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身孕

原本打算花上一天的采買計劃，不到半日便好了。

戚武看着已是午時,回去吃飯也來不及了,便找了家飯館，這中午飯館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大堂內酒菜噴香，戚武的肚子應景地響了兩聲。可蘇淩卻聞着胃裏一陣翻騰，好歹是免力壓制住了。

戚武尋了一張小桌便坐下,店裏夥計一臉谄媚的笑就上來了，戚武點了三菜一湯，要了點高粱酒，那夥計應聲便去廚房了。戚武剛回過頭來便看見蘇淩眼巴巴地朝着外面望着。

順着他的目光一看,在飯館門口有個賣蜜餞酸梅之類的攤子。

“想吃？”

蘇淩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戚武搖了搖頭，“你啊,今日怎麽跟小孩兒似得，愛吃這些有的沒的。”

蘇淩可憐巴巴望着他,“人家想吃嘛,給我些銅板。”

戚武又是拿他沒辦法地一笑,将懷裏一個小小的褡裢丢給他,“不是不讓你吃，只是這些吃多了傷胃，少吃點。”

蘇淩微笑點點頭，便出去與那個攤販買了一小壇的酸梅，拿回來戚武一看，“又是這些酸的。”

蘇淩讨好地笑，“喜歡嘛……”

熱騰騰的菜很快上了，比起那些飯菜，蘇淩自是對那一壇子的酸梅更感興趣，不過怕戚武說他，便将酸梅收了，勉強地吃了點飯菜。

城裏的客棧酒館自是小道消息散播地，亦是大家消遣談資的聖地，很快，旁邊的一桌便已經開始聊起了近些時日城裏發生的逸事。

“你可知道城西蘇府前幾日發生的事麽？”

聽到那蘇府二字，戚武和蘇淩自是将腦袋轉了過去。

說話的那桌見着自己的話題引起了旁桌的關注，自是洋洋得意，蘇淩默默地将帽檐壓得低了些，所幸戚武他們是挑了最角落的屋子，蘇淩也是背對着大廳，故而沒人看見他的臉。

說話的那人繼續說了，“那蘇府老爺蘇煥之居然休妻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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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桌的被吸引了，轉過頭來，“聽說蘇煥之不是懼內嚴重麽？”

挑起話題的人嘿嘿一笑，“所以這才奇了，按說不僅是這懼內，那蘇煥之的正妻便是南城周氏之女，這一休妻，那南城周氏還能饒得了蘇府？”

一人道，“想必是那周氏長得極醜，否則蘇煥之怎會舍棄這樣的姻親？”

另一人附在他耳邊說了什麽，二人笑的是猥瑣又暧昧，想必不是什麽好話。

戚武看着蘇淩一臉的凝重，便低聲問道，“囡囡，要不要回去看看？”

蘇淩搖搖頭，“罷了，我已是斷絕恩情，今生不再回去了。”

畢竟是一段孽緣，若是說蘇淩一點兒不在意是假的，同是穿越到這個時代，更是命中糾葛，只不過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他了，如今兩個人更像是兩條直線，相交一刻，便分道揚镳，各有人生。而且他相信陳斐的能力與手腕，那樣機敏的人，怎會陷自己于險境。

二人不欲多事。便匆匆吃了午飯，再四處逛了逛，眼看着日頭快要偏西，二人便打算回去了。

雇了車馬，一路颠簸，戚武看着窩在自己懷裏熟睡的蘇淩，心裏一片溫情，他拿了扇子輕輕地扇着，蘇淩一聲咕哝，往戚武懷裏鑽了鑽，“……阿武……還沒到麽……”

戚武柔聲道，“還要大半時辰哩，你累的話閉目休息一會兒，到了俺叫你。”

蘇淩抓了抓臉，便又睡去了，戚武親了親他的頭發，抓了他的手，不輕不重地揉捏着。

等馬車到了戚家院門，蘇淩已經是睡得沉沉的，雖怕他晚上睡不着覺，可戚武着實是不忍心這般打斷他的夢鄉。

便輕輕地将他抱了，下了車去。

孫大嫂見着二人回來，看了一眼戚武懷裏的蘇淩，眉頭一皺，“阿淩怎麽了？”

“今兒逛得累了，睡着呢。”

孫大嫂有些擔心，“這孩子近些時間老是這般懶洋洋的，要不要找大夫過來看看。”

這話戳到了戚武心上，“俺明日再去鎮上請勞大夫來一趟。”

進了屋，剛把蘇淩放在床上，他便醒了，眼睛略有些迷茫，不過看到戚武的那一刻，蘇淩微微一笑，摟着他的脖子，厮磨着。

“睡了一覺，好舒服。”

戚武也笑了笑，“起來罷，還想讓你睡上一覺呢。”

蘇淩臉頰有些微微的刺痛，“你的胡子，該刮一刮了，又好長了。”

“晚上一起沐浴，你幫俺來。”

蘇淩點點頭。

晚飯吃過了，等到孫大嫂與阿昌去睡了，二人便一起去澡房，氣氛很好，正待撩撥得不可控制間，想着孫大嫂的屋子離這兒不遠，待會兒情不自禁難免聲音會大了些，戚武連忙扯過澡巾将蘇淩裹了，急吼吼地回房繼續。

這幾天戚武忙，又逢着蘇淩身子不适，連着好幾日都沒要他，蘇淩也有點想他，拿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戚武，柔情無比。

戚武急不可耐，将他放平了，正解了自己的衣服，看見蘇淩臉色頓變，霎時捂住了嘴巴，朝着床沿撲了過去一陣的幹嘔。

戚武心下一急，情熱頓時去了，連忙将他抱了，揉着他的背。

蘇淩眼淚都出來，他幹嘔半天，指着桌上那個小壇子，“……阿武……拿那個……過來……”

戚武連忙過去拿了，蘇淩掏出一顆酸梅，含進嘴裏，酸味彌漫在味蕾，将那翻滾的感覺壓制了不少。

蘇淩無力地靠在床頭，戚武急切地問道，“阿淩，沒事吧？”

蘇淩勉強扯了一個笑出來，“沒事……就是不知怎麽的……想吐……”

戚武憂心忡忡地看着他有些發白的臉，站了起來，“俺去城裏請大夫。”

蘇淩阻止了他，“不要了，要去也得明日去啊，這大晚上的，大夫……大夫那裏肯跟着你來，再說，我現在沒什麽事。”

戚武一拍腦袋，“都怪俺！今日去城裏都沒想着帶你去大夫那裏看看。”

蘇淩将他的手拉了過來，“就是想吐而已，應該是沒事的，”

戚武穿了衣服，躺了上去，将蘇淩緊緊抱在懷裏，“你若再有難受，跟俺說說，俺明日一早便去請大夫來。”

蘇淩點點頭，“你摸摸我的肚子，舒服一點。”

戚武輕柔地幫他摸着，心間一片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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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武一夜未睡，只幫着蘇淩搖着扇子，天還未亮全，戚武吻別蘇淩，便去城裏找大夫了。

那大夫還沒睡醒，眼看着天邊還沒亮全，被這砰砰砰的敲門聲吵醒，自是火氣十足，可是看見戚武遞上的幾粒碎銀，便什麽脾氣也沒了。當下跟了戚武的車馬去了。

蘇淩迷迷糊糊的，見着屋內有着聲響，微微睜眼一瞧，又複閉眼，戚武摸着他的臉，“囡囡，俺找大夫來了。”

蘇淩微微點點頭，那旁邊的大夫便上來了，看見蘇淩臉蛋時少不得驚豔，但還算是有醫德，當下将行醫箱置于一旁，給蘇淩診起了脈。

這剛沒片刻，那大夫臉色突變，把戚武唬得不行，

“大夫，俺娘子如何？”

大夫臉色更是不好，“……娘子？敢問閣下這娘子是否是位雙兒？”

戚武點點頭，“他是俺納的契弟，也是俺的正妻。”

那大夫聽了，心下釋然，方才看了那張臉，原以為是位女子，可脈象卻隐隐有陰陽調和之氣，原以為自己醫術不精，這下倒解釋的通了。

他行醫數十年，見過病患無數，少不得遇見些雙兒的，故而并不是太過驚奇，只是這般美貌着實少見，他捏了捏胡子，繼續眼觀鼻鼻觀心診脈。

戚武在一旁說道，“俺娘子近些時日老是吐，還喜歡瞌睡，原來并不這般，大夫，你可得好好的幫他看看啊。”

大夫聽了，心下更是一片明晰，半柱香過後，他收起了行醫箱。

戚武連忙上前，“大夫，俺娘子是怎麽了？”

大夫笑了笑，“可以去準備準備紅雞蛋了。”

戚武丈二摸不着頭腦，

大夫大笑，“你娘子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戚武一下子呆住，整個人顯得有些傻，那蘇淩迷迷糊糊聽到這句話更是睡意全無，一下子坐了起來。

大夫拍拍戚武的肩膀，“愣着幹嘛，趕緊給你娘子做些吃的，他這般瘦，後期會很辛苦的。”

戚武終于明白了大夫的意思，內心狂喜，他看看蘇淩，再看看大夫，一雙眼裏盡是歡喜，幾欲大叫起來。

但很快戚武又是一臉的擔憂，“大夫，你也知道俺娘子是個雙兒，他這身孕能吃得消麽？”

大夫捋了捋胡子，“雖這雙兒有孕不常聽說，不過俺師父跟俺手上歷經的雙兒，但凡有孕的，與婦人無異，但請安心，不過無論婦人還是雙兒，這孕期兇險，你可要照顧好貴親吶。”

戚武連連點頭，激動異常，千恩萬謝地送大夫走了。

屋子裏，蘇淩一雙手顫抖着，摸着自己的小腹，他，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