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在仙俠世界的尖端為所欲為

歸心草,是凡間流傳的仙草,只不過比起能治百病的夢回泉、能提升修為的天盈草來,這歸心草的用途卻無人能知。

所以這歸心草,自然也是流傳于各種坊間傳說中了。

而今親口從時杏嘴裏聽到這三個字,茶客們自然也很是詫異了,紛紛議論了起來。

“我記得似乎有傳說說什麽……某個神仙被玄金槌傷後,是歸心草救治好的。”

“咦?那豈不是意味着仙子說得沒錯,傅軒的內傷的确沒有醫治好?那蓬萊仙草只能救得了表皮,救不了內裏?”

“如果這樣的話,那麽今後舊傷複發,可多麽恐怖啊。五髒六腑漸被腐蝕,痛不欲生,那時候可就晚了……”

……

……

議論聲紛紛傳入了傅軒的耳裏,讓他渾身一震!

的确,雖然歸心草的功效不明,但他也在書中看過,有神仙受到玄金槌重傷後,多虧了歸心草才沒有複發。而同樣受到玄金槌重傷而未服用歸心草的——

不久之後,舊傷複發,五髒六腑全被腐蝕,無力醫治,最後痛苦而亡。

傅軒本以為這蓬萊仙草完全醫治好了他,卻沒想到沒有。而唯一能救治的歸心草……

居然只有時杏才有!

他在那兒愣神着,冷不丁看到時杏站起身,似乎準備結賬離開的樣子,連忙喊道,“等等!”

時杏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

“你可真有……歸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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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

“那……”傅軒頓了頓,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傅師兄,你這帶了這麽多的人,卻想和我借一步說話……”時杏笑道,“這陣勢,我可有些怕呢。”

傅軒在心裏“呸”了一聲,心想着說什麽話,當時在蓬萊把他從天甩到地、被掌門和長老圍着的時候,怎麽沒見她喊怕的!?

但此刻他也毫無辦法,只能轉過頭,先讓身後一衆弟子退下了。

那群弟子退下後,這茶館立刻寬松了不少,除了時杏和傅軒外,剩下的全都是看熱鬧的茶客了。

傅軒沒法趕他們走,但也不想被茶客們看着,便上前了一步,走到了時杏的面前。

他表情微微一變,一掃方才的陰翳,帶上了笑容道,“杏兒,我只道你這兒寶物衆多,沒想到,連歸心草都有啊。”

時杏擡了擡眉,掃了他一眼。

她視線裏帶着的諷刺與冷意,傅軒當然是看出來了,只不過和這比起來——

他可不想舊傷複發,肺髒腐蝕,死無葬生之地!

想到那書中所說的場景,肺髒皆腐可肉體卻完好無損,就算開膛破肚也無法療傷。雖樣貌完好無損,可卻能感受五馬分屍之痛……

這、這……

傅軒忍不住渾身一顫,只覺得異常驚恐!

當初師父替他用蓬萊仙草療傷時,他恢複速度驚人,掌門和長老松了口氣,似乎還提到些“沒想到蓬萊仙草便能醫治好,也無需去找那樣東西了”,現在想來……

那樣東西,可不就是時杏說的歸心草?!

他可是要飛升的人,怎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痛苦死去而無力回天!

傅軒忙湊得更近,“杏兒,你若真有歸心草,不如拿出來幫幫我?你現在還未離開蓬萊,仍是蓬萊弟子,我也正是你師兄,你覺得如何?”

時杏笑道,“那可不行,師兄不是要将我狠罰之後,逐出師門嗎?”

“杏兒莫要誤會了,怎會有這種事!”傅軒面露驚訝道,“師兄何時這樣說過了?我們蓬萊向來和睦,最多也就禁足而已,怎會逐出師門?”

他頓了頓,笑道,“杏兒,莫不是在怨恨之前的事?”

時杏擡了擡眉。

見時杏并未說話,傅軒的膽子也大了不少。就時杏這脾氣,若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她早就出手了,還會在這兒聽他說話?

既然聽他說話,也意味着……

她确實有打算給他歸心草的意思!

傅軒一喜,連忙趁熱打鐵道,“之前我讓師父對你狠罰,只不過是說說而已。你欺辱我無妨,就是怕掌門沒了面子,我才說要對你重罰的。”

“但其實我怎能忍心讓杏兒受罰?”他說着,嘆氣道,“可惜杏兒不知師兄的良苦用心,還真以為師兄要責罰你。但我深知自己确實做不妥當,所以……”

他一頓,嘆道,“所以你當着蓬萊弟子面将我打成重傷。我也認了!但杏兒,師兄是真心待你,如今被這玄金槌打成重傷,杏兒……”

傅軒湊上前道,“杏兒怎能見死不救呢?”

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穿一身蓬萊道服,雙手背在身後,五官又周正,若不是知道他什麽德行,還真覺得他是個什麽正義人士了。

他這一番話說得也有理,說到底就在推脫責任,說得好像那重罰是為了給旁人看的苦肉計似得,聽得時杏覺得好笑。

早就知道這傅軒人模狗樣了,要不然也不會裝模作樣那麽久,騙了茗清一輩子,到死才露出真面目。

這胡話啊……

果然是張口就來。

時杏不由得笑了一聲,道,“原來師兄是舍生取義、殺身成仁、先人後己、舍己為人啊?真是令我羞愧難當了。”

她說着,突然發現自己這說話的方式,怎麽跟辭歸一樣,一次就一連串成語冒出來。

她頓了頓,笑道,“傅師兄如此大義,我若是不幫倒沒理了。不過……”

傅軒一喜道,“不過什麽?”

“不過傅師兄從我這兒拿的寶物還沒還呢,”時杏笑道,“再來要,不是說不過去了?”

傅軒一驚,連忙掃視了四周,害怕那些茶客聽到這些事來。果不其然,不少茶客豎着耳朵朝着他的方向看來,讓他不由得有些難看。

他讪笑道,“啊,那不就是些仙草嗎?這仙草進了肚子,還怎麽出來啊?”

時杏勾唇道,“傅師兄是不打算還了?”

“不是我不還啊,是我實在沒法還啊。”傅軒嘆道,“當時是杏兒自己給我的,為了讓杏兒高興,我不就直接吃了嘛,這可怪不得我了。”

他說着,不由得朝着樓口看了一眼,那兒聚集了不少弟子,一看他轉過頭,紛紛趕了上來,在傅軒旁附和着說起話來。

“是啊,時師妹,我們倒也想還你這些仙草,可師兄都吃了,有什麽辦法?”

“時師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歸心草對你來說舉手之勞,給師兄用用也無妨嘛。”

“對啊,師妹,你若是能救了師兄,回去師兄寵着你,你多好啊。”

“是啊是啊,師妹,都這關頭了,你還想着師兄還你寶物,也太過無情無義了罷!”

……

弟子們叽叽喳喳的議論聲傳了過來,你一句我一句,紛紛從道德層面上譴責時杏,配合得倒是相當默契。

而傅軒站在正中央,只覺得心情舒暢了。

他笑道,“杏兒啊,我倒是想幫你,可你看弟子們全都站在我這邊……我也沒法子不是?你若要寶物,等你把歸心草給了我……”

他頓了頓,笑道,“我便歸了你,我身上的寶物,還不都是你身上的寶物!”

一旁的小師妹轟的一聲,全都叽叽喳喳地在傅軒身後推搡了起來。

“師兄都對你如此仁至義盡了,你還裝什麽?”

“是啊,本要将你逐出師門的,可你在師門還不是師兄的一句話?”

“師妹啊,師兄對你這麽好,你要是還想着其他東西可真是不仁不義了。”

……

時杏笑了笑,“你們說得倒是有理,這東西既然都吃進肚子裏了,我怎麽要,都是要不回來的。”

傅軒道,“就是如此。師妹啊,這可真是将功贖罪的好機會,你當真不要試試?”

他頓了頓,看向了時杏。

他甚至這兒是清月鎮,時杏我沒法子亂來的,若是真的騎了仙鶴,也會因此百姓的恐慌。而現在他們人多勢衆,至少在氣勢上,可以欺壓住時杏。

不管如何,“師兄危難關頭,而她還想着要拿回寶物”的這件不仁不義的事,就足以讓不少茶客有些猶豫着該站在哪一邊了。

他緊緊地盯着時杏,見時杏挑了挑眉,朝他笑道,“既然如此,吃下去的天盈草也還不給我了,那我便把歸心草給師兄吧。”

傅軒一喜,連忙道,“快快快,杏兒可真是乖,快把天盈草給我。”

時杏伸出修長的手,輕輕地從袖口裏拿出了一樣東西,朝他這兒抛來——

傅軒連忙接住了,在他手上……

赫然躺着一個小瓶兒,正是歸心草所做成的重要!

“師兄,既然歸心草也拿了,那我便離開了。”

“杏兒,這麽早離開多不好啊……”傅軒頓了頓,臉上的笑容忽地沒有了,對着身旁的弟子就冷道,“上!抓住她!”

弟子們“轟”地一聲,飛快地沖了上去!

那些茶客還未反應過來,就覺得自己被人擠到了地上,而蓬萊弟子們飛速上前……

居然牢牢地圍在了時杏的身旁!

他們手中各持着一把劍,将劍尖直直地指向時杏,與時杏的脖子距離不過兩厘米,仿佛下一秒——

便可以刺穿她那白皙纖細的脖頸!

茶客們紛紛“啊”地一聲,發出了尖叫聲!

“時杏,你還當真以為我會放過你?!”傅軒冷道,“我可不會如此愚蠢!我告訴你,你該受到的罰,一個都不會少!”

說着,他大笑了兩聲,打開手中的小瓶子……

就喝了下去!

一股極為清爽的感覺從肺腑中傳了出來,如天盈草一般讓人覺得一陣輕松,就是仙草!

傅軒扔掉了手中的小瓶子,持着自己的劍,冷笑着便要朝着時杏走去,然而——

腹部的劇痛,突然讓他停下了腳步,并且……

雙腿一軟,居然跪坐在了地上!

他睜大雙眼,茫然地擡起頭,只見被蓬萊弟子的劍幾乎戳中皮膚的女子淡笑着,盡管危險在即,她卻輕輕地端着茶盞,勾起了唇角。

她的笑容格外美麗,唇紅齒白,膚若凝脂,坐在那兒端着茶,宛若一幅畫般。

可傅軒——

卻不可置信地喊了出來!

他的五髒六腑都開始瘋狂地攪動着,讓他無法忍受,一股有一股的痛意讓他接近崩潰!

“時……時杏!?”傅軒怒聲道,“你……你騙我?!你騙我?!”

“我怎麽會騙你呢?”女子笑道,“這歸心草不過是我後院的雜草,我自然不會騙你。只不過……”

“只不過!?”

“只不過,”時杏輕笑了一聲,“我似乎忘了告訴你了,這歸心草與天盈草相克,只要二者結合,不出十日……”

她擡了擡了,勾唇道——

“你,可要去見閻王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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