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趕屍地(下) (2)
聽着,常年在鬥裏的實戰經驗顯然告訴他有哪裏不對勁。在地下室待得久了點,剛進來時的陰涼早就被悶熱所取代。胖子額頭上爬滿細小的汗珠,腦門倍兒亮,肥大的墨綠色T恤黏答答地貼在身上,胸前和腑下濕了一片,看着我難受。
“上面是幹嘛的?”我問李師傅。
“正頭頂是一樓的閱覽室,和這裏中間隔個夾層,裏面是取暖道,現在這套取暖系統已經不用了。”
嗡~嗡聲隔個幾秒就響一次,越來越近,感覺就是朝我們過來了。我才聽清楚那其實是帶着“滋滋”的纖細的刮擦聲,到這時簡直就是在腦門上響了起來,取暖道的設計給它當成擴音器了。
在這種黑暗的地下室,直起身子幾乎就能頂到樓板,兩邊又都是書架,十分憋屈。我潛意識預感到有什麽恐怖的事情要發生,越來越緊張,汗都流進眼睛裏,疼得我直眯眼。
吳悠顯得神經有點大跳,看着我們都不約而同地望着一個方向,也朝這邊看來。李師傅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拿起手電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晃了晃,什麽也沒有。
胖子一直擡頭皺着眉,突然轉過頭緊張地小聲說道“在我們頭頂上!”
聲音停了下來,地下室裏安靜得可怕,只能聽見四個人輕微地呼吸聲,還有我心跳的聲音。
正琢磨的時候,只聽見頭頂上“滋咔咔”地突然響起來,我慌忙拿手電指向頭頂去看,取暖道從裏向外被砸了條縫。
“他娘的老子忍不住了!”胖子說着就操起身邊一個小板凳奮力向上砸去。我估計這是他用過的最不濟的武器了。
“叽呀”一聲怪叫,一只蒼白的手從胖子被砸開的樓板裏脫了出來,緊接着樓板被戳裂,木屑直飛,另一只手順勢抓了出來,差點沒劃到我臉上。極短的時間內,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就朝胖子臉上貼去,一股奇怪的味道也噴了出來。
胖子“啊”的一聲向後一退,把我撞得一歪,手電晃過的瞬間,我才看到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竟然是濕答答的頭發!頭發後面隐約一張極其蒼白的臉,空洞洞的眼眶像被人剜去雙眼,奇長的脖子直往前一伸,慘白到近乎透明的臉就貼到我的臉上。
我也“啊”地向後跳開,這時吳悠和李師傅才看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李師傅瘋了一樣大叫起來,不顧一切地撞開我向樓道跑去,手電哐地摔在地上,四周頓時陷入黑暗。
“他娘的這裏居然有禁婆!”胖子還可以喊出句話來,證明并不是害怕得要死,但手裏什麽家夥也沒有,只能撒腿就往外跑。四周一片漆黑根本什麽也看不見,胖子一下撞倒了身後的書架,嘩啦啦地響成一片,我也本能地朝後就跑,跟胖子撞在一起滾進書堆裏,場面十分混亂。
我掙紮着爬起來,腦袋一片空白,瘋狂地在書堆裏扒着手電筒,仿佛手電筒就是救命稻草一樣。
“他爺爺的龜毛棒槌!”胖子大罵一聲,一邊掙紮着爬起來,一邊随手就把身下的書狂砸了出去,也不知道砸在了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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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吳悠慘叫了一聲,我心裏發毛,手腳并用地終于扒出手電筒哆哆嗦嗦地照過去。吳悠被禁婆的頭發纏住脖子,肩頭被兩只尖細的手牢牢抓住,恨不得嵌進了肉裏,正被拖到取暖道裏去。
胖子在能壯膽,我一怔,豁出去了,手電往胖子身上一甩,眼睛一閉撲過去抓住吳悠的腿就向外拖。
剛撲上去我腦袋裏就閃過一個畫面,突然打了個激靈。脖子被纏住的人本能地會想用手扒開繞在脖子上的東西,可是剛才吳悠的手臂是垂着的!
我心裏說不出的詭異,這才感到極度害怕,仿佛我抓住的不是一條人腿而是一個怪物。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梵呗響起,禁婆“叽呀”一聲怪叫,我和吳悠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我居然看見黑暗的空間裏,吳悠的佛珠發着熒熒的光芒。
“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吳悠并沒有停下,繼續吟誦。禁婆痛苦地翻滾下來,頭發遮住了半個身體,披散了一地,根根在地上扭動,好像在拼命掙紮,十分駭人。
“阿彌利哆毗迦蘭帝阿彌利哆毗迦蘭多”吳悠雙手合十,眼睛死死盯着禁婆,佛珠幽幽的微光映在她臉上,肅穆而寧靜。
禁婆再次慘叫起來,尖細地手指拉扯着頭發,在地上不停翻滾,慘白的臉“滋滋”冒起煙來,像燒焦了一般,熔化的皮肉繼續蔓延,原本浮腫的臉瞬間癟了下去,迅速化成一具幹屍,攤在地上還在不停地蜷縮。
“伽彌尼伽伽那織多迦利娑婆诃”
最後一聲梵呗終了,禁婆徹底湮滅成一團灰燼。
我方才看得愣了,這才想起還趴在吳悠腿上,像見了怪物一樣慌忙想避開她,卻怎麽也挪不動身子,定定地看着她。
“我去你媽的小天真,這些禁婆只怕是愛上你了吧,走哪兒跟哪兒,整個一堅貞不渝啊。哎我說這位俠女,你倒底何方神聖啊。”一切結束得太過震憾,連胖子都才反應過來,直接劈頭蓋臉地問道。
吳悠似乎十分疲憊,看了一眼我,又望了一眼胖子,無奈地擠出幾個字“我,是一個,離經叛道者。”
☆、珞伽鬼影(三)
胖子顯然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蔑着嘴說道“離經叛道都這麽厲害,那要着了道兒不得成大羅神仙?哎我說神仙姐姐,你是使得什麽招兒啊。”
“我只是念了往生咒。因為這個禁婆曾經為人。靈不往生,只因心有執念,不甘心才會留戀紅塵。這個禁婆之所以走得那樣快,也是因為受人挾迫并非本身意願,自然就好超度。”
曾經為人?!我看向那一堆灰燼,心中一懔,難道她是霍玲!難不成我們剛才把她殺了?天哪那究竟是誰把她帶到這裏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忍不住也後怕起來,好端端一個年輕貌美的霍家女人就落得如此下場。想起霍老太死不瞑目的慘狀,胃裏止不住一陣抽搐。
“受人脅迫?你是說,有人把禁婆帶來塞在這裏給我們當驚喜?這他娘的也太重口味了吧,不說了不說了真他媽亂。神仙姐姐你倒底是何方神聖啊,這次多謝相救,你報個家門,我也好日後登門拜謝啊。”胖子的話又把我的思緒拉回談話中,我也下意識地點點頭。
“觀音救世,始在普陀。”吳悠突然向我們行了個禮。黑漆漆的地下室裏,一堆骨灰前,這種舉動實在讓人慎得慌。
目光流轉間,吳悠苦笑着對我說道:“我之所以找你,也實在是因為需要你的幫助,我其實,也應該是這吳氏宗譜中的一員。”
吳悠見我們表情詫異,告訴我們,汪藏海當年在東夏修葺雲頂天宮時發現了一個東夏萬奴王或者更深層次的秘密。他想将這個秘密大白于天下,只是當時政治氣候不成熟,會十分危險。他将這個秘密的一部分用秘文刻在了蛇眉銅魚上,在不斷的盜墓活動中将銅魚放置在了風水極佳的靈氣之地,又用各種暗示的方法将秘密記錄了下來,以期後人發現。
結果每次行事都遭到了阻撓,于是他漸漸發現了張家人的存在。只要與東夏文明和張家有關的線索一出現,就會立即被無情的抹殺。于是汪藏海開始蟄伏,進行了精心的策劃。
由于汪藏海本來就是過繼子,在吳家的勢力有限。整個吳系氏族又沒有實行嚴格的通婚政策,在歷史的長河中容易四分五裂、分道揚镳。只有汪藏海的直系血親和一些死忠之士加入了他的計劃。當然他們無論人數與實力都無法與張家抗衡。
于是汪藏海一族開始暗中吸收有共同信念的能人志士,因為姓氏并不統一,也更加隐蔽,漸漸形成一個教派,暫時稱它為吳氏集團。
歷史的車輪在不斷前進,到了近代,守護青銅門的秘密所需的巨大人力和物力對于日漸衰弱的張家已入不敷出,整個家族在新思潮的傾軋下又面臨崩壞解體。加上交通已遠比古時便捷,長白山深處也已不是人跡的禁區。張家人為抵抗外來者的侵略,折損大半,歷代實行的群葬也越來越困難。
此時的張氏集團,雖是強弩之末,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仍然主導着事态的發展。而吳氏集團,由于資質并不均一,漸漸走向極端,變得暴戾殘忍。
吳悠的爺爺跟我的爺爺一樣,有意洗底,結果遭到族人的強行壓制,吳悠的爺爺只好将吳悠送去普陀理佛,借以避害。
住持見她天資聰穎,頗有慧根,慢慢教她佛理,又知曉她身世,傳授了法器予她,正是那串佛珠。
聽到這些,我心裏一陣難受。老九門裏,小花被解九爺送去二爺處學戲;汪藏海的後代裏,吳悠被送去普陀理佛,命運往往是自己不能掌控的。
我暗中思忖,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秘密,在歷屆朝代中都不敢大白于天下。
“後來我又加入了GSI,就是接手裘德考公司的組織。我對組織的內部結構并不十分清楚,這裏管理非常嚴格,每人只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麽。同時組織裏還有自己的其他項目,進行着幾個交叉學科的研究。”
“鄧爺爺說了,管他白貓黑貓老黃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這禁婆明明白白在這,神仙姐姐您要是不給解釋一下我都替她死得冤。禁婆怎麽會怕你這佛珠和經文。”胖子顯然對歷史一點興趣也沒有,打插道。
“這就好比粽子為什麽會怕黑驢蹄子,誰也不知道為什麽。”我補充說明。
“把佛珠比黑驢蹄子,我看你腦袋被黑驢蹄子踢了吧。”吳悠不滿地說到,我才意識到在佛教中人面前自己這比方打得實在不高明。
“你見過幾個怪物是可以等着你念佛經的?再說了,這些只對曾經為人的鬼怪才有用。法力越高,能夠掌握的佛經級別越高,我的能力實在有限。”
胖子撓了撓頭,覺得有些道理,又得瑟起來“搞了半天也才是個脫了線的泥菩薩。”
“你!”吳悠被氣得語塞。
“既然你是汪家的後人,那你肯定知道張家一直守護的驚天秘密倒底是什麽了。”我就算接觸過知道事實真相的人,比如悶油瓶子,可是對方要麽就是打定主意不告訴我,要麽就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地勾引我的興趣。吳悠卻是主動來找我,讓我感覺從未這麽近距離的接近過事情的真相。
吳悠嘆了口氣,“我說了你們也不信,我真的不知道。爺爺有意洗底,為了保我周全,根本沒讓我知道。”
我頓時洩了氣,心想竟和我一樣被爺爺輩兒吃得死死的。胖子還不死心:“那我們去您老爺子那咨詢一下?”
“我每周都會和家裏通話,但是在一個月前,我突然聯系不到他們了。”吳悠眼裏明顯露出悲傷和擔憂的神色,說道“我害怕他們出了什麽事”。
我很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一時說不上話。胖子打了個诨,我才意識到在這裏已經待了太長時間。
我們順着地下室樓梯回到一樓閱覽室,突然看見李師傅在門口探頭探腦地,見我們出來,松了一口氣忙上來問。
原來李師傅想的是,報警警察肯定不會信,要是我們出了事他也逃不了幹系,沒準能成殺人狂上報紙頭條,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該怎麽辦,只好在這兒采取個随時可以撒鴨子逃跑的姿式觀察動靜。
我感到好笑,背上貼着的衣服也已經幹透了,我們幾人緩慢地走過櫻頂。
然而此時的我并不知道,在櫻頂上一個被水泥封死的涵洞邊上,一個穿着長褂的鬼影正冷冷地看着我們離開。
☆、釋疑
走出武大,胖子提出去我們住宿的酒店進一步交換意見,我和吳悠自然點頭表示同意。
胖子心眼兒一直挺多,吳悠的話他聽一半丢一半。進屋坐定,胖子擰開茶幾上一瓶礦泉水咕嚕咕嚕倒進嘴裏就開始套她的話來。
“神仙姐姐,既然你是汪藏海的嫡系部隊,又是牛掰組織的光榮代表,是不是應該跟我們分享一下你的情報?很多事情查來查去,早就亂成渣了。你來理一理,興許還能繼續你未完成的革命事業。”
吳悠明白胖子的意思,說道“我這裏的信息不全,也不知道哪些你們知道,你們不知道。而且我的信息多半來自家裏的耳濡目染,這樣吧,你們來問我,我們邊說邊把信息補充起來。”
我一時間千萬個問題湧了上來,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那封郵件,是你發的吧?”我首先開口,不像是問她,倒像是說明。
“是的,目的是為了引你和我一起去繼續追查張家的秘密。”
“你不是有組織麽,為什麽不借助公司的力量。”
“公司的每一步行事都需要報告,感興趣的項目才會做。而且,這與我的身世有關,這些我還暫時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這麽說你是利用組織關系為個人服務的刺兒頭,你的思想大大地壞了。”胖子打诨道。
“GSI接手裘德考的公司後,得到了哪些信息。”我打斷胖子。
“系統裏記錄了裘德考最後一次外出,是在廣西巴乃,遺憾的是什麽也沒有帶回來。”
“不對啊,裘德考已經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就是那兩個環啊。”我先以為是公司不會把老板的私人物品寫進去,結果吳悠搖搖頭道,老外的公司要求很刻板,不會因為個人的喜好随意改變。
我和胖子面面相觑,長期的默契讓我們一時間意識到事情也許不像看上去那麽簡單。
“聽說裘德考去那之前,身體已經每況愈下,只能在病房裏靠呼吸機維持。突然有一天回光反照似的啓動了這項計劃,我想那是他最後的心願了。他是公司的老板,自然說去就去了,沒想到還是沒有結果。”
可裘德考拿到兩個環的事情是我和胖子親耳聽小哥說的,在張家古樓也看到張大佛爺的爺爺棺材裏的黑金古刀和雙環的印子留在那裏,肯定不會有假。
難道,假的是裘德考!我被自己這種突然的想法震得脊背發涼。
這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難道,在巴乃跟我說話的那個裘德考是帶着□□假扮的?那假扮他的人必然要熟悉他的為人,還要自己有相當的實力。想到假裘德考與假吳三省還來了個跨越時空的對話,我不禁又覺得好笑。
那會是誰。是誰想要那兩個環?
我仔細琢磨着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試着把一切都按照邏輯編排起來,然而卻覺得異常複雜。
此時腦袋裏電光一閃,恍然大悟:張大佛爺!
張大佛爺是替“它”辦事的,手中有着絕對的權力,只有他有這個實力。
難道他已經知道事情必然失敗,長年累月地進行這種九死一生的追查,自己的親信只怕都劫數難逃,死得七七八八。日薄西山之時,他是不是帶着悔恨與失望的心情一心求死,去找尋自己爺爺的雙環信物,認祖歸宗。
那時,小哥說過有的人不是求生,而是求死,那他肯定是已經知道的。也許與我們分別後的那幾個月裏,小哥擔負起張起靈的職責,設法把張大佛爺入殓到張家古樓了。
胖子出乎意料地認真聽着,顯然他這兩年還是改變了不少。
我不禁扼腕,轉念對胖子說道,如果說“它”當年強行組織起老九門進行史上最大的盜墓活動,那麽為了實現“它”的最終目的,那具屍體就是關鍵中的關鍵。
屍體一定用什麽方法保護得相當好,可是無論什麽手法也有失效的一天,況且知道這件事情的領導者都已經死了。
那個最後的時間節點,一定是屍體已然失效。當最後屍體被燒掉的時候,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
我想起那時看到也許是解連環寫的那封信時的情景,不禁唏噓。“真是沒有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結束。”
“還遠沒有結束。”吳悠堅定地看着我說“只要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的存在,就一定會有人想得到秘密,而守護秘密的人,卻越來越少了。這些都屬于GSI的秘密文件,顯然是不想大白于天下的。”
我們三人都沉默了下來。好像真相只撩起了冰山的一角,就沉重得讓我們無法呼吸。無數的人前仆後繼做出的犧牲,就是這麽的無謂。有時在真相面前,人命竟低賤得猶如蝼蟻。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青銅門。不揭開那裏的秘密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安生。”吳悠伸手抓住我的手腕,用力捏着,眼神十分堅定。我知道,她跟我一樣,已經無路可退了。往自己身上加籌碼,才能保全自己的家人。
“嘿~嘿~,姐們兒,放手,放手啊,我們家小天真可是有主兒的,別随便摸摸碰碰的,男女什麽什麽不清啊。”胖子邊說邊用手去拍。
吳悠被說得一愣一愣的,抽回手,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不過,我們已經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一種共識,氣氛又輕松了起來。現在要做的,只是決定是自己去,還是借GSI的力量一起去,什麽時候去、如何去的問題。
我糾結的毛病又犯了,想到那些人面枭、口中猴,幾米長的蚰蜓,自己去怕生變故;帶GSI的人去又怕人多事雜人心不齊,一時舉棋不定。
“別他媽糾結了,想要真相也得有命才行啊。”胖子忽地站起來,對吳悠說道“胖爺我也算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夫子中的翹楚,倒鬥界的肥王子。你回去撺掇撺掇,別人求我們合作你胖爺我還要考慮考慮,夾喇嘛價碼是高了點,你們怎麽也不吃虧的。”
吳悠笑了,也站起來伸出手作個握手的姿勢,胖子剛伸手準備握,吳悠忽地拍了下去說道“北京烤鴨同志,咱成交。”
☆、故地重游(一)
我問吳悠什麽時候去長白山,吳悠故作神秘地說要合天時地利,況且她還要向公司報告,批準後要安排人員,準備裝備,至少也得一個月的時間。我問她有幾成把握能通過批準,吳悠說放心吧。
吳悠走後,我問胖子是跟我回杭州還是回北京,胖子說新月飯店的事兒不知道還有動靜沒,北京的盤口肯定樹倒猢狲散了,回去了也是傷心地,不如跟我回杭州,但有個條件,必需住賓館,省得人家說他是兔兒爺。
一個月後,果然接到了吳悠的電話,約定五天後在二道白河集合,她會為我們準備裝備。我特意囑咐了犀角蠟燭,說青銅門裏可能只有用這個才能照明。吳悠表示懷疑,說光不能透過那不成了黑洞了,但還是表示會去收集,叫我也幫着收點。
我和胖子來到二道白河的時候,已經立秋。剛下車,清洌的風撲面吹來,車上的昏暈立即醒了大半。
進了鎮子,我們按照吳悠的信息找到了林軒客舍。這裏俨然是自駕游愛好者的基地,背着行囊穿着登山服的人出出進進,熱鬧非凡。
吳悠已經事先在這裏等着我們,見我們來很是開心,連忙帶我們去見領隊。
“怎麽,你不是領隊?”我想當然的以為吳悠會是領隊,突然知道不是,心裏頓了一下。轉念一想,吳悠看起來身體素質非常普通,不像是練硬功的人,常年在佛堂和實驗室登山估計也是不行的,在公司裏資質可能也不長,自然作不了領隊。
吳悠笑着搖了搖頭,說領隊是個牛人,我們一會兒見了就知道了。
上了二樓,拐彎進了一間稍微大一點的房間,裏面人頭攢動,各種膚色發色的都有,都圍着一個坐在床上的青年男子。側面看去,那男子着一件紫色的沖峰衣,身形看上去有些精瘦,鼻梁高挺,眼眶凹陷,棱角分明,正用纖長的手指在床上輔開一張路線圖,輕聲說着什麽。
“領隊,他們來了。”吳悠笑吟吟地說道。
男子轉過頭來,我才看見他棕色的眼睛。
“你好,我叫孫天濱。”男子說着起身,朝我們走來,和我用力握了握手道,“歡迎加入我們。”
房間裏其他人都熱情地朝我們點頭,打招呼,胖子找了個地方晃晃悠悠把屁股挪上去休息,我寒暄了兩句,問,什麽時候出發。
“明天早上。”
當晚分發物品,打點行裝,胖子找吳悠讨了把五六式步槍,說有家夥在手心裏才踏實。夜裏又和胖子吃了回朝鮮族的狗肉,各自養好精神,一夜無話。
第二天,我們一行二三十人坐着倒站車前往營山村,在這裏組成了馬隊,分好包裹,向北坡進發。
這是我第三次走這條路,已經比較适應,吳悠上山上得快了,頭昏沉沉的疼,一直是趴在馬背上,最後是僵在雪耙犁上過來的。
當晚找了山谷的避風處下了帳過夜。第二天清晨又繼續趕路。
這時吳悠已經好了些,看見天空的顏色十分有層次感,心情也愉悅了起來。
吳悠看見阿蓋西湖的時候,驚喜地說:“我先前見過海南南海的海水、廣西桂林的江水、寧夏銀川沙湖的湖水,還有雲南泸沽湖的湖水,沒有一個能這麽綠!”說着拿起相機就拍,結果手指是僵的,似乎哪個是食指哪個是中指已經分不清楚了,最後才勉強按下快門,我看着好笑。
接近一處山谷的時候,孫天濱看了看地勢,拿出雪崩飄帶讓各人寄上,獨自走在前面,停停走走,恍惚間我好像看到小哥的背景一般,眼睛一片迷離。
中午太陽熱烈地照耀着我們,完全沒有了早上那種不堪的感覺,孫天濱讓我們留在原地,自己拿起主繩在雪谷中攀爬,摸索到一處,停下來用登山鎬把雪刮掉,縱身輕盈一躍,又蕩回貼在一處岩壁上,單手持鎬刮了起來,除掉雪後,扣緊繩上的鐵瑣左右挪動了一下,拿起冰錐釘了起來。
直到左左右右地釘了二三十下,我們右邊突然“嘩”地一聲,一大拔軟雪從兩米高處摔落下來,揚起一陣雪霧,再看時,緊貼着山崖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條窄窄的石道,通到山體的裂隙裏去了。
我心想,難道上次阿寧他們就是從這裏進來的麽。還好他們知道路,不然溫泉那邊的機關被小哥封住了,那麽狹窄的地方想開鑿也會十分危險和困難。
然而,這又會導致回行的困難,要知道,當時我們是爬下鐵鎖進到青銅門前的九龍擡屍棺的,難不成還要學猴子爬上來?想到這裏我就笑了,這次是要帶小哥出來,有他在,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呢。
我們挨個順着下去,擠進了裂隙。我看胖子吸着肚子臉憋得通紅,艱難地往裏擠,笑道“這麽些年你也沒清減點兒,活該你受罪。”胖子連呼吸都困難了幹脆不理我。
最後一段的裂隙需要匍匐前進,吳悠顯然吃不消,挨到一處內空的洞穴時,已經脫力。
吳悠看了看她的SUUNTO野外表,想知道爬了多高,可是忘了複零,表顯示的海拔高度只有1800米,懊惱不已。胖子笑她果然是泥菩薩。
“行啊你,口裏口外,刀子板兒帶。虧我還救了你的命呢,你反而來笑我。”吳悠氣得罵胖子。
我擔憂起來,以吳悠的體質,去面臨地宮下的極度考驗,完全是把脖子架刀刃上的行為。
平三門裏,陳皮阿四的身手最好,也折在這兒了。即使是我們來過這裏的人,只要遇到那些人面怪鳥和火山蚰蜓也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想到這裏,我突然意識到吳悠的孤注一擲竟然和我十分相似。難道整得跟韓劇似的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妹?
☆、故地重游(二)
一路都比較順利,成了純粹的體力勞動,我精神開始渙散,一會兒想青銅門裏會是什麽,一會兒又想遇到什麽情況能保證最少的減員。
這時,走在最前面的孫天濱作了個哨語,隊伍立刻停了下來,我一不留神,撞到了胖子的屁股上,暗罵了一聲。
“我說乖乖,來吧,親吻我的腳趾。”胖子調戲我道。
“你能再惡心點麽?”
不知道前面是什麽情況,停留了一會兒,隊伍開始有條不紊地梭動。
我又慢慢開始向前挪動,挪着挪着,礦工燈居然照出一面岩壁,還沒反應過來人都到哪去了,就聽見胖子在前面招呼我說“小心別把你胖爺的屁股再親一口。”說着就出溜一下抓住一根繩索滑了下去,動作很是利索。
我這才低下頭,看見至少十幾米的地方有一堆裝着礦工燈的腦袋晃來晃去。倒吸了一口氣,套牢鐵扣,小心地滑了下去。
兩腳着地時,在衆人手電筒的照射下,我意識到我們已經來到了皇陵祭壇的前面。這裏的空氣實在不妙,但好在怪鳥還沒有出現。
我們所有人禁聲,下到護城河道,沒過多時,進到藏寶秘室。衆人歡呼起來,這裏的金器随手摸上一件都夠吃半輩子的,胖子拉上我,“随便估價”。
最後我們選了方便攜帶的鎏金護身佛窩和雙魚紋金指剔等小件,又整裝一回,大家非常興奮,但總歸不是散盜,孫天濱拉上我,問那幾具屍體是怎麽回事,我簡單說了一回,他略有所思的樣子。
好在這次再沒有遇到鬼打牆的情況。我想,吳悠的公司吃了點甜頭,沒準還要再來第二梯隊搬寶貝。
從連天廊下去,到了巨大棺椁的入口,這裏還有上次惡鬥留下的蚰蜓和阿寧他們隊伍的屍體,空氣裏彌漫着屍臭和礦物的味道。仔細一看,屍體露出森森白骨,從身體上痕跡來看,潰爛的傷口已經把內髒爛穿,裏面還有幼年蚰蜓的屍體裹在裏面,已經有些鈣化,吳悠一陣惡心,把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這裏地方寬敞,大家在這裏歇了一回。一路上,有兩個老外身上有劃傷,隊醫正取出醫藥包幫他們處理傷口。
“這個地道很深,再往下走,就要到青銅門了。”我說道,“我們可以攀爬巨大的青銅鏈下去,但是那裏是人面怪枭的巢穴,十分危險。”這一路過來平靜得有些詭異,讓我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孫天濱仔細詢問了人面怪枭的情況,我們幾個人圍在一起讨論一下可能遇到的情況以及對策。
正在這時,那兩個正在包紮的隊員突然“啊”地瘋狂叫了起來,立即一片騷動。我一看,臉也立即吓白了。
☆、究極屍毒(一)
只見不知從哪裏爬出來一具被蚰蜓咬了的濕屍,正扒在包紮了傷口的老外背上。腹腔被蚰蜓的幼蟲蛀爛了,爬過來的時候有下半身有半截已經掉在地上,拖出已經潰爛發黑的腸子。
屍體的眼窩深吸了進去,下颚張開到要掉下來的程度,手臂和胸腔潰爛的膿瘡已經幹涸,骨髓裏面卻流出大量綠色的液體。
“我靠,操家夥!”胖子大吼一聲,一陣槍栓拉動的聲音。不過屍體趴在人身上太近,根本就是貼在人身上,大部分人驚慌失措,手都在抖,一時間也沒有人敢開火。
一瞬間“啾~啾~”兩聲悶響,孫天濱□□的子彈已經甩了出去,正打在屍體的門面上,屍體的頭随着子彈的作用力跟着向頭猛點了兩下,吃不住力快要掉下來,忽地掀出一只指甲奇長的手又刺進老外的傷口處,頓時血流如注。
老外已經吓得魂不附體,滾在地上往人群這邊爬,邊爬邊大聲喊着自己的母語說着什麽,屍體貪婪地咬在傷口上吸了起來,衆人拿起槍一陣點射,屍體栽了幾個跟頭滾落到一邊,皮肉裏噴出大量綠色的液體,卻還可以往這邊爬。
大家注意力正集中在這具屍體上,突然人群裏又有人嘶聲力竭的叫聲,我回過頭去,剛在一邊完全不動的幾具屍體都爬了過來,相對完整的兩個已經跳了上來,撲到人群裏,又是一陣騷動。
“打腦袋!把腦袋打爛!”孫天濱和胖子都扯着嗓子喊了起來。二十來把五六式和M16同時啪啪掃了起來,頓時槍林彈雨,場面一陣混亂。
“把他娘的打成篩子!”胖子邊打邊喊。有幾具屍體被這麽密集的子彈打穿了好幾遍,倒在地上抽動了起來。
這時,石臺邊緣湧出一片片軟黑的東西,都有手臂般粗細,長着密密麻麻的長須般的腳朝我們這邊快速爬了過來。
“我靠,火山蚰蜓,真他媽熱鬧了。火力掩護!小天真,快,快,快拿寶血!”胖子忙不疊地從口袋裏掏出沾滿血跡的衛生巾塞給我,差點沒拍我臉上,一邊端起槍又是一陣掃射。
“你怎麽還有這玩意兒!”我眉頭都要皺到鼻子裏去了,忙把沾了寶血的衛生巾往快要爬到人群的蚰蜓裏一扔,蚰蜓“嘩”地一下散開,可是沒兩分鐘兩具屍體又跳了上來。
吳悠顯然沒見過這種場面,好在心理素質比較好沒被立即吓傻,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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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