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萬冊福地就是畫天峰下的十二福地之一

,還覺得很刺激很爽,這是事實,更何況,對于賀瀾時不時的拉個手摸個頭之類的小動作,他的底限早就一改再改了。

一方面跟他暧昧不清,一方面又跟雁行雲幽會,季禾只覺得自己要氣炸了,完全沒想過自己究竟是為什麽生氣!

“哎!你家寶貝兒跟着你來了,你不會沒發現吧?”高臺之上,燭影微晃,酒香微醺,雁行烈平凡的眉目間仿佛流動着光,多了幾分先前沒有的戲谑。

賀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若是你約我談的事情不适合他聽,我便也回去了。”

言下之意,就是說季禾跟過來的事情,他是知道且允許的了。

雁行烈忍不住笑了:“還生我氣啊?”

賀瀾給了他一個‘你明白就好’的眼神。

先前賀瀾曾在外歷練半年,經歷過不少事,也結識過許多人。眼前這位,就是他在八荒城意外認識的,兩人一同去了珍品拍賣會,能夠在若幹競拍者手中奪下那塊紅翡石,眼前人也幫過忙,之後二人相攜游歷了半個多月,才因各自路線不同而分開。

在落霞城外見到這人時,賀瀾不是不意外的,但匆匆一面後又分開,便沒放在心上。

而如今,彼此居然在雁行門又見到了,眼前人居然還是雁行門的新任掌門!

他曾向季禾言說,他在歷練中結識了一位魔道中有名的人物,這話當然并非假話——眼前人當初告知他的身份時,就說自己是魔道之人。

這點出乎了賀瀾的意料,讓賀瀾心中頗有些芥蒂,更多的是懷疑。

“你到底是誰?”賀瀾晃了晃手中的酒盅,微微擡眼。

季禾悄悄潛伏到了高臺暗處有一人多高的草叢裏,從這個角度擡頭往上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高臺上的人而不被他們發現,更重要的是,這個高度,足夠他聽清楚上面的人說什麽了。

一個冷冽中帶些笑意的聲音清晰無比地傳來——

“若我沒記錯,你如今尚不足兩百歲。”雁行烈擡手給自己斟了杯酒,一時間有些欷歔,“提起這件事,恐怕你不會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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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聞其詳。”賀瀾不動聲色地喝了口酒。

“修仙道只知三百年前,魔道中一向孤僻冷傲、獨來獨往的沅陵老鬼在魔道血海身死。他因何而死?是修仙渡劫,還是……被人所害?”雁行烈笑了笑,丢出一個重磅炸彈。

賀瀾微微震動,眸中有片刻失神。“你是……”

雁行烈微不可察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無比的笑容:“雁行門的前任掌門、蓬萊島的現任島主、還有魔道中枯骨門的叛徒,這筆賬,怎麽能輕易就給忘了?”

“所以……”賀瀾神色淡定,手指卻悄悄捏緊了酒杯杯沿。

所以三百年後,時機适合時,沅陵老鬼奪舍重生,一番運作下,輕易地成為了雁行門的新掌門。至于前掌門是個什麽結局,還用去想麽?

“別這麽看我。我哪有那麽血腥。”雁行烈居然笑了,“當初既然敢暗算我,他們也早該想到有這一天了不是?沒把我挫骨揚灰,讓我身死魂消,是他們犯過的最大錯誤!當初肉身消亡,我的內丹雖僥幸逃脫,卻還是被他們的靈力逼得幾乎無路可退,一顆內丹被迫一分為二,一半随着神魂倉促逃出魔道血海,不得不四處漂游尋找合适的機會,一半卻散落成灰,浸潤血海彼岸花,成了花肥!”

聽到這兒,賀瀾隐約明白雁行烈,不,沅陵老鬼會找上他了。

“十幾年前,雁行門掌門座下一親傳弟子外出歷練,在東海之濱遭遇妖獸群的攻擊,身受重傷,正巧當時我在附近,且這人與我靈根相契神魂相合,若不借此機會重生,我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啊……”雁行烈啧了啧,“歷練歸來,徒弟修為大漲,那人卻不疑有他,以為徒弟突然開竅,喜不自勝,都不用我多做什麽,沒幾年,就成了下任掌門的不二人選。當然,能這麽快地即位,我當然也是費了功夫的。”

賀瀾本就是魔道血海的魔物,雖然在人界生長了近百年,但骨子裏的獸性魔性還在,對雁行烈的做法,倒是沒什麽苛責的。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與凡人所奉行的“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明顯相悖,卻是他們這一類人更為信奉的行事準則。

躲在高臺之下草叢裏的季禾卻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怪不得前段時間蓬萊島那什麽副島主瑤華言之鑿鑿地說,三百年前身死的沅陵老鬼奪舍歸來,所以蓬萊島想要跟流岚宗聯盟!可她知道雁行門的現任掌門雁行烈就是沅陵老鬼嗎?

應該……不知道吧!不然早就把真相給戳破了吧。那她又是怎麽知道沅陵老鬼奪舍歸來的呢?

季禾定了定神,悄悄地換了個坐姿,繼續聽牆根。

“那二百多個看不到希望的年頭裏,我便下定了決心:我自地獄歸來,阻我路者,殺!殺!殺!”雁行烈言笑晏晏,語氣卻冰冷殘忍,“雁行門在我的領導下,可能會稍稍偏離一點軌跡,你說,到時候你要怎麽辦呢?”

他這麽說,明顯就是在試探賀瀾了。

賀瀾神色不動,只略勾起嘴角:“我不信你沒看出來情況。”

他指的,自然是季禾并非浮薇真人的事實。

雁行烈沉吟了一下,忽然笑出聲:“在落霞城外那日我便奇怪,你那麽護着一個人,可那人明顯半分修為也無,這是為何……如今,你也算坦誠了。”

高臺之下草叢裏的季禾揉了揉眉心。這徒弟咋這麽實誠呢?算了,反正在高人面前,自己也瞞不過去。

“看來你家寶貝兒進步挺快的?現在都已經是築基後期了,若得洗髓草重塑全身經脈,想來金丹之日可期。”雁行烈啧了啧,“具體情況我好像不太适合問,可是真的很好奇呢。”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寫不了純粹的好人,也寫不了純粹的壞人,真是好糾結呢……

不過呢,沅陵老鬼,應該是可以被劃分到“隊友”裏的啦!

泥萌猜,後面會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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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暴露

作者有話要說: 麽噠,标題就已經告訴你們這一章會發生什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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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賀瀾挑了下眉,“好奇也不告訴你。”

雁行烈氣結。

這小子遠沒有結伴同游時可愛啊!

“不說我也猜得出來。”雁行烈不以為然,“道上不都在傳,浮薇在魔道血海受了傷什麽的。他是在那之前就已經神魂受損過了吧?不然一個化神期修士,突然受傷也很讓人懷疑啊!然後我在落霞城外遇到你們時,距離他受傷也沒過一個月,可半分修為也沒有,看起來也不如傳言中那麽冷冰冰,且會有意無意地會看你,多半就是……”

高臺之下,季禾屏住了呼吸,抓心撓肝地好奇。沅陵老鬼似乎挺聰明?

高臺之上,賀瀾的指尖按住了酒盅邊沿,略略沉了沉眼眸。

“神魂休眠,而如今的浮薇,則是異世精魂。”雁行烈不動聲色地喝了口茶,扔下重磅炸彈。

賀瀾擡了擡眼:“如何肯定,是異世精魂呢?”

關于這一點,偷聽牆根的季禾也是萬分好奇。

“眼睛不會騙人。”雁行烈笑笑,難得想開個玩笑,“他的眼睛太幹淨了,完全沒有雲荒大陸上修仙者或深或淺的欲望,即使是個普通人,在得知自己成為了威名赫赫的浮薇真人,心思恐怕也不會多單純。唯有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才會有那麽單純明亮的眼神啊!你可是撿到寶了。”

撿到寶了?賀瀾眼中劃過一絲笑意,确實啊!

“一提到他,你這整個人可都感覺不一樣了啊!”雁行烈打趣道,“他喜歡你嗎?”

賀瀾一時默然,神色中有被戳中痛點的尴尬。

高臺之下,季禾對這倆人的對話真是有點摸不着頭腦,怎麽東一句西一句,完全抓不住重點啊!不過沅陵老鬼這句問的,真是讓人莫名羞澀啊!

“闊別數十年,你可想過回魔道血海再看一看?”雁行烈忽然問。

賀瀾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怎麽突然提起魔道血海。

沅陵老鬼修為深厚,能看出他的真身,他一點都不意外,但提到魔道血海,就讓他有點意外了。

雁行烈暧昧不明地笑了起來:“魔道血海的彼岸花,你可嘗過它的味道?”

彼岸花?

賀瀾腦中出現的便是那開得秾豔熱烈的紅色花朵,以及那個在記憶中開始變得有些缥缈的看着彼岸花端然微笑的世外谪仙人。

眼前人臉上的笑容實在太過暧昧,讓他連忽略都不能:“你是說……”

雁行烈點了點頭。

賀瀾回想了一下,忽然想起年幼時神智尚未開化時,他曾因為貪玩而誤食過一整朵彼岸花,之後的一個下午,自己都覺得渾身燥熱,尤其是小腹以下的地方,漲漲的尤其難受,最後實在受不了,還跳到血海裏洗了個澡,這才好了許多。

這就好比自己家門口種了朵花,一直以為它除了好看就沒別的用處,沒想到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這是催/情上好的春/藥一樣!

雁行烈繼續說:“奪舍歸來後,我曾去過一次血海,想要看看自己的另一半內丹能否尋回,沒想到早就化成灰變成了彼岸花的花肥,失望之餘,借穿梭法器窺探了一下血海的前塵過往,然後就在裏面看到了你,以及,那個時候還不能稱為浮薇真人的季禾。”

賀瀾想起來了。他吃了彼岸花之後沒多久,自己就突然神智開化了,開始不再吃生食不再虐殺同伴,甚至還會嫌棄血海裏的水血腥氣太重而跑到更遠的地方去洗澡,然後在一個暖意融融的午後,在洗完澡後跑回來時,見到了那個一襲白衣,望着開得秾豔熱烈的彼岸花,端然一笑的世外谪仙人。

那一刻陽光太耀眼,空氣裏有着彼岸花的濃烈花香,而那人身上的氣息又太純淨清澈,他頓時就愣住了。

“小獅子,你好呀。”那人在他面前蹲下來,溫柔地看着還沒甩幹長毛上的水滴的他,微微一笑,俊秀的眉眼間盡是生動笑意。

這與他之後幾十年間見到的那個總是一臉淡然冰冷的人,似乎又不是同一個人了。

那個時候,師尊溫柔得讓人想要掉一滴淚。

他幾乎沒有猶豫就伸出前爪,拉了拉他的衣角。之後的故事,也就自然而然了,就像是……流岚宗關于浮薇真人的史書中所記載的那樣。

他在他的身邊,日夜相繼地度過了自己的年少時期,直至化形,被師尊賜名,成為師尊的親傳大弟子。

好像一眨眼,如水的時光就匆匆流過了。

“所以……你确定,你喜歡他嗎?”雁行烈悠悠的一句,打斷了他的回憶。

賀瀾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在這之前,他是那麽的,信誓旦旦。不回答季禾的問題,是覺得沒必要懷疑自己的情感。而此刻,面對那些突然再次清晰起來的柔軟溫暖的過往,他忽然有些猶豫。

高臺之下,季禾擡頭看了看綴滿夜空的漫天星辰,心裏忽然有些漲漲的失落。

他在期待着賀瀾肯定的回答嗎?

他喜歡賀瀾嗎?

對于這個問題的在乎,使得季禾下意識地忽略了一個剛才還在思考的問題——

賀瀾,跟魔道血海有什麽關系?

“我,不知道。”賀瀾微微失神,低低地說。

雁行烈笑了,滿眼的同情:“小獅子呀,你犯錯誤了呢。”

賀瀾擡眼看他。

雁行烈伸手指了指高臺之下的草叢。

賀瀾猛地站起身,頓時清醒過來。他怎麽會如此大意地忘了季禾還在這裏!

小獅子?

季禾有些發懵,在賀瀾那一句“我不知道”對他造成了若有若無的失落之後,他再一次懵逼了。什麽意思!

這兩個人一直在說魔道血海的舊事,沅陵老鬼又叫賀瀾“小獅子”,莫非……

季禾騰地從草叢裏站起身!蹲的時間有些長了,他的腿狠狠地發麻,他扶着高臺的暗樁,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卻像是一瞬間開了竅,心中無比震驚。

“雲荒歷六千三百四十一年冬,浮薇巡血海,獲魔物照夜玉獅,性乖巧,通人情,浮薇甚愛之。”

他恍惚想起了在萬冊福地曾經見過的那段文字。

想起在長風殿和浮雲殿之間的水潭邊見到的‘大白’。

旋即又想起賀瀾對‘大白’的諱莫如深躲躲閃閃。

呵呵。明白了。

溫柔的月色下,季禾狠狠咬了下嘴唇,臉色發白,眼中明顯閃過一絲受傷和狼狽。

這麽大一個謊,賀瀾是如何忍心一直騙着他的!很多事情,他不說,不代表他真的不知道。賀瀾對他一直很好,他知道,所以他選擇忘掉出訪雁行門一事上,賀瀾對他的欺瞞。

賀瀾喜歡他,這段時間表現得越來越明顯,而自己又能說對賀瀾完全沒感覺,即使堅信自己不會彎,也容忍了賀瀾時不時撩他的各種情話和小動作。

他以為賀瀾不會再輕易欺騙他。

他以為賀瀾的喜歡是建立在彼此坦誠的前提下。

可現實卻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季禾突然覺得很難過,心裏的失落無以言表,賀瀾欺騙他的事實,比賀瀾的那句“不知道”更讓人難過。

雁行門地處西北,盛夏時分,固然白天熱得無以複加,到了半夜時溫度也就涼下來了。

季禾恍恍惚惚地在原地站着,吹了一會兒冷風,回過神時,半點牆根都不想再聽了,下意識地擡腳往來時的路走回去。

賀瀾從高臺上一躍而下,極目所望,看到的就是季禾已經融進了夜色中的背影,只這一瞬,他竟覺得那背影裏透出了幾分蕭索的孤獨。

“不去追麽?”雁行烈的聲音從高臺上遙遙傳來。

賀瀾按捺住心裏的那點煩亂,反問他:“你是故意的?”

“非也!非也!”雁行烈居然笑了,“我呢,一個人在這世間漂游太久了,孤獨啊,寂寞啊,好不容易有這麽個機會看戲,幹嘛不呢?”

賀瀾差點想揍他,念及彼此的情分,只能忍了,沒再多搭理他,擡腳便往鳴沙園的方向走。

季禾對雁行門的地盤不熟,多半就是回鳴沙園。

賀瀾對季禾的安危不是太擔心,眸色卻還是逐漸暗了下去。

這件事,說到底,是他的錯。

欺瞞季禾在先,縱使一直想要坦誠,但還是沒有找到機會。

更何況,信誓旦旦的喜歡,讓季禾不知所措的喜歡,在今天晚上,狠狠地打了他和季禾的臉。

對季禾的喜歡,他究竟有幾分?

季禾,喜歡他嗎?

☆、遇險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下一章就給你們發糖!你們要嘛!

磨磨蹭蹭這麽久,師徒兩個居然還是親親抱抱什麽的,簡直太純潔了!真是難以置信……to be honest,我是真的很想當個老司機的哈,所以呢……船戲神馬的,寶貝兒們想看嗎?

今天突然開腦洞,想開個現代都市的驅魔文!哦,當然現在還沒有大綱,不過everything is possible嘛!流裏流氣的二世祖降妖師,傲嬌女王美人受,逢魔時刻,斬妖除魔!嗯哼,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啊!當然,無良作者會不會開,開了又會是個什麽樣子,真是太糾結了!

咦……今天居然說了這麽多……看文愉快噠!

一路跌跌撞撞,季禾失魂落魄地踏上了通往鳴沙園的懸空棧橋。

完全忘了自己剛才聽牆根聽了很久,久到子時已過,久到雁行雲白天千叮咛萬囑咐不要招惹的嗜血獸已經在懸空棧橋下張開了血盆大口,等待獵物到來。

嗜血獸是西北邊塞特有的妖獸,體形雖不大,但直立起來時也有半人多高,渾身倒刺,毛發漆黑,在同樣漆黑的夜色裏完美地藏匿了蹤跡,只一雙猩紅的兇狠眼眸能讓人隐約察覺到它們的存在,更兼聞到獵物身上誘人的氣味時,它們發出的連綿不絕的嘶吼聲也能震撼心扉,是以在雁行門中,這些無法獵殺的妖獸就成了雁行門的心腹大患。

季禾走到了棧橋中間,聽到了一聲兇狠的嘶吼時,才陡然反應過來。一低頭就看到了棧橋下對他虎視眈眈不停嘶吼的嗜血獸,季禾整個人都呆住了。靠!流年不利啊!

這出去聽個牆根還能附帶這麽大的‘驚喜’?

季禾咬咬牙,擡腳想繼續走,卻不防一只嗜血獸猛地往前一蹿,嘴巴大張,哇嗚一口,往季禾身上吐了一道濃稠的黑色汁液!

季禾閃身避開了大部分汁液,但還是有一星半點濺到了腳腕上,他晚上出來得急,沒來得及穿襪子,那汁液濺到□□的腳腕肌膚上,季禾頓時感到一陣刺痛,眼前更是一花。

哇靠!居然還帶毒啊!

季禾這下不敢再輕敵了,手腕一翻,數十道冰淩便自掌中飛出,直直地射向那只想要撲向他的嗜血獸!

那只嗜血獸似乎生了雙翅膀一般,在半空中左閃右避,身形十分靈活,眨眼間就撲到了棧橋上,一步步逼近季禾!季禾怒了,取出一直當切菜刀使的寒冰刺,手腕翻轉,注入靈力,寒冰刺在半空中迅疾飛舞,朝那只嗜血獸射出一道道猶如利刃的寒冰刺!

數十道寒冰刺齊發,逼得那嗜血獸往後退了幾步!

季禾還來不及松口氣,另一只嗜血獸居然也順着棧橋的繩索爬了上來!季禾瞠目,第一次對敵,居然就是一對二?

他恍惚地想到賀瀾曾壓下修為跟他對決的那次,現在想想,真是太小兒科太溫柔了!

啊呸!怎麽會想到賀瀾!

季禾懶得再去搞“回憶殺”這種文藝調調,專心應付眼前的兩只嗜血獸。借由寒冰刺使了一招“天女散花”,漫天的冰淩攜着水珠射向對面的兩只嗜血獸,打得它們一個踉跄,季禾趁機又補了幾道利刃般的寒冰刺,其中一支直直射進了一只嗜血獸的眼眸裏,疼得那只嗜血獸怒吼出聲,吐了一口濃厚的黑色汁液出來!

季禾運氣,騰空而起,在半空中翻了個身穩穩落下,躲開了那道毒液的攻擊,與此同時,聽到了那聲熟悉的“季禾!”!

他猛地回頭,看到了疾速奔來的賀瀾!

賀瀾本不是太擔心季禾的安危。

季禾只是築基修為,腳程不快,理論上他很快便能趕上季禾,但雁行烈在他将要走時又攔住他,眼中笑意暧昧不明,給了他一個藥瓶,他實在懶得再跟這人廢話,即使打不過還是跟雁行烈鬥了幾招,這才耽誤了點時間。

沒想到就是這點耽誤的時間,讓他現下悔不當初!

深夜寂靜,在聽到第一聲憤怒兇狠的嘶吼聲時,他就想起自己忘了嗜血獸的事!自季禾坦誠了身份後,一直就是他護着季禾,即使如今季禾已經是築基後期的修為了,但因為二人在一起的時間實在太多,他完全沒想到教季禾如何對敵!半點戰鬥經驗都沒有,季禾面對妖獸時,會不會受傷?會不會害怕?

加快腳程追到棧橋邊,看到季禾還算安穩地站在棧橋上,賀瀾心裏暗暗松了口氣,眼中焦慮之色少了幾分。

季禾手腕一抖,先前賀瀾給他的那個暗器便派上了用場,數十顆滴溜溜的冰珠猶如天女散花般散開,将那兩只嗜血獸籠罩其中,半分猶豫也無,季禾又揮出寒冰刺,催發靈力使出了一式“雪融冰消”,那兩只嗜血獸像是被一張密密的大網給罩住,掙紮了一會兒,嘶吼聲逐漸小下去,最後消失了。

季禾松了口氣,這才回頭去看賀瀾。“你來幹嘛?”

賀瀾心說不好,真是生氣了!平常季禾特喜歡叨逼叨,這會兒如此生猛地殺了兩只嗜血獸,擱往常早就開始話唠模式,跟他各種炫耀了吧!

“我們住在一起,你去幹嘛,我自然也幹嘛。”這個時候,臉皮得厚點啊。

季禾朝他翻了個白眼:“喲,我什麽時候跟你住在一起了?”

賀瀾從棧橋那邊走過來,專注地看他,正想說什麽,看到一只嗜血獸從季禾身後漸漸靠近,神色頓時一凝:“小心身後!”

“什麽?”季禾一時沒聽清。

賀瀾沒解釋,三步兩步蹿過來,掌心陡然燃起一股火苗,朝季禾身後撲去,嘴裏喝道:“蹲下!”

季禾腦袋一懵,聽到身後突然撲過來的嗜血獸那憤怒的嘶吼聲,聞到燒焦的獸肉的味道,半邊身子一軟,頓時癱倒在棧橋上,他擡頭看向不遠處的賀瀾,心裏那點失落不知什麽就沒了,正想開口,腳腕上卻是猛地一痛——

他睜大了眼,與一只躲在棧橋繩索下剛剛朝他腳腕上吐出一口濃黑汁液的嗜血獸直直對視。

季禾掙紮着爬起來,腳腕上的那陣刺痛似乎有朝全身轉移的趨勢,不過片刻,他就拿不穩手上的寒冰刺,但還是試着擡了擡手,卻不防又有一只嗜血獸蹿到他身後,帶着倒刺的長尾巴猛地卷上他的腰,倒刺刺得他渾身一麻,整個人支撐不住,再次癱了下去。

眼見那只嗜血獸得意無比地帶着季禾朝棧橋下奔去,賀瀾這時只恨雁行門把棧橋修得太長,連攔一把都做不到,掌心蹿出一條火龍,咆哮着朝那只嗜血獸飛撲而去!

季禾腳腕上的刺痛開始轉移,這時的意識已經開始不太清楚了,迷迷糊糊中感覺山風掠過耳畔,刺得腰痛的倒刺似乎消失了,整個人失去了支撐,直直地往山谷下掉!

“季禾!”賀瀾解決了那只纏着季禾的嗜血獸,三步兩步地奔到棧橋邊,看到失去了支撐往山谷下墜的季禾,半分猶豫也無,踩着棧橋繩索一蕩,便往山谷下奔!

賀瀾控制着自身的力道,奔到季禾下落的方向,旋了個身,長臂一伸,摟住了正在往下墜的季禾,神色一松,連帶也松了口氣。

迷蒙的月色下,看到季禾緊閉着的眼睛,微微滲出汗的額頭,沒有血色的嘴唇,感受到懷裏人因為疼痛而不住發抖,賀瀾忽然就明白了。

還有什麽好糾結的呢?

擔心,害怕的不是季禾,是他啊……若是他沒有及時趕到,或是眼睜睜地看着季禾出了事,他便是百死莫贖。

穩穩地落到了山谷的地面上,賀瀾環視四周,起碼上百只的嗜血獸瞪着猩紅的兇狠眸子正朝他們緩緩逼近,眼裏都閃爍着兇狠而又嗜血的光。

“好孩子。乖乖的。”

賀瀾摟緊了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态的季禾,手指撫上他的臉,緩緩低頭,在他的唇角柔柔地親了一下。

轉過頭面對那群嗜血獸時,原本深邃黝黑的眼眸消失不見,已經是仿佛燃燒火焰的赤金色瞳孔!

☆、我心悅你

季禾是在一陣搖搖晃晃的颠簸中勉強醒過來的。

昏迷前的最後記憶,大概就是自己被冷風拍臉,身不由己地往山谷下墜了。還沒睜開眼時,他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皺了皺眉,季禾擡手,想要捂住自己的鼻子,手下卻是一片毛絨絨的觸感。

他訝異睜眼。

盡管烏雲遮住了月亮,山谷下也沒有什麽燈光,但一片漆黑中,季禾仍感覺到了這一片修羅場上殺伐尚未停歇的恐怖。

周圍散落着數十只嗜血獸殘缺不全的屍體,有的是被火燒灼而死,有的是被藤條掩住窒息而死,更有甚者,被開膛破肚,腸子和鮮血都流了一地。

而耳邊則是壓抑着憤怒和焦急的野獸的吼聲。

自己……正被一只通體毛發雪白眼眸赤金的獅子馱在背上,随着它四處奔走,眼睜睜地看着它大殺四方!

“咳咳……”盡管先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真正與賀瀾的真身如此相見時,季禾的心裏還是免不得有點黯然,連帶着嗓子也不舒服,咳了起來。

身下的照夜玉獅察覺到他醒了,放緩了動作,但仍舊力道不減,擡起前爪,丢出幾個火球,滅殺了最後幾只嗜血獸後,奔到山谷下的一處幹淨地方,然後把他放了下來。

季禾癱坐在地上,緩緩擡頭,看着眼前的這只威風凜凜卻又兇狠暴戾的照夜玉獅。

以那般殘酷的方式滅掉百只嗜血獸的這只照夜玉獅,可一點都不像那個看起來又萌又可愛的‘大白’啊。

季禾微微笑起來,眼中卻沒有溫度。

照夜玉獅看到他這幅樣子,局促地轉了個身,赤金色的眼眸裏漸漸蔓延上一絲緊張。

“我有兩句話想說。”季禾說。

照夜玉獅瞪大了眼看着他。

“謝謝你救我。這是一。”季禾喘了口氣,臉色依舊慘白。

“第二句……”季禾眯起眼睛,冷冷地問,“我将滿懷信任寄托于你,而你騙我,好玩嗎?”

照夜玉獅鼻翼裏噴着熱氣,往他身邊靠了靠,見季禾不露痕跡地避開,照夜玉獅赤金色的眼睛裏閃現出受傷之色。

季禾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居然能從一只獅子的眼中看出受傷啊緊張啊一類的情緒,想到這兒,忍不住笑了起來。

照夜玉獅見他如此,更緊張了。季禾這樣,是真的生氣了啊!

賀瀾本想維持着自己的獸形,沒準季禾看到了,想到萌萌的‘大白’,就不會再想生他的氣了,眼見這招行不通,果斷地變回了人身,至少能說話了,溝通最重要啊!

見他變回了人身,仍舊是俊朗疏闊,右邊眉角上一粒紅痣的青年模樣,季禾就忍不住想笑。

笑什麽?笑自己傻啊!兩人同處那麽久,居然連這麽大的彌天大謊都沒發現!

賀瀾低眉斂目,在他身邊坐下,二話沒說,抓過他的腳腕,開始脫他的鞋子。

季禾大驚,下意識地把腳往回縮:“你要做什麽!”

賀瀾的手牢牢抓着他的腳腕,聲音很沉:“得把毒液清幹淨,不然會傷到經脈。”

季禾頓時不動了。

他不知道嗜血獸的毒液到底會對經脈造成多大的傷害,但先前被毒液擊中腳腕時的刺痛還清晰無比,腳腕也隐隐有些發青,賀瀾既然要幫忙,他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畢竟健康最重要。

賀瀾先用手絹沾了清水幫他把幹涸的毒液清掉,然後将拇指食指按壓在腳腕上,催動靈力,放了條小小的火龍鑽進季禾的腳腕裏,以靈力催動,促使小火龍在他腳腕上的經脈裏游走,吞噬已經入骨的餘毒。

季禾沒覺得痛,腳腕上反而有融融的溫暖感覺,很是舒服,他先前實在是痛得狠了,整個人都出了身汗,累的很,如今腳腕上仿佛被熱水浸泡的感覺實在太舒服,忍不住便呻/吟了一聲。

賀瀾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旋即恢複如常。

沒多久,餘毒清完,季禾感覺整個人就像是泡了個熱水澡,先前的疲憊疼痛之感消去,暖暖融融的實在不想動彈。

這會兒再去看賀瀾,忽然也沒剛得知被欺騙時那麽憤怒難過了。

賀瀾到一旁用清水洗了手,轉過身時,正好撞上季禾沒來得及收回的目光,忽然便笑了。

他在季禾身邊坐下,試着抓住了季禾的手。季禾甩了甩手,想掙開,奈何賀瀾抓的牢,沒掙開。賀瀾輕輕舒了口氣,仿佛自言自語:“還好來得及時。”

季禾怔住。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并非有意瞞你。”猶豫了一會兒,賀瀾決定實話實說,“最開始,可能覺得沒必要說,後來,越來越不想說,最擔心的,就是你知道我騙你時會不會難過。”

何曾想到,謊言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被拆穿,彼此都狼狽,彼此都失意。

季禾并非不通情理,聽他這樣講,實在也生不起氣來,但想到自己在‘大白’面前的那些吐槽,臉上又實在挂不住。

撇了撇嘴,季禾忍不住罵他:“榆木腦袋!就想着我知道被騙時會不會難過,不會想到你坦言相告時我會覺得被你信任嗎?”

賀瀾扭頭看他。眼中忽然有光。

季禾扛不住他這樣的眼神,啧了啧:“好了,現在徹底不用騙了。開心嗎?”

怎麽可能開心。賀瀾伸手覆到他的發上,微微笑起來:“等你真的開心了原諒我了,可能我就會開心了吧。”

季禾低下頭,鼻尖忽然一酸。

喜歡嗎?可能……吧?不然換一個人,譬如南山,要敢這麽露骨地講情話,他早就罵回去了。可這會兒,心裏有點小開心。

真的只是一點點!

賀瀾瞅着他的反應,本來有些詫異,見他久久未擡頭,忽然像是福至心靈,想到什麽,試着伸手攬過他的肩,将季禾往自己懷裏帶,輕輕地問:“可以多信任我一點嗎?”

季禾沒說話,更沒掙脫他的懷抱,頭埋在他的懷裏,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聲音裏還帶了點鼻音。

賀瀾忽然想笑。

笑什麽呢?雁行烈以為他能看一場好戲,可自己,好像從這場變故裏,收獲了不得了的珍貴無比的東西?

“你笑什麽?”季禾略略清醒,擡起頭看他,有些疑惑。

賀瀾低眉垂眼,靜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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