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3

電話接通後,付舒玦問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在哪裏?”

黎礁卻沒有立刻回答他。

付舒玦有些急切和擔心的問道:“你生病了麽?現在怎麽樣了?”

黎礁則慢慢的輕聲說道:“我很好。”

“你在哪裏?”付舒玦說:“黎礁,你知道我找了你很多天嗎?”

黎礁始終帶了點壓抑和低落,他問:“為什麽?”

“你一聲不吭就走了這麽久,我難道不該找你?我聯系不上你,很怕你遇到什麽事。”

“付舒玦,”黎礁說:“別再給我這種錯覺了。”

話一出口,另端的人就有片刻沉默。然後是嘆息般的低語:“我為我那天的态度和你道歉。黎礁,其他事情,先讓我見到你再說。”

“我不确定……”黎礁猶豫:“我們之間存在了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

付舒玦卻堅持:“讓我先見你。”他問道:“你在哪裏?”

黎礁說:“我快到酒吧了。”

付舒玦說:“在那裏等我。”

馬路上,一輛銀白跑車猛地剎車後急轉調頭,往來時的路上疾馳而去。

******

從幾千年,甚至更久以來,我們總會聽到很多故事,千奇百怪,包羅萬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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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尤其喜歡因果輪回的傳說。

更偏愛複仇者的角色。

有人說,她們形同怨鬼,頭上長着蛇發,眼中流出血淚,在大地上追逐罪惡。

阿勒克圖代表着永無止境。她施加給惡人永遠的不安、煩惱,忐忑。

墨紀拉是嫉妒的怒氣,她冷酷無情,手執火把和長鞭。

而提希豐,她象征着複仇,她心中充滿複仇的怒火。令罪者遭受苦難,發瘋發狂。

他在這裏等待。

日複一日都是一場盛裝打扮。

他等着一個人。

臨近夜半,

有人突兀的推開了提希豐的門,攜風帶雨。

“黎礁?”那人目光略掃過周遭,便朝吧臺走來。呼吸顯得急促,頭發有些濕漉。

這邊,坐立良久的人聞聲緩慢轉頭,然後露出了一個非常淺的笑容。

“付舒玦,”黎礁說:“你來了。”

******

付舒玦的臉色不是太好。

不知道是外面過分冷還是這些天沒休息好,他面容泛着蒼白,嘴唇沒什麽血色,更突出那雙眼睛的黑。他可能瘦了點,面部輪廓較之前鋒銳消頹。不得不承認,他仍舊英俊。

黎礁有很短暫的怔愣,他下意識的想到好像自己比對方過的好多了。

不過付舒玦沒在意這點小事。他見到黎礁就松了一口氣,細細的看了許久,低聲道:“還好。”還好什麽,他也不說出來。

走到黎礁面前,他牽住對方的手,似無奈又似感慨,語氣卻輕柔的像陣風,他說:“你一點都不乖。”

被抓着的手不自覺的一緊,黎礁還未做任何反應。對方就唯恐他把手抽掉一般,更加用力的握住了。

付舒玦說:“是不是該和我回家了?”

黎礁還是搖頭。

付舒玦看着他。

“再給我一點時間。”黎礁說:“我會打電話給你。”

“我了解你,你會一拖再拖。”付舒玦說:“你要給我一個期限。”

“你決定吧。”黎礁垂下眼:“的确我是給不出。”

付舒玦就說:“三天。”他擡起對方下巴,讓人看向自己:“三天後你要給我答複。黎礁,我不同意你離開我。”

他的手又摸上那人的頭發,揉了揉,說道:“很多事情,我們……可以慢慢來。”

但是,

沒有等到三天,大約是兩人分開的第二晚吧,黎礁在這夜的淩晨接到了一個電話。

當然是付舒玦打來的。

黎礁有失眠症,不算特別嚴重。

他的睡眠常常來的毫無征兆,卻又走的突然而然。

這一點,付舒玦從來不知道。

黎礁不會為睡眠感到困擾,更不會想方設法的入睡。

他能坦然面對深夜寂靜的空曠,也能接受自己從頭到腳的每一處缺陷,失眠症只是其中小小之一而已。

接到付舒玦來電的時候,他正在失眠。

今晚付舒玦的狀态有點奇怪,電話接通之後,只是重複的喊着黎礁的名字。聲音聽過去也不甚清醒。

黎礁只以為對方是喝了酒。

挂斷後,想了想還是決定去一趟付舒玦的家裏。反正也睡不着。

到了之後,黎礁才發現原來付舒玦生病了。他燒的很厲害。

也許是前兩天來找自己的時候淋了點雨凍着了,再加上這些日子精神不怎麽好。總之此刻這個人渾渾噩噩的,表情有些痛苦。

黎礁就用涼水打濕了毛巾給他敷在額頭上降降體溫。再去書房找退燒藥。

把人半抱在懷裏,黎礁喂他吃藥。

付舒玦迷糊的根本睜不開眼,只是本能的吞咽。一會兒叫着黎礁,一會兒又說着其他胡話。

黎礁也聽不清這人在說什麽,看對方一直那麽難受,就低頭吻了他的眉心,一下一下撫着他的背,盡量讓他輕松一點。

一晚就這麽過去了。

黎礁不記得後來自己到底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

早晨,付舒玦醒來,當他看到枕邊的那個人時,還以為是幻覺。

伸手摸了摸,溫熱的。意識到黎礁是真真正正躺在身邊,頓時,一股隐秘的高興開始逐漸擴大,他伸手攬過黎礁,将人緊緊抱住。

黎礁被吵醒,懵懵懂懂的也不忘先看看付舒玦退燒沒。

他伸手按着對方的後腦勺,将自己額頭貼着那人的額頭,确認退燒後才松手,在付舒玦頸窩蹭了蹭。又讓人抱了許久,接着起床,把昨晚煮好的粥熱一下給付舒玦吃。

就在黎礁忙活的時候,付舒玦也下了床,走到廚房,跟着那人打轉轉。

黎礁一邊盛粥,邊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還是病人呢,沒事就去躺着啊。”

付舒玦多了幾分笑容:“我想看看你。總覺得很久沒看到你了。”

“昨天不是才見了。”黎礁笑話他。

付舒玦卻不在意,走過去抱住黎礁,說道:“以後你不要失蹤這麽久,讓我很擔心。”

黎礁特別無奈:“誰讓誰擔心啊,你看你自己。大半夜把我吓一跳。”

付舒玦只是笑。

黎礁要去親他。

付舒玦說道:“傳染給你怎麽辦。”

“那就換你照顧我啊。”黎礁說的很是理所當然。

付舒玦就狠狠的吻了他一下。

于是,他們倆也沒等到所謂的三天期限。

付舒玦的病好了之後,兩人重新住在了一起。

他們還是會接吻,會做一些很親密的動作。不過彼此都默契的沒再提上下位置了。

******

又過了将近半個月,一年即将被翻篇了。新年快要來臨。

付舒玦要和付家的人去他外公那裏過節。

而黎礁此刻也放假有段日子,不過他遲遲沒有急着回家。

付舒玦問過他:“家人沒催你回去嗎?”

黎礁笑道:“幹嗎啊,不想讓我多和你待會兒麽?”

“當然想,我還想和你在一起過節呢。”捏捏對方的鼻尖,付舒玦對黎礁說:“不如我送你回去吧,反正我也還要幾天才動身。”

很高興對方有這份心,但黎礁拒絕道:“不用了。我回去太早沒什麽事做,多陪陪你。”

付舒玦抱着他,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叔叔阿姨不會唠叨你吧?”

“不會。”黎礁在他耳邊說:“他們去國外了。老家都是親戚們,無所謂的。”

等到付舒玦離開的那天。

黎礁也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他本來想等付舒玦走後再出發。

可是付舒玦非得送他去車站才放心。

黎礁沒辦法,只好讓他送。

車上,付舒玦無意問道:“對了,黎礁,我還一直都不知道你家在哪兒呢。”

黎礁笑道:“我買的是去市裏的車票,我們那兒沒車站。如果以後有機會,可以帶你去玩。”

付舒玦還想再說點什麽,黎礁看向窗外,喊道:“啊!行了,就讓我在這裏下吧。再往前走人就多了,到時候你不好出來。”他轉頭又親了一下付舒玦,說道:“我走了。”

付舒玦拽住他,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分開時,都有些氣喘。

黎礁又親了親他臉頰:“過些日子再見了。”

拿上行李下車後,黎礁對付舒玦揮了揮手,直到車子消失在了視線。他才拖着箱子慢慢走到了候車大廳。

等車的人不少。

黎礁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手裏的車票。

不多時,廣播裏開始通知各車次的旅客不要錯過上車時間。

他前面排隊進站的人有着長長的隊伍。以可見的速度一個一個進了檢票口。

而他仍舊坐着一動不動。

許久,檢票口關閉,左右都變得空蕩。

黎礁撕掉了那張車票,他異常平靜的起身,将碎紙扔進了垃圾桶。走出了車站。

******

年三十那天,付舒玦打了一個電話給黎礁。他問黎礁在哪兒。

黎礁說:“我在老家呢,一幫親戚小孩啊,吵得不得了,我只能躲在房間裏和你打電話。是不是很安靜?”

付舒玦的笑聲從電話裏傳來,聽得出他很開心:“對啊,就是太`安靜了,我才好奇。你聽聽我們這兒,快吵瘋了。”

他們還沒聊上幾句,黎礁就聽到付舒玦那邊有人隐約說道:吃飯了!你們幾個小子,電話晚點打啦……

黎礁哈哈笑:“行了你快去吧。有時間再說。”

挂斷電話後,大約一個小時,黎礁收到了付舒玦發來的一段小視頻。

視頻裏,煙花破空綻放,五彩六色,照的夜空都亮了。非常漂亮。

小孩子們興奮喊叫的聲音很明顯,各個快樂的不得了。

沒有開燈的客廳裏,黎礁獨自坐在沙發上。

他又回到了被付舒玦稱為“毫無人氣”的那個房子。

他死寂的坐着。

重新看了一遍付舒玦發來的視頻。

他聽着那些小孩的笑聲,也微笑起來。

接着,他收到了一條語音。付舒玦說:“黎礁,新年快樂。”

黎礁擡頭,他環顧四周,對着冰冷空氣輕聲道:“新年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一休息我就容易斷更。。。orz

如果我要是超過零點還沒更新,就代表我今晚應該不會更了

大家不要太熬夜哦,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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