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3)

“這是你第幾次要求英勇就義了?我……我說過了,我和閻王沒緣份。”孫天濱也跑得氣喘籲籲。

“你他媽少裝……”胖子話還沒說完,我們五個人就不敢再動了,都擡頭望着頭頂。

一陣山體開裂的聲音從頭頂傳了下來,我們的腳下開始震動,一種極其不詳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要塌了,這裏要塌了!

我們片刻停留都沒有,爬起來就往來時的方向沖,腳下的岩層歇斯底裏地晃動着,我們連滾帶爬地往回跑,身後洞頂不停地有巨石砸落下來,要是人被砸到,斷然是粉身碎骨。

周圍的情況我看不清楚,眼前不停地光影晃動,落石的巨響、我們的叫喊聲連成了一片,我感到背後有一股強烈的氣流壓了過來,轉而又有一股力量把我往後拉,我閉上眼睛,死命地往前沖,腳下卻一踩空,跌落了下去,雜在一堆泥土岩石中,不停地翻滾。

我努力用手臂護住頭,任憑石頭在我身上砸來嗑去。

就這樣一直滾了下去,天旋地轉地不知道過了多久,石沫粉塵還有不斷砸到我身上的石頭讓我已經呼吸不過來。

過了十來分鐘,我才意識到,我還活着。我沒有被石頭壓住,而是仿佛在一個緩坡上往下滾。

滾下來的地方似乎已經被石頭填得差不多,我混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好肉了,沒有一處不劇烈地疼,反而不清楚倒底哪裏受了傷,爬都爬不起來。

我用腳勉強當作剎車,踩住腳下的緩坡,增大摩擦力,我才感到腳下居然是泥土一樣的東西,而不是山石。

頭上的礦工洞不知道掉落到哪裏去了,其他人也不知道在哪裏,是不是還活着。

我心裏一酸,努力活動了一下手指,發現還沒有斷,只是身上還疼得厲害,暫時動不了,只能伸手往腰間去掏冷焰火。

“茲”的一聲,冷焰火在我不遠處綻放。

擺在面前的,居然是一個巨大的空間,我看到的,就有半個足球場那麽大,足有兩三米高,我雖然一眼望不到頭,但這裏明顯有人工雕着的痕跡。

☆、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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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忍着身上的疼痛,一邊借着冷焰火仔細看着周圍,一邊腦袋裏飛速想着一連串的問題。

頭頂灰蒙蒙一片,不知道上面堵死了沒有。這裏被封閉了多年,空氣不知是否有毒,氧氣能夠維持我多久的存活。

當然,這上不挨天下不着地的,身上的裝備都被沖得七零八落,防毒面具早八百年不知到哪裏去了,就算有毒,我也只能認命了。

我所在的緩坡下面,一眼望去凹凸不平,好像分隔了幾層。

離我最近的是一個灰坑,連綿十餘米隔了數個小坑,在我的角度看應該并不淺,一只直徑大約兩米的青銅鼎露出了上半部分,在這幹燥的環境中保存得非常完好,更遠的地方已經沒入了黑暗中。

我向右手邊看去,頓時出了一身白毛汗。

緩坡被修築了層層的石階,石階上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俑。一邊的人俑已經被剛才的坍塌壓倒了幾個,胳膊腿兒散了一地。

我現在看到人俑就心裏發怵,生怕裏面有幹屍,不知道會不會被這麽大的動靜擾動了機關,瞬間起屍。

看了半晌,被損壞的人俑裏也沒有青紫皮膚的幹屍,不像有危險的樣子。難道只是普通的殉葬石人俑。

我正心神不寧的時候,旁邊兩個倒在地上的石俑突然動了一下,吓得我立即撐起手向後挪了挪,再定睛看時,石人俑向左右翻動了一下,好像有什麽東西困在那裏,呼之欲出。

冷焰火快要燃燼,光線暗了下來,我就這樣靜靜地趴在緩坡上,眼睜睜看着四周又回到黑暗之中,腦子裏百轉千回,要是血屍,我還不如摔死了痛快,不用在這裏擔驚受怕的想尋條生路。

正想着,右邊傳出一陣呻吟,哼哼唧唧的聽着耳熟。

“胖子?”我輕聲問。

“哎喲。天真,快,快把胖爺我拉出來。”

我怎麽就沒想到是胖子他們。

我馬上又點了個冷焰火,手腳并用,爬到胖子跟前,左推右搡,總算把壓在胖子身上的人俑搬開,就伸手去拉胖子。

“別,別拉。一拉我準撒架,我自己爬。”

我又立即住手,看着胖子一點一點地努力,說爬那是好聽的,簡直就是條肥蠕蟲。

我上下打量了胖子一番,發現他雖然蓬頭垢面,身上的零件兒還是完好的,比我似乎還能好上幾分。

“胖子你行啊,看我混身上下就沒好肉了,整個兒都疼,好啊壞的都沒感覺了。”

“一身神膘,可以減……震……早叫你學我。”胖子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自鳴得意地拍拍肚皮,我真是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看來我是不是也得長長膘。

“小哥哪?”我問。

“他應該離我不遠,就你掉在最後頭,我掉下來之前還和小哥并排跑着呢。”

我們兩人合力,搬開胖子周圍的人俑,小哥被壓在三四個人俑的下面,頭上流了血,似乎被撞昏了過去,還保持着用手臂護住頭部的姿勢。

我和胖子把小哥小心翼翼地架住,搬了出來,平放在緩坡上。

小哥氣息尚穩,頭上被石頭撞破的地方血已經幹了,我不敢再碰,心裏默念了無數遍阿彌陀佛哈裏路亞,向諸路神仙祈禱小哥趕緊醒過來。

這一撞只怕是搞成了腦震蕩,上帝保佑小哥可以不失憶地醒過來。

我們三人都衣冠不整,而且還是破衣爛衫。我和胖子圍坐在小哥身邊,清點了身上幸存的工具,前景不容樂觀,能否活着出去都是個問題。

“還要繼續麽?”我問。

“想不到我們幾個盜鬥界的翹楚會在這裏搞成這個鳥樣子,還什麽都沒摸到呢。回去也不一定就能活,不如找找有沒有別的出口。這麽大的地方好歹應該有個正門,不知到這裏是幹什麽的。”

“嗯,也對,我們還是等小哥醒了吧,分散了更完蛋。”

“對了,孫天濱那孫子和李老四呢。”

“沒事兒別老給自己長輩份,你在他們後面,卻來問我。”

“他們倆跑得比兔子還快,這裏也就陷下來一塊地方,他們倆沒準根本就沒掉下來。真是蠢人有蠢福。”

冷焰火早暗了下來,我們倆坐在一片漆黑之中,合計到不想再合計了,小哥也沒醒過來。

胖子再也坐不住,又想打急先鋒,說道:“老子不等了,小哥要是又當睡美人,睡他個幾天幾夜的,我們不是要在旁邊當雕像?真當我是偉大祖國的模範紅旗兵啊,站如松坐如鐘的,一搞大幾個小時不帶動彈的。我先去前面打探打探,給你們二人世界留點空間。”

胖子說着就裝點好工具,我拉住他道:“要是待會兒你不回來,我們怎麽去找你?”

“要是一晚上還不回來,唱往生咒吧,記得每年給我和我媳婦兒燒點兒紙。”胖子說着就摸到前面去了。

怎麽又留我看着,每次留我看守準沒好事,我心裏想着,聽見胖子還沒走出多遠,就“哎喲喂”地叫了起來。

“怎麽着?掉坑裏了?”

“不是不是,天真你快來看,這地方有好寶貝啊。”

我一聽胖子的語氣,也來了精神,過去一看,胖子蹲在坑邊指指點點。

只見坑裏擺放着大量的青銅器,除罍、尊、盤、戈外,還有大小人頭像、立人像、爬龍柱形器和銅鳥、銅鹿等。

那些青銅人頭像形象誇張,大眼直鼻,方頤大耳,戴着高帽,穿着長袍,佩着腳镯,十分高大。

我們再向另一個坑裏看去,除了青銅器,居然散放着玉器,象牙等物,仔細一看,又以好像是不同朝代的東西堆在了一起,着實吃驚不小。

“這裏果然是汪藏海這個老狐貍藏寶貝的金庫,這掉進來也沒什麽機關,肯定是為了方便取用。”

“這麽好的寶貝也不找個幹淨點兒的地方給胖爺我好好保存起來,今兒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只怪他無福消受,讓胖爺我來好好疼惜它們。”

“行,這只青銅鼎就由你背過去了,你好好疼愛吧。”

“去你丫的,天真,快給我找點兒值錢的小件讓我好帶的,快快。”

我只好和胖子跳進坑裏,左挑右選,忙得不亦樂乎。就聽見頭頂傳來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咯咯咯。”

我和胖子立即停了手,互相對視了一下,這聲音太熟悉了,小哥又化身粽子王了。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練練外語?

胖子連忙示意我蹲下,他要踩着我的背爬上去看看。

我眼裏飛出根根冰刀,表示他要是一踩,我準吐血。

胖子秀出個無辜的小眼神兒,又正義懔然地點點頭,示意我在關鍵時候應該拿出紅軍爬雪山過草地的氣魄來,為革命犧牲幾口血是值得的。

我只好蹲下,肩上的擔子真是千斤重,就在我差點吐血的時候,胖子成功地趴上了戰壕的邊緣,露出倆小眼睛觀察敵情。

看了半天,胖子蹑手蹑腳地下來,用手比劃自己的臉,捋了捋頭發,做了個“飄柔,就是這麽自信”的姿勢,對着口形道“女……粽……子”

“小……哥……吶”我也對着口形。

“交……流……感……情。”

“去你丫的。”我回敬道。

既然小哥有回旋的餘地,我想也不必過于擔心,我們是不是就此上去,以壯膽色。

我這麽想着,就叫胖子先上去再拉我,一起去找小哥,以免生些意外。

胖子表示同意,我們一前一後地爬了上來。

一個長發齊腰的女粽子,着了大殓之服,垂着雙手,立于小哥三四米遠的地方,看上去真是慎得慌。

小哥看見了我們,不置可否,于是我們裝作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又十分有默契地站在了小哥身後。

“小哥,你新交的女朋友?”胖子調侃道。

“她被逼服了丹藥,又被法器困在這裏不能往生,想借我們的陽氣帶她出去。”

“法器?”

“嗯,前面應該有座就是佛殿。”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在看嗎?有人在看的話,支個聲呗!評論好少。

☆、五層靈塔

前面的佛殿,是否就是常德姚伍城所見到的佛殿。

這火山深處地形十分複雜,區域面積之大難以想象,究竟是不是對我們也沒有太多意義了。我們現在的目的,首要的是能自己出去,其次才是如願以償地拿到靈體。

至于前方有什麽在等待着我們,會不會出去了再次進來搜索,命已經交給了老天爺,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哥調試了一下綁在手臂上的手電,居然還能亮,這德國貨就是紮實啊,我們跟着小哥,越過坑道,向前面走去。

胖子惦記着坑裏的東西,我只好迅速幫他撿了兩件起來塞在他為數不多不漏東西的口袋裏。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我離那個女屍大約四五米遠,可我總覺得她在盯着我看。

我回過頭,昏暗的光線中,她的頭發搭在臉上,微低着頭,根本看不出樣貌,身形像是吊在那裏,十分的駭人。

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好奇的好,我隐約覺得她是閉着眼睛的,頓時松了口氣,這一停頓,我吊了尾車,急忙跟上了兩步。

背後一陣陰風,我打了個激靈。

再一回頭,那女屍眼睛居然睜開了,黑窟窿似的空洞洞的,詭異異常,我好像被攝走了心神,覺得她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出了一身冷汗,立即背轉過身,不去想她。

走了沒兩步,肩上有什麽東西輕搭了我一下。我側頭一看,居然是只青紫色幹癟的枯手,再回頭時,那女屍離我近在咫尺,我們面貼面,就差嘴對嘴了。

我大叫一聲,跳開了一米遠,差點摔倒。

小哥回頭看我發生了什麽事,默不做聲,把我拉到身上,那女屍才不跟着我,靜靜立在那裏,好像個望夫石,等我們回來一樣。

“這……這是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只怪你長了一雙桃花眼,男女老少古今中外陰陽兩界通吃。”胖子搶先答道。

“你丫挺的,哪那麽多破詞,少屁話。”

“你就帶上人家吧,興許還有幾分姿色。咱共産主義者就不要玩那套唯心主義的哩格楞,有什麽好怕的,不就是個死了的女人麽。”

“不要亂說話。”小哥波瀾不驚地看了胖子一眼,卻不怒自威,我們馬上噤聲,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嗖”的一聲,胖子打了個照明彈,劃破了寂靜。

這種低空照明彈,是洞穴專用的,射程不遠。火球飛入黑暗中不久就綻放開來,把四周的死角也照得通亮。

我們等火光不那麽刺眼了,就擡起頭觀察前方的形勢,不由贊嘆稱奇。

一座西域式的佛塔在這高深的山洞中依勢而建,占盡地利,精妙絕倫。

這座五層浮屠,自下而上看去,有作為塔基的極大的正方形石臺,上有凸角堡。

依次往上,共有五層高壇,向上逐層縮小。在上下各壇的壁面上,裝飾着小系列壁龛,其內有數目相同的佛像,浮屠整個建築所有的壁皇根本數不清有多少座。

在第五層高壇之上,有一個三級梯階的環形平臺,周邊聳立着七十二座鐘形的小舍利塔。在最頂層的中央,為此佛塔本身的半球形圓頂。

佛塔用料之精良,結構之巧妙,技藝之高超,真是遠超出了我筆端所能流出的贊美之情。

兩側的山岩上還保留着修築時的棧道,都用黑油漆過,大部分已經腐爛不堪。

“想不到汪藏海頂着道觀的名,做了佛塔的事。真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表面上是個堅決擁護皇帝老兒的道教推崇者,骨子裏卻是個和尚。這麽一座塔,怕是把他棺材本兒都賠上了吧。”胖子啧啧稱奇。

我搖搖頭,道:“也許在他找到這裏之前就已經有了,他只不過把這上面的東西掉了包。如果這裏确是聖殿的話,靈體應該就在舍利塔上。我們要做的就是一個一個去找了。”

既然已經找到這裏,沒理由不上去看看,再尋其他出路不遲。

雖然我們口口聲聲叫着靈體靈體,可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我們也都沒有見過。

那倒底是個舍利一樣的珠子呢還是別的什麽。

問小哥,也是泥牛入海,根本沒答案。

我們來到佛塔入口處,石門已經封住。上面兩個大銅環上還刻着梵文,我們卻不知道寫的什麽。

要是吳悠在的話就好了,我這麽想着,就讓在一邊,等小哥過去看一看這門後有沒有古怪。

小哥伸出兩只奇長的手指沿着門的邊縫摸了摸,在石門門軸上下端各稍做停留,指着中間齊門縫的位置說道:“自來石。”

我湊近一看,果然在門縫上雕鑿了一個表面突起的槽,那麽反面門內中軸線的地面上,就應該有個前淺後深的槽,來驅動滾珠,封上自來石了。

我摸出萬象鈎,遞予小哥。

小哥仔細地将其插入門縫,一個巧妙地推壓,只聽得咯當一聲,我們應該能推門而入了。

“別忙。”

小哥攔住我,俯在門上側耳細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忍不住也貼耳向前,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不知哪裏來的回聲,好似梵呗鐘磬不絕,佛苑法緣殊勝,宏法利生并傳。我仿佛身臨其境,置身于廣闊的佛法大殿裏,聆聽大師的教誨,洗淨了心靈一般,心內變得十分的平靜。

“這應該是一種聲學效果,裏面不可能真的在宣講佛法。”我難以置信地對小哥說道。

胖子早不耐煩,伸手一推,我們立即閃到一邊,石門應聲而開,抖落灰塵無數,一股氣流湧了出來,若得我一陣咳嗽,梵呗之聲嘎然而止。

“沒聽說過傳道授業,救人于水火的佛家也會害人的,我們不如大着膽子進去。”胖子提議。

我想想也有道理,我們三人魚貫而入。

我們進入這第一層,迎面看見居中的便是釋迦牟尼的金身,高約三四米。

金佛像系用極薄的金片模印錘鍱加工而成,底部為覆仰蓮的蓮花寶座,佛端坐,高肉髻,身披袈裟,袈裟上裝飾着點珠紋。

佛祖結跏趺坐,身後為尖拱形背屏,邊緣一圈蓮瓣,折枝花環繞佛身周圍,花瓣、花葉上錾刻極細的線紋,器身周圍穿細小的孔。

佛祖身旁側立着四大天王的尊像,即寧瑪祖師、薩迪五祖、噶舉祖師、格魯祖師。個個都是佛像金身,寶相莊嚴,富麗堂皇。

“我的媽媽呀,這真是下了血本啊。”胖子恨不得貼上去摟住佛祖親上一口,被小哥一把抓住,提醒他不要亂摸。

我們還是不宜在此久留,以免生變,辦正經事要緊,打擾了佛祖的安寧也是大不敬。

拜殿後方便是甬道,甬道正壁上開三個圓拱大龛,佛龛兩側繪有壁畫,記載着大乘佛教中,運載無量衆生到達菩提涅磐之彼岸,成就佛果的故事,通篇一直往上,估計直通塔頂都是這樣的壁畫。

我們盤旋往上,第二層空間略窄,內容卻更豐富。有千餘個千姿百态的護法佛像,都細細雕着在這一方空間裏,空間是哪位能工巧匠能有這般精湛的技藝。

我們只稍作停留,就繼續往三層進發。

第三層是個彩虹房。頂部做成個金頂屋脊寶瓶的樣式,十分壯觀。上面書寫着一串梵文,我們同樣不知何解。

到了這裏,就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一層雕像甚少,與第二層相比,顯得有些空落落的,兩旁層層疊疊排列着許多小洞,不知是何用意。

往上的之字形甬道,極盡曲折,是否喻意取經之道的艱難險阻。

到了第四層,空間已經有些局促,裏面只有一個佛龛,雕刻着救度佛母,佛母的肚內又塑了尊綠度母像,小像內又有一小窟相通,內塑白度母像,環環相扣,栩栩如生。

“這他媽是俄羅斯套娃吧。”胖子指着度母像說道。

“不懂別瞎說,這是度母神像,你就是一三俗,怎麽都能想起俄羅斯大妹子。”

只剩最後一層了,我不禁吞了口唾沫,終于就要見到靈體的真身了。

☆、七星智慧利劍

我看着小哥和胖子都神情肅穆,不由得自己也作了個深呼吸,往最上面的一層走去。

這裏的外壁是一間間小佛龛,僅容盛放舍利子,內面的空間應該更加局促了。

我們爬了上去,情況出乎我們的意料,我們沒有看到任何能跟靈體聯想到一起的事物,沒有看到極樂世界的壁畫,正中有一個寶石相嵌的紫金匣子,已經被打開,內藏一把寶劍,劍柄嵌着七顆寶石,看上去十分貴重,正半挂在匣子的邊緣。

地上有幾副人形的屍體與另兩具看不出來形狀的長毛怪扭在一起。

人的屍體已經只剩下森森白骨,肯定有些年頭了,肢體在臨死前肯定異常痛苦,骨架的肢節扭曲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長毛怪面目猙獰,可怖的是眼睛裏也全是毛發,從場面上看,當時的情景一定十分的慘烈,以至于兩敗俱傷。

兩具怪物的琵琶骨都釘着鐵鏈,分別各自延伸到兩個隧道裏。

看來這些人,是想把這把劍拿走,不想觸動了機關,放出了怪物,作困獸鬥後全部死在了這裏。

再往上看,發現這裏根本就不是最上面一層。

塔尖被延伸到山體裏去了,由于是從內面開鑿,外面根本看不出來。

用手電照射也看不清底部,不知道還有多高,除了上面橫更着幾條鐵鏈外,沒有別的路上去。

我靠近寶劍仔細端詳了一陣,興奮地說道:“這不會就是觀音菩薩斬孽龍的七星智慧利劍,那把能催斷一切無明愚癡,斷除衆生執着于生死的妄想及一切煩惱邪見的寶刃。”

不過我們想要的是靈體,沒必要冒險碰這把劍。

“賊不留空,看到了不拿不是像隐君子拿着煙卻找不着火嘛,怪難受的。何況這些前人已經為我們掃清了兩個怪物的障礙,我們的難度比他們的小得多。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怎麽也得與時俱進哪。”

的确,假設每個隧道口出來一個長毛怪物,一共四個口子,那就還有兩個沒出來。

我們的難度是比當年這幫倒黴蛋要低一倍,但是不得不佩服得是,即使在這樣不利的環境下,他們還是幹掉了兩個怪物,也算是模金校尉中的佼佼者了。

胖子不知腦袋哪根筋靈光一閃,一拍腦袋說道:“不會這把劍,就是靈體吧,不是有什麽劍靈劍仙之類的,小哥,你的祖先确實牛掰啊,能變幻成寶劍。”

我心道,胖子你明顯是想把這寶劍順走,說道:“去你丫的,胖子你就這點腦子嘛?這明顯牛頭不對馬嘴啊。我看,我們現在應該擔心的不是這個。這裏這麽多毛發怪,過了這麽多年,要是怪物生了小怪物,一起沖出來,可怎麽辦?”

我瞥眼見到小哥居然露出了笑意,胖子捉住機會不放,說道:“天真你不容易啊,把小哥都逗笑了,跟你說,美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我們要橫掃一切牛鬼蛇神!”

胖子說着,就要開幹。

保險起見,我決定還是先看看頭頂上會不會有什麽東西。

我看着上面的鐵鏈,迅速拿了一只冷焰火,然後從包裏扯出一段細鐵絲,弄成鈎子的形狀,綁到冷焰火尾巴上,這樣就算不能挂到鐵鏈上,也能在落下的時候挂到比較高的洞壁上。

我打起那只冷焰火就往高處甩去,打在洞壁上就摔了下來,火星四濺。

沒什麽異常,這塔尖像是打得堅井一般,不知道通向哪裏。

小哥叫我們退後,自己拿起了劍,胖子急忙掏出膠帶,把手電綁在他的□□上,舉了起來,兩人抽身迅速閃到了一側的隧道口。

鐵鏈轉動的聲音傳來,咯噔咯噔,聲聲都像打在我心坎上一樣,讓我緊張得要命。

我能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以很快的速度沖過來,看到地上那兩具醜陋的屍體我就直冒冷汗。

突然那隧道口裏竄出一個東西,直撲我而來。

我還沒有看清什麽東西,條件反射式的一個貓腰轉身,躲入另一邊的隧道。

始一進去,我就聽身後咣當一響,好像小哥的劍跟着就劈了下來,切在怪物身上居然咣的一彈。

我心叫不好,應聲而動,迅速變換位置,身後一陣勁風掃過,又有一道紅影竄了出來,我只感覺什麽東西正抓在我背上,一陣劇痛。

我借力用力,向前一翻,立即爬了起來,還沒看清那倒底是什麽東西,就聽見槍聲四起,胖子喊了一句:“他娘的屍煞!”

屍煞?相傳古時為了防止倒墓,有的主人情願入殓前服用藥湯,再封上神符,再握住自己的心愛之物入棺。

一旦手上之物被奪,就會立即起屍,混身長滿硬如鋼鐵的紅毛,能刀槍不入,獲得一身怪力,将倒墓者碎屍萬段。

腦子裏這些念頭一閃而過,我晃了眼就往小哥身邊跑,手裏只有一把用來防刀的藏刀,也顧不得許多,反着手閉眼就是一頓亂砍,胖子的來複射出的子彈在我耳邊呼嘯而過,我聽見身後有東西摔翻的聲音,心想準是胖子打中了,腳下不敢做停留。

沒想到這屍煞果然是刀槍不入,一下子又支楞了起來,與黑毛怪合力朝我撲來。

“他娘的看我好欺負是怎麽的!”我狂吼一聲,又朝黑毛怪捅去。

這黑毛怪好似兩三年前,我與小花在老九門齊齊出動盜墓的山崖上遇到的那只。常人是碰着就死,我倒是有辦法一試。

我拿起刀朝手掌上一割,頓時鮮血直流。我反過身對準黑毛怪大喝一聲,學着小哥的樣子喊道:“跪下!”

黑毛怪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麽道行,幾乎是同時就撲了過來,我心裏大罵真是個蠢貨,身體卻已經和黑毛怪滾翻在一起,這東西身上的酸腐氣息直沖我鼻口,真是說不出的惡心,我幹嘔了兩下才會過神來。

黑毛怪沾到我的血,猛地一縮,滾了開來,小哥看準時機,手起刀落,把那家夥的頭給割了下來。

一泡綠膿一般的液體濺了出來,弄了我一身,我惡心得不行,卻沒時間處理了,自知不夠鯉魚打挺的腰力,還是選擇連滾帶爬的姿勢想趕快站了起來。

腰彎到一半,身後有一個重物就壓了過來,那比胖子的重量還重上一倍,突然一壓,我喉嚨裏噴出一絲腥甜,重重趴在了地上。

半擡着頭,見小哥的寶劍正插在屍煞的嘴裏,那血盆大口離我的脖頸只差分毫,再遲一步我就要被屍煞活活咬斷脖子。

屍煞嘶吼一聲,向後退去,似乎悖然大怒,又反撲過來。

小哥擡腿向牆上一蹬,借力反方向一躍,正好跳到屍煞頭上方,穩穩坐在屍煞的肩上,雙腿用力一夾,只倒挂着一扭,手上的寶劍也在同時猛地朝屍煞頸上一割,連皮帶肉把屍煞的脖子扭掉了大半截,卻還沒有斷。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不出兩秒完成,屍煞應聲倒地。

我再回頭,黑毛怪也好,屍煞也好,身上不知多了多少個窟窿,軍功章上有小哥的一份,也有胖子的一份,我全作了誘餌。

我松了口氣,癱坐在地上,才感覺到背上火辣辣地疼。再看胖子和小哥,身上也都挂了彩。

看着身邊這幾個模金前輩,真正理解了他們當時的痛苦,不由心生憐憫之情。

剛才那一番折騰,真是爆發了我全部的潛能,此刻才感到肌肉酸疼,小腿打顫。

小哥看了我幾眼,我笑笑搖頭說沒事。

雖然沒有找到靈體,也有值得欣慰的事。小哥丢了烏金古刀之後,總算又得了這舉世無雙的寶劍。

三人正準備喘口氣,鐵鏈又發出“咯噔咯噔”轉動的聲音,我簡直難以置信,完全不給人喘息的機會啊。

我們屏息凝神,密切注視着頭頂的鐵鏈,漆黑的天井中,不知道是什麽重物,壓得鐵鏈崩得很直,我心裏沒有懼怕,如果躲不過這一劫,我心理已經接受了死亡,可是身體還是忍不住地流着冷汗。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在看嗎?有人在看的話,支個聲呗!評論好少。

☆、最貴的電梯

我們注視着頭頂的鐵鏈,有條不紊地絞動,發生金屬磨擦的聲音刺激着我們身上每一個細胞。

胖子從來信奉先發制人,端槍推膛,對着頭頂就開了兩槍。

鐵鏈沒有絲毫攪動,只有機械地運轉。

“他娘的,也別自己吓自己了,說不定是個寶貝藏在上面呢。今兒注定咱們要唱着山歌把凱旋,說不定天上掉下個林妹妹。”胖子說道。

“你家林妹妹用鐵鏈子拴住吊下來啊,說不定是個千年大粽子給你送下來。”

三人又等了一會兒,鐵鏈還沒到頭,除了鐵鏈摩擦的聲音,就是我們粗重的呼吸聲,不由有些心焦。

“這他媽開演唱會吶,出場方式這麽震憾,能不能快點兒啊,這洞倒底有多高啊。”胖子暴躁起來。

我也不耐煩地叫道:“你他媽前世是大馬猴兒是怎麽的,都說了叫你別急,這就是心理戰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敵進我退,敵退我打,就是讓你們都等得不耐煩,露出破綻。”

正說着,鐵鏈咣铛一下,像是在什麽地方嗑碰了一下,我們隐約看見視野裏出現一個圓盤。

胖子的手電綁在槍上,瞬間對準圓盤,借着手電光,我看見那居然是一個鎏金的大圓盤底座。

漸漸地,圓盤露出一個多邊形,造型十分繁複。

胖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笑道:“搞了半天是個大海貨啊,這份量,還真是不好帶啊。”

等到上面吊下來的東西合盤托出的時候,我們都有點兒發愣:那是個鎏金蓮花寶座,蓬花紋理清晰造型精致,繞着底盤一周拴着八條鐵鏈,大到可供兩個胖子坐在上面。

雖然這寶座也是件寶貝,我們也帶不走啊。

我念如閃電,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可能不是一件寶貝這麽簡單。我他媽怎麽覺得這像個電梯。”

“嘿,你還別說,還真有點兒那麽個意思,難不成是要我們上去?”

我心道,汪藏海真是惡趣味,這是我見過的最貴的電梯了吧,他一定是通過什麽裝置帶動鐵鏈,制造了一個升降梯。

“做個升降梯就升降梯,有必要這麽浪費麽。”我不禁感嘆。

胖子拿小眼兒把我一白,說道:“你這人就是沒情調,這是品味,品味,懂不懂?難怪你找不着媳婦兒。”

小哥在一旁仔細觀察了一遍蓮花寶座,也贊同我們的想法。

我們三人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去,樓下傳來稀疏的腳步聲。

我們快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各自退開,我輕聲說道:“不會啓動了什麽機關,又有東西從下面上來了吧。”

胖子離甬道口最近,突然聳聳間,朝着下面大吼了一聲:“孫子嘿!”

我馬上聽到同樣的一聲大吼:“你大爺的!”

原來是孫天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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