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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舍不得掙脫,這次卻趕緊抽出了手。
臉頰被觸碰的地方起了火,并迅速往下蔓延,燎過脖子和胸口,燎過小腹,吳霭覺得自己臉肯定紅了,那兒也一樣。
多虧褲子比較松垮。
“還行吧,很一般。”
他為了掩飾緊張忙轉身,但無論什麽時候,嘴上是認不得慫的。
等好不容易晃晃悠悠地從工作臺上抱下了花,越着朵百合再看過去,男人的笑容也帶着了花香。
比花還香。
男人沒看他,往外走出兩步,道:“走吧,這裏面太熱了。”
吳霭點頭,努力拿起花。
沒了君哥這個幫手在,他發現自己如果把它豎着抱起來就被擋視線,放地上拖曳又會磨壞,試了好幾下,道:“我搬不動啊。”
搬不動,所以想求助一起搬,可男人聽了卻只是笑,看好玩似地站在原地垂着手,等了幾秒才回答:“先放這裏吧,這裏陽光充足。”
冠冕堂皇,不想幫就不想幫,扯什麽陽光充足。
吳霭正想回嘴,可一看他還是那副溫柔模樣,放棄硬剛,曲線救國道:“既然你送了我就想帶走。”
他為了強調自己的喜愛,又補充:“拆開了插水裏才行。”
男人敷衍:“會有人收拾的。
放這裏,死不了。”
他邊說邊繼續往外走,側過臉很輕微的彈了下舌頭,像在逗方才的狗。
吳霭不喜歡他這樣也舍不得花,但忍了忍,還是追出去了。
兩人又一前一後地返回到了小樓。
吳霭回去昨天住的客房,一照浴室的鏡子,自己都吓一跳——頭發亂糟糟,衣服髒兮兮,脖頸、胳膊、臉頰上都有泥。
雖這輩子還沒見過狗騎馬的神跡,也沒見過男人口中藝高膽大的豆豆,但看起來,自己現在可能有點像它從馬上摔下來了……可即便這樣,還是被不嫌棄地下手摸了。
他回憶方才臉上那下,沒吃糖,卻滿腦子甜絲絲地笑出了虎牙,立馬把衣服脫了開始洗澡,塗沐浴露的時候不小心摸到了自己的下體,滑膩膩,硬邦邦,居心很可疑。
懶覺太浪費時間,只能靠洗澡來補。
吳霭洗澡一貫神速,三下五除二洗完了走出來,一看脫下的那堆衣服,又愣住。
洗澡之前人也髒,沒感覺。
可自己幹淨了再去看腌臜又起皺的T恤和褲子,怎麽都不想再穿。
另一方面,之前見面,穿得不體面,表現得不體面都已成定局,那時候和男人還不相熟,影響不大。
可現在,手也牽了,臉也摸了,還被誇了可愛,再放飛自我就說不過去了。
吳霭擦幹了自己站在衛生間中央,一籌莫展,想了想,走出去打開衣櫥,結果天無絕人之路,發現裏面挂着件靛藍色的睡衣!他驚喜,忙把它拿出來囫囵套上身,他以前總覺得這種光滑質地的衣服都是貴婦才穿的,但一上身,感覺還不錯,忍不住彎腰在自己大腿上摸了摸。
才兩三下,突然聽見門被叩響了,他忙收手走過去打開,一看,兩步之外站着男人。
“換衣服了?”他有些驚訝,又調侃道:“你是準備睡覺?”睡衣褲長袖子也長,吳霭穿得很勉強,但他一看,覺得這個尺寸像是面前這人的,表面鎮定,心裏又是一陣犬吠,搶到了玩具似的那麽興奮。
“不睡覺,借一下。”
他裝酷,看向別處,可還不到一秒就又忍不住換成請求:“可以嗎?我的衣服太髒了。”
男人笑着點頭,一邊轉身,一邊道:“嗯,好的。”
他又招手,吳霭忙追上去和他一起下了樓,自己沒來得及穿內褲,步子一大下體就緊貼上了絲綢的裆部,又涼又絲滑。
感覺可太新奇了。
男人似乎也換了件衣服,但看起來又差不多,潔白挺括的襯衫下擺被紮進皮帶,腰很窄,走路帶得布料的褶皺都好看。
他路過廚房,随手指了指,道:“冰箱裏有吃的。”
吳霭不餓,“嗯”了一聲繼續跟着,一擡頭突然發現到了門口,忙問:“你要走?”男人:“嗯。
有點事情。”
剛才回來又要走,吳霭心中舍不得,忍不住挽留:“那我報案怎麽辦啊?不是說一起……” 話音未落,男人的電話又響了,他擡了擡手示意,接起來應了幾句,像是在說工作,但聽不出是不是很緊急。
吳霭等他把電話挂掉,擡起頭眼巴巴的。
“哦?還有報案的事情。”
男人摸下巴,說:“也不需要着急吧?”他也不等回答,開門往外走,吳霭立即追上去,赤着腳踩上門口的青花石板,反駁:“怎麽不着急呢?很着急啊!”男人已經下了一層臺階,轉回身,再次招了招手。
為什麽總這樣?感覺像是逗小狗。
吳霭不喜歡,可兩秒之後還是忍不住靠過去,嘴上卻嚴正聲明:“你有事叫我名字不行嗎?”男人:“好的,吳霭你過來。”
這樣多好,吳霭應:“行。”
差出一級臺階,兩人的視線剛齊平。
他一靠近,覺得這人的鼻子連同小小的駝峰都像是雕刻,眼頭的位置比眼尾要低,瞳孔的顏色近看像琥珀。
眼熟,似乎洪倉哥也這樣。
“說說你的計劃。”
男人道。
吳霭回過神,點頭:“我想下午就去把案報了。”
男人:“你想好了怎麽說了嗎?和警察。”
吳霭:“沒。”
“沒?”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當然不服氣被抓起來,吳霭:“我五好市民,平時用不上,法律這塊知識确實不大行。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說,你幫我想想吧。”
祈使句表請求,音調的起伏很微妙,很展現使用者的功底。
他心想自己還好是學音樂的,用得不錯,觸類旁通了。
男人摸下巴:“嗯?想讓我幫你想?”摸下巴代表他在思考,這動作吳霭見了好幾次,搞明白了。
他自己的确沒主意,莫名信任眼前這人,軟下來,可憐語氣:“莊,應該是有希望不把我搞進去的……”“莊?”男人一聽,發笑:“你叫我莊?”這時,臺階下開過來了那輛捷豹。
車緩停,駕駛室走出來了之前幾次都和他一起的那人,面無表情地喊了句:“莊先生,現在可以走。”
莊先生?吳霭猶記得君哥說這是開發商的私宅,腦中的數據一匹配,得出結論:男人是開發商莊先生,臺階下的人也不是他朋友,是司機。
他掂量了掂量,回答道:“是啊,莊。”
男人:“你年紀不大,叫我莊?”“嗯。”
吳霭從來不是吃年齡虧的人,但他看一眼莊,想試試嘴甜能不能哄他高興,坦蕩蕩:“那我叫你什麽你才願意幫我想想?”莊:“這還能選擇?”奇了怪了,吳霭在外面剛,面對這人卻從來沒脾氣,他低了低頭,順理成章地喊出一聲:“哥。”
莊一聽,果真就被逗着了:“哈哈。”
笑就證明有戲,吳霭乘勝追擊地再次作揖:“哥,你幫我想想,別讓我被關進去,我因為工作原因不能留案底。”
“那你還搶人手機?”莊雖笑,眉峰輕挑。
已經過了一晚上,吳霭回過勁兒來了,他不似昨天那麽慌張,辯駁道:“見義勇為。”
莊:“那也告訴警察見義勇為?”“警察只看證據,你說的話我都記下來了。
但我也說一下我的推測,既然現在還沒人來抓我,那人渣就是理虧,我覺得我是有機會的。”
吳霭憤憤。
他一不能被抓,二相信莊能有辦法,為了避免被臺階下的人看見,轉了轉身,利誘道:“莊,關進去好幾天,我有這時間,來這兒找你玩多好。”
“哦?”莊也依着他轉了轉身體的角度,也背過臺下那人,商量秘密似的:“玩什麽?”君子臉,問得坦蕩又真誠,吳霭看他一眼,滿腦子雜念星火燎原!“非得逗我嗎?”他咬着牙道。
莊像沒想那麽多,轉他肩膀面向門,打商量:“那等我回來再說。”
吳霭被輕輕推了一把,一邁步卻掩飾不住眼中的舍不得,問:“那你什麽時候回來?”“你能等到什麽時候?”莊反問。
“我說了能算?”“說說看。”
好像服軟對這人真有用,吳霭自認為抓到點門道了……但已經快兩點了,今天還得回去,也不能太晚,同時他又不想耽擱莊的工作,不想被嫌煩。
想了想,自認為周全地報出一個答案:“八點怎麽樣?”“八點?”莊似乎有點為難。
晚點也行,提前叫車。
吳霭狠了狠心,割地賠款似的:“那九點。”
“總是不堅持自己堅持的?”莊一聽又沒忍住笑,一邊轉身一邊指門內:“進去吧。”
拽:想寫肉小吳:我對象太可憐了,你搞快點吧,沖啊!拽:活久見,居然有人覺得他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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