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兩人又随便逛,中午時候洪倉打電話來說自己下午大概三點就能結束。
知禮一聽,心思就收回去了,随便找了個地方吃完飯就立馬返程。
吳霭跟着他,回到酒店一看兩點不到,心想時間還早,拿出手機提議吃雞。
可知禮放下東西就忙活活地消失在了套間的卧室裏。
半天後出來洗好了澡,還敷了張面膜。
吳霭打游戲的手滞在半空,憋笑:“……哥,這什麽?”知禮不好動嘴,含含糊糊的:“一會兒要去給洪倉同事送定勝糕,我準備一下,打扮帥點。”
“你還不帥?”吳霭看時間,樂不可支:“而且距離三點還有不到一小時,這一敷就能變?”知禮在沙發上仰面,把面膜的下小半掀起來,專業解答:“前男友面膜,我從我姐姐那裏拿的,敷了比較光滑,還是挺有效的。”
吳霭一聽,壞笑:“前男友?洪倉哥的?還是你的?”“滾!他沒前男友!第一個男友就是我!” 知禮異常強硬,打吳霭一拳,又強調:“這輩子從頭到尾就我一個!”吳霭怕他生氣,連說:“信信信!”結果好巧不巧,兩點半的時候知禮就收到了他姐姐的電話,說十分鐘後需要他參加一個緊急的遠程會議,不得缺席。
面膜白敷了,他發愁趕不上洪倉散會那一波,沒法送定勝糕給同事。
吳霭一聽,自告奮勇,申請當快遞。
目的地在靠山下一個酒店的會議室裏,步行大概十五分鐘。
吳霭得到許可後立即出發,提着七八盒定勝糕但不重。
他沿着樹蔭,心想夏知禮和洪倉果真神仙眷侶,他們兩人之間肯定不會有放鴿子的情況出現。
但自己能稱得上被放了鴿子嗎?不知為何,心裏酸酸的。
他到的時候正好三點,給洪倉發了條微信站在大廳靠門的位置等,不一會兒下來了一簇簇的人,其中一個看見了他就招了招手,帶着身邊的同事走了過來。
簡單款短袖白襯衫也掩蓋不了他外貌的出衆,丹鳳眼,皮膚白,一笑就露梨渦。
吳霭:“哥哥,洪倉哥,這邊。”
“吳霭,你來了,真好啊。”
洪倉先和他擁抱,然後面向同事,看了看滿地的定勝糕盒子,介紹:“我在重慶的弟弟,吳霭。
我對象在開會,給大家準備了糕點,讓小吳送來了。”
吳霭忙拿着盒子一個個雙手遞出。
每個成員都說洪組長謝謝,都挺敬重的。
他心想洪倉哥不光好看,學術地位還不低,佩服得五體投地。
和其他人不住一個酒店,分完禮物,兩人并肩上山。
“哥哥,你看前天給你的資源了嗎?”吳霭見了洪倉興奮,忍不住想和他聊電影,一看他手上捏着個紅本,問:“這撒?”洪倉把本子打開,是個證書,說:“我們組得的優秀項目獎,是大家的功勞,但我也想拿回去給夏知禮看。”
他是雲南人,重慶話是和對象學的,發音不特別标準,語速也慢。
但吳霭愛聽,覺得特別溫柔。
“哥哥太厲害了。”
他不敢提自己的工作,自慚形穢。
“夏知禮也厲害。
做生意的事情我不大懂,但是他做得挺好的,前幾天姐姐還誇他了,很忙也一直在健身。”
一提到知禮洪倉就笑,說:“你出來的時候他在開會了沒有?”吳霭:“在準備開始了。”
洪倉:“那我們走慢點。”
“慢點?”不都趕着回家見愛人嗎?吳霭不解。
“慢慢走,要是沒開完,我回去了他就分心,他要是開完了會出來接我們的。”
洪倉鳳眼彎起來,梨渦淺淺,本來就夠好看了,幸福加成後簡直燿着光。
吳霭“哇”了一聲,想了想,跑他面前倒着退,說:“我發現了,找個男朋友沒那麽黏人,彼此都自由。”
洪倉一聽,老實巴交地搖頭,答:“不是,我還挺黏他的。
但我也想他有時間和空間做好自己的事。”
兩人沿着山路慢慢走,從歐洲電影聊到歐洲。
洪倉話不多,時不時點句夏知禮在英國長大,夏知禮熟悉歐洲文化。
每次都是還沒講出愛人的名字笑容就先上眉梢,愛意藏都藏不住。
盡快刻意走得慢,到酒店的時候也不到四點。
他們上樓,吳霭正想邀請洪倉去自己房間裏休息會兒,話沒出口,電梯門一開,外面站着火急火燎的夏知禮。
他本埋着頭準備往裏面沖,一看洪倉就定了下來。
洪倉見他立馬迎上去,兩人都沒說話,在電梯口許久沒見了似地緊緊相擁。
吳霭也被兩人分別抱過,姿勢也說不上差很多,但感覺太不同。
他知道友情和愛情都是真摯的,但前者某些層面,還真就比不上後者。
酸啊。
等分開,洪倉把紅本迫不及待地交給知禮。
知禮打開一看,空長着嘴,對着吳霭豎拇指還跺腳,彩票開獎頭獎歸他的表情。
吳霭從善如流,幫配音:“洪倉哥太厲害。”
知禮一聽,笑得舌頭都捋不直,連呼:“怼啊怼!”收好證書,三人又一齊往房間走。
知禮緩過勁兒,也懶得掖着藏着了,捏洪倉臉,小聲:“洪喵咪你怎麽這麽棒,我買了新衣服咱倆都一樣的。”
洪倉仰着頭望他,嘟嘟囔囔地問:“夏知禮你開會累不累?”吳霭在後面跟着,仿佛置身一望無際的檸檬果園,心想換了別人自己才不跨省吃狗糧——好酸。
等到了兩口子住的套間,夏知禮還沒坐下就和洪倉商量晚上去樓外樓。
他從酒店點好了果盤。
洪倉拉着吳霭一邊吃一邊說“好”,他往垃圾桶吐籽,發現了什麽一霎擡起頭,較真臉:“夏知禮,你又敷面膜了?”知禮正伸手拿西瓜,一聽往沙發躲,岔話題:“小吳,你吃過樓外樓沒有?”“我?”吳霭預感不明:“沒——”話沒說完,只見洪倉沖過去往夏知禮身邊湊,背着有果汁的手,猛地把臉杵上他臉頰。
吳霭脖子一抻,以為他要親他,沒想到他貓似地抽了抽鼻子,擡頭,很嚴肅:“聞出來了,夏知禮敷面膜了。”
“沒……”夏知禮想狡辯,話說一半就慫,捂着臉認錯:“我敷了,但我這不想着要去見你同事嗎?想給你掙面子。
你不在的時候我是從來不敷面膜的,咱倆老夫老妻的,能不掰扯這個嗎。
真的就是半個月來的第一次。”
神态語氣活像解釋出軌,洪倉一聽,起身往卧室跑,抓到對家把柄似的高興:“我也要敷!”吳霭錯愕,望他背影,問:“哥,撒情況?前男友面膜真前男友啊……為撒不讓你敷?”夏知禮“唔”一聲,哭唧唧:“不是不讓我敷,是我不讓他敷!他那長相,本來就夠不得了了,再敷面膜!再變好看!我都擔心!”吳霭無語:“……沒這麽神奇……”“從來都是我幹什麽他就要幹什麽!我上次應酬完帶回家幾支雪茄他也要抽!傻乎乎往肺裏咽!咳嗽到半夜!這貓太皮了!好的不學專學壞的!”知禮也往卧室跑,追悔莫及:“我就是沒來得及讓人來收垃圾!我該扔出去!”卧室門關了,兩人在裏面戚戚索索,也不像吵架,似乎在辯論。
吳霭獨自對着一大盤水果,慘兮兮的。
沒有嫉妒,滿心都是羨慕。
性別都一樣,男女無所謂,但他第一次發現有個同性的伴侶原來這麽美好:可以穿一樣,互相理解和支持,敷面膜都能敷得這麽有意思。
再吃什麽都太酸,腦子又忍不住往被放鴿子那個方向想。
他心裏不得勁,故意拿起一片裝飾用的檸檬放嘴裏嚼。
肉酸皮澀,刺激的味道直沖顱頂,但即便這樣,帶來的感覺卻遠沒有見到男人時候的游魚和羽毛具象。
“再見。”
為什麽沒再出現。
越不想去想就越忍不住想,滿腦子都是袖扣、衣服、眼神和話語,吳霭被檸檬鬧得淚眼婆娑,好害怕一切都是假的。
好害怕和男人的相遇是南柯一夢。
過了一會兒。
他正傷感,夏知禮和洪倉又走出來了。
洪倉手上拽着一個紅色盒子,遞過來,吳霭一看,裏面是三片面膜,問:“怎麽?”夏知禮:“一盒六片,我敷了一片,洪倉敷了一片,還剩三片。
我倆商量好了,以後都不用了,送給你了小吳。”
洪倉一聽,拆臺:“六減一再減一得四,說明夏知禮用了兩次。”
他估計剛揭下面膜,臉上水盈盈的,果真就是夏知禮說的細膩又光滑。
吳霭一看,感慨:“好像真有點效果。”
夏知禮決絕,極力撇清和面膜的關系,說:“給小吳留着和妹子約會時候用吧。
我倆老夫老妻過日子,不需要靠顏值。
你說對吧,洪喵咪?”洪倉摸自己臉又摸他臉,老實:“你敷我就敷。”
太甜了,吳霭說“謝謝”,一開口都是檸檬味的。
這時洪倉沙發上的手機響了,他走過去接。
知禮化解了家庭危機,終于坐下來吃水果。
吳霭看他,想起點什麽,喚:“哥。”
知禮:“撒事?”“你懂車?”夏知捏着片芒果,傲嬌臉:“還行。”
吳霭:“太好了。”
他跑到進門的櫃子上拿來酒店的便簽和筆,仔仔細細畫下來男人那像豹子的車标,放桌子上,問:“這個是什麽?”夏知禮一看,突然狂笑,說:“等着!”他側頭邊吃邊看洪倉打電話,等他一挂,立馬招呼:“洪喵咪,請告訴吳霭這是啥車。”
洪倉跑來看一眼,脫口而出重慶話:“幾把。”
知禮笑岔氣:“嗝,哈哈哈哈哈哈。”
吳霭黑人問號臉:“幾把?!”洪倉推知禮,不要他笑了,解釋:“我重慶話說不好,英文是Jaguar。”
吳霭文化課差,四級拼死考了280,更懵逼了:“到底是什麽啊?”知禮眼淚都出來了,強繃着:“我發現他重慶話念不出這個音了之後就想買臺這個車,他不要我買。中文名是捷豹。哈哈哈哈。”
吳霭一驚:“捷豹?!”
知禮不再管他,扭頭撒嬌:“洪倉哥哥,什麽事啊?”
洪倉:“哦,夏知禮,我同事們要請你吃飯,在樓外樓定好了位置,說六點集合。”
“那太好了!面膜沒浪費!”知禮高興地振臂,說:“小吳一起。”
當燈泡也分場合,吳霭忙推辭:“我不去了我不去,哥,是請你的,你和哥哥去。
我自己正好想在杭州逛逛。”
本來知禮和洪倉還能甜一章 我怕喧賓奪主就先跳了 有空修個視角放隔壁番外我尋思弟弟是有希望原諒哥哥的 但知禮決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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