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二次穿越(三) (4)
顯然沒有明白過來她的意思。
林珍惜便收起張牙舞爪的陣勢,雙手撐膝,仍俯着身子,換了溫柔的語調重複道:“我們約會吧,等你下次休沐的時候。”
不等他有所反應,她又搶先道:“既然你不反對,那就這麽說定了。”
說完後她便站直了身子,而後一臉輕松的轉身離去。
重新沐浴在屋外溫暖的陽光中時,林珍惜不禁展開雙臂,擡頭迎向那陽光。
真真是無事一身輕,心裏沒有事了,更是無比輕松。
她微眯起雙眼,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惬意之餘卻忽然想起一樁事:這裏是屋外,而她現在是在古代。
難得認清事實之後,林珍惜忙收斂起來,擡手拉緊衣襟的同時還不忘向四周掃視一圈。
好在眼下時辰尚早,慕容沖想必也還沒有傳喚另外兩個貼身婢女,院子裏尚且沒有別人,除了慕容沖房門口那兩個雕塑一樣的衛兵。
那兩個俱是眼簾低垂的樣子,顯是非禮勿視的功課做得極好。
林珍惜便權且當他們真的只是雕塑,急匆匆趕回自己的住處,迅速的梳洗罷後,開始一天的工作。
這件事似乎就這麽過去了,再見到她時,慕容沖也未再提及。
當然,因為在書房裏打碎茶盞,那位管事婢女免不了又生生将她唠叨了兩日,甚至揚言要将她逐出內院。
後來還是慕容沖親自出面,才将此事平息下來。
林珍惜自知這段時間自己闖禍不少,也給慕容沖添了麻煩,于是後來的日子裏,她便十分謹慎小心,總算适應了在太守府為婢女的規矩,過了些消停的日子。
直到那一日,慕容沖主動尋上她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生日,千裏迢迢去取了彩虹蛋糕,許個願吧,希望這一年每天都能有晴朗的好心情,也希望文裏的慕容沖能讓大家喜歡(*^__^*)
☆、我們約會吧(二)
那時候,林珍惜只是一心覺得若是那樣說了心裏就好過了,于是就那麽說了。
說過之後她卻并不指望慕容沖記得這個約定,甚至覺得他十有□□壓根就沒聽懂她在說什麽。
權且當做是情緒上的發洩罷了。
所以當慕容沖一大早對她道今日他休沐時,潛意識裏懷着一絲小小期待的林珍惜不禁頗感驚詫。
盡管心下竊喜,林珍惜面子上卻假裝若無其事,故意擺出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慕容沖微垂了垂睫羽,停頓片刻後複才道:“那日你道約會,不知是何物?”
“這個嘛……”林珍惜又換了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背着雙手踱至他面前,道貌岸然的解釋開來:“所謂約會,就是男女朋友一起逛街,一起看電影,一起吃好吃的東西……哦,我忘了,這個年代看不了電影。”
“總之就是和喜歡的人一起出去玩。”林珍惜最終停在他面前,仰着頭一臉認真的沖他微笑。
望進他微陽之中恍若泛起流光的潋滟雙眸,林珍惜覺得自己似要被吸進去似的,不知不覺便又失了神,連笑容凝結在臉上也不自知。
與她相視良久,慕容沖才略微啓唇,聲音低沉宛若喃語:“喜歡的人……”
“是……是啊……”林珍惜驀地回過神來,飛快的掠過這一句,而後垂了頭避開他的目光,雙頰卻又莫名發燙起來,下意識的伸出雙手貼在臉頰上,無比窘迫的長籲了一口氣,又過去許久才漸漸緩解。
“那……我們走吧……”林珍惜又嗫嚅了一陣子,而後與慕容沖一道出了府。
兩人在街上緩緩而行,林珍惜頻頻擡眼偷瞄身側長身玉立的男子,心下禁不住的有些小激動。
她眼下正和歷史上著名的美男子約會呢。
明明是存在于不同時空的兩個人,命運中本來不應有交集的兩個人,卻可以這樣肩并肩的行走在同一條街道上,且他就在她可以觸及的地方,這是多麽奇妙的一種體驗。
林珍惜這樣想着,目光下意識的落在他寬大的袖角上。
許是因為秦君大力推崇漢制,慕容沖外出時多半着漢裝,今日亦然。
寬袍廣袖的衣袂,靈逸而又翩跹,将他周身氣質烘托得更加出塵。
此刻他的袖角正與她的衣袂相疊,似乎只要稍移柔荑便可觸到他袖下的那只手。
意識到這一點後,林珍惜愈發不知道手腳該往哪兒放,只覺得他袖角若有似無的觸感像是鳳凰的翎羽,惹得她心跳加速。
一路上慕容沖也顯得十分拘謹,兩人只一味的默然前行,似約好了那般沉默不言。
起初,林珍惜還覺得十分新鮮,畢竟她尚不曾好生在此地游賞一番,可漸漸的她卻又別扭起來。
倒不是為別的,只因他們二人出來約會,身後卻還跟着數名護衛。
那些護衛皆受命于太守府總管事阮闵,明裏是保護慕容沖的安全,實際上多半還是監視他的言行,并定時向他們身在長安的那位主上報告。
這些是慕容沖的另外兩名侍從閑談時告訴于她的。
林珍惜不禁更同情慕容沖的遭遇,且深感憤憤不平。
他雖是名義上的太守,掌管一郡的事務,實際上卻連最基本的人權都被剝奪,還要因為那段和秦君的往事而被府中下人,甚至他的同胞們輕視。
以至于後來他登上至高之位,也從未能擺脫覆蓋于身的那片陰影。
史書上對于慕容沖的評價用的是“暴毒”而字,可在林珍惜看來,他分明是那麽溫柔的一個人。
世俗對于他的鄙夷到了何種地步,才至扭曲于此,而這一切的因緣卻都是起源于他無法選擇的命運。
想到這裏,林珍惜不禁更加憤懑,只覺心中不平陣陣激動,袖下的柔荑都攥成了拳。
林珍惜忽然頓住腳步。
身側的慕容沖見她止步突然,面上又是陰沉的表情,于是也停下來,正要詢問她所為何事,袖下的那只手卻被她驀地握住,而後二話不說,林珍惜拉着他便加速的往人頭攢動的集市中跑去。
跟在他們身後的護衛們也是措不及防,急忙追上去。
林珍惜卻一言不發,只顧拉着慕容沖低頭往前沖。
她拼命的撥開擋在面前的人群,由于集市兩邊都擺滿攤鋪,剩下中央一條窄小的道路又是摩肩接踵,擁擠的人群幾乎要将他們擠散,可她卻愈發握緊了與他交疊的手掌,直到掌心泌出的汗液浸濕了整個柔荑也自始至終不肯放開。
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勁頭,兩人才突破重圍來到街角處。
林珍惜回頭一看,卻瞧見不遠處還有幾名護衛欲追上來,于是不待喘息便又繼續拉着慕容沖往繁雜交錯的小巷裏逃去。
逃到三岔路口處,林珍惜卻沒了主意,不知該往哪邊去。
踟蹰之際,原本一直由她拽着的男子忽然擡起寬大的袖擺,像其中一條路指了指。
林珍惜回頭與他對望了一瞬,正欲往他所指的路上行去,卻覺腰間一緊,他竟攜上她無比靈巧且迅速的穿梭于交錯複雜的街巷之間。
這件事雖由她所起,最後卻變成他領着她逃跑,且輕而易舉的就擺脫了那些緊追不舍的尾巴。
顯然慕容沖身懷武藝,而且遠在那些護衛之上。
對于這一點,林珍惜起初被吓了一跳,轉而十分詫異,但很快就将這些情緒抛到腦後,全心享受起禦風而行的快/感。
真是比坐過山車還要過瘾。
待至一個偏僻而又幽深的小巷中,身後跟着的最後一個護衛終于沒了蹤影,兩人才停下來。
林珍惜彎着腰拼命喘息,半晌說不出話來,而整個過程中承受了她大半身體重量的男子卻仍然優雅娴靜、雲淡風輕,跟沒事人似的。
不經意間接觸他的目光,林珍惜還有些意猶未盡,便上氣不接下氣的沖他笑道:“原來……亡命天涯……是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刺激了……”
說着,她還以空出來的那只手對他豎了個大拇指,心裏別提有多暢快。
慕容沖則凝視着她的雙眸,于唇畔展露笑容。
一時間又被他的笑容惑住,林珍惜有些尴尬的低下頭,才發現兩人的手還緊緊交握着。
隐約記得方才是她主動握上了他的手。
林珍惜不禁又羞赧又懊惱,要知道所謂魏晉風骨,這個時代女子要柔弱矜持才讨喜,而她方才的表現,委實彪悍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令他生厭。
思量之際,她甚驚惶的抽回手,可那只手才剛脫離他的掌心,卻又驀地被他重新握住。
她詫異的擡頭看他,才知他笑意更深,連那對好看的鳳目也微彎成兩瓣月牙。
胸腔裏的那顆心霎時跳亂了節奏,雙頰也跟着滾燙,林珍惜陷入無措,奈何雙目已經不聽使喚,像被吸住似的,偏生直勾勾的絞進他的瞳眸。
慕容沖卻也不說話,只是伸出手來為她将奔跑中碎散的發絲绾至耳後。
感受到來自于他掌心的溫度,正與她交握的那處一致,林珍惜愈發覺得腦袋發脹,神思恍惚。
他卻在這時向她靠近了半步,獨屬于他的氣悉在頃刻間包圍上她的身子,雖不曾擁抱,可籠于周身的熱度更甚擁抱。
林珍惜整個人都有些癡傻了,竟一句話也說不出。
慕容沖略俯低了身子,吐納的氣悉就在她的額角,唇瓣幾乎貼上她忽然變得敏感的肌膚。
心底像有一只新生的蠕蟲在騷/動,他偏就在這連呼吸都凝滞住的端頭低喃:“你果真與我見過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樣。”
他分明是極力忍笑的說出這句話的。
到底是褒義還是貶義,林珍惜分辨不出,忙擡起頭欲自他神情中窺伺,卻因離得太近險些撞上了他的下颌。
待讀出他眸中盈盈笑意,她卻愈加懊惱了。
一定是諷刺,一定!
雖然心下已篤定,卻還是忍不住作死的相問:“我是不是太魯莽了?”
她問得小心翼翼,而他噙在眸光裏的笑意則終于崩潰作滿臉的笑容。
他甚至笑出了聲。
這下林珍惜可惱羞成怒了,努起的嘴都能挂上茶壺,而慕容沖卻只是自顧自的笑着。
算起來,她還是第一次看他笑得這樣開懷,似乎連平日裏慣有的溫文爾雅都給放下了。
意識到這一點,林珍惜的心情又莫名的好了起來,竟一時忘了自己方才丢臉的事跡,被他感染着一同笑起來。
甩掉那些護衛之後,他們兩人終于可以開始真正意義上的約會。
與慕容沖手牽着手游逛在琳琅滿目的店鋪間,林珍惜充滿了好奇,看到什麽都要去仔細研究一番,還不斷的向他問這問那,聒噪得不得了。
好在慕容沖性子溫和,始終十分耐心的同她一一解說。
別的倒也罷了,只是當兩人路過馄饨攤子時,林珍惜卻說什麽也不肯走了。
那煮馄饨的大鍋就擺在路旁,正騰騰冒着熱氣,裹着原湯的香氣彌漫開來,老遠就能聞到。
馄饨是現包的,矮胖的老板邊忙活着往鍋裏下邊吟唱着吆喝:“馄饨咧,好吃的馄饨咧!”
攤位旁邊就是一小排桌椅,新出鍋的馄饨還熱乎着,就是要這麽當街品嘗才最有滋味。
林珍惜于是扯了扯慕容沖的袖角,晶亮的一雙眼睛盯在那一大鍋馄饨上,就跟長了釘子似的。
慕容沖本是不願,可也挨不住她的糾纏,總算是勉勉強強要了一碗。
一個錢就能夠買上大大的一碗馄饨,林珍惜邊磨着筷子邊想,這個年代的物價可真低。
與此同時,她看着馄炖的表情簡直饞涎欲滴,可是當她終于迫不及待的将一雙手伸向那碗馄饨時,卻是把碗挪到了桌機的中間。
接着她便自碗裏夾起了一只肉嘟嘟的馄饨,用另一只手接着遞到與她隔機而坐的慕容沖唇邊,而後望着他道:“來,張嘴。”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在撸這一章的時候,某月真的剛吃完馄饨,還是自己包的呢~嘻嘻~有木有人想來嘗一口的呢?
☆、我們約會吧(三)
慕容沖沒有想到林珍惜突然來這麽一遭,先是愣了愣,随後雙頰泛紅的搖頭婉拒。
說來馄饨攤前來往的行人還真不少,老板也在不遠的大鍋前忙活,林珍惜也不知他是嫌棄馄饨,還是面子上抹不開。
她卻十分執拗的保持着喂他的姿勢,帶着一絲要看他出糗的狡黠,故意憋出撒嬌的聲音道:“來嘛,嘗一個嘛。”
她說話時,并沒有壓低聲音,甚至還刻意的提高了幾分,于是正在煮馄饨的老板和鄰桌的幾個客人都同時尋聲看過來。
慕容沖不得已飛快的就着她的手将馄饨納進嘴裏。
由于來不及吞咽,他那張俊臉便鼓起兩個小巧玲珑的包子,在加上他微蹙的眉宇,和一臉別扭的表情,卻也別有風情。
林珍惜看得笑趴在桌機上,心嘆着總算扳回一城,嘴上還幸災樂禍道:“怎麽樣?我就說很好吃嘛。”
見慕容沖起初無比糾結的神情漸漸舒緩開來,在咽下那枚馄饨之後又轉而流露出意猶未盡的表情,林珍惜于是又叫了一碗馄饨,推到他的面前道:“你是自小養在深宮裏的鳳皇,用慣了錦衣玉食,卻不知這些平民小吃才是真滋味。”
她才打趣完,見他瞳眸忽的一沉,才意識到自己又戳到了他的痛處,于是忙噤了聲,甚是抱歉的咬着下唇,尴尬又心虛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慕容沖垂下眼眸,手上湯匙優雅的在馄饨裏攪了兩下,堆積在湯面上的蔥花便随之均勻的分散開來。
林珍惜緊張的看着他這一系列動作,一雙秀眉下意識的蹙緊。
他面上神色卻緩和下來,在沉默片刻後轉而微笑着凝視她:“我曾經無比憎惡鳳皇二字,只因他總以這二字喚我,可如今你這樣喚我,我卻不覺得厭惡。”
觸到他眸中笑意,林珍惜已是松了一口氣,又聞得他此言,暗自裏更有幾分得意,于是掩飾不住的表現出來,伸出手去握住他正捏着湯匙與碗的雙手,豪氣幹天道:“既然如此,落下心理陰影可不好,我且得多喚兩聲,只當幫你治愈了。”
說罷她果真“鳳皇,鳳皇”的喚個不停,唯覺那二字輾轉于唇間,竟漸漸生出留戀之意,愈加的不想停下來。
被喚着的那個人,臉上笑容又加深了兩分。
原本就俊美無雙的容顏,宛然一笑,猶如流星劃過夜空,又如霁虹初現天際,更加叫人心馳神往。
林珍惜癡癡的笑着,感受他回握的掌心,嘴上還嗫嚅着他的名,竟連那馄饨的好滋味都抛到了一旁。
如此笑鬧之間,一人一碗馄饨硬生生用了一炷香的時間才掃空。
餍足之後,林珍惜又拖着慕容沖到集市上去湊熱鬧。
此時正是午後,街道上更加喧嚣起來,出晚市的攤鋪也次第鋪陳開來。
琳琅滿目的商品和各式各樣小吃,哪一樣看在林珍惜眼裏都是無比新奇。
她一再的湊上前去,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是有好東西,更不枉擠上一擠。
甩開那些護衛之後,慕容沖也放下了拘謹和太守的架子,連臉上的笑容都放縱起來。
林珍惜無意間瞥見,不禁于心下暗想,若他自小不曾遭受那樣的境遇,也該是一個性情開朗的少年吧,于是憐惜之心更甚。
正嘆息之際,不遠處爆發出的一陣喧嚣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尋着聲音望去,只見街對面不知是在做什麽,竟被路人圍得裏三層外三層,好不熱鬧。
那些駐足圍觀的路人更是不時的爆發出喝彩與掌聲,這讓隔着些距離看不清到底發生何事的林珍惜更加勾起了好奇。
她側頭看了看慕容沖,見他亦默契的回望自己,便知他是默許了,于是迫不及待的往人群中擠。
好不容易突破重圍,才知是耍猴之人在街頭賣藝。
那猴子靈巧可人,上蹿下跳的與賣藝人做着游戲,不時展現滑稽的畫面,逗得衆人哈哈直笑。
林珍惜還是小時候在動物園裏見過猴子,這樣有趣的形式倒還不曾經歷過,便專心的觀摩起來。
一時那猴子又湊到人群跟前與觀衆互動,抓耳撓腮的跳到林珍惜跟前時,還朝着她伸出一只爪來。
她知道這猴子是要同自己讨賞,便慷慨的自腰間掏出一枚錢幣遞到猴子的爪上。
那猴子得了賞後直立起身子,朝她連連作揖,讨喜的模樣逗得林珍惜開懷直笑。
她擡手至身側欲扯慕容沖的袖角,叫他一同來看,怎知手上卻撲了個空,再側頭去看,果然他已不再旁邊。
林珍惜便再顧不上看猴把戲,轉身往人群外擠,同時踮起腳尖尋找慕容沖的身影。
又費了好一番力,她才終于擠到外層。
待脫離人群,視野豁然開朗之際,林珍惜才看明白實情。
原來是慕容沖那張俊臉惹的禍。
想是他方才立在人群裏看熱鬧的時候,自己也被人當熱鬧看了去。
但見不遠處的他正被一衆年輕女子圍在中央,且聚集的姑娘家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她們對着他指指點點,面頰泛紅的互相低聲耳語,更有大膽的撚了新鮮的水果和花草往他身邊投擲。
古有女子朝貌美男子投擲瓜果和鮮花一說,林珍惜也曾在書上讀到過,如今親眼見了才知是何等光景。
可是眼前被扔瓜果的那人是慕容沖,卻讓她有些不是滋味。
雖說愛美之心人人皆有,可把原本和她約會的男人當作猴把戲來看,就有點兒過分了。
她不滿的朝慕容沖那邊踱去。
此時的慕容沖被一衆莺莺燕燕圍在中央,也不好強行突破,正是一臉的無措,擡眼之際看到林珍惜往這邊趕來,便似瞧見了救星,一雙眸子泛起潋滟波光。
他無意識間于唇瓣浮現的一絲淺笑,頓時在女人們中引起一陣騷/動。
那些女子愈加大膽起來,有人甚至伸手去拽他的袖袍。
看到這裏,林珍惜已忍無可忍,毫不客氣的撥開那些夠着脖子觀望的女子,徑直來到慕容沖的身邊,一把将他的一只手臂挽住,而後整個人都順其自然的貼到了他的身側。
女人們中的騷/動更加激烈起來,她們開始交頭接耳,指着林珍惜露出驚詫、鄙夷甚至憤怒的表情。
“這是哪家的女郎,這樣沒有禮教?”
“郎君也不推開他,是被吓着了吧?”
“真是不知廉恥!”
……
議論聲越來越熱烈,內容也越來越難聽。
慕容沖亦沒有料到她會當着衆人做出這樣大膽之事,身子明顯的僵了僵,正愣在那裏不動。
林珍惜擡首迎向他的雙眸,狠狠以眼鋒剜了他一遭,而後二話不說拽着他的那只臂便往前行。
方才被她推搡過的那些女子知道了她的厲害,雖仍熱鬧的議論着,卻也自然而然給他們讓開一條道,再沒有一個人敢靠近。
如此行了許久,林珍惜才放開慕容沖的手臂,卻又伸出手将他的掌握住,握緊了再不肯放開。
看着她仍努嘴一臉憤懑的表情,慕容沖的臉上又禁不住浮起笑意,由她牽着急匆匆在集市間穿行。
林珍惜最後在一個賣玉飾的店鋪前停了下來。
她的目光落在一塊碧玉墜飾上,而後指着讓掌櫃的取了下來。
那碧玉通體溫潤,玉質雖非上佳,但拿在手上卻也有些分量。
林珍惜翻來覆去的将玉佩端詳了數遍,耳邊掌櫃的精彩絕倫的推銷詞才說了一小半,就被她拍在櫃臺上的銀錢給噎了回去。
那些銀錢可是她這段時間在太守府為婢的全部積蓄,還加上慕容沖先前借給她的盤纏,雖然有些肉痛,她還是十分豪氣的說道:“買這個玉佩,這些夠了吧?”
那掌櫃的顯然被她的氣勢鎮住,收了銀錢,結巴道:“雖然還欠些……看在姑娘一眼相中的份兒上……就便……便宜算給你……”
林珍惜滿意的點了點頭,又道:“我要在玉佩上刻個字,可行?”
“自然行,不知女郎要刻何字?”掌櫃的搓着手,露出一臉谄笑。
林珍惜思忖了片刻,複道:“你拿筆墨來,我寫給你看。”
掌櫃的呈上筆墨之後,林珍惜又提筆想了想,而後流暢的落下一個“瑤”字。
那掌櫃的端着這一字上下左右的翻轉了數遭,最後尴尬的看了看林珍惜又看了看慕容沖道:“這……這不是個字啊!”
見自己的文化程度再次被人質疑,林珍惜無比憤慨,一拍桌子怒道:“就是這個字,快刻,少廢話!”
身後的慕容沖已經繃不住洩出一聲笑,林珍惜愈發窘迫,又加上方才的餘怒還未消,一張臉顏色別提多難看。
還是那掌櫃的見風使舵得快,提高聲音吊了一嗓子:“好勒!”便着夥計下去雕琢。
很快刻着“瑤”字的玉佩便被遞到了林珍惜的手裏。
林珍惜捧着那玉佩,心情恢複了不少,別過掌櫃的便出了玉器鋪子。
剛行至街角處,她卻又停住腳步,轉身将手裏把玩了半天的玉佩往慕容沖的腰間挂。
慕容沖見狀,推辭道:“這是作何?我平日裏不帶這些的。”
林珍惜卻固執的堅持,叫他不得不由着她戴上那玉佩。
玉佩戴好後,林珍惜又退開來觀摩了片刻,臉上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随後,她指着那玉佩對慕容沖道:“這個字念‘瑤’,阿瑤的‘瑤’,挂在你身上做個記號,省得那些女人惦記。”
作者有話要說: 在林珍惜的眼中,慕容沖已經超過了馄饨呢,這對于一個吃貨來說,是多麽高的地位~話說下一章有船戲哦。
☆、我們約會吧(四)
慕容沖凝視她的雙眸,頓了片刻後,似忽然明白過來什麽,唇瓣微彎,複又掩飾不住般浮起一抹笑意,且頗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冷靜下來的林珍惜覺察到氣氛忽然的暧昧,正雙頰緋紅的低了頭,卻聽得那溫柔的聲音道:“這是你故鄉的文字?”
“恩。”林珍惜點了點頭,嗫嚅的應着,只見慕容沖正将玉佩握進手裏,指尖反複摩挲着上面的文字,那玉色仿佛也因為他的觸碰而溫潤了許多。
“我很喜歡。”慕容沖忽然落下這樣一句,直叫林珍惜更加不知所措。
他原不是個樂于表達心中所想之人,每次要讓他說出類似的話,總需得她百般引誘,還表達得十分含蓄。
而今與她在一起,竟如此直接,甚至超越了這個年代的風俗。
莫不是被她給“帶壞”了,這樣想着,林珍惜不禁有些慚愧,可又忍不住多了幾分得意。
沉浸于玩樂之中,時間很快便溜走。
轉眼日陽已西沉,林珍惜卻樂不思歸,又同慕容沖去了極熱鬧的一家酒樓用過晚膳。
飯後還以吃得太撐需要散步為由,拉着他漫無目的四處閑逛。
集市的喧嚣漸漸被抛至腦後,眼前豁然開朗的是一片蘆葦蕩,那一頭則是一片湖泊。
原來不知不覺間竟已行至近郊。
但見眼前那片湖水靜谧無波,似一方棱境,倒映出天際逐漸隐現的星子。
湖畔停着幾艘小船,想是供年輕男女游湖賞景的,只是而今天色已晚,湖中并無游人。
放船的老伯正收拾錨繩,閑暇的哼着小調,準備再等一會兒,若無生意便回家去。
林珍惜見那湖中泊着小船,一雙眼霎時晶亮起來。
湖中泛舟可是約會的必備項目,女孩子在湖中央表現出不安和畏懼的情緒,男友趁着船身搖晃将女友擁入懷中加以安慰,想起來就十分浪漫。
腦中邊演繹這般場景,林珍惜邊搖了搖慕容沖的手臂,擡袖指向湖邊:“我們去坐那個吧。”
不等他作答,她已迫不及待的往湖邊趕去。
那老伯見這麽晚了還有生意,自然歡喜無比,眉開眼笑的解了最漂亮的那只船給他們。
然而上了船後,林珍惜才發現事情并非如她想象的那樣。
起初,她還是難掩興奮,高高興興的搖着漿,湖中景色亦有幾分醉人。
璀璨繁星映射在柔和的微波之中,仿佛近在身旁,随着水紋蕩漾。
遠處水天俱是一色,湖中還漂浮着人們許願留下的水燈,與漫天星子交相輝映,竟叫人分不清天上與人間。
林珍惜惬意的阖上雙眸,享受這星空下的靜谧。
可是,似乎靜谧得有些過頭了。
仿佛是怕打擾到他們,放船的老伯停下了嘴裏的哼唱,可這樣一來,除了船槳滑動湖水的聲音,卻再沒有別的動靜。
況且自始至終都只有她在劃船,而坐在她對面的那位郎君只是緊緊握着船槳,卻如雕塑一般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林珍惜于是丢開船槳,嗔道:“我一個人劃得手都酸了,你也不幫我。”
話音落下許久,他卻都未有應答,她這才覺得不對。
“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林珍惜有些擔憂,伸出手夠到他跟前晃了晃。
慕容沖還是垂眸不語,然而這夜裏幽暗,也瞧不清他面上神色。
想起那夜在太守府裏,慕容沖中毒嘔血之事,林珍惜忽然緊張起來。
情急之下,她也顧不上許多,忙傾身挪到他近前。
原本兩人分坐船頭與船尾,平衡着船身的,現下她一動,那小船也跟着搖晃起來。
這下慕容沖才終于有了反應,卻是徹底扔下船槳,轉而緊攥住船舷。
此時林珍惜已至他身前,展開雙臂努力維持住平衡,卻還盡力朝他近前湊,借着星光往他臉上瞧。
靠得近了,林珍惜才發現,他薄唇緊抿,垂落在眼睑的睫羽正顫抖,面色亦十分蒼白。
他纖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緊攥在船舷之處的指間已然泛白。
“可是哪裏不舒服?”林珍惜關切的詢問,忙伸了手至他額上試探,然而觸手溫度正常,只是随着她的觸碰,他睫羽下的扇形陰影又明顯的顫了顫。
見此情形,林珍惜隐約明白過來什麽。
難道說他怕水?
可是剛才他還攜着她順利甩掉那些護衛,他分明武功不低,而對于鮮卑貴族來說,自小習武倒也并不奇怪。
更何況,依照歷史的發展,他還會率領大軍包圍長安,其間不乏流傳于世的戰役獲勝。
他百年之後的谥號還是威皇帝,可見他只是生了一副迷惑人的外表,內心裏可是十足的血性男子。
可是他居然怕水?
這強烈的反差感,實在有些奇怪。
林珍惜胡思亂想着,正打算直接問他實情,那船身卻忽的一晃,直叫她失了平衡。
她整個人直直朝慕容沖撲去。
千鈞一發之際,還是她眼疾手快,适時撐住了船板,勉強控制了局勢。
林珍惜略舒了一口氣,卻再不敢輕舉妄動,直待得那劇烈搖晃的船身漸漸穩下來。
因為她的沖撞,慕容沖被她壓得仰倒在船板上,而林珍惜奮力支撐的雙臂就撐在他身子兩側,一時間兩人的袖袍與烏發互相交/纏,暧/昧非常。
雖說這般近距離接觸已不是第一次,林珍惜還是覺得十分羞赧,霎時紅了雙頰,正試圖爬起來,一直低垂睫羽的慕容沖卻在這時掀開眼簾。
那璀璨雙眸竟讓漫天繁星失色,林珍惜已将羞赧抛到九霄雲外,癡然墜入他眸中。
心裏似被什麽絞着,有些抽痛,她又想起初與他相遇時的光景。
似乎也是這般,只是那時的纖柔少年如今已長成俊秀郎君,盛裝在眸子裏的也不再是絕望,而是沉澱了近十年的隐忍。
即使在心裏恐懼的折磨下也不肯開口。
她不禁設想,是否在秦宮裏無數個噩夢般的夜晚,他也是這樣度過的。
即使內心充滿了痛苦、委屈、恐懼或是仇恨,卻都拼命的壓抑着,為了不牽連族人,而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咬緊了牙關,承受着屈辱。
高貴的鳳凰始終蒙塵,盡管滿身翎羽輝煌,卻掩埋在污濁的泥沼之中。
他若是怕水也不奇怪。
曾經以那樣的方式尋求解脫,或許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在冰冷而幽閉的水中,被絕望和孤寂包裹,呼吸一點一點被掠奪,靜靜等待死亡的那種感覺。
縱使他在累世流傳的故事裏一再被提起,被妖魔,被神化,他也終究是一個人。
思緒愈加紛亂,心上的疼痛也随之緊迫,林珍惜下意識的蹙緊雙眉,輕擡柔荑,觸碰他緊抿的薄唇,而後輕柔的一遍遍撫過。
他似在她的觸摸下得到緩解,漸漸微啓薄唇。
神色平緩之際,他眸光潋滟,似覆上一層水霧。
林珍惜怔了怔,讪讪然欲收回手,卻覺一雙手臂将她背脊環上,用力一箍,她便再度失了平衡。
船身搖晃,整個人都天旋地轉,林珍惜不知所措起來。
兩人間過近的距離讓她呼吸滞納。
她雙手抓了半天,好不容易重新撐住船板要從他懷裏掙脫,他卻忽的将臉埋進她的肩窩。
他纖長的睫羽輕掃過她精致的蝴蝶骨,她甚至能感覺到他高挺的鼻梁正抵在她襟前,可是相擁的溫暖漸漸取代了心猿意馬的慌亂。
船身漸漸平穩下來,林珍惜不再掙紮,松開雙手輕柔的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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