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去鎮上

“哦，原來是這樣了。”方如繡說道：“那難道平常輪到三嬸子做飯的時候，她都不打水的嗎？”

“嗯，大部分的時候是這樣，大哥見她可憐，一般都會幫她打水。”方以直回答。

“哦 ，可憐，實際上在這家裏面，我覺得你們也很可憐。”方如繡把洗幹淨的葉耳放到籃子裏，就這麽一會，她已經全部就洗完了。

她提着藤籃把手放在葉耳上面，然後用力的把水甩幹淨，然後又加了一句，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最後一句話，實際上聽在方以直的耳中一直是半知半解的，他有些不明白，但是卻沒有再問。

“我一直是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方如繡提着藤籃往自己的房間裏面走去，看到身後又兩個小蘿蔔頭，跟着，她說道：“當然，親人除外，像小三、小四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所以我會對你們好的，但是你們也得乖乖的才行。”

“小四一直會乖乖的聽姐姐的話。”方以誠像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方如繡看到了就伸手摸摸他的頭，道：“姐姐把這個葉耳放在這裏，你要幫姐姐看着，不要被別人偷吃了哦，姐姐晚上回來做香香甜甜的葉耳粥給你吃。”

“嗯，姐姐你放心吧。”方以誠點點頭應和道，然後還搬來一條小凳子坐在方如繡的門口。

“行，那這些葉耳就全部都交給小四你啦。”方如繡伸出手再次摸摸方以誠的頭，就準備轉身同方以直一起離開了。

此刻正是午後，雖然是春寒料峭的早春，但是家裏面的大人都得去幹活，去翻地準備之後不久的播種，而女人們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家裏面的小孩更是一個都沒有看到，方家比較窮，連豬崽都養不起，所以也不要他們做割豬草等農活，而家裏面的雞又是由喻氏親自喂養，所以小孩子現在輕松的很。

方如繡在這個時候出門，竟然碰到了方以正，方以正問了他們去哪裏，方如繡只說自己跟方以直要去鎮上，并沒有說去幹嘛。可是方以正聽了之後仍舊是十分的不放心，他想着反正自己也沒事，便打算也陪着他們去鎮上。

方以正要同他們一起去鎮上，方如繡自然是沒有什麽意見，她反而對方以正愛護弟妹的事情，感到十分的開心。其實方以正也不大，虛歲十五，實際上也不過就是十四歲罷了，幾個孩子一路上也比較有話聊一點，當然，方如繡可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孩子。

鎮上離這個方家灣并不遠，不過就三裏路罷了，幾個孩子跑跑跳跳的，二十分鐘就走到了，這一路上，方如繡也十分的開心，不過由于剛剛從山上下來，她有點累。

期間她說走不動了，方以正立馬彎下腰說要背她，她毫不扭捏的就爬到了方以正的背上。前世沒有兄長，這世終于有了，肯定得趁着兄長還沒有結婚的時候，過一把做妹妹的瘾。

“妹妹，你太輕了，大哥覺得你還沒有一頭小豬仔重。”方以正背着方如繡照樣是健步如飛，一邊走他還一邊打趣方如繡，不過方如繡沒有理他，她沉浸在做妹妹的喜悅之中了，覺得方家雖然窮，但是也很有人情味。

快到鎮子上的時候，方以正有些害羞，怕別人說他背着一個女娃兒，可是方如繡撒嬌，死活不肯下來，硬是要方以正背她到鎮子裏面去，方以正沒有辦法，也只能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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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鎮子上的時候，方如繡才在方以正答應等下給她買好吃的以及方以直在一旁的情況下，這才勉強的從方以正的背上下來。

“大哥，我要吃肉包子。”這是方如繡從方以正的背上下來說的第一句話。

“好，買。”方以正毫不猶豫的說道。

“大哥，你哪裏來的錢？”方如繡問道。

“我自己存的呗，你小孩子問那麽多幹嘛。”方以正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呵，那大哥你老實的交代，你有多少的私房？”方如繡繼續逼問。

“也不多，就五個銅板。”方以正老老實實的說道，然後從自己的懷裏掏出這五個銅板。

方如繡看到後，一把就奪了過來，然後開心的對方以直說道：“買肉包子去了。”

方以正看到後，也不生氣，他看着方如繡跟方以直開心，他就也很開心了。

方以直知道方如繡有錢，但是他卻并沒有說出來，看到大哥願意把自己的私房錢拿出來給他們兩個買肉包子，實際上，他心中也是十分高興的。

不過幾個人并沒有跑去買肉包子，方如繡不過就是跑了幾步，腳步就慢了下來，這古代的鋪子她還沒有好好的看過呢，實在是有些好奇。

今天并不是趕集的日子，所以鎮上也沒有什麽人，不過大部分的鋪子仍舊是開着的，如方如繡猜想的那般是那種泛黃的木門，上面用木制了牌匾，有些就是把照片寫在一塊紅色布上。

方如繡左看看，右看看覺得十分的新奇，看到她這樣子，方以正就說道：“今天不是趕集的日子，等到趕集的日子了，很多人都支起了攤位，這街上人來人往，人擠人的，那才是熱鬧呢，到時候妹妹想在街上這樣活潑亂跳的走，可是不太可能。”

“是嗎，那我們下次還來，反正離鎮上也近。”方如繡說道。

“可不是嗎，以直他們也經常來鎮上玩呢。”方以正說道。

“我們讀書的學堂就在那邊。”方以直聽到方以正的話，指着這條街的末尾的一處地方說道。但是方如繡順這他指的地方看去，卻是什麽也看不到。

“小姑家也住在鎮上，到時候我們走到她家鋪子前面的時候，小心點，別讓她發現了。”方以正說道。

“為什麽啊？”方如繡問道：“難道是小姑對你們不好嗎？”

“不是，小姑對我們很好。只是若是她看到我們一定會讓我們去她家吃飯的，到時候她那個家婆看到了又以為我們是故意來蹭飯的了！”方以直有些不開心的說道。

“沒事兒，我們今天有錢。”方如繡攤開手掌，指着那五個銅板說道：“到時候若是小姑叫我們去吃飯我們不去就行了，以直你就說你是特地帶我來看看你們學堂的，想必小姑聽到你是來學堂的，她就也不會硬是要留我們了。”

“嗯。”方以直點點頭，說道：“姐姐你這辦法好。”

幾個人一路向前逛去，一路上經過了各種米店、油店、雜貨店，有 賣碗的、有打鐵的、還有補鍋的，雖然不是趕集的日子，但是也還算是熱鬧了。

“對了，大哥，這布店，還有那些賣刺繡、絲線的地方在哪裏呀？”一條街已經走了差不多一半的樣子，但是方如繡仍舊是沒有看到布店，因而她忍不住的問道。

“布店就在前面，這街上一共有兩家，布店旁邊還有一家賣首飾跟脂粉的店鋪，只是大哥沒有錢，卻是不能給你買了。”方以正說道。

“脂粉店？有牙粉跟香胰子嗎？”方如繡有些好奇的問道。

“有，不過就是太貴了，我們買不起。”方以直回答，顯然他對這條街是十分熟悉的。

“姐，待會我們買了絲線，再去我們學堂看看好不好？”方以直看着方如繡，突然說道。

“可以啊。”方如繡回答，然後又說道：“只是等下我走不動了，你得叫大哥背我才行。”

“不用大哥背，我就能夠背你了。”方以直把胸脯拍的啪啪響。

“呵，那好啊。”方如繡眨眨眼睛，笑道。

接下來，三人就放輕了腳步，因為前面就是他們小姑家了，方以直跟方以正兩個人，到了他們小姑鋪子門口的時候直接就跑了過去，而方如繡不需要，她繼續慢慢的走着，甚至還跟鋪子裏面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婦人打了個照面。

小姑方長慧今年二十六歲，她此刻正在鋪子裏面忙活，身邊還有一個男孩子跟在她身後。感覺外面有一個姑娘在看她，她還笑着對那姑娘點點頭，然後就看到那姑娘也對她笑笑，然後就走開了。

兩人并不認識，但是方長慧卻總是覺得這個姑娘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的了。

方如繡被換回來的事情，方家的人雖然也都知道，方長慧過年的時候回娘家實際上也是見過方如繡一面的，不過她總是低着頭，站在最後面，所以當時記得，這一下子就忘了她的模樣也是很正常的。

等她終于想起來的時候，方如繡已經走到前面去了，不見蹤影了，她有心追出去找一下，但是鋪子裏面就她一個人，又有些走不開，興許是看錯了，她喃喃自語的說道。

“我說吧，我說小姑她不認識我吧。”這個時候已經走到前面去的方如繡對着方以正跟方以直兩個人說道。

“你膽子真大，差點就被發現了。”方以直說道。

“發現了又怎麽樣，鋪子裏面就她一個人還有一個小孩子。”方如繡說道：“反正我又不去她家吃飯，不怕的，剛剛小姑還對我笑呢。”

“是的，小姑人很好的。”方以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