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趕屍地(下) (3)

把拽她到身後,雖然我□□沒胖子玩得轉,也在一通掃射,打完子彈又趕緊取出彈匣換上,槍柄都發熱得燙手。

這時二三十個人已經背靠背退到幾乎是縮成一團,向四面八方開火。幾個屍變的屍體已經抽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蚰蜓也沒再過來,槍雨逐漸小了下來。

“別說是幾個粽子,就算是大象也他媽打趴下了。”胖子得意道。

“你們這血從哪裏來的?”孫天濱緩了口氣說道“要是沒這血,估計我們就和那幾具屍體一樣的下場。”

“沒這血我們還有預備役,兩手準備,兩手都要硬。”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向孫天濱誇口道“這位小爺就是當年老九門裏吳老狗吳三爺的孫子,不世出的一身寶血,別說這些小魚小蝦,就是這蟲公蟲母咱們這彈藥充足着呢。”

我心想有你這話,下次真遇到蚰蜓的蟲公蟲母他們還指不定捅我一刀放血呢,忙叫他打住。

槍聲停下來後,隊醫檢查傷員情況。想必是這裏的粽子聞到血腥味起了屍,首先那兩個老外已經被咬了,還有三個人受了傷,隊醫一臉沉重,招呼孫天濱過去。

我們幾個人跟上前去,其中一個德國人脖子被咬了,估計是傷到了頸動脈,血管中的壓力把血噴到了兩米遠的石臺上,大半個身體像泡在血裏一樣,氣息已經十分微弱,他的眼神哀求地看着孫天濱,嘴唇輕輕蠕動,似乎是要求給他一個痛快。孫天濱握住他的手拍了拍,抿緊嘴唇對他點點頭。

“磞”的一聲,全場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孫天濱轉過身來時,臉色鐵青,但是沒有任何表情,吳悠看到這一幕,悶在喉嚨裏哭了起來。

他轉而蹲下身子檢查那兩個老外的情況時,表情凝重起來。

我也蹲了下來,雖然隊醫已經給過對症的藥物,原先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傷口,已經流出膿來,傷口周圍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有的裏面全是水血,整個皮膚明顯發黑,傷口居然還在擴散。兩個人神志不清,眼白直翻,不停的抽搐。

“只怕是中了屍毒了。”孫天濱嘆息道,“只是不知道這屍毒厲害不厲害,能不能挨過就是各自的造化。”

我感到有點頭暈目眩,不知道剛才孫天濱親自殺死自己隊友時心裏有怎樣的想法。人類面對死亡時總是異常的脆弱,我不是一個命運論者,但是這個時候,你不得不相信生死有命這句話。

這時,孫天濱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我們立即安靜下來,一陣”咚咚”聲傳了過來,速度似乎很快。

響聲越來越大,到後來,居然感覺地面都輕微震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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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琢磨起來,突然小眼睛瞪得老圓看像我們頭頂,自言自語道“我靠太他媽悲劇了。”

☆、究極屍毒(二)

我順着他的目光向上看去,只見連天廓裏我們剛才進來的地方,漸漸顯出一些人影,朝我們過來了。

我心想,又有隊伍進來了?這麽多人跟在我們後面,居然剛才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知是敵是友。

“誰在那裏!”孫天濱朝對方喊道。

沒有人回答,光線很暗,還是一樣的人影綽綽。

“再不說話就不客氣了!”孫天濱說着已經舉起了槍,還是沒有人回答。

衆人警惕地擡起搶,屏息以待,“嗖”地一聲照明彈劃破穹頂,熾白的閃光下有一堆灰白色的東西,一排排,一列列。照明彈持續降落,打在一邊的石壁上,一個個白蒙蒙陰森的臉被照射出來。

“他娘的是殉葬坑裏的鬼兵!”胖子眼尖,沖我吼道“你他媽不是說這些是石頭人兒麽!你家石頭人兒長這樣啊,你家石頭人兒能排八卦陣我把‘王’字倒過來寫!”

“千真萬确是石頭人啊!今兒真是邪乎透了!”我急火攻心,根本沒反應過來“王”字倒着寫還是“王”。

衆人紛紛開火,雨點般的子彈打在這些石頭人身上,有的皲裂出紋路來,有的窩進去一個坑坑窪窪,孫天濱立即喊道“快,快撤到棺椁裏,把門封上!”

立即就有人跳進棺椁,另一部分負責掩護,邊退邊打。

我正準備起身,眼睛的餘光卻掃到邊上什麽東西正往吳悠那個方向飛了過去,下意識地用手臂猛的一擋,只覺得手腕處一陣刺痛,再反應過來,居然是那老外的手,指甲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竟然長得像鷹爪一樣又長又尖利,抓破了我的手腕,卻被我擋得甩了下去。

再一看,那個老外翻着眼白坐了起來,口中念念有詞,身體像觸電一樣抖動起來,嘴巴一張,流出一股綠油油的液體。

“我靠這他媽有完沒完!”我朝他甩了幾槍,迅速拉着吳悠跟上隊伍,邊開火邊往棺椁裏退。

石頭鬼兵前仆後繼地從連天廊上下來,有的身體本來就殘破,摔下來成了斷胳膊少腿的殘兵滾在地上,又被後面湧來的鬼兵踩在腳下碾得粉碎,簡直無窮無盡。

還沒等所有人都退到地道口,石頭鬼兵就已經沖了上來,手中的方天畫戟橫着一撩,力道極大,隊伍裏就有兩個人被挂住甩了出去,淹沒在石頭鬼兵的陣營裏,慘叫連連。

我和吳悠走在最後,邊打邊退,身子已經靠在了棺椁上,數不清的石頭鬼兵已經圍了上來,見吳悠跳進棺椁,我連忙縱身一躍,還沒等進去,一只長戟朝我門面劈了下來。

電光火時之間我居然沒有任何害怕,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沒想到還沒見到小哥就死了,還是這麽個劈法,肯定連個全屍也留不住了,還破了相了,要是八年後小哥見了我的遺骸,肯定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要是能屍變成個粽子,沒準還能跟他交流交流。

時間似乎停止了一樣,那一秒漫長得我都能回憶起人生的軌跡似的,突然我感覺到被人扯了一把,身體失衡,淩空翻了進去,腰還在石緣上猛地撞了一下,感覺斷成了兩截。

“嘩”的一聲,眼前一片漆黑,棺椁被關上了。我吃不住力,向後倒了下去,不知摔在誰的身上,被拉了一把,還是沒止住,繼續往後栽了下去,不知滾了多久,“咚”的一下磕在石階上,失去了知覺。

渾渾囤囤的,只覺得頭沉得很,昏沉沉地疼。隐隐約約感覺有東西滴到我臉上,我當時第一反應是,下雨了?

接着就含含糊糊地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我想出聲,想動一下手指,都覺得異常困難,仿佛一座山壓在我身上。

意識逐漸清晰了起來,胸口覺得好悶。我擡了擡手指,眼睛睜開一條縫,眼前風燈的光線裏影影綽綽的,再仔細一看,居然看見胖子正俯在我胸前聽動靜。

我靠,還他媽真是一座山壓在我身上,我還以為鬼壓床了呢。

我又好氣又好笑,卻一時發不出聲音,這時就聽見吳悠哭着說,“嗚嗚,吳邪為了救我自己要死了,從那麽高摔下來,不死也殘了,不殘也植物人了,嗚嗚。”

“拜,拜托你積點口德啊,神仙姐姐。”我啞着嗓子,很無奈地說“你真的…是博士麽。”

“喲,小天真,你終于醒啦。看來你命挺硬啊,原來你就是那當年華山論賤賤法獨步天下號稱一支梨花壓海棠地少林寺智障大師收養的小沙彌的低能愛犬旺財踩扁的蟑螂小強。”

“再不喘氣能憋死你。”我頭痛不已。

這時孫天濱擠了過來,眼睛把我身體掃了一遍,蹲下來按了按我右側的肩膀,一陣鑽心的疼痛傳導到我的全身。

“脫臼了。”他擡頭看了看我,伸過手緊握着我的手肘,彎成90度的樣子,把腳輕踩在我腋下,猛地用力向前一拉,再向下一推,我“呀”地一聲叫喚起來。

“忍一忍。”孫天濱拿出兩個夾板樣的東西,再用布條作了個三角巾,頓時我就成了一目了然的傷員,疼痛感卻是減輕了一點。

“這裏是哪了?”我勉強坐起來問到,頓時又覺得痛疼從腰部傳來。

胖子顯然發現了這一點,拍拍我說“怎麽,小天真,被青春撞了一下腰?”

我氣得嗆了一口,還好孫天濱接過話茬。

“再往下走,就是青銅鏈了。”孫天濱答道,“石頭鬼兵行動不如真人靈活,一時進不來。這裏相對安全。就算進來,這裏地道狹窄,出來一個打一個。”

“多虧你胖爺我把你拖下來,你他娘的像死豬一樣沉。”

“難怪我腦殼兒後頭全是包,死胖子你是存心要滅掉我這革命的火種吧。”我知道胖子一定是把我背下來的,跟他說笑了一回。

我一擡頭,正撞到吳悠愧疚的目光,一時有些感慨,仿佛看到在七星魯王宮時的我,那時總是需要三叔、潘子和小哥的保護。不知道什麽時候,我也開始保護別人了。

其實,吳悠比當年的我已經強得多。

“什麽時候能開門。”孫天濱轉向吳悠問道。

吳悠輔開了一張圖,我湊過去一看,是那張畫着六條線和一個圓的龍脈圖。

吳悠手指輕輕地比劃出幾個方位,說道“從星像上看,東蒼龍、北玄武、西白虎、南朱雀。翻譯戰國帛書的關鍵是拆字,把一個字拆成一個由偏旁部首形成的矩陣,所有的字包括細節再形成一個龐大的矩陣,而且矩陣還分維度。這戰國帛書上的星圖只是小圓圈和連線,沒有黃道、銀道赤經線赤緯線等參考線,就更難分析。”

說着頓了頓,看向我們:“02200059,觜觿2度,翼20度,房5度,東壁9度,織女星入鬥五度時方可進門。”

我聽得稀裏糊塗,怎麽開門還要選個黃道吉日麽?原來,02200059是這個意思嗎?看來,在我昏迷的時候他們已經交流過了。我待會兒得仔細問問。

“我說神仙姐姐,這裏別說星星了,白天夜裏都看不出來,難道要我們在這兒拿手電當星星幫您擺上?”胖子吶悶兒地說道。

“真笨。”吳悠咯咯笑出聲來“塑月有差,每年都不一樣,當然是我早就算好了的,還得四個時辰才行呢。”

我再一次感受到吳悠冷笑話的力量。

“搞了半天你是在這兒掉書袋以顯示你對工人階級的重要性啊,神仙姐姐你這思想可是大大地壞了啊。”

☆、究極屍毒(三)

一聽說還有8個小時,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孫天濱叫大家修整一下,我在胖子的幫助下拿出自己的壓縮餅幹啃了起來。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我邊問吳悠邊撓了撓手,覺得癢得慌。

“你知道奇門遁甲麽?”吳悠嚼着餅幹說道。

我說,我在西沙古墓裏就遇到過一次,是按照八卦方位定下的不同角度,開“休、生、傷、杜、景、驚、死、開”八門布局,變化萬端,循環往複,可以一擋十,一騎當千。

吳悠搖了搖頭說“真正的奇門遁甲早就失傳了。它分為‘奇’、‘門’、‘遁甲’三個概念。以現在的觀點,實際是用八卦記載方位,用十天幹隐其一,配九宮記載天象及地象的交錯,用八門記載人事,用九星八神記載周遭的環境,是既有時間,又有空間的秘術。”

吳悠自言自語地說:“從小我爺爺就教我各種天地造化之學,奇聞秘術,古語方言。當時只是耳濡目染,覺得完全稀松平常。現在我才發現,在我調查這一系列事情的過程中,我從小到大學的知識都是有用處的。看到戰國帛書上的符號,我已經猜出個大概。”

我想想也是,汪藏海就是精通奇門遁甲,大小風水的極致人物,他的後人教育子女想必也是有一套獨特的方式,才能把這些秘術傳承下去。

要不然,連自己的子孫都解不開,那還能指望誰呢。想到這些,才覺得理所當然,又覺得臉癢,撓了撓臉。

“小天真,你是不是摔傻了,怎麽成猴子了。”胖子奇怪地問道,“來來,過來。”說着把手電往我手上一照,只見我每一只手指的側面起了栗粒一樣的隆起,密密麻麻地,好像是從皮肉裏長出來的,埋得很深,有的長了出來,形成了水泡,被抓破了,流出水來,被破潰的水沾濕的地方也起了一層水泡。

再看臉上,也有這樣的東西,奇癢難耐。

我想起被中了屍毒的老外指甲刺破的手腕,忙拉下一看,傷口已經流出帶着膿的血水來,周圍的小水泡已經融合破潰,破潰了的那一片滲出大面積的紅點。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擡頭看向胖子,胖子也正看向我,臉色變得很難看,手電光從下往上照着他的臉,顯得簡直扭曲了一樣。

吳悠也看到了,急切地問“怎麽傷口感染了?難不成,是中了屍毒?你的血不是能百蟲不侵麽,怎麽也會中屍毒?”

“這蟲子跟屍毒本來就不是一路的啊,不過,從剛才外面兩個老外的情況看,這種屍毒是極其的厲害,要是血一點作用也沒有的話,只怕小天真現在已經成了粽子追着你滿地兒跑了。”胖子對吳悠說道。

我頓時什麽問題都沒有了,腦袋空空的。我能想象我是被槍打死的,被石頭人劈死的,被人面怪枭抓起來摔死的,但我怎麽也沒有想過我是中屍毒而死的。

尤其是我的血對這種東西還有一定的抑制作用,而不會像剛才的人一樣立即毒發身亡。要經過這種緩慢的過程而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這種過程中的折磨和那種慘死的駭相實在讓我難以接受。

想到這些,我有點慌了起來“這怎麽辦,還有沒有救?”

胖子搖搖頭,“小天真,兄弟一場,實在不行,我在你最難受的時候就把你人道毀滅了。”

“胖子,不開玩笑,我真的有點怕。”我認真地看着胖子。

“現在,恐怕這世上只有一個人知道怎麽救你。”胖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我,認真地說,“而他現在,就在青銅門裏。”

“現在,恐怕這世上只有一個人知道怎麽救你。”胖子重重地拍了一下我,認真地說,“而他現在,就在青銅門裏。”

“你是說小哥?”

“小哥是發冢世家出身,家族體系龐大,根基厚實得很,這個世界上恐怕就是他們張家挖的墓最多,中屍毒這種事情也肯定是張家遇到的最多,最有處理經驗。

小哥好歹是張家現在的族長,不說通曉天文地理人間八卦,以我們之前的經驗來看,家有小哥,如有一寶,要是他都沒有辦法,那還有誰能有辦法呢?”

“那要是他們張家也沒有辦法的屍毒呢?難不成我要像以前我們在張家古樓裏看到的那個殘疾粽子一樣死得那麽難看?”

“我沒說一定有辦法啊,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不試怎麽知道呢?難道你信不過你家小哥?”

“我去。”

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有別的選擇嗎?難道要一個人趕緊爬出去,就算不在路上凍死摔死,徒步走兩天找個醫院,搞個惡性傳染病事件,最後在大夫面前離奇死去,然後被做成醫學标本?

要是小哥也救不了我,我這圖得什麽呀,本來以為可以見到小哥,這倒好,整了個出師未捷身先死,我真是比窦娥還冤。

“放寬心些吧小天真,你以前運氣一直挺背的,磕着碰着總少不了你,老天爺總得照顧你一次,要是你也成了粽子,還有吳悠給你唱往生咒。阿彌陀佛。”

經歷了這麽多事情,我只怕早就成了個混不吝的惡人。那麽多人都因我而死,我要是不死真說不過去了。

我躺在地上整理着自己的想法,就像身患絕症的病人要整理臨終遺言一樣。可是腦袋裏亂糟糟的一團,無數個畫面在眼前閃過去,就像放電影似的。

想得最多的還是小哥究竟能不能救得了我,還是只能眼睜睜看着我死去,再有一種可能就是我還沒找到小哥半路就死了。

小哥看到我半死不活的樣子,會不會還是一句話不說面無表情地看着我?

也許胖子和我一樣,還沒到最後關頭,總還抱着對小哥的一線希望。要是真沒希望了,不知道我會不會因為絕望而崩潰,或者幹脆偷偷給自己一槍了結了這副皮囊。

就在我清點着自己還有哪些心願沒有實現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剛才想問吳悠的問題。反正這次也許就歸了正位了,這也算遺願的一部分吧,索性也問一問,現在想起來,我真是太他媽敬業了。

我只知道以前東夏人忽悠汪藏海,說什麽青銅門開啓的時間如果不對,來自地獄的業火就會吞沒這裏的一切,這樣看來也未必就是忽悠,應該确實有個時間點的存在。

之前小哥也一直說,沒有時間了,難道就是為了要卡着這個時間點進青銅門完成某種使命麽。

我把想法跟吳悠說了一下,吳悠點點頭:“如果我沒有推斷錯誤的話,能開啓青銅門的時間是依據星盤算出來的,跟地獄業火的說法十分吻合。每年的時間并不完全相同,上次你們來長白山,一定是小哥算好了時間,不然你三叔也未必會那麽急。就算不必嚴格遵守時間節點,謹慎一點總沒有錯。”

聽到這裏,想起那次小哥在中途的慣性失蹤,到最後混進青銅門裏,完全是一場預謀,每一次他失蹤,而且回來都是一點交待都沒有,讓人恨得咬牙切齒,但每一次都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可是兩年前,小哥幽幽地說,十年後叫我去接替他,也許那個時候,他還在。我又不禁心底發涼,難道小哥的意思是他還有可能不在?

難道裏面真的有什麽極端詭異的東西,詭異到連小哥也堅持不到十年,或者幹脆小哥就餓死在裏面了?

我甩甩頭,努力把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都甩掉,卻突然甩出來一個讓我更加不安的想法。

我和胖子在張家古樓裏,看到過兩代張啓靈都是病死的,而那種病症叫“失魂症”。難道張家的這種失憶是致死性的疾病?

也許有一天我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小哥失魂症發作把我徹底忘了,而是小哥因為失魂症而死掉?

不敢想象。

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數個小時,修整好後,孫天濱算好時間,大家都依次下去。

見我不動,胖子問你怎麽還不走,難道要等九天玄女娘娘來傳你房室之術。我只好收拾收拾心情,被胖子背了下去。

☆、青銅門(一)

我們順着密集的青銅鏈往下攀爬,孫天濱的強力手電已經可以照到裂谷底,雖然光線彌散得什麽也看清,但也沒有任何異常。

裂谷底的碎石都有小山丘那麽大,人面怪枭還沒有回巢,我們抓緊時間迅速來到打磨的石階上。

即使是第二次見到青銅門,依然覺得驚心動魄。

整塊澆鑄的青銅門有十層樓高那麽高,威嚴壯美,在它面前,一個人實在渺小得微不足道。

衆人都看得呆了,孫天濱自言自語地說,這簡直神跡,一個叫John的美國人激動得幹脆跪在地上拿起他的十字架吻了起來。

我拿着手電指了指九龍擡屍棺旁五六米長的巨型蚰蜓,提醒他們注意,結果給大家産生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胖子對我直翻白眼,說上次那麽大動靜都沒醒,這次我們幾個小螞蟻撓它都不見得醒,八成是早就和石頭合體了。

“咦?怎麽這裏會有吐火羅文。”我回頭看向吳悠,她正眯着眼睛望着青銅鼎後面的影壁,奇怪地說道。

我說上次來的時候,有個精通女真文的牛人也不認得這字,搞了半天是吐火羅文。

吳悠說她也一直奇怪為什麽爺爺一定要她通曉這種文字,今天總算知道了。吐火羅文早就消亡了,世間通曉這種文字的人除了他們吳家,一只手都能數得出來。

“神仙姐姐,那您給翻譯翻譯那上面寫的什麽?”胖子等不及問道。

吳悠拿起一個石塊就在地上記了起來,時而在文字上劃線調整表示順序,顯然這種文字的語法頗為複雜。時間緊迫,她不由得劃得十分淩亂。

“全篇分甲乙丙三個章節。甲篇記述萬奴王的生平,歷經十四代,每一代都是神選天擇。萬奴王主要負責主持祭祀,祈禱女真強盛,看起來是個精神領袖。後來東夏與蒙古開始了一場戰事,萬奴王不是親自出征,而是由萬奴大将軍代勞。險些滅國的東夏躲到了深山裏修生養息。”吳悠頓了頓,繼續在地上劃起來。

我想起雙層壁畫裏的胖男人,人模人樣兒的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十二手的妖怪,想必就是萬奴大将軍了。

“乙篇講神力,文字最多,似乎選擇萬奴王的神帝颠覆了東夏人對生死的認知。作者特別強調‘敬天順時’,神帝被描繪成具有施德降罰本領的命運主宰。

神帝在‘黑水、青水之間,有木名曰建木,大皞爰過’。惟天作福,神則格之;惟天作妖,神則惠之。這裏說的建木,看起來是神帝登天專用的,攀緣建木、上下往返于天地與神人之間。”

我點了點頭,萬奴王是神帝選的嘛,神帝越牛掰,萬奴王就越牛掰,變相誇自己呗。

吳悠擡起頭,面帶疑惑地說:“丙篇只有一句話,毀滅是等待另一個新生。“”

這個跟瑪雅聖書《波波烏》裏創世紀的名篇有異曲同工之妙啊,東夏人的思想還挺前衛。

我撓了撓臉,告訴她,蛇眉銅魚上說,歷代萬奴王都是從地底爬出來的妖怪,皇位交替之時就是青銅門開啓之時,看起來就是這毀滅即新生的意思,歷代萬奴王的交替就跟鳳凰涅槃一個道理。

這時,我手上的屍毒開始惡化了,奇癢難耐,輕輕一碰就疼到神經裏去了,我咬咬牙,故作鎮靜。

“小天真,快拿寶貝開門,咱也進去開開眼,沒準還有絕世珍寶等着咱們。”胖子邊叫,邊幫我把背包打開翻了起來。

胖子左翻右翻也沒有摸到鬼玉玺,我心想要是這麽千辛萬苦地小命兒都搭上了,到最後忘記帶了或者弄丢了,這些人只怕會生吞活剝了我,看樣子又多了一種死法。

幾秒鐘後我就不擔心了,胖子把鬼玉玺塞進了我手裏,滿臉期待地沖着我笑。

我手捧鬼玉玺的那一剎那,就僵住了。

我擡眼望着胖子,“這個怎麽用。”

“小哥沒告訴你嘛?”胖子顯然很驚訝,“我靠不是吧,小哥擺了我們一道?他根本就沒打算讓我們進去?”

我頭皮一炸,心說不帶這麽玩兒的。“那他把鬼玉玺給我幹嘛?肯定是有用啊。”

這時,John拍了拍我,拿手一指,我看見孫天濱爬在了九龍擡屍館頂上的青銅鏈上,招呼我過去。

我手臂還折着呢,胖子三下五除二地爬了過去,不知他是心急想看裏面的冥器,還是真的想知道孫天濱在說什麽。

我和胖子使了個眼色,雖然只有一秒鐘,長期的默契已經讓我們彼此都心領神會。

孫天濱知道的太多了。

帶着隊伍一路走到這裏,遇事處變不驚,跟他擁有的領袖氣質和極強的能力是有關的,但是并不是靠這些就能做到,換句話說,他簡直就像是自己來過這裏一樣。

想必他已經預知到了什麽危險,不然也不會如此急躁得露出了馬角。

想到這裏,我不禁一身冷汗。

如果說孫天濱不可靠,那麽這裏的人就都值得懷疑,包括吳悠,也許她根本就是一再對我們撒謊,雖然我實在不願意相信這一點。

最可怕的,是人心!

我和胖子再次陷入了孤立無援的狀态,我看向四周,內心覺得十疲憊,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受了傷,必須時刻堤防。

“天真,把鬼玉玺扔過來!”胖子招手對我喊道。

我只好照辦,胖子淩空穩穩接住,不知道他看見了什麽,皺着眉頭。

“時間到了沒有!”孫天濱向吳悠喊道。

“剛好,快!”

胖子聽了捏着鼻子就跳了進去,不出一會兒的功夫,胖子喘着氣爬了出來,手上已經沒有了鬼玉玺。

這時,只聽得一陣悠揚的鹿角號聲,四周開始彌漫起淡藍色的霧氣,很快就沒過了膝蓋,猶如仙境一般。

只有我和胖子知道馬臉古屍馬上就要出來了,忙閃在一邊,琢磨着對策。

“起霧了?霧術,法術奇門!”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吳悠既興奮又緊張,死死地捏住佛珠。

只見一個個奇長的人臉出現在霧氣中,慘白的面部沒有任何表情。整個隊伍穿着殷商時代的破舊盔甲,打着番旗朝這邊走了過來。詭異的身形飄忽不定,就像紙糊一般。

“快跟上,這是幻屍術,屍是真的象是假的,但是聽覺、視覺、痛覺都會無比真實,意志不堅的人就永遠也走不出來了,看來只有中了術才能進去!”

吳悠說着就握緊佛珠給自己壯膽,走在了隊伍的最後面。

我和胖子愣了兩秒,因為小哥之前不知從哪扒了件一樣的破盔甲穿着混進隊伍裏的,小哥做事從來不多餘,肯定有他的道理。

可是馬臉古屍好像沒有發現吳悠一樣,繼續快速行軍。

雖然我和胖子都覺得有點懸乎,還是趕忙一個一個地接上去。

貼在幽靈一樣的古屍後面,我心髒要蹦了出來,像做夢一樣,快步踏進了青銅門裏,頓時就被一片黑暗吞沒了

☆、青銅門(二)

剛剛陷入這種黑暗裏,人類本能的恐懼就襲面而來。

那種黑暗确切的說,是一種虛無。

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感受不到,好像人類的感觀被完全封閉了一樣,讓人感到窒息。

這裏的空氣仿佛不是你賴以生存的氣體,而是一種非常沉悶的物質,一種氛圍,讓你懷疑自己是否還活着。

我知道自己身邊的人也一定是這種感受,我們剛才魚貫而入,也一定就在彼此左右而已。

我試着叫了聲胖子,沒人答應,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發出聲音來,一切的一切都被吞噬、被包裹,讓你忍不住感到無助。

我擡了擡手,感受不到空氣的流動,我以為會碰到旁邊人的手臂,可是什麽也沒有。

我們明明是一起進來,總不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全走散了。

這是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也只有少數人背包裏有犀角蠟燭,這樣一來,情況就十分不妙了。

我用左臂托着背包,受傷的右臂不能動,右手還是靈活地在裏面細細摸索着,摸出一支犀角蠟燭和打火機,這時我遇到了一個問題。

我應該是打着了打火機,可是我聽不見火石碰撞的“擦擦”聲,也看不到任何火苗,我甚至不知道打火機是不是壞的,或者能不能準确地點燃犀角蠟燭。

這種無力感持續了簡直一個世紀那麽長,我終于看到了一個光暈,是犀角蠟燭發出來的。雖然我看不見打火機的火苗,卻可以透過被點燃的犀角蠟燭看到光暈,這種經歷,恐怕一輩子只能有這一次了。

我如獲至寶地捧着犀角蠟燭,充分感受到了人類對光明的渴望。

我緩緩地向前走着,光暈就像墨汁在水裏渲染一樣,視距十分有限,模模糊糊。每挪一步,前面隐隐約約顯現出來,身後就立即被黑暗包圍。

我掏出指南針,想确保自己始終朝着一個方向前進。可是這裏異常地邪門兒,好像不受地球的南北極性影響似的,指針軟趴趴地左右晃動。

這種虛無倒底要走多久,什麽時候才是盡頭?我簡直要崩潰了。

謝天謝地,就在我感到絕望的時候,我看到了胖子的身形。那種身形,即使是在這樣昏暗的光暈裏也能一眼認出。

那一刻,我比中了五百萬還興奮,胖子你真是我的親人哪,我簡直感動得要哭了。

可是胖子卻看不見我,即使只有一步之遙,就算我聲嘶力竭地喊他也聽不到。

胖子的身手矯捷,似乎急着要找出口,只幾秒,就隐入虛無中消失了。

我急得牙癢癢,在心裏把胖子問候了一遍,也急着朝他的方向追去。追了幾步,火光搖曳,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胖子。

這一撞顯然把他吓了一跳,回頭也透過犀角蠟燭看見了我,想必是異常的扭曲難看,胖子的臉都要抽筋了。他的嘴唇誇張地動了幾下,唇語好像在說“我哇操。”

我也只好對口形,問道“其…他…人…呢…”

“不…知…道,他…娘…的…邪…門…兒…了,我…進…來…的…時…候…就…一…個…人…了。”

這時,我想起吳悠說的,我們是進了一種法術奇門裏,難道大家被分散到了不同的門裏。

這樣看來,這裏是個巨大的謎局,真是生死有命了,不知道我們接下來面對的會是什麽。

為了不至于再和胖子走散,我們在腰間別上了繩索,像兩個盲人一樣摸索着趕路。這種情形一定十分搞笑,可是我們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走了二、三個小時,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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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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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