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萬冊福地就是畫天峰下的十二福地之一
麽,這就生氣啦?靠!明明以前禦劍、禦氣的時候直接摟個肩就行了啊!我還沒算你吃我豆腐的賬呢!
轉念一想,南山這麽若無其事,敢情是以為自個兒不知道他私自離開飛舟的事兒?
他若不坦誠,那自己也先當不知道便是。
“那便說吧。”季禾走到一張藤椅前随意坐下,放松了身體往後一躺,就差呻/吟出聲了,舒坦!
南山随即便極有眼色地倒了杯茶放到季禾面前,“飛舟不日便會抵達雁行門。但南山由于甚少外出,對雁行門的情況不太了解,師叔為我解解惑吧!”
對浮薇真人來說,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對季禾來說,這是一個難易程度已經無法估量的問題。
季禾暗暗翻了個白眼。
讓他現在把流岚宗的歷史給背下來都還是比較困難的事情,雁行門?什麽鬼!集英交代任務時怎麽不順帶給解鎖了!
“雁行門是正道修仙門派的三大宗門之一,位于西北邊塞之地……”季禾坐直了身,一字一句緩緩地開口,力求說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因為他只知道這些啊!
“這個我知道。”南山挑了下眉,見季禾面色郁郁,便溫和笑了笑,“還請師叔繼續。”
季禾下意識地看向一直充當背景板的賀瀾。
徒弟,求幫忙!
賀瀾饒有興致地打量着季禾,眼中促狹意味濃厚。
季禾瞬間就明白他想說什麽:有用的時候,就想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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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椅座下是中空的,賀瀾又正好站在季禾坐的那張藤椅的後面,季禾心說,不利用一下簡直對不起天時地利人和!随即便不動聲色地把腳往後一撤,踢了踢賀瀾的小腿。
賀瀾沒提防他會來這麽一下,挨了一腳,反應過來忍不住笑出了聲,伸手按了按季禾的肩膀。
南山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聽到賀瀾的笑聲,側頭一看,正好看到賀瀾按住季禾肩膀的動作,眸中多了一抹暗色。
“賀瀾師弟這是做什麽?是想替師叔為我解惑麽?”南山似笑非笑地問。
季禾頓時激動了,哎喲,他就是這麽想的啊!踢賀瀾一腳也是為了這個啊!
“正是。”賀瀾不敢再亂來,鄭重其事地點下頭,按住季禾肩膀的那只手卻輕輕撓了下季禾的肩胛骨。
季禾再次被吃豆腐,敢怒不敢言,還得上趕着承認賀瀾的說法:“本座今日正好借雁行門考考賀瀾。”
這下是南山沒話說了。他本就不是真心想打聽雁行門的基本情況,只是想借着這個機會跟浮薇師叔多說幾句話而已。賀瀾橫插一腳,他又不能反駁回去。
“雁行門遠在西北邊塞之地,門中弟子入門即可修行可适用于各類靈根的雁行訣和雁行心法,而能否将它們發揮到最大威力,則看的是弟子的個人天賦。雁行門中十年一比,前五名優勝者可成為門中長老甚至掌門的入室弟子,另外教授更高一層的雁行門秘籍。而雁行門因為地方偏遠,又常行詭秘奇絕之事,無論正魔兩道,都甚少與他們往來。曾有傳聞,雁行門中曾有一位長老戀慕流岚宗前任掌門紫胤真人,但随着紫胤真人渡劫飛升,這份戀慕也就不了了之。不過這至少能說明一點,明面上雁行門和我們流岚宗關系甚可,不至于交惡。否則宗主也不會拒絕蓬萊島的結盟,而讓我們來拜會雁行門了。”
賀瀾頓了頓,拿起季禾面前的那杯清茶飲了一口潤潤喉,接着說:“雁行門內有一掌門三長老。歷任掌門長老即位前都有各自的俗名,但即位後便改換雁行門內固定流傳下來的名字。據我所知,無論哪代掌門,都叫雁行烈,執事長老稱雁行雲,護宗長老稱雁行風,教習長老則稱雁行雷。而前不久,雁行門中剛換了掌門,宗主讓我們來,想來也有探一探這位掌門虛實的意思。”
“如此,不知師兄是否還有不了解的地方?”賀瀾把玩着手中已經空了的茶杯,笑笑。
要不是南山在場,季禾真想一轉身就去抱賀瀾的大腿,這個念頭在他心裏生根發芽已經很久了!要什麽什麽都有,問什麽什麽都知道,簡直是哆啦A夢的百寶箱吶!
“尚可。”可惜南山在場,季禾只能正了正神色,裝得一本正經。
浮薇師叔都“尚可”了,南山還能說什麽?只能微微一笑,神色敬佩:“賀瀾師弟博學廣識,師兄慚愧。”
賀瀾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稱贊他博學廣識?
流岚宗內誰人不知,宗主三個親傳弟子,大弟子羅鳴習武成癡,二弟子南山好書,三弟子既醉好酒,雁行門的情況,別人可以不知道,幾乎看遍萬冊福地所有書籍的南山怎麽可能不知道?
無非是想找季禾搭個讪聊個天,卻正好被自己拿話給堵回去了。
“夜深了。師兄還是早些歇息吧,不出意外,後天就可以抵達雁行門了。”賀瀾動作自然無比地伸手拉起還在藤椅裏坐着的季禾,把他往房間裏帶,回頭笑了笑,“到時候可有一場硬仗要打,師兄可別出岔子。”
南山神色莫名地看着他,眸中漸漸釀起一股晦暗之色。
從賀瀾開始解說雁行門的情況,而季禾一言不發只‘專注’盯着賀瀾看的時候,他就有了驚疑——浮薇師叔寵徒弟,真的能寵到這種地步麽?
甚至賀瀾動作自然地拉他站起來,帶着他往房間裏走,這些在尋常師徒之間不會發生的事情,都發生在他們身上了!
虧他在二人剛回來時,見到季禾無比嫌棄地把賀瀾搭在他腰上的手給拿下來還挪開兩步時,心裏還暗自嗤笑了一回,以為賀瀾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如今看來,情況實非如此!
喜歡,當然是真的喜歡,可若是再一直是口頭上說說,那自己,不輸也得輸了!
“你怎麽也沒問南山?”
“南山私下飛舟……”
回了季禾的房間,二人一個在床上坐下,一個在桌邊喝茶,目光相對,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
賀瀾忍不住笑了。季禾愣了愣,索性往床上一倒,悶聲笑出聲:“哎!咱倆還蠻有默契的嘛……”
“說正經的,怎麽你也沒說?”季禾問。
“靜觀其變。”賀瀾挑了下眉,飲盡杯中茶。
季禾有些納悶:“你說,南山私自離開飛舟是想幹嘛呢?我看見他了,你也看見他了,感覺上好像……他就是跟着我們似的。”
賀瀾眯起眼。過一會兒才慢慢地說:“不好意思,你真相了。”
“啊?”季禾猛地從床上彈起來,趴到桌子上,直勾勾地盯着賀瀾看,“你說真的?”
賀瀾纖長有力的手指無意思地摩挲着手中的瓷杯杯沿,聲音低了下來:“可能他只是想看看我們到底是什麽關系。但我又隐約有種直覺,他不會做這麽沒腦子的事,應該還有其他的目的。”
毋庸置疑的是,南山喜歡浮薇,他的師尊,季禾身體的原宿主。
眼見他們關系親密,當然想要知道具體是個什麽情況。
這點不難猜。
但賀瀾還不太确定的是,南山是否還有其他的目的。
他本來可以只跟季禾講,南山跟蹤他們就是為了探查他們的關系。但經過出訪雁行門而事先未告知季禾一事,他忽然不太想再做隐瞞。
既然已經确定了自己開始喜歡季禾,那麽無論這份喜歡能走多遠,是否能夠同歸,他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相欺。
以真心換真心,最後能夠得到的才是最有價值的啊。
季禾沒他想那麽多,不過也能琢磨明白賀瀾的意思,眯了眯眼:“那麽,靜觀其變咯。”
☆、雁行雲
雁行門遠在西北邊塞之地,再詳細一點,過了雁門關再走上百八十裏,人們便會看到一座高峻孤峭的沙石山,半山腰上則有一座占地極廣的古堡,這就是雁行門了。
季禾他們的飛舟抵達雁行門時,已是離開長安城的兩日後的清晨。雁行門所在山頭山勢陡峭,飛舟無法通行,便降落在了山腳。三人下了飛舟,賀瀾便把飛舟縮小後收入了儲物護腕裏。
此時已經天光大亮,正好适合上山去拜訪雁行門。
“師叔,我們可有備下拜訪雁行門的禮物?”南山見季禾跟賀瀾皆是兩手空空,不由問道。
季禾默默地點了點頭。
南山本來是想借此聊聊天,見季禾無可無不可的樣子,只能心裏嘆了口氣。算了,師叔不易近人的性格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慢慢來吧。
賀瀾則是不動聲色地瞥了季禾一眼,笑笑沒說話。
雖說雁行門就近在眼前,但從山腳爬到半山腰上,也頗費了點功夫,真正看到百步遠的那座威嚴古堡,以及古堡門楣上的那塊刻有“雁行門”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的牌匾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季禾暗暗松了口氣。雖說這幾個月下來,他的體力好了不少,但跟身邊修仙已經修了近百年的南山、賀瀾一比,還是完全不夠看的。這會兒身上倒不累,但夏天的早上已經開始熱起來了,額頭上的汗出了不少。
“可是熱了?”賀瀾就站在他旁邊,動作自然地從懷裏拿出手絹,擡手給他擦了擦額上的汗珠。
季禾一驚,伸手奪過手絹,瞥了瞥落後幾步的南山:“我自己來。”
“好。”賀瀾也沒說什麽,只是勾了勾嘴角,眼中也浮現一絲笑意。
擦完汗,季禾站在原地,從儲物護腕裏拿出了一顆碧藍色的珠子,默念了個訣,猛地往古堡的方向一擲。
珠子破風而去,在半空中擴大然後碎裂,然後便是一道清越悅耳的聲音在半空響起——“流岚宗浮薇真人來訪雁行門”!聲音振聾發聩,整個雁行門的人都能聽到。
南山驚詫地看着季禾一系列的動作,心中多少有些敬佩。
賀瀾的眼角餘光瞥見南山的欽慕神色,忍不住往季禾身邊湊了湊,低聲笑了起來:“南山很是佩服你呢。”
“嗯哼。”季禾皮笑肉不笑地看他,擡步慢悠悠地往前走,“那是他不知道元嬰期跟化神期的區別。”
季禾剛才這一手看似玩得漂亮,其實那顆碧藍色的珠子只不過是個最簡單的即時傳聲符,他自己只是築基修為,還做不到擴聲的效果,珠子是他丢出去的,但發力上卻是賀瀾轉轉手心的事兒,作為一個元嬰期修士,賀瀾做這個還是輕而易舉的。
通報之事已經做完了,三個人只消慢悠悠地往雁行門的地盤走,接待的事兒就歸雁行門操心了。果然——沒一會兒,當三人走到那座威嚴古堡的臺階下時,雁行門的迎接之人也已匆匆地到了。
來的是雁行門的執事長老,雁行雲,以及她座下的兩個親傳弟子。
流岚宗內,浮薇真人是護宗長老,而南山和賀瀾也是宗主、長老門下的親傳弟子,雖說執事長老的地位要比護宗長老矮上一些,但勉強也算是身份相當。
他們此來,并非是要與雁行門交惡,一開始就給了下馬威,後面的事情恐怕就不好辦,因而在這種事上便不多做計較了。
雁行雲是個元嬰後期的女修士,看起來也就是三十出頭的樣子,身量高挑,秀發如雲,眉目美豔,更有烈焰紅唇,為她平添了幾分成熟魅惑的風采。
跟在她身後的兩個親傳弟子,一男一女,男的相貌平常,氣質卻也溫和,女的則嬌俏可人,清純如雨後的新蓮。
季禾倒是略略愣了一下。
雁行雲的相貌很是出挑,成熟魅惑的眉眼讓他想起一位故人,不由多看了兩眼。
賀瀾當然注意到他的失神,以為他是見到美人兒把握不住,心裏頗有些吃味,但大局當前,先按捺住了,想着等無人時再找他算賬。
于是跨前一步,抱拳行禮:“流岚宗浮薇真人來訪,在下浮薇真人座下首徒賀瀾,見過雲長老,一別數年,雲長老風采更勝往昔啊!”
“問浮薇真人安!”雁行雲眼波流轉,縱使無意也能勾人心魂,跟季禾行了個禮,笑了起來,“我同賀瀾小弟是舊識,真人不必拘禮。咦?這位是……”
她問的是南山。
“宗主的二弟子,南山。”季禾回過神,也回了個禮,微微一笑,“此次來訪,事出突然,還望貴派包涵。”
“哪裏哪裏。”雁行雲說,“以前賀瀾小弟就曾同我提過您,只是當時我還只是雁行門內一個普通弟子,無緣得見,哪會想到還有今日造化!雲竹、雲蘭,還不快見過浮薇真人,這可是修仙界裏出了名的……”
雁行雲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聲音低了下去,沒再把話說完。
季禾疑惑地沖賀瀾眨了眨眼睛。賀瀾比了個口型:“冰美人。”
季禾頓悟,原來浮薇已經是“芳名遠播”了啊!
氣氛頓時有些尴尬,還好雁行雲的兩個弟子雲竹、雲蘭極有眼色,一同上前給季禾行了個禮:“見過浮薇真人。”
招呼也打完了,雁行雲便熱情地帶着三人往古堡裏面走,一面走一面說:“賀瀾小弟數十年前曾來過一次雁行門,不知是否還有印象?我派雖然弟子衆多,還好地方尚且夠住,此次必不會委屈了三位。”
雁行雲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雁行門內的各個區域,當然都是可以對外人言的地方,自家門派的機密之處是不能說的。雁行門雖說是一座古堡,但古堡內更是別有洞天,除了外院內院外,更有一座座棧橋浮道連通了不同的區域。說話間,雁行雲帶着三人穿過了一座懸空的木質棧橋,便将他們帶到了雁行門內待客專用的峰頭,并安排了風景最好的鳴沙園。
不同于流岚宗內鹿鳴福地的桃紅柳綠春意盎然,雁行雲所安排的鳴沙園則充分體現了雁行門地理位置的獨特,連小路上鋪的都是細細碎碎閃着亮光的砂礫。
“雖說我與賀瀾小弟是舊相識,浮薇真人您也是流岚宗的護宗長老,但敝派有一些規矩,還望您包涵。”雁行雲安排好了一切,正準備帶雲松、雲蘭離開,忽然又站住了,殷切叮囑,“後半夜時,切記不要穿過棧橋,因為地形特殊,若是不小心掉下棧橋,是無法使用法術的,而且那個時候,棧橋下會有狡猾兇狠的嗜血獸出沒。”
季禾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對了,敝派掌門前幾日外出,今天下午便會歸來,諸位先行休息,屆時掌門歸來,我自會派人來告知。”雁行雲眉梢微微一挑,笑容真摯。
“麻煩雲長老了。”賀瀾說。
雁行雲塗了豔色蔻丹的指尖輕輕按了一下賀瀾的手背,笑着說:“你們遠道而來,做姐姐的怎能不熱情相待?”
見賀瀾沒什麽表情,雁行雲便也不多逗留,帶着雲松、雲蘭離開了。
“賀瀾師弟認識雲長老?”這時鳴沙園的正廳廳堂裏只剩下了三人,南山好奇。
賀瀾神色淡淡:“以前來雁門關附近尋找過一種珍稀的煉器靈石,遇到嗜血獸,沒提防受了傷,雁行雲當時是前任執事長老的親傳弟子,正好救了我。因不是什麽大事,便沒告訴過師尊。”
他這麽說,也正好給季禾的一臉好奇找了個借口。
而事實上,賀瀾來雁門關附近找的不只是煉器靈石,他更想找一只珍稀靈獸拔骨,給師尊的寒冰長弓再做一支寒冰箭,只是沒完成心願而已。
這其中的原委,他也沒必要再跟季禾講了,不然季禾肯定又得拿出“理智上喜歡,情感上不喜歡”的一套理論來堵他了!
三人說了一會兒話,說好下午雁行門掌門歸來後便由季禾帶賀瀾、南山去見雁行門的掌門後,也就散了。
季禾覺得時間還早,準備回去睡個覺,起來了再解決午飯問題,南山沒正大光明的理由再跟着季禾,只能先回了自己的房間。賀瀾呢?當然是跟着季禾的。
季禾準備關門,賀瀾卻一腳跨在門檻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進我房間幹嘛?”季禾一臉納悶。
賀瀾挑了挑眉:“不解釋一下麽?見了雁行雲,好像三魂丢了兩魂,是沒見過美人兒,看呆了?”
季禾覺得這人的腦回路真是清奇。自從見識過賀瀾撩人的功夫後,他已經不再能相信賀瀾的一本正經了,對他現在的話也是見怪不怪:“是啊是啊!徒弟,我就一鄉巴佬,沒見過世面,這理由成嗎?”
賀瀾高深莫測地搖了搖頭,走到房間的軟榻前坐下了。
“你沒說真話!”賀瀾篤定。
季禾這下是真納悶了:“哎!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會讀心術嗎!”
見賀瀾認真地盯着他看,季禾只能舉手投降,想了想,還是說了:“就是……她長得有點眼熟。”
眼熟?
賀瀾微微眯起眼。雁行雲和師尊,之前并沒有過交集。至于季禾,更是無從談起。
“可能就是長得像……”季禾嘆了口氣,眼中浮現一抹惆悵,“在我那個世界,我不是演戲麽,以前有一個搭戲的前輩,人長得漂亮,但性格也好,我那會兒還沒什麽名氣,被另外一個演員欺負,她幫過我幾次,後來她演了一部挺有深度的電影,拿下了金馬獎的最佳女主角,成了影後。雖然人更紅了,但因為關系好,提攜過我好幾回,是個挺好的人。”
金馬獎?影後?
雖然依舊有幾個不懂的名詞,但這不妨礙賀瀾理解季禾的意思,見季禾一臉的惆悵,忍不住伸手撫了撫他的頭發,眼中閃現一絲溫柔:“即使只是長得像,那也是緣分。雁行雲人還算不錯。”
“你剛剛……不會是……吃醋吧?”季禾緩過勁兒了,細細品味了一下賀瀾先前的神情,不由嗤笑。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賀瀾咬咬牙,很想說我就是吃醋了啊!但這時機……還是算了。
他還不想跟季禾說得這麽明白,免得季禾再跟縮頭烏龜似的躲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求收藏求評論!
☆、雁行烈
等到傍晚,暮□□臨,絲絲縷縷地落在鳴沙園的一牆一瓦,一草一木上,雁行雲便親自來了鳴沙園,帶着師徒三人穿過懸空棧橋,又走了一段路,來到了雁行門待客的大廳。
“我便送三位到這裏了。掌門先前吩咐過,只讓您三位進去。”雁行雲一臉歉然。
季禾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雁行雲笑了笑,退下了。
雁行門待客的大廳很大,
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雁行門整體的外觀風格更偏向粗砺冷硬,大廳的色調偏暗,一桌一椅也都是暗沉沉的顏色,更兼現在已是傍晚,大廳裏燃亮了燈火,竟是支撐大廳的數十根石柱上懸挂着的巨大火把齊燃,映着大廳裏主牆上的一副威風凜凜的虎狼圖,使得三人一進來,就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賀瀾和南山還好,畢竟本來就是雲荒大陸的人,對雁行門如雷貫耳的大名也早就熟悉,甚至連其行事風格都有過預料,唯獨季禾,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哪見過這樣的陣仗,腦袋一木,差點連道兒都忘了怎麽走。
“別怕。”賀瀾跟他并肩而行,仿若無意地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指尖卻搭上季禾的脈門,輸了股靈力過去,替他穩定心神,走了幾步,感覺季禾的精神鎮定了點,這才收回了手。
南山稍稍錯後兩步。不用擡頭,看到的就是賀瀾突然伸手拉住了浮薇師叔,親密熟稔地握了握手後,把手放開的動作。
只覺得眼中一陣刺痛,趕忙扭過頭去。
季禾還來不及感動賀瀾的援手,目光所及處,就已看到了在大廳的一張寬大皮座上斜坐着的黑袍男人。
男人其貌不揚,屬于那種丢到人堆裏就可能找不出的長相。
但身上的那股殺氣、煞氣,卻是十足十地做不了假。
男人微微阖着雙目,左手的兩根手指若有若無地輕敲着皮座的扶手,雙腿交疊,分明是最懶散的坐姿,季禾卻直覺感受到:他若睜眼,便會是一頭矯健迅猛的狼。
更為重要的是,這居然還是個熟人!
季禾下意識地望了賀瀾一眼,看到對方也是一副頗為意外詫異的神色,頓時心裏淡定了點。
只要不是賀瀾事先知道,挖坑給他跳就好。
“浮薇真人來啦?随意坐吧。”黑袍男人察覺到有人靠近,但沒有睜眼,手指随意地指了指,示意三人随便坐。
南山雖然在流岚宗的地盤上待久了,門中弟子也有随性之人,但眼下的雁行門掌門,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與雁行門同為正道修仙宗門的三大宗門之一的流岚宗,派了舉足輕重的護宗長老浮薇真人來拜訪,這雁行門的掌門竟如此随便怠慢?
他望向季禾,眼中有猶豫。
“既然雁行門的待客如此随性,我們也不好太拘束了。”季禾本來挺緊張,但見這雁行門掌門行事方式出乎他的意料,反倒不緊張了,便在那張皮座的左側找了個合适位置坐下。
賀瀾對季禾的鎮定神色頗有認同贊賞,二話沒說便在季禾的下首坐了,南山也不好再耽擱,只好也坐下了。
直到這時,男人才緩緩睜開了眼。
大廳裏燃了火把,照得大廳亮如白晝,火把的光映在男人深邃難明的眸眼裏,平常的面容上,一瞬間讓人不禁愣住。
男人面部線條說不上多柔和,但絕對談不上冷硬,可在火光的映照下,卻仿佛從九天寒冬中走出,一挑眉一睜眼間就是撲面的寒氣煞氣。
季禾心裏暗罵着集英。
這是個什麽差事啊!雁行門新換了掌門,來探探虛實?讓一個名為浮薇真人,實際上只是個築基後期的廢柴帶着倆徒弟來探虛實?看眼前這掌門的架勢,他們是要把命都給交代了嗎?
男人淡淡的目光掃過三人,終于開口,說了自他們進門後的第二句話:“賀瀾小弟,好久不見。”
季禾頓時愣住了。
這個男人,理論上來說,不應該是他和賀瀾共同的熟人嗎?
怎麽他只跟賀瀾一個人打招呼?
“哦,對了,一別數月,浮薇真人的氣色倒是好了不少。”男人坐直了身,幽深目光落在季禾身上,嘴角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
季禾更是意外了。這人怎麽一副天下之事盡在算計之中的樣子!太讨厭了!
南山一頭霧水地看着三人,臉上慣有的溫潤笑容快維持不住了。
賀瀾察覺到季禾的憤怒,不動神色地伸手覆到他的手背上以示安撫。
轉頭看向男人時,眸光頓冷,冷冷開口:“你當初并沒有告訴我,你是雁行烈。”
“那是因為……”男人的眼中含了一分玩味,“我當初,并不是雁行烈啊。”
“什麽意思?”賀瀾不為所動。
“如你所見。”雁行烈攤了攤手,“雁行門前段時間剛換了掌門。”
“所以呢?”賀瀾挑了下眉。
雁行烈忽然笑了:“賀瀾小弟,你這樣可就不好玩了,當初在八荒城碰見時,可沒這麽拒人于千裏之外啊!”
八荒城?
一旁暫時充當背景板的季禾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見到賀瀾時,他提起的八荒城的珍品拍賣會,哦對,賀瀾那會兒在外歷練來着。
好像跟他說過,曾認識了一位魔道上有名的人物?
但聽二人話裏的意思,應該就是在賀瀾那半年歷練時認識的?
什麽跟什麽啊!
賀瀾眸含警示地瞟了他一眼。
雁行烈玩味地笑起來,連一雙深邃的眸眼都變得溫和了一些:“當初你拍下的那塊紅翡石,可是送出去了?”
他的目光似有似無地在季禾身上打了個轉,季禾頓時感覺一陣冷汗都要下來了。
這男人看起來就很難搞定的樣子啊。
“真不好意思,只顧着跟賀瀾小弟敘舊了,忽略了浮薇真人。”雁行烈看着季禾,語氣很是歉然,“真人不會怪罪吧?”
季禾真想朝他翻個白眼。敢怪罪麽?這人明擺着就是想忽略他的吧!
“素聞雁行門行事奇絕詭秘,今日一見,還真是大開眼界。”季禾皮笑肉不笑地說,“執掌偌大門派,想來耗費你不少心力,連說個話都說不痛快,七拐八繞,都能繞成一團毛線了吧?”
這話一出口,除了賀瀾對他的說話方式見怪不怪,其他倆人都稍稍愣住了。
南山錯愕,他何時見過浮薇師叔如此罵人?
雁行烈笑了,這下是真笑,連眼底都染上了笑意,“真人說話倒是真痛快!”
他呵呵一笑,收起了周身剛才故意為之的化神修士的強大威壓,面部線條頓時柔和了不少:“方才不得已才如此試探。還請真人原諒則個。”
試探?騙鬼啊!季禾皺了皺鼻子。下馬威才對吧!
“先前初見,只覺得真人姿容絕塵,秉性純真,未曾想再次相見,真人給我如此大的‘驚喜’。”雁行烈說。
季禾拱手,臉皮厚了起來:“好說好說。既然知曉我是這樣的品性,你又打算如何呢?”
“這先暫且不提。”彼此挑明了,雁行烈的态度也和緩了不少,“不如嘗嘗雁行門的膳食,我們邊吃邊聊?”
這樣的回答,讓季禾頓時想起了□□人的辦事方式,酒桌上吃吃喝喝,順帶就把事兒談完了。到了雁行門,居然還‘有幸’再次見識一下?
“若是鴻門宴呢?”還好最後一絲理智還在,季禾還沒被美食完全迷惑心智。
雁行烈玩味的目光與賀瀾的冰冷目光在半空中相遇:“真人可真是高看我了。何況,是與不是,真人一去便知。”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寶貝兒們喜歡雁行烈嘛?
打滾,求收藏求評論!
☆、地獄歸來
雁行烈說好了,第二天中午設宴款待三人,屆時再詳談各類事宜。人在屋檐下,季禾又自忖己方沒有足夠的自保實力,與賀瀾相商之後,便答應了。
三人走出大廳時,雁行雲又出現了,柔媚的笑容挂在臉上:“我送三位回去。”
彼此又是一番謙讓推辭,最後他們當然是應了下來,在雁行雲的陪伴下回了鳴沙園。雁行雲臨走前,千叮咛萬囑咐:“再過兩個時辰便是子夜了,子夜之後,萬不可通過棧橋,嗜血獸兇猛異常,我雁行門中人也曾吃過暗虧,諸位千萬小心!當然,也不必太過于害怕了,晚上可不就是睡覺的時候麽。”說着,雁行雲便笑着離開了。
三人彼此對視,季禾發話:“入夜了,若無事便散了吧。”
鳴沙園的空房間有很多,剛來的時候,雁行雲就給他們安排好了,季禾當然是住最好最大的一間,旁邊就是賀瀾的房間,而南山的房間則又拐了一個角,離他們有一段距離。
天雖然已經黑透了,但換算成現代社會的時間,頂多也就九點,回了房間,季禾大晚上的沒事兒幹,又睡不着,只能躺在床上默背水系靈根的練功心法。
“哎!”季禾長長地嘆了口氣。
想到剛才見到的雁行烈,他真的是一頭霧水啊!千萬頭草泥馬在心裏奔騰而過啊!
心理落差有點大!
明明就是個在落霞城外的落霞湖邊見到的一個,再普普通通不過的拄着根漆黑拐杖的落拓的中年男人啊!雖然會伸手捏了個訣讓一旁聒噪的漢子立刻失聲,但沖着那臉上樂呵呵的笑容,講的浮薇的各種八卦,他也實在聯想不到這個人如今會是雁行門的掌門啊!
而且……那眉梢眼角散發出來的冷冽孤煞之氣,也不像是鬧着玩的。
想到這兒,季禾騰地翻身坐起來,眼睛亮的出奇。
賀瀾這大徒弟不是一向挺黏人的麽?尤其這段時間,暧昧來暧昧去,他都快習慣賀瀾待在身邊了,怎麽今天知道了這麽勁爆的事情,賀瀾反而沒動靜了?
一想到這兒,季禾心裏就莫名地發慌,穿好鞋子,略整整衣服,準備主動去找賀瀾。剛走到門邊,季禾忽然愣住了。
一起呆了這麽久,季禾自覺已經能聽出賀瀾的腳步聲了。但賀瀾只是在他門前略略頓了頓,腳步聲便逐漸遠去了。
季禾好奇心大起,大晚上的,賀瀾準備上哪兒去?半分猶豫也無,他幹脆利落地推開門,悄悄跟在了賀瀾的身後。
夜色中的鳴沙園顯得很安靜。
為了不被賀瀾發現,季禾只能走一會兒停一會兒,以目力預測一下賀瀾的行進方向,再繼續跟上去,不知不覺中已經出了鳴沙園,走到了懸空棧橋上。
賀瀾的腳步未有半分停留,穩穩地穿過了懸空棧橋。季禾想到雁行雲曾經提及到的嗜血獸,猶豫了一下,又想到現在還不到子夜,嗜血獸應該還沒出現,穩了穩心神,還是跟了上去。
最後找到賀瀾時,他正坐在一座建在沙泉邊的高臺上。
高臺上對影成雙,明顯的是兩個人。
季禾的第一反應是雁行雲!雁行雲白天對賀瀾的種種小動作,當他沒看見呢?明顯是對賀瀾有意思啊,大晚上的不睡覺,倆人跑到這裏來幽會嗎!
一想到這兒,季禾的心裏莫名發堵,有點郁悶。雖然他沒覺得自己會喜歡男人,但跟賀瀾接了個纏綿熱烈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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