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深山雪人（12）

黃雪的父母還有黃雪在李言成把事情說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面色慘白，此刻聽到黃老爺子這麽說話，3人臉上都冒出一股詭異的表情來。

“我在這村裏住了幾十年的時間，那勾當我們也做了十幾年了，我們山裏的人世世代代都靠着這個吃飯，不能讓他們這麽毀了。”黃老爺子說道，“這山裏清苦。不像城裏的人，想要在這附近謀到一個好工作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的孩子也要生活們的，孩子也要上學讀書，沒有錢我們拿什麽供他們去讀書？難道讓這些孩子跟我們一樣世世代代都在這山裏面做這些卑鄙的勾當嗎？”

建國之後沒多久就有法律規定，獵殺熊類是違法的，一旦被人查到，牢獄之災是免不了的。

改革開放之前那些老人并不清楚，但是開放之後，山裏的人就算是位處偏僻的地段也不可能不清楚這件事情。

所以他們都開始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城市裏面去，希望他們能夠大學找到好的工作，然後遠離這座山村，黃雪就是其中一個。

但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卻是，黃雪畢業之後卻依然回了村裏。

而且黃雪并沒有準備放棄他們這麽多年一直在幹的勾當。

黃雪的做法讓他們一致反對，但是這畢竟是家裏世世代代傳下來的祖業，他們也沒有辦法，也不會真的逼迫黃雪放棄，因此便這麽一天天的過去。

“但是你們不該殺人。”李言成說道，“你們應該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我們是被逼的，你根本不懂。”黃雪突然咆哮一聲，吓了屋子裏的人一跳，“這破地方我呆了20多年，要多窮有多窮，要多偏僻有多偏僻，甚至是有的時候打個電話山裏刮一場雪就沒信號，就跟活在了原始社會一樣，如果不是因為這裏可以賺到錢，你以為我願意呆在這裏嗎？”

“黃雪……”黃雪的失控讓他父母都吓了一跳。

“之前在學校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們這些人跟我是不同的，你們一身輕松，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跟家裏拿，但是你知道我是怎麽樣嗎？這幾年在學校讀書，我無時無刻不擔心着家裏的事情被人發現，甚至是在學校裏面我不敢太招搖，生怕別人懷疑到我。”

“現在好了，好不容易有人願意出錢買下這地方，給我換一種生活方式，結果你卻在搗亂。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們村子這筆生意談成之後就會離開這裏。”黃雪還在繼續咆哮。

“不過你既然來了，那你就別想走了……”黃雪猛地回頭看向李言成和廖群，他此刻雙眼猩紅，如同失控的野獸。

“你要做什麽？”那些記者見黃雪雙眼猩紅，露出殺意，都有些害怕起來。

這3個人裏面有兩個是女人，剩下的一個廖群一個李言成，他們雖然人多勢衆，但是這村裏面的人都是他們的人，如果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他們跑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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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沖動，這種事情……”黃雪的父親連忙站到的黃雪的面前攔住他，不讓他再出事。

他母親此刻已經失聲痛哭起來，“我早就知道會出事情的，之前就勸過你了，讓你不要這麽做，但是你就是不聽。我們省吃儉用送你出去讀書是i希望你能好好找份工作，在外面成家立業，可是你就是偏要回來……”

“我都說了殺人的是我不是他，你們都不要吵了，我跟他們下山自首。”黃老爺子此刻突然大聲說道。

黃雪的母親還在低聲的哭泣，“這山裏的事情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參與不要參與，你們就是不聽，現在可好了……”

在黃雪的母親在哭泣的時候，黃軒已經繞到一旁抽出一個木棍，随時有動手的準備。

那些女記者被吓得不輕，紛紛往李言成身後躲去。

在他們看來，此刻還能鎮定的坐在凳子上毫不動搖的李言成必定是一個十分強大的人，強大到能夠保護他們。

但是他們不知道的卻是，李言成此刻之所以能如此淡定的坐着，并不是因為他足夠強大，僅僅是因為黃雪的爺爺此刻還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黃雪的父親此刻想要去阻止黃雪，但是黃雪的父親也明白他們并不能讓廖群等人離開這裏，一旦讓他們離開，那麽他們山裏那些事情就被會暴露出去。

因此他一邊攔住黃雪，一邊警惕着周圍的人逃跑。

“山裏有山裏的生活方式，我們是跟不上時代的步伐，但是你們也不能否認我們生活的方式。”黃老爺子從頭到尾都只是看着李言成。

黃家這三代人裏面，黃軒的父親性格偏向懦弱，母親亦是如此，黃雪性格卻十分強勢，因此黃雪一直都主導着全家的決定。

這麽看來，黃雪和黃老爺子倒是十分的相似，因為兩個人都是那種十分固執的人，一旦認定了就不會改變。

“但是你們不能殺人。”李言成還是那句話。

所有兇手都認為自己是被逼的，但是他們卻忘了，自己所做的所為給別人帶來的傷害有多大？而那些被傷害的人，又有幾個是真的罪有應得……

李言成什麽事情都可以漠視，但是唯獨這件事情他真的做不到無視。

因為他曾經有過那種感受，自己費盡所有心思甚至是不惜豁出性命保護的東西，卻在自己面前被他人收割性命的感覺。

在親眼看到父母被人折磨致死之後，李言成曾經發過誓要保護好唯一僅剩下的弟弟，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被他奉為至寶的弟弟，卻死在了他的面前。

那雙看着自己的眼睛，李言成終其一生也不能忘懷。

黃老爺子也算是良心未泯的人物，李言成說了第二次同一句話之後他也不再狡辯，抿着嘴拽着拳頭，不知道到底是在生李言成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

另一邊的三人已經吵嚷起來。黃雪性格強勢，很快就突破他父母的阻撓。面對想要動手的黃雪，一旁的廖群則是掏出了之前藏在身上的□□對準黃雪。

□□雖然不能讓人死，但是卻可以傷到人。

而且黃家現在總共也才幾個人，只要他們能讓這些人閉嘴不喊，他們完全有機會從這個村子裏逃出去。

“人不是你殺的，是你孫子黃雪殺的，如果他去自首警察可能會少判刑一些。但是如果他再這樣繼續下去，恐怕我們說什麽也幫不了他。”李言成說，他看了一眼激動的黃雪，似乎有些猶豫地說道：“我和黃雪到底是同學，如果他去自首，我可以幫他說一些話。”

黃家老爺子在聽到李言成這話之後有瞬間的心動，因此李言成繼續再接再厲地說道：“鄭家銳那件事情的具體情況，現在已經無法考證。”

鄭家銳怎麽死的這件事情現在已經只能靠猜測，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只有黃雪一個人。

到底是被熊襲擊所死還是被人用槍打死，然後再由熊吃掉身體，誰也說不清楚。

李言成這麽說，并不是想要讓黃雪逃脫罪責，他只是想讓黃老爺子明白，把他們困在這裏傷害他們并不是唯一的選擇，他們還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李言成向來無所畏懼，但是并不代表他也會讓其餘的人因為他而被動地陷入危險之中。

今天他之所以敢在這裏來，一方面是因為他有自信能夠離開，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估計這安翔。

同學到底和安翔是同學，他并不想讓這層關系撕裂。

李言成鮮少與其他人有所來往，身邊能談得來的人也不過一手的數字，所以他對這一份能算得上是熟識的關系格外的重視。

“夠了別吵，黃雪你跟我下去自首。”黃家老爺子大吼一聲。

他這話聲音很大，讓整間屋子所有的人都頓時安靜下來，黃雪的父親更是急紅了臉，“爸你到底想幹嘛？我可就會選這麽一個兒子，老黃家也就這麽一個獨苗，你要讓他去送死嗎？”

“放屁，你就他這麽一個兒子，難道我還有其他孫子啊！”黃家老爺子大吼一聲，“這件事情一開始就錯了，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不要去做這事，可是你就是不信不聽，如果不是鄭家銳的屍體被找到你們是不是準備瞞我一輩子？”

“可是，爸……”黃雪的父親還想勸他。

“這件事情是他錯了，進去幾年好好改造，反正咱們這山大，容得下他。”黃老爺子說的有些動容，“咱們山裏的人不在乎他做沒坐過牢，只要他能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黃老爺子這麽一說，黃雪的父親頓時也嘆息一聲，他性格不強勢，因此一直以來家裏都是縱容着黃雪。

可是到底是村裏老實巴交的人，自己兒子殺了人這種事情，就算是他真的有心偏袒自己的兒子，也根本無法讓良心泯滅。

黃雪在他看來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好孩子，雖然小時候他也調皮你一些，可是他到底還是自己的孩子，沒啥大的出息卻很懂的孝順。

別人家的孩子出了村子就不想在回來，但是黃雪卻願意回來，家裏的事情他都照料着，讓他和他媽輕松了不少。

現在村裏少有幾個年輕人，黃雪這樣的還是少數。

而且黃雪是村裏唯一一個讀書讀到大雪的，那是真的給整個村子的人都長臉了，當年黃雪考上大學的時候，整個村裏的人都排着隊來送禮，他們家也是請客吃了好幾天……

因此每次別人說起黃雪的時候都是稱贊有加，也讓他們夫妻倆個長臉不少。

這樣的孩子，雖然做錯了事情，那也只是一時糊塗誤入歧途罷了，他不是真心想要如此的。

所以就算是真的去自首，他也相信黃雪會改正。

“雪兒……是爸對不起你，你就聽你爺爺的跟他一起下去……”黃雪的父親回頭勸慰黃雪，他也十分掙紮，可是這段時間殺人兇手的罪名一直壓抑在他們一家人的心上，讓整個家都變得壓抑。

黃雪的父親性子本就懦弱，此刻更加是無法自持地紅了眼睛。

“爸!”黃雪頓時驚叫起來。

他用不可思議地眼神看着自己的父親，沒明白為什麽他父親居然會想要讓他去死。

“你怎麽就能殺人……”親手送自己的兒子去自首這種事情，同學的父親根本承受不來，他一個大男人眼裏居然也只儲蓄着淚水。

“你們……”黃雪已經沒了之前那股沖動勁，但是此時此刻他眼中的殺意也越加濃烈。

他看着李言成眼中帶着憤怒，廖群見狀連忙把槍對準他，自己也在同時往左邊移動了兩步，站到了李言成的面前。

李言成就像是一個天然的bt，完全就是拉仇恨的高手，他只不過稍稍沒注意，李言成居然又惹出這麽多事情來，這要是在哪個網游裏面李言成臂股後面肯定跟着人浪滔滔。

黃雪往前走了兩步，在廖群都已經準備開槍的時候他卻突然折了個彎向在一旁跑去，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黃雪手中的棍子已經打在了黃老爺子身上。

‘碰’的一聲之後，黃老爺子應聲倒下，整個屋子裏面東西全亂了套。

膽小的驚聲尖叫，連忙往後面倒退去，試圖躲避。

“爸……”黃軒的父親連忙跑到彭老爺子面前，但是在他跑過去之前黃雪手上的棍子已經接連三四次打在了黃老爺子身上。

“老不死的，我讓你多嘴，我讓你多嘴……”黃軒一邊打一邊咒罵道，“要不是你，他們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我殺的人。坐牢？你才去坐牢，你這個老不死的，從小到大我做事情就這樣不對那樣不對……”

黃雪對他爺爺的怨恨向來是積怨已深，因此每一次下手都是用盡全力。

那些記者根本沒料到這一點，因此早已經亂了套，廖群一直戒備着其他人站在李言成面前根本不敢移開半步。

黃雪的父親想要去拉黃雪，可是他力氣不濟怎麽也拉不開。

黃雪的父親和母親已經慌了神，現在他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應該去幫助黃雪把屋子裏的人控制住，還是應該去把黃雪拉住。

見黃家的人慌了神，有一個膽大的竟然試圖朝着門口溜去。

其餘的人見狀，立刻就反應過來，連忙跟着往門口跑。

“別動。”李言成開口試圖制止那三個人，然而于此同時一聲槍響在屋內響起。

被吓傻的衆人朝着槍響的地方看去，黃雪的母親此刻手裏拿着還在冒着青煙的，開槍的人是她，但是此刻的她一臉的淚水，精神早已經崩潰。

才到門邊的三個記者此刻都被吓傻了，其中一個女孩子蹲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捂着手臂。

黃雪母親手裏拉着的是□□，也是散彈槍，這種槍開槍的時候發出的子彈是散彈，威力不是很大，而且子彈通常會炸開，也不容易瞄準。

那女孩子離門口最近，因此散彈打在那她的手臂和腹部，已經見了血。

“你們都不許走，不許……”抱着□□，黃雪的母親猶豫不決。

她現在無法理清到底應該怎麽辦才是最好，可是他也知道如果這個時候放走屋裏任何人，對黃雪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黃雪被槍吓了一跳之後回頭看去，看清楚開槍的人之後臉上流露出猙獰地笑容來，“不要讓任何人出去，誰敢動一下就打死他！”

黃雪的話讓她母親眼睛猛的瞪大，她臉上都是淚水，可是放射性的手中的槍口對準了李言成等人。

廖群見狀不由捏了把汗，他手裏的可是□□而已，和□□比起來差了可不只是一個層次。

不安于對方到底想幹嘛，廖群只好回頭看向李言成。

接收到他的求助。李言成對一旁的廖群遞了眼神，無言之中廖群點點頭。

“你現在的做法是在害黃雪，你想想你這樣做真的好嗎，黃雪如果再繼續殺人恐怕就真的是殺人魔了。之前他的做法還可以說說迫不得已，可是現在呢？你要稱謂幫助他殺人的兇手嗎？”李言成站起來，他的動作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黃雪在內。

但是當所有人都看向李言成的時候，屋內再次響起槍聲。

廖群在周圍的人因為李言成的動作而走神的同時開了槍，對着拿着槍的黃雪的母親開了一槍。

廖群開槍鮮少失手，因此他這一槍直接打在了對方拿着□□的手臂上。

□□因為她手臂受傷而滑落在地，廖群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去一腳踹開□□，情勢轉變太快，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黃老爺子年齡已經不小約莫有六十歲了，被黃雪暴打了一會兒之後便沒了動靜，其餘看熱鬧的人也是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過去把黃雪壓在地上，用繩子捆了起來。

李言成則是跑去檢查黃老爺子的傷口，廖群趁着這個時候打電話報警。

當這一切結束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李言成5點多了。

天色已經大亮，村裏幾乎大半的人都被帶走。

李言成和廖群的人也沒輕松到哪裏去，因為他們之前的做法有些過激，因此連同黃家的幾個人一起被關進了局子裏。

不過李言成他們的事情倒是很快就整理清楚，因此李言成他們很快就被放了出來。但是他們并沒有離開警察局的權限，而是被暫時拘留在了局裏。

根據李言成所說的，那些警察帶着人在雪山裏面搜尋，在雪山上第二個神廟附近找到了一處山裏的人飼養野熊類的地方。

那裏除了還健壯的幾頭熊之外，還有兩三頭關在籠子裏面抽取熊膽的熊。

那些熊都是成年的熊，但是它們被關在籠子裏面，活活的抽取熊膽，換取牟利。

長年累月地受盡折磨，見到人類的時候，紛紛驚叫着，像是害怕極了。

李言成沒有見到那一幕，他看到那些熊的時候已經是那些熊被從山上帶下來準備送往救濟所的時候。

所有的熊面還有兩頭幼小的熊仔，這兩頭熊仔身上的爪子均已經被磨去，牙齒也是如此。

那些小熊從小就親近人類，顯然也受過不少教訓，見到人的時候一個勁兒的往大熊腹部躲避。

李言成這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報紙上早已經曝光。

所以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見到張軒和安翔兩個人黑着臉站在門口，李言成也并沒有多驚訝。

他只是簡單的對兩個人點了點頭，然後帶着兩人去了他們租住的旅館，然後找地方吃了點東西。

對于李言成這麽冷淡的态度，張軒和安翔兩個人的憤怒就像是從氣球的閘口處漏氣了一般，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就消失了。

最後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憋屈。

他們是怎麽也沒有想到，不過是想讓他出去旅個游，居然也能惹出這麽多事情了。

而且當他們從廖群的口中得知李言成獨自一人追着黃雪出去的時候，兩個人都恨不得把手中的筷子沖着李言成的臉扔過去。

只是李言成卻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兩個人，好奇兩人為什麽停下筷子不吃飯。

這次的事情對于李言成來說并不算是一件壞事，他倒是玩得有些開心。

最開始的時候聽說這世界上有雪人，他抱有十分的好奇心，雖然最後的結果讓他失望了。

不過其中大半部分時間李言成都用來思考雪人的事情，倒是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