?窗戶邊上還放了一把看起來特別舒适的躺椅?那麽悶騷的一個人,實在應該是統一的黑白灰才對啊……

季禾覺得自己的視覺受到了強烈的沖擊,不過季禾來不及更驚訝了,他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後知後覺地發現賀瀾壓根沒在。

想來道個歉,結果主角沒在,這戲沒法唱了!大半夜的,人上哪兒去了?

季禾不自覺地将手指尖放到嘴邊咬了一下,只能悻悻地往回走。

來的時候季禾沒注意,準備回浮雲殿時才發現原來浮雲殿和長風殿相隔也不是很遠,從長風殿的後面繞過一大片水潭,再往前走上不遠就能看到浮雲殿裏的燈光。

忽然有“嘩啦,嘩啦”的水聲傳來。

季禾正走在水潭邊上,聽到水聲,不覺悚然一驚。大半夜的,附近又沒人,平靜如水的潭面忽然攪動起來,嘩啦嘩啦的,還是挺吓人的。

季禾沒敢再往前走,在水潭邊上愣愣地站着,心裏有點發怵。

水潭上嘩啦嘩啦的水聲更大了,水紋蕩漾,層層蕩開,很快擴散到了季禾的腳邊,季禾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朦胧的月光下有一團黑影快速地向自己游過來。

“媽呀!”季禾吓了一跳,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嗓子眼一下子發緊。

那團黑影破水而出,游上岸,迅速地甩了甩身上的水,被水浸濕的毛發濕漉漉地貼在身上,一雙赤金色的眼眸卻依舊淩厲有神,往季禾的方向看過來。

季禾徹底呆住了。

老天!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徹底忘掉剛才差點被吓蒙的事兒了,雙眼發亮地直直地看着面前的這只獅子。

渾身雪白眼眸赤金……照夜玉獅?

浮薇養着的那只……照夜玉獅?

季禾蹲下了身,笑眯眯地看着呆愣在水邊上的照夜玉獅,猶豫了一下, ,嘴裏輕輕地喊了一聲:“喵?”

照夜玉獅赤金色的眼眸裏閃過一絲錯愕。

剛在水潭裏暢快地游了個泳,一時忍不住化了原形上岸的賀瀾風中石化了。誰能告訴他這是個什麽情況?大半夜的季禾不睡覺,跑到這裏來……哄貓?

還喵了一聲?

這是把他看成了貓?

賀瀾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毛,又甩下了一層水。季禾跟他離得不遠,又蹲下了身,猝不及防地被賤了一臉的水,卻仍舊笑眯眯的,見面前的照夜玉獅沒反應,想了想,換了個喊法:“嗷?”

賀瀾簡直有種想化出人形讓季禾看看的沖動。他忍了忍,按捺住沖動,低低吼了一聲,緩步走到了季禾面前,吐出舌頭,嘗試着舔了一下季禾的下巴。

“哎喲好癢!”季禾沒想到照夜玉獅來了這麽一下,被突如其來地舔了一口,只覺下巴發癢,忍不住後退了一下,直接蹲坐在了地上。

賀瀾此時赤金色的眼眸眨了眨,随即又專注地盯着季禾。

季禾覺得簡直是日了動物園,一只照夜玉獅啊,自己怎麽會從它的眼睛裏看出了嘲弄的意思?不過對毛絨絨的照夜玉獅的好奇壓倒了他心中的驚訝,季禾緩緩伸出手,将手法放到了照夜玉獅的身上,見照夜玉獅沒動,忍不住動了動手,摸了兩把。

“啊你剛從水裏出來,毛都還是濕的!”季禾悵然地嘆了口氣收回手,眼神無比遺憾,“手感不咋的啊!”

季禾似乎想摸一摸自個兒?賀瀾擰了擰眉毛,見季禾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不知怎麽的,心念一動,下意識地使了個火系法術,将身上的毛烘幹了。

連爪子上極為細碎的絨毛,臉頰兩側的硬毛都被烘幹了,渾身雪白雪白的長毛柔順地垂着,一雙赤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無端中有了幾分慵懶。

季禾瞪大了眼睛,心說這真是太神奇了!

一只獅子都能這麽靈活地操縱火系法術啊……哦,重點錯了!這真是一只……美獅子啊!

“真乖!”季禾彎了彎眉眼,從地上爬起來,“你是浮薇養的那只照夜玉獅吧?叫什麽名字啊?”

賀瀾擡了擡爪子,表示肯定,然後又覺得為難:怎麽表達出自己的名字?要不要告訴季禾,他就是照夜玉獅,照夜玉獅就是他呢?

季禾一無所覺,無比欣喜地摸着照夜玉獅身上雪白的長毛,啧啧有聲:“哦對,你又不會說話,說不出來自己叫什麽。那這樣,反正我就是浮薇嘛,重新給你換個名字吧……獅獅?乖乖?大胖?大獅?”

賀瀾:“……”

好想死!這孩子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麽個長法!他還沒出聲,居然都已經替他想好辦法了!

忍無可忍了,賀瀾擡了擡爪子,季禾還在暗自嘀咕着,突然就感到腳下有些不對,低頭一看,腳下的草皮似乎有了些變化,許多野草迅速聚攏到一起,然後慢慢顯示出兩個字來——

大白。

季禾呆了兩秒,随即一把捂住照夜玉獅的眼睛,嘴裏念念有詞:“大白大白大白!啊啊啊我撿到寶了啊,好聰明的獅子!”

高興就高興呗,捂住他的眼睛算怎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