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封煜親眼看着人睡過去。

哭得久了, 眼睛四周皆有些紅腫,淚痕幹在臉上,說不出的狼狽不堪。

封煜松開她, 轉身離開前, 他道:“伺候好你們主子。”

清清冷冷的一句話,辨別不出任何情緒。

钰美人睡着前, 他什麽都沒說, 所以在钰美人剛睡下時, 那些宮人就自覺地退了下去。

皇上沒收回成命, 那之前的話便是聖旨。

至少的, 印雅閣宮人的三十大板逃不過去。

周琪沒跟着出去,此時屋裏沒了人,她終于敢癱在床榻邊, 望着床上連睡着都不安的人, 眼睛又有些紅了。

她輕輕喘着氣,将心底的驚慌害怕皆要排出一般。

親眼見着相依為命的另一人不省人事,沒經歷過的人, 根本不會懂她的感受。

她心底拼命自責, 卻都無濟于事,只能眼睜睜地望着,一絲忙都幫不上。

周琪忍不住地想, 若是當初将她和李子哥換一下。

她死, 而小李子活,是不是對阿妤姐姐幫助更大些?

她好生無用!

阿妤處于睡夢中,自然不知她這番心裏過程,若是知曉,怕是要心疼死。

又不是生來就欠她的, 憑甚要為了助她,連生死都不顧了?

Advertisement

——

皇後等人依舊在外殿等着,皇上明顯要親自插手今日這事,雖被钰美人打斷了下,但最終的結果還沒有下來,她們自然不能此時就回去。

若說在這些人中,最平靜的是皇後,那最焦急的便是許美人了。

皇上進去前的命令,對于她來說,簡直是無妄之災。

又或者不是,但肯定的,是她不願接受的。

封煜走出來時,就直面迎上許美人焦急的神色,他輕描淡寫地移開視線。

許美人沒忍住,站了起來:“皇上……”

封煜沒搭理她,掃了四周一眼,淡淡道:“雖钰美人心善,為你們求情,但失職之責不可免。”

跪了一地的宮人,心底突突的,既想松口氣,可皇上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能緊張将心提到嗓子眼處。

封煜其實是不想放過她們的。

但阿妤的話,他到底是聽進去了,如今她有孕,除掉了這批宮人,下批進來的人,又不知裏面藏着什麽樣的人。所以,他看着楊德說:“送進慎刑司,一個個排查。”

進了慎刑司,不死也得脫層皮。

若她們當真無辜,自然會被放出來,但是在慎刑司吃的苦頭,便算是對她們失職的責罰。

衆人臉色慘白,光是聽見慎刑司三個字,身子都要顫一下。

但是沒人敢再求情,能留得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了。

這樣的懲罰,自然是有人不願意的,許美人便是其中一人,娴韻宮的宮人都送進慎刑司,那她這些日子的衣食住行,誰來伺候?

這還不是最緊要的。

即使她入宮不過半年,可她也聽說過慎刑司的威名,進了那裏,再嘴硬的人,都會忍不住說實情。

落雲身為她貼身伺候的人,幾乎她的事,落雲全部知曉,這件事她有沒有插手,她心底最清楚。

她怎麽可能讓落雲進慎刑司?

這件事耽擱了許久,午時都已經過去了,早有人心生了不耐煩。

沈嫔冷冷地斜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許美人這般着急作甚?”

“就算你身邊那宮人進去了,皇後娘娘體恤,也不會讓你沒了人伺候,若她真的無辜,關上兩日也自然會被放出來。”

閨閣中,她便是常被人拿來和許美人作比較。

她不喜許美人,也樂得看她吃癟。

所以,她掩唇,似有些驚訝道:“莫非,許美人知道些什麽?不然何必心慌?”

一番話,幾乎要被屎盆子扣在許美人身上。

許美人雖焦急,但又不是傻子,穩了穩心神,勉強笑道:

“落雲伺候妾身良久,如今明知她無辜,卻還要看着讓她進慎刑司,讓妾身于心何忍?”

話音甫落,就有人道:“許美人此話差矣。”

衆人往聲音來源看去,看清說話人是何人時,都有些驚訝。

周美人起身,對着皇上服了服身子,才朝許美人輕柔道:

“钰姐姐,也與許美人姐妹相稱,較之這兒宮婢,更是多了分共同伺候皇上的情分,如今她險些小産,許美人心疼這宮婢,何不也心疼一下钰姐姐?”

多了分共同伺候皇上的情分?

周美人說的時候,神色絲毫不變,最是自然不過。

可聽見的人,都忍不住打了惡寒的冷顫,什麽情分?她們怕是一時慌神聽岔了。

這種情分,不要也罷!

皇後端坐在位置上,更是沒忍住拿着帕子輕掩了下嘴角。

先前她便是瞧着周美人與钰美人好似有些走近,若是之前還有些懷疑,現在就是已經确認無疑了。

近朱者赤。

钰美人這不動聲色惡心人的功夫,周美人倒是學了個九成九。

只不過,她比钰美人要臉。

許美人沒想到她會站出來,冷不丁地愣住,半晌才回過神,扯着唇角道:“臣妾、自然是心疼钰美人的。”

這話,她說得心虛,在場的,也沒人相信。

不過,都是口頭上的情分,也不會有人在這時揭穿她。

周美人作壁上觀了許久,此時站出來,自然不是為了只說這兩句話。

她朝封煜服身,牽強地扯了扯唇角,緩慢着說:

“瞧着钰美人之前的模樣,妾身便覺得心疼。”

衆人皆知她之前的小産一事,只當她是感同身受。

就聽她接下來說:“之前印雅閣的那個宮人一顧地指認钰美人,應是受了人指使,若是想查出那人,恐還是需要從這宮人入手。”

她微斂眸,臉上依舊輕輕柔柔的,可說出的話,卻讓旁人都不自覺地蹙起眉頭:

“那宮人明知進慎刑司也不肯多說,必然是有什麽把柄落入了背後之手。”

“再大的把柄也不如性命重要,妾身鬥膽猜測,必然是與那宮婢家人有關,再不濟,也可能會是……情郎。”

後面這兩個字,周美人似有些難以啓齒,但最終還是輕聲說了出來。

封煜本就因她小産一事,對她懷着一絲愧疚,否則當初便不會直接越級晉了她的位份。

此時聞言,他心知她說的無錯,便淡淡地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

周美人抿了抿唇,說:“這背後之人再能耐,若皇上有心想查,也總查得出來。”

封煜眸色稍暗,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周美人這句話意指的不止是眼前一件事。

他有心查,總查得出來?

那當初她小産一事,卻最終也沒尋得兇手。

周美人仿若沒察覺到他的心思,繼續道:

“只要皇上找出那宮人的家人,總能讓那宮人開口的。”

這時,卓嫔突然反問了句:“若是找不出呢?”

周美人視線移到她身上,緩緩地笑了,如雨後梨花,別樣風情,她一字一句輕柔地說:

“既然找不到,那自然是不在了,那麽,那宮婢還有什麽理由不說呢?”

若是還活着,皇上會找不到?

這是在質疑皇室的能耐,沒人敢反駁周美人的話。

周美人深深地望了一眼卓嫔,看得卓嫔渾身不自在,她輕扯了扯嘴角,便低下頭,不再開口多言。

但僅此便夠了。

周美人不緊不慢地收回視線,不枉費她親自下場作餌。

她彎腰,輕柔道:“皇上,時候不早了,皇上和娘娘今日都還未用午膳,即使皇上擔心钰姐姐,也要顧及自己身子。”

“楊公公辦事向來妥當,此事交予他,定然不會出差錯的。”

若不緩緩,怎麽給人機會露出馬腳?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